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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新订人间词话 广人间词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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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戏曲史》
“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颜,人间
颜色如尘上。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
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苕华词?蝶恋花》
优美、壮美的判断为“先天的判断”
优美及宏壮之判断之为先天的判断,自汗德(康德)之《判断力批
评》后,殆无反对之者。此等判断既为先天的,故亦普遍的必然的也。
易言以明之,即一艺术家所视为美者,一切艺术家亦必视为美,此汗德
(康德)之所以于其美学中预想一公共之感官者也。
——《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
古雅——美育普及之津梁
古雅之能力能由修养得之,故可为美育普及之津梁。虽中智以下之
人不能创造优美及宏壮之物者,亦得由修养而有古雅之创造力。又,虽
不能喻优美及宏壮之价值者,亦得于优美宏壮中之古雅之原质,或于古
雅之制作物中得其直接之慰藉。故古雅之价值,自美学上观之,诚不能
及优美及宏壮,然自其教育众庶之效言之,则虽谓其范围较大、成效较
著可也。
——《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
“神、韵、气、味”属于“第二形式之羹”
凡吾人所加于雕刻书画之品评,曰“神”,曰“韵”,曰“气”,
曰“味”,皆就第二形式言之者多,而就第一形式言之者少。文学亦然。
古雅之价值大抵存于第二形式。西汲之匡、刘,东京之崔、蔡,其文之
优美宏壮远在贾马班张之下,而吾人之嗜之也亦无逊于彼者,以雅故也。
甫丰之于文不必工于苏、王,姜夔之于词且远逊于欧、秦,而后人亦嗜
之者,以雅故也。由是观之,则古雅之原质为优美及宏壮中不可缺之原
质,且得离优美宏壮而有独立之价值,则固一不可诬之事实也。
——《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
古雅的判断为“后天的判断”
吾人所断为古雅者,实由吾人今日之位置断之。古代之遗物无不雅
于近世之制作。古代之文学虽至拙劣,自吾人读之,无不古雅者。若自
古人之眼观之,殆不然矣。故古雅之判断,后天的也,经验的也,故亦
特别的也,偶然的也。此由古代表出第一形式之道,与近世大异,故吾
人睹其遗迹,不觉有遗世之感随之,然在当日则不能。若优美及宏壮则
固无此时间上之限制也。
——《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
“嗟尔(自然美)不能言,安得同把臂”
人生苦局促,俯仰多悲悸。山川非吾故,纷然独相媚。嗟尔不能言,
安得同把臂。
——《游通州湖心亭》
“生平几见汝(自然美),对面着不识,
今夕独何夕,着意媚孤客”
片月挂东林,垂垂两岸白。小松如人长,离立四五尺。老桑最丑怪,
亦复可怡悦。疏竹带轻飔,摇摇正秀绝。生平几见汝,对面若不识,今
夕独何夕,着意媚孤客。非徒豁双眸,直欲奋六翮。此顷能百年,岂惜
长行役。
——《过石门》
“精神上之趣味”需千百年的培养
夫物质的文明,取诸他国,不数十年而具矣。独至精神上之趣味,
非千百年之培养与一二天才之出不及此。
——《教育偶感四则》
“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
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故代表其精神之戏曲小说,
无往而不著此乐天之色彩: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
者终于亨:非是而欲餍阅者之心,难矣。若《牡丹亭》之《返魂》、《长
生殿》之《重圆》,其最著之一例也。《西厢记》之以《惊梦》终也,
未成之作也;此书若成,吾乌知其不为续《西厢》之浅陋也!
——《红楼梦评论》
美育与德育、智育之关系
完全之人物,精神与身体必不可不为调和之发达。而精神之中又分
为三部:知力、感情及意志是也。对此三者而有真美善之理想:真者知
力之理想,美者感情之理想,善者意志之理想也。完全之人物不同不备
真美善之三德,欲达此理想,于是教育之事起。教育之事亦分为三部:
智育、德育(即意育)、美育(即情育)是也。
——《论教育之宗旨》
美育“使人之感情发达,以达完美之域”
德育与智育之必要,人人知之,至于美育有不得不一言者。盖人心
之动,无不束缚于一已之利害;独美之为物,使人忘—己之利害而入于
高尚纯洁之域,此最纯粹之快乐也。孔子言志,独与曾点;又谓“兴于
诗”,“成于乐”。希腊古代之以音乐为普通学之一科,及近世希痕林
(按,谢林)、希尔列尔(按,席勒)之重美育学,实非偶然也。要之,
美育者一面使人之感情发达,以达完美之域;一面又为德育与智育之手
段,此又教育者所不可不留意也。
——《论教育之宗旨》
孔子教人,“始于美育,终于美育”
今转而观我孔子之学说,其审美学上之理论,虽不可得而知,然其
教人也,则始于美育,终于美育。《论语》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
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
兽草木之名。”又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其在古昔,则胄
子之教,典于后夔;大学之事,董于乐正。然则以音乐为教育之一科,
不自孔子始矣。荀子说其效曰:“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
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 。故乐行而志清,札修而行成,耳目聪明,
血气和平,移风易俗,天下皆宁。”(《乐论》)此之谓也。故子在齐
闻《韶》,则“三月不知肉味”。而《韶》乐之作,虽挈壶之童子,其
视精,其行端。音乐之感人,其效有如此者。
且孔子之教人,于诗乐外,尤使人玩天然之美。故习礼于树下,言
志于农山,游于舞雩,叹于川上:使门弟子言志,独与曾点。点之言曰:
“莫春者,春眼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
詠而归。”由此观之,则平日所以涵养其审美之情者可知矣。
之人也,之境也,固将磅礴万物以为一,我即宇宙,宇宙即我也。
光风雾月不足以喻其明,泰山华岳不足以语其高,南溟渤澥不足以比其
大。邵子所谓“反观”,者非欤?叔本华所谓“无欲之我”,希尔列尔
(席勒)所谓“美丽之心”者非欤?此时之境界,无希望,无恐怖,无
内界之争斗,无利无害,无人无我,不随绳墨而自合于道德之法则。一
人如此,则优入圣域;社会如此,则成华胥之国。孔子所谓“安而行之”
与希尔列尔所谓“乐于守道德之法则”者,舍美育无由矣。
——《孔子之美育主义》
“美丽之心”唯可由美育得之
希氏(按,希尔列尔即席勒)后日,更进而说美之无上之价值,曰:
如人必以道德之欲克制气质之欲,则人性之两部犹未能调和也:于物质
之境界及道德之境界中,人性之一部必克制之,以扩充其他部。然人之
所以为人,在息此内界之争斗,而使卑劣之感脐于高尚之感觉。如汗德
(康德)之严肃论中,气质与义务对立,犹非道德上最高之理想也。最
高之理想存于美丽之心(beautiful soul)。其为性质也,高尚纯洁,
不知有内界之争斗,而唯乐于守道德之法则。此性质唯可由美育得之。
(芬特尔朋《哲学史》第六百页)此希氏最后之说也。顾无论美之与善,
其位置孰为高下,而美育与德育之不可离,昭昭然矣。
——《孔子之美育主义》
美育应“时时与以直观之机会”
教育者非徒以书籍教之之谓,即非徒与以抽象的知识之谓。苟时时
与以直观之机会,使之于美术人生上得完全之知识,此亦属于教育之范
围者也。自然科学之教授观察与实验,往往与科学之理论相并而行,人
未有但以科学之理论为教授,而以观察实验为非教授者,何独于美育及
德育而疑之?
——《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
美育之“第一目的”与“第二目的”
夫音乐之形而上学的意义(如古代希腊毕达哥拉斯及近世叔本华之
音乐说),姑不具论。但就小学校所以设此科之本意言之,则(一)调
和其感情,(二)陶冶其意志,(三)练习其聪明官及发声器是也。一
与三为唱歌科自己之事业,而二则为修身科与唱歌科公共之事业。故唱
歌科之目的自以前者为重。即就后者言之,则唱歌科之补助修身科,亦
在形式而不在内容(歌词),虽有声无同之音乐,自有陶冶品性、使之
高尚和平之力,固不必用修身科之材料为唱歌科之材料也。故选择歌词
之标准宁从前者而不从后者。若徒以干燥拙劣之辞述道德上之教训,恐
第二目的未达,而已失其第一之目的矣。
——《论小学校唱歌科之材料》
唱歌科不应成为“修身科之奴隶”
就歌词之美言之,则今日作者之自制曲,其不如古人之名作审矣。
或谓:古人之名作不必合于小学教育之目的与程度。然古诗中之詠自然
之美及古迹者亦正不乏。此等材料以有具体的性质而可以呈于儿童之直
观故,故较之道德上抽象之教训反为易解,且可与历史地理及理科中之
材料相联络。而其对修身科之联络则宁与体操科等。盖一在养其感情,
一在强其意志,其关系乃普遍关系,而不关于材质之意义也。循此标准,
则唱歌科庶不致为修身科之奴隶。而得保其独立之位置欤?
——《论小学校唱歌科之材料》
诗人品格与“观物”“创物”的关系
古之君子,其为道也盖不同,而其所以同者则在超世之致与不可屈
之节而已。其观物也,见夫类是者而乐焉;其创物也,达夫如是者而后
慊焉。如屈子之于香草,渊明之于菊,王子猷之于竹,玩赏之不足而詠
叹之,詠叹之不足而斯物遂若为斯人之所专有。是岂徒有讬而然哉,其
于此数者必有以相契于意言之表也。
——《此君轩记》
论世,滋志:传统的治诗之法仍须继承
由其世以知其人,由其人以逆其志,则古诗虽有不能解者寡矣。汉
人传诗皆用此法,故四家诗皆有序,序者序所以为作者之意也。毛序今
存。鲁诗说之见于刘向所述者,于诗事尤为详尽。及北海郑君出,乃专
用孟子之法以治诗。其于诗也,有谱有笺。谱也者所以论古人之世也;
笺也者所以逆古人之志也。故其书虽宗毛公,而亦兼采三家,则以论世
所得者然也。? 。故郑君序诗谱曰:“欲知源流清浊之所处,则循其上
下而省之;欲知风化芳臭气泽之所及,则旁行而观之。”治古诗如是,
治后世诗亦何独不然。
——《〈玉溪生诗年谱会笺〉序》
考释古代文字之综合的方法
文无古今,未有不文从字顺者。今日通行文字人人能读之,能解之。
《诗》《书》彝器亦古之通行文字,今日所以难读者,由今人之知古代
不如知现代之深故也。苟考之史事与制度文物,以知其时代之情状;本
之《诗》《书》以求其文之义例;考之古音以通其义之假借;参之彝器
以验其文字之变化;由此而之彼,即甲以推乙,则于字之不可释、义之
不可通者,必间有获焉;然后阙其不可知者以俟后之君子:则庶乎其近
之矣。
——《毛公鼎考释序》
“生百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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