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赛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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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去跟党的领导机关取得直接联系。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莫斯科,被安
排在全俄肃反委员会作秘书工作。从1922年开始,在《贫农报》编辑部当秘书。
举止大方和简朴服饰是别尼斯拉夫斯卡娅最大的魅力。她虽然年轻,但却有
丰富的工作经验。她为人正派,一心要献身党的事业。凡是跟她熟悉的人都对她
的工作热情和道德品质无比敬佩。A。米克拉舍夫斯卡娅在回忆录中写道:“她很
聪慧、漂亮……我每一次同加丽雅①相遇,都欣赏她的内在力量,她的心灵之美。”
②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第一次见到叶赛宁是1916年在彼得堡举行的一次文学晚会上。
叶赛宁的诗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人的名字渐渐地在她
头脑中淡薄了。三年以后,即1919年,“每当莫斯科举行诗歌朗诵会,听众提前
两个多小时就挤进了寒冷的大厅里等候,为的是亲眼看看叶赛宁和马雅可夫斯基,
亲耳听听他们的朗诵。”③别尼斯拉夫斯卡娅正是这些狂热的听众之一,她在莫
斯科的一次文学晚会上又听到了叶赛宁的诗朗诵。叶赛宁的诗新颖自然,既没有
矫饰也不朦胧,它们犹如滢澈的涓涓清流,缓缓流进了她的心田。后来发生的一
切,她的女友在回忆录中作了详细的记述:“从此,凡是叶赛宁的朗诵,没有一
次我们不去听的。而且,我们总是买同一排同一座位的票——第四排,16—17号。
我们如此兴高采烈地向他致意,如此狂热地对他鼓掌,以致当他登上舞台时竟然
注意到我们俩,并向我们点头致意。有一次,出席晚会的人多得出奇,我们只好
穿过舞台向出口挤。叶赛宁出乎意料地走到我们跟前说道:”姑娘们,明天到我
那儿去吧,会有不少优秀诗人朗诵。拿去吧,这是我的地址。‘我们好比上了七
重天,但是久久踌躇不决:去还是不去。最终还是去了。
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同叶赛宁相识,并且直到诗人死前一直保持着友谊。“
①别尼斯拉夫斯卡娅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和独特的艺术见解。凡是叶赛①见И。
施奈伊捷尔:《同叶赛宁的会见》,苏维埃俄罗斯出版社,莫斯科,1965年,第
82页。
①此系爱称,即加琳娜。
②《文学格鲁吉亚》1969年第5 —6 期,第187 页。
③见《同时代人回忆叶赛宁》第2 卷,第51页,文学出版社,莫斯科,1986
年。
①参阅E。纳乌莫夫:《有争议与无争议的问题》,苏联作家出版社列宁格勒
分社,1979年,第273 —274 页。
宁的诗,她都熟读强记。她也常常沉思默想,深刻领会他的诗的寓意和哲理,
把叶赛宁的诗当作终日的精神粮食。她对自己能在智慧学识上与叶赛宁亲密相契
而感到自慰。别尼斯拉夫斯卡娅自从与叶赛宁相识就决心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他,
她从来没有向叶赛宁提出过什么要求,只是默默无闻地把全部精力花在整理、编
辑和出版叶赛宁的诗歌作品上。叶赛宁在1924—1925年写给她的许多信中无不流
露出对她的尊敬与友谊。加丽雅所关心的首先是叶赛宁的诗歌创作,千方百计给
他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以发挥诗人更大的天才。别尼斯拉夫斯卡娅思想深刻,
艺术见解新颖别致。叶赛宁常常同她探讨创作技巧问题,例如有关如何“采用动
词押韵”问题。人是有感情的,叶赛宁不可能觉察不出别尼斯拉夫斯卡娅对他的
那种富于自我牺牲精神的爱。后来,当叶赛宁爱上伊莎朵拉。邓肯,②并同她结
婚、出国旅行,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
但她不是一个个性懦弱的女子,她没有沉溺于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而是硬
着心肠,独自去忍受痛苦,在沉默中偷偷地自我排解,在缱绻的相思中把叶赛宁
怀念。然而,细心的人们毕竟察觉到她怎样一天天地变得阴郁、忧愁、惘然。1922
年5 月至1923年8 月,叶赛宁在国外期间给国内友人的信中,曾不止一次地列举
了几十个朋友的名字,让转达自己的致意和问候,但一次也没有提到加丽雅。别
尼斯拉夫斯卡娅的名字。叶赛宁不会不知道加丽雅对他的思念和渴望他归来。他
知道,普通的问候只会更加刺激她心灵的创伤。叶赛宁与邓肯结婚后感情上逐渐
产生矛盾,在巴黎时竟闹得不可开交,关系趋于破裂。一返回莫斯科,叶赛宁就
送她到高加索去休养,自己则搬到别尼斯拉夫斯卡娅那里去住,而且,搬去的不
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在他慈父般照料下的两个妹妹——19岁的卡嘉和13岁的舒拉。
卡嘉有着活泼的性格,整个身心都充满了青春活力,令人联想到托尔斯泰的《战
争与和平》中的女主人公娜塔莎;舒拉则聪颖沉思,富有智慧,正像叶赛宁诗中
所描绘的那样:“像翻开圣经似的打开厚厚的《资本论》”(《故乡行》)。她
们有理想,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希望,从农村来到莫斯科学习。面容憔悴、精神
哀怨的加丽雅问道:“您在国外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噢,不,我的朋友,
我心里默默给您写过不知多少封信了……”听到叶赛宁这样的话,她脸上泛起一
丝笑容,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凝视着叶赛宁,这一切说明她一往深情地爱着他。
叶赛宁所需要的那种和谐温柔的气氛似乎又失而复得了。别尼斯拉夫斯卡娅举止
娴静文雅,性情温柔大方。在这个和睦相处的新的家庭里,叶赛宁找到了心灵的
慰藉。加丽雅对叶赛宁正在上学的两个妹妹也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叶赛宁的
母亲也从乡下到莫斯科看望过她们。后来,加丽雅还专程去叶赛宁故乡康斯坦丁
诺沃探望过他的双亲。
叶赛宁的父母十分喜欢别尼斯拉夫斯卡娅,临别时洒泪相送。叶赛宁的妹妹
舒拉回忆起这些岁月时,内心就充满了对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的崇敬和怀念。①爱
情是自私的。邓肯在克里米亚时收到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电报:“不要再给叶赛
宁写信和拍电报。他跟我在一起,永远不会回到您身边。
②见本文第三节。
①见《回忆谢尔盖。叶赛宁》,“莫斯科工人”出版社,莫斯科,1965年,
第65—68页。
加丽雅。别尼斯拉夫斯卡娅。“②邓肯立即给叶赛宁拍去了一封电报,请求
解释事情的原委。她没有收到回电,第二天便乘上开往莫斯科的火车。
许多年以后,当叶赛宁、邓肯、别尼斯拉夫斯卡娅都已长眠地下的时候,人
们才得悉,叶赛宁曾给邓肯拍过回电。叶赛宁用铅笔打的电报底稿上写道:“还
在巴黎时我就说过,回俄罗斯后我便与你分手,当时你怨恨我。我爱你,但我不
想跟你同住。现在我已结婚并且感到幸福,愿你同样如此。叶赛宁。”③别尼斯
拉夫斯卡娅的日记中提到,叶赛宁曾把这封电报的底稿给她看过。她向叶赛宁指
出,如果要同邓肯结束这种关系,最好不要提到“爱”。叶赛宁翻过底稿,用铅
笔在反面写下:“我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已结婚并感到幸福。”①别尼斯拉夫斯
卡娅与叶赛宁虽然只是同居,但她认为自己与叶赛宁已是正式夫妻。此时的别尼
斯拉夫斯卡娅虽然胜券在握,内心却另有一番凄切的感觉。
叶赛宁十分信任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的办事能力。当他不在莫斯科时,事无巨
细,统统托她办理。1924年叶赛宁离开莫斯科去高加索之前留下的证明信中写道
:“兹委托加琳娜。别尼斯拉夫斯卡娅代为同国家出版社签订拙著《白桦花布》
诗集的出版合同和领取稿酬。”②然而,叶赛宁与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的共同生活
为时并不很长,他从巴库寄给她的最后一封信是1925年5 月11—12日写的,其中
提到他健康状况欠佳,需要检查和疗养,此信最后一行已预示着他们即将分手:
“身体恢复之后,我将改变自己的生活。”③一个月以后,即1925年6 月16日,
叶赛宁在给妹妹卡嘉的信中写道:“发生了很多事情,变化很大,其中最大的变
化是我的生活的改变。我要娶托尔斯塔娅④,并一起去克里米亚。”
叶赛宁的离开,又一次使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刺激。但她的
性格和为人决定了她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承受命运的打击。她没有恳求什么,也没
有怨恨,而是默默地埋头于工作,保持自己素有的自尊和“高傲”。她知道,这
是叶赛宁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她已无能为力,无法给他指点迷津,为此她更
加苦痛。她回想起自己同叶赛宁相处的日子里的幸福与欢乐,如今这一切都有如
东去的流水,一去不回。她知道叶赛宁的性格弱点,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因此她只得怀着同情和忧伤的心情忍耐着,但仍一如既往,像第一次见到叶赛宁
那样崇拜他,爱戴他。她觉得,只有在叶赛宁身上才能找到一股自己赖以依靠的
精神力量。1925年秋天她患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不得不到疗养院去疗养,12月又
到特维尔省的一个僻静的农村去休养,指望在那里恢复内心的平静。然而她万万
没有想到,在这个村庄没待多久,便得到令她更加悲痛的叶赛宁的死讯。处于严
重精神刺激中的别尼斯拉夫斯卡娅,没有赶去参加叶赛宁的葬礼。她了解叶赛宁
的内心矛盾,本以为叶赛宁迟早还会②参阅И。施奈伊捷尔:《同叶赛宁会见》,
苏维埃俄罗斯出版社,莫斯科,1965年,第79页。
③参阅И。施奈伊捷尔:《同叶赛宁会见》,苏维埃俄罗斯出版社,莫斯科,
1965年,第80页。
①参阅И。施奈伊捷尔:《同叶赛宁会见》,苏维埃俄罗斯出版社,莫斯科,
1965年,第80页。
②《叶赛宁文集》,第5 卷,第129 页。
③《叶赛宁文集》,第5 卷,第165。④即列夫。托尔斯泰的孙女索菲亚。安
德烈耶夫娜。
回到她的身边。而今,她已失去了精神上的平衡。1926年1 月中旬,别尼斯
拉夫斯卡娅回到莫斯科。她曾打算撰写一本书,描述叶赛宁的爱情观念和自己的
不幸。但是,她的计划未能实现。她的精神有些失常,叶赛宁的身影时时浮现在
她的眼前。她神思恍惚,灵魂仿佛已随叶赛宁而去,遨游在广阔无垠的天际。这
年冬天她终于在叶赛宁坟头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别尼斯拉夫斯卡娅的命运,如果只是属于一起恋爱悲剧,也许就没有必要去
详细叙述它的始末。这段历史远远超出个人情感的范畴,它关系到诗人的艺术思
想和文学观点的演变。根据许多同时代人撰写的回忆录的记述,读者可以清楚地
了解到,叶赛宁生前经常同周围的人兴致勃勃地谈论19世纪文学、苏维埃诗歌和
他自己的创作。然而,叶赛宁最后几年主要是同谁交换思想和探讨诗歌创作思想
与艺术构思呢?今天,大量的史料证明,首先是同加琳娜。别尼斯拉夫斯卡娅。
加丽雅并不是一个消极的听众和欣赏者,而是叶赛宁艺术构思的积极参与者和支
持者。
叶赛宁经常听取和采纳她的精辟的见解与建议。读者在《叶赛宁文集》第五
卷里可以读到诗人写给加丽雅的14封信和加丽雅写给诗人的10封信。这些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