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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亦喜亦忧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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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年10 月6 日


舆论监督与监督舆论

舆论是众人之论,人心不齐,当然七嘴八舌,口径难以一致;舆论又是
下面的议论,当然不一定雅驯,不完全合乎温柔敦厚之道。于是听的人不一
定全部顺耳,有时上头的人听起来简直刺耳,疑为找茬儿,有意捣乱。一回
一回地晓谕、驳斥或曰辟谣不胜其麻烦,而且也未必能“正视听”,所以古
代的统治者为了耳根清净,常要管一管,历史上管得最出名的有周厉王的“弭
谤”,秦始皇的“禁偶语”。但正如古贤人所说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两位都没有“弭”掉与“禁”掉,受殃的是他们自己。后来的人聪明了就
采取疏与导的政策,疏导的方法自然是定出言论标准来,违反钦定标准的就
叫“悖逆”,斥为“狂吠”。对这事花大力气的,莫过于清朝的雍正和乾隆
两帝,许许多多的文字狱就由此而来。

别以为当年的“舆论一律”是什么不了起的新发明,不过是古帝王的旧
法,祖传老谱而已。

然而还是应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句老话,桶子箍得太紧,箍子
要断裂,桶子就散架了。

人毕竟是越来越聪明的,于是发明了疏导实即限制的新方法。西方国家
发明了一种“吹风会”,政府当局把操作舆论的人员召集起来吹个风,某事
应按某种口径宣传议论,其实也是略略宽松的舆论一律法。我们这里则叫做
“打招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虽非成文定法,但明白人知道那是不
宜逾越的。据说那是一种舆论的导向。

舆论是必须导向的,有关国家大计,国际关系,社会风尚,文化倾向,
等等,下面看得不全面,不透彻,要盱衡全局的上面来掌舵,这不成问题,
无可非议。但打招呼的常常不是这类有关宏旨的事,而是一些正该由舆论来
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的现象。举一小例,前些年有轰动一时,成为舆论热点
的两个大腕明星涉讼的南阳官司,记者云集该地,正在纷纷报道,忽然云消
雨散,一片阒寂,无疾而终了。那场官司“葫芦僧乱判葫芦案”,正需要舆
论监督,却被监督舆论的上面煞住了。问知情人,方知道这是打了招呼,吩
咐必须冷处理,予以冻结。道理当然很明白:那里头有些人碰不得。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类似的因为牵涉到某些人,某种特殊关系必须
捂住的情况所在多有,也大抵与国政大计无关。而且层层的在上者都要在自
己的权限范围内监督舆论,使舆论监督成了一句空话,至少舆论监督的范围
极窄,只能施之于社会新闻,监督监督张老汉、李大娘等市民小人物了。

有时舆论无处宣泄,化为小道消息,化为顺口溜,乃至化为谣言,即古
代采风官要采的那种东西。这些东西只能起点不很顺耳的舆论监督的软弱作
用,正因为它们是监督舆论者网罗不住的漏网之鱼罢了。

1995 年10 月


幽默与不幽默三例

例一:门票

马克·吐温经过密西西比州一家剧院,那里正在举行救灾捐募游艺会。
海报上公布的好几个著名的歌唱、舞蹈演员把他吸引住了。门口张贴着一张
公告,规定“除有州长的特别请柬者外,一律凭门票入场”(当地一般捐募
游艺会通常是不购票的)。门票售价10 美元。马克·吐温那天身上恰巧没有
带钱,摸了一下口袋,倒有一封前几天州长写给他的信。他闯了进去。

守门人:先生,没有票不能进场。您没有见到告示?
马克·吐温:这告示是谁的意思?
守门人:州长阁下。
马克·吐温:州长阁下的话能不能算数?
守门人:州长阁下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马克·吐温:这话当真?
守门人:绝对当真。
马克·吐温:那么我是州长请来的。
守门人:请出示请柬。
马克·吐温拿出了州长的信,信的末一行写道:“您任何时候光临,我

都无限欢迎。”——其实这是一句应酬话。
守门人:这。。
马克·吐温:州长阁下的话不是说到做到的么?
于是他扬长而入。

* * *


台湾的李登辉变尽法儿想挤进联合国。但联合国只承认世界上有中华人

民共和国,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进不去。
李登辉说:台湾愿意出10 亿美金,购一张联合国的入场券。
加利秘书长说:不行。
出10 亿美元也买不到门票。

例二:减肥

马罗·密克巴拉中尉是一个乐观诙谐的汉子,他在海湾战争中受了伤,

截去了一条腿,但他照样乐乎乎的。
邻居的曼尼娅大妈问他:孩子,瞧你多不幸,失去了一条腿。
密克巴拉笑道:大妈,不可怜。我本来想减肥,原来体重200 多磅,现

在轻多了,没有比这更灵验的减肥法。
* * * 

报载:天津一马姓女青年,以3000 元买得德国种叭儿狗一条,小心伺候,
与宠物形影不离。一日抱起宠物亲吻,不料此狗野性突发,把女郎的鼻子咬
掉。女郎急忙求医,医生只得用整形术将伤口缝合,但断鼻已不能再接。

鼻子分量有限,连减肥效果也不佳。


例三:诗肴

古幽默:一人极吝啬,邀客吃饭,声明只备杜甫诗的“诗肴”四盘。客
人入席后,首先上的菜是两个煮熟的鸡蛋黄。主人曰:这是“两个黄鹂鸣翠
柳”。第二道是壳内的白色薄膜,撕成一条,主人曰:这是“一行白鹭上青
天”。第三道是将蛋白剁碎主人曰:这是“窗含西岭千秋雪”。第四道是一
碗清水,上浮两个蛋的四半壳,主人曰:这是“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家伙也确实说得出个道理来,客人只得付之一笑。

* * *


天津《今晚报》载:海轮顺通号船员购得国营某省某县(原来是点名的,
因存恕道计,姑隐其名)食品罐头厂生产的红烧牛肉一碗,准备在航行途中
享受一番。罐上注明净重397 克,内含精牛肉、食盐、鲜酱油、糖、作料等。
打开一看,罐内只有一条小鱼大小的板筋,一块果核大小的脆骨,其余全是
白水。船员们只得苦笑一阵,投入大海。

想不出这罐头合于哪一首诗,大概唯一可附会的是《红楼梦》的一副对
联: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1995 年10 月


噪音和价值判断

无声的世界是悲哀的,这无庸说;但嘈杂轰乱的噪音也是生态污染,这
大概也是常识。于是,人们厌恶扰人清梦的高音喇叭,厌恶令人肉麻齿浮的
高分贝的金属锉锯声,厌恶搅得人心慌意乱的喧嚷和吼叫,厌恶涎皮笑脸的
无休止的插科打诨,等等。人们即使不是为了公益,只是为了自卫,也有权
发发话,向社会作点诉求。听惯噪音、喜欢这种调调儿以及要显得本人大度
能容的人物,似乎也正不必讥嘲那些想耳根清净点而发话的人是自以为真理
在手,正义在胸,怒火中烧什么的。不是说应该是多样化、多元化的世界么?
那么有人对听不惯的噪音发点话也无妨纳入多样化多元化的声音里,不必嫉
恨吧。

有人爱制造噪音,并不因他人发嘘声或干涉而罢手。然而,社会上有些
人不满、反对、指责噪音对环境的危害,至少也是一点舆论力量,即使未必
能使发噪音者有所顾忌,乃至有所收敛,多少能唤起社会的若干注意,让人
们来关怀一下环境,想来没有什么害处。总比充耳不闻,容忍乃至怂恿噪音
的制造者,称许他的噪音捣乱得有理,鼓励他再起劲些为更像话吧。

当然,噪音也是一种价值判断。你说城市里放鞭炮吵得人心烦意乱,吓
得婴儿惊悸、老人心脏病猝发;他说这是制造欢乐祥和气氛。你说《周易》
科学占卜、《麻衣神相》现代化相面是宣传迷信,蛊惑人心;他说其中大有
玄妙,是科学尚未究明的超科学。如此等等,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各
人的判断就是不一样。但也该让大家判断判断,是非尽量求得共识。

城市放鞭炮和迷信活动之类是可以靠行政手段禁止或限制的,当然禁了
或限了也很难根绝,有人喜欢这些调调儿,你也拿他没有办法。那是必须假
以年月,待全民的文明水准提高以后才庶几能消歇的。有些东西则不能禁,
也无需禁,再说,禁也禁不掉。它利弊兼有,影响又广泛,只能容许其存在,
但不宜任其泛滥成灾,让噪音弥漫全社会,压倒正声。依靠什么才能做到使
噪音收敛呢?主要恐怕要靠舆论力量,靠明智的价值评断争取社会更多的认
同,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文化导向的话头。

例如,娱乐性、消遣性的不少玩艺,就有大量庸俗甚至恶俗的趣味腐蚀
着社会,以其通俗和某些感官效果引诱得大批的人发烧。如那些与严肃音乐
艺术无缘的歌星演唱,不像话但又排不进“扫黄”对象之列的半裸女郎和蒙
面大盗之类的劣等文化,耍嘴皮子玩个梦的痞子腔文学等等。你说这些玩艺
有多大害处也说不上,有的还“真他妈的贴近生活”(这是一幅漫画的题目),
能逗乐,可以化严肃为一笑,有那么一点也可以让人间不太寂寞,也能显示
一下文化的多样性或多元化。然而,倘若嫌这些玩艺泛滥得还不够,曲予辩
解,为之鼓吹宣扬,其终极理由则为有这些玩艺至少胜于无声的世界,更以
为采取如此的态度才是“有容乃大”,那就纵使不追究价值判断上的问题,
至少也应说是过犹不及了。

人们从身历的过去厌恶无声的世界或清教徒戒律的世界,这是可以理解
的。但反对性禁锢不等于要大转弯欢迎性放纵;盼望金鼓齐鸣百音并奏不等
于要把世界全让给大声怪叫或吱里哇啦的噪音。舞台上少不得有一二小丑做
点怪相逗乐,但满台小丑,奉小丑为舞台艺术的极致,总非文化之福吧。

又有一说,市场是不以价值判断为转移的,说是白费神。更多的人还认
为市场经济发展下去,新文化、新道德会自然形成,该淘汰该衰竭的会自行


让位或敛迹,一切都会自行平衡,文化也就会自行推向高层次。这种市场经
济万能论其实就是通常所说的商品拜物教的延伸,应该说是不负责任的托
词。果真如此,则文化价值判断就根本无用,发议论者都是吃饱了撑的。这
倒是信奉了黑格尔老人的命题: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于是人只能俯伏在
噪音之前,无能为力,反不如找理由给原已泛滥的低档次文化辩解,努力发
现其如何美妙,犬儒主义地迎合时尚,既显示宽容,又自居新潮,才是计之
最得者也。“劝君莫忧愁”,实行这一妙计的人是有的。

1995 年10 月


懦夫不认错

德国作家魏斯科普夫,在逝世前两年(1953)曾来访过中国,回国后写
过报告文学《广州之行》。他通晓中文,翻译过包括鲁迅的旧体诗在内的中
国古今诗歌,对关心中外文学交流的读者应该不是陌生人。很抱歉,他的著
作我一本也没读过,但是却记住了他的一句话,那是他来华期间答记者问时
提到二次大战的观感说的。他说:“希特勒是个懦夫,一生都没有认过错。”

话虽然留在记忆里了,可是我并不能察觉这句话的真正分量。近些年来,
因事触机,常常想起这句话,愈想愈体会到这句话真是阅透人情,对历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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