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莱斯-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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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渴,痛苦,有如光那麽清晰可见。
我看见马瑞斯。他是这麽历历如绘,以至於我想这绝非是梦吧!我的心痛苦的
膨胀着。马瑞斯看起来容光焕发!他穿着保守简单的贴身西装,然而是用天鹅绒裁
制的,他的白发剪短,全整齐梳往後头;这个现代的马瑞斯,身上别具魅力,他从
前那种一贯的愉悦态度,却好像隐匿了。
他正在做一件最奇异的事。在他前面,有一架照相机,相机下是似蜘蛛腿的叁
角架,他在一间灯光辉煌明亮的工作室,右手转动曲柄,正在替凡人拍摄活动写真。
看到这种景象,我的心多麽鼓胀兴奋!他在跟凡人说话,告诉他们要手拉手,跳舞、
走动,风景图画在他们後面充当背景。是的,在他的工作室窗外,就是高耸的砖头
建 物,下面的街道,传来汽车的喧闹声。
不,这不是做梦,我自言自语,这是事实的发生,他的确在那里。只是我努力
再试,就可以看到窗下的城市,可以知道他是在那里,只要我努力再试,就可以听
到他用什麽语言在跟年轻演员说话。『马瑞斯!』我说,但是围住我身边的泥土,
把声音吞噬了。
景象又再次改变。
马瑞斯搭乘如笼子的电梯,往下抵达地窖,金属的门吱嘎的响。进入巨大的圣
殿,那里就是那些需要照顾者的住所。殿内的一切是何等不同呀,不再是埃及图画,
不再有花香,不再有黄金闪耀。
高的墙壁上,涂的是印象主义光彩交错的颜色,是充满活力、五光十色的二十
世纪世界;飞机飞过太阳闪耀的城市,高楼耸竖,钢铁大桥拱立,铁造的船在银色
海洋上穿梭。这一个具体而微的宇宙,重叠溶隐在墙壁的画上,环绕着阿可奇和恩
基尔一动也不变的身子。
马瑞斯走过小礼拜堂,走过阴暗混杂的雕像,走过放电话与打字机的木头桌子
;他在这些必须照顾者面前,安置了一座大型气派的留声机,十分信心轻巧的,他
将小小唱针放在旋转的唱片上;微弱刺耳的维也纳华尔兹舞曲,从金属的喇叭中传
出来。
我一边看一边忍俊不住。这麽甜蜜可爱的发明,放置在阿可奇他们面前,正像
摆上供品一样。华尔兹乐曲也会在屋内香烟袅袅嘛?
然而马瑞斯还没忙完呢!他在墙上卷放一张白色银幕,在男女神座位後面,有
一个高的平台;他在那里将凡人的活动影片,投射到白色银幕上,这些必须照顾者,
无言地瞪着闪烁的影像;电灯照在白皙的肌肤上,使他们看起来有如博物院内的雕
像。
随之而来,最最奇妙的事发生了;在活动影片中神经兮兮的小小身影,开始说
话了;在超越留声机旋转的华尔兹声音外,他们真的在谈话。
我注视着,兴奋得发呆;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伤感,随即笼罩下来;我赫然惊
醒,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事实上,活动影片中的身影,是不可能说话的呀!
房间及其所有的小小神妙,失去了真实性,终於模糊而消失。
哎,多麽可怕的缺失!多麽可怕的马脚尽露!我捏构了一切,以真做假,似真
却假;无声电影是在快乐时光小剧场看来的,留声机是从黑暗中一大堆房子听来的。
维也纳华尔兹舞曲呢?乃是阿曼德施法加诸我感觉的音乐;想到此,我心已碎。
既然要愚弄自己,为什麽不多用点脑筋呢?只要影片保持无声,纵然是镜花水
月,我也会以假当真呀!
这个大胆而自我解嘲的幻想,尚有一个致命的败笔;阿可奇,我的爱,竟对我
说话,更证明一切纯属虚构!
阿可奇站在房间门口,瞪着地下通往电梯的长廊;马瑞斯正是经由这里,回到
上面的世界。她乌黑而浓密的头发,垂在白皙的肩上,她伸出冷而白皙的手在跟我
招呼,她的 艳红。
『黎斯特!』他轻语着:『来呀!』
她的思绪无声的传送,她说的话却是好多好多年前,圣婴公墓下的吸血鬼皇后
对我说的话:
躺在石枕上,我对上面的繁华世界魂牵梦萦!我在坟茔里听到声音,新的音乐
如催眠曲对我催眠;我想像着上头的奇妙发明,知道他们的无比勇气。尽管他们目
眩耳迷的模样,使我自惭形秽;我多麽渴望有勇者,能无畏无惧在上头遨游,能穿
越繁华世界的中心,飞驰在魔鬼之路上!
『黎斯特!』阿可奇又轻语着,她大理石似的脸,鲜明生动令我黯然神伤。『
来我这里!』
『哦,亲爱的--』我说道,张开嘴 ,尝到只是苦涩的泥土滋味。『我多麽
希望能去呀!』
黎斯特 於他复苏之年
时一九八四年
1
我们的唱片上市一周前,他们首度以电话对我施以恐吓。
吸血鬼黎斯特摇滚乐队的作业,全在秘密中进行,代价虽昂贵,但几乎十分顺
利;即使出版自传的出版社,也充分合作。在灌录唱片和拍摄影片的几个月中,在
纽? 良,我未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也没听到他们漫游的任何消息。
然而,他们竟然查出我没登录的电话号码,在答录机上,留下警告与侮辱性的
话。
『被驱逐的无赖,我们清楚你在做神庙,我们勒令你停止!』『出来让我们看
看你,你敢大胆出来吗?』
我将乐队安置在纽奥良北边,一个古老可爱的大农场。当他们抽着印度大麻雪
茄时,我替他们倒酒喝。我们都热烈期待在旧金山的首演,期待品尝首次的成功滋
味,全力准备与求好心切,使我们全都疲累不堪。
不料,克丽丝丁律师送来电话的留言,答录机竟能捕捉非人间的音色,实在太
不可思议了。於是就在当天半夜,我开车送我的乐手一起去机场,我们往西部直飞
而去。
从那时起,甚至克丽丝丁也不确知我们藏身何处,就连乐手本身也不太确定。
在卡梅尔山谷,一幢豪华牧场房屋,我们第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我们的演奏广播;
紧接着,我们的录影带也出现在全国性的有线电视台;看到节目,我们兴奋得狂舞
起来。
每天晚上,我单独出门,到近海的蒙特利城,去拿克丽丝丁传来的音讯,之後
我就北上猎食而去。
我驶着马力强大的漂亮黑色保时捷跑车,一路直驶旧金山。在崎岖九弯十八拐
的滨海公路,我以令人陶醉的高速急驰着。抵达洁净幽暗的大城市後,找到酗酒贫
穷脏乱之区;在那里,我潜近选妥的杀手,杀戮动作比往常要缓慢而残酷了些。
紧张之弦越绷越紧,越来越难以忍受。
但是我仍未见到任何妖怪,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声息。我只收到电话留言,是从
那些不死幽灵传来的?我丝毫不知。
『我们警告你,停止这样的疯狂举措,你在玩的游戏,比你知道的危险性大多
了。』然後是极低微的叱骂声,一般凡人耳朵根本听不到:
『叛逆者!』『被驱逐的无赖!』『有种亮相呀,黎斯特!』
如果他们已跟踪到旧金山,我并没有看见;不过旧金山是人烟稠密拥挤的城市,
何况我的行踪又一向保持隐秘闪躲和安静。
各方贺电终於大批涌入蒙特利的邮政信箱,我们成功了。唱片销售数量在美欧
两地双破记录;旧金山之後,我们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想去的城市公演;我的自传,
从东岸卖到西岸书店,《吸血鬼黎斯特》一书,乃排行榜的榜首。
在旧金山的夜晚猎杀过後,我的驾驶行程延长至迪维萨街,我让保时捷爬过倾
圮的维多利亚式房屋区,不知道在其中哪一间,曾住着接受凡人男孩访问的路易斯。
我不断想着路易斯和卡布瑞,想到阿曼德,想到马瑞斯。我叙述了全部故事,对马
瑞斯而言,实在是大逆不道呢!
吸血鬼黎斯特延伸的电子触须,远到足够接触他们吗?他们看到录影带了吗?
梅格能传奇,幽冥子孙,那些必须照顾者?我还想到其他古代大老,他们的名字我
曾揭露过的,诸如马瑞斯,潘多娜,伦西斯和戴蒙德等等。
事实上,不管我多麽小心谨慎或保持秘密,马瑞斯想找我根本轻而易举;他的
法力足以令他穿越天罗地网,横跨全美国,只要他想找,只要他在听……
旧梦在我的脑海再次浮现,马瑞斯在转动活动写真摄影机;在那些必须照顾者
的圣所,墙上放映的影像闪烁着;即使只是回忆,梦仍不可思议的历历如绘,使得
我的心不自禁轻快的跳起来。
逐渐的,我察觉自己为一种新的孤独念头所缠附,我总默默在衡量着天涯海角
之间的遥远距离;好在有这些恐吓的超自然留言声音,而留言里的恶毒敌意又日益
增加, 多少打断了我魂牵梦萦之苦!
『量你也不敢大胆公开出现旧金山舞台,我们警告你,你的挑战太下流,太污
了,我们将不计一切惩罚你,纵使暴出丑闻也在所不惜。』
古体语言与标准的美国腔,形成了不协调的组合,使得我大笑不已。这些现代
的吸血鬼,他们像什麽样子?一旦他们跟老不死的族类经常在一起,是不是出身和
教育也会受到影响呢?他们是不是也采取确定的风格?他们是不是也组成集会?是
不是也像我一样开着黑色大摩托车,风驰电掣呢?
我内心的兴奋激动已几近无法控制,独自在夜晚开车,收音机传来我们喧闹的
音乐,我感觉一种纯粹凡人的狂热,油然而生。
我想要表演的方式,和小硬饼乾、艾力士和拉瑞想的一模一样;经过录音与拍
片工作的劳累後,我希望我们一起在尖叫的观众前引吭高歌。在许多古怪的瞬间,
我记起好久以前,瑞诺小剧场的情况;记忆是那麽鲜明,所有的细节一一展现;连
那时脸上匀匀涂上白油彩的感觉,轻轻抹粉的感觉;以及走上舞台灯前刹那的紧张
与狂喜,想起来都令我浑身战栗,情难自己。
是的,所有的酸甜苦涩纷至沓来。此际假使马瑞斯的愤怒也随之而来,哎,我
也会甘之如饴,不是吗?
旧金山令我兴奋着迷,有时也令我压抑沈稳。这个地方之会吸引我的路易斯,
实在不难想像。它看起来挺像威尼斯,狭窄的街道上颜色混杂阴暗的大楼於住家;
山顶和山谷灯光闪烁,发出不可抗拒的魅力;闹区的摩天大楼,即灿烂又杂乱;有
如童话故事中,雾蒙蒙的海洋上,森林猛然间拔天而立。
每晚回卡梅尔山谷之前,我总先去取成捆的歌迷来信,这些信都由纽? 良转来
蒙特利;我先浏览一遍,想看看其中有没有吸血鬼的笔迹;吸血鬼的书写常比较用
力,比较老式,甚至因为超自然能力的过份显现,手写的字会一如印刷的哥德体。
不过,来信除了凡人的热情洋溢外,别无其他。且随便看一封吧:
『亲爱的黎斯特;我的朋友席瑞和我都极爱你,我们虽然排队六个钟头,但是
仍买不到旧金山演唱会的票。请你寄两张票给我们,我们愿做你的礼物,任你啜饮
我们的鲜血。』
旧金山演唱会头一天的凌晨叁点钟。
卡梅尔山谷清凉碧绿的人间天堂业已沈睡。我在面对小山丘隐蔽又轩亮的大书
房,靠着大玻璃墙旁打盹着;我梦见马瑞斯,马瑞斯在梦里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