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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国共和谈演义 (第三部)作者:马辂-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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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深以台湾问题久悬不决为虑。对此,毛泽东说:“李德邻先生,不要急,台湾总 
有一天会回到祖国来的,这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 
  后来,毛泽东又问程恩远:“你的名字为什么叫程思远?” 
  程思远答道:“因为对自己的前程总应当想得远大一点,所以才回来跟毛主席、 
共产党。” 
  毛泽东点头,笑着,又问:“你有别字吗?” 
  “没有。” 
  “那好,”毛泽东马上说,“我来给你取个别字。中国古代的大散文家韩愈, 
字退之。现在我给你取个别字,叫近之。远近的近,之乎者也的之。之者,共产党 
也。近之,从今而后靠近中国共产党。你看如何?” 
  程思远立刻表示感谢,说:“这是主席给我最大的光荣。” 
  随后,毛泽东盛宴款待李宗仁一行。 
  此后不久,“文化大革命”就铺天盖地而来。 
  郭德洁1965年3月21日因乳腺癌去世。死后不久即被某些人诬陷为“美国中央情 
报局的高级战略特务”,其接头人是王光美,借此为打倒刘少奇夫妇和陷害周恩来 
制造舆论。 
  1965年8月,黄绍闳因受迫害,自杀身亡。刘斐、陈此生、刘仲容、黄琪翔等李 
宗仁熟识的人均受到冲击。 
  周恩来忧心如焚,急忙于8月30日夜里拟了一份《应予保护的干部名单》,里面 
包括宋庆龄、何香凝、郭沫若、章士钊、张治中、邵力子、傅作义、程潜等,自然 
也包括了李宗仁。 
  国庆节,毛泽东邀请李宗仁上天安门,故意站在城楼中间热情地握着他的手, 
大声说:“请多保重身体,共产党不会忘记你的。” 
  李宗仁得到特殊保护,自然感到莫大的安慰。但他对这场运动是无法理解的, 
尤其是看到连刘少奇、邓小平、彭真、贺龙、罗瑞卿等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都纷纷 
被打倒,更感到困惑不解。他对程思远说:“林彪和江青勾结在一起,什么事情都 
可以干得出来,这断非国家之福!” 
  这年12月,当年桂系的二号人物白崇禧死在台北松山路寓所的地板上。尸体周 
身发绿,睡衣和床单都被撕得稀烂,表明他死前十分痛苦。而且,死因不明。 
  又过了两年,李宗仁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1969年1月30日午夜,他因患直肠癌 
在北京病逝,享年78岁。 
  在弥留之际,他口授了一封给毛泽东、周恩来的信,再次表示感谢之意。信中 
说:“我在1965年毅然从海外回到祖国所走的这一条路是走对了的……在我快要离 
开人世的最后一刻,我还深以留在台湾和海外的国民党人和一切爱国的知识分子的 
前途为念。他们目前只有一条路,就是同我一样回到祖国怀抱。” 
  却说“文化大革命”使中国共产党对台工作和统一战线工作遭到严重破坏,中 
国大陆与外部世界的接触已经少得可怜,更狠难听到关于国共两党和谈或是和平统 
一祖国的口号了。这一状况直到70年代初期才出现新的转机,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 
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中美上海《联合公报》的发表,中日关系的改善,这 
些重大事件使台湾当局的处境急转直下,其国际地位一落千丈。形势对中国共产党 
十分有利,因此,毛泽东、周恩来又把和平解决台湾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1973年5月中旬的一天,一架中国民航的专机从北京飞来,破天荒地降落在香港 
启德机场。那时候,在香港有台湾的班机通航,而中国民航尚未开航。这架中国民 
航专机,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第一架在香港降落的中国大陆飞机。这架中国 
政府派来的专机上搭乘的不是中共要员,而是前国共和谈中作为南京政府代表的章 
士创一家人。这件事本身,就成了一个向台湾发出的强大的和谈信号,顿时轰动丁 
香港。章士创虽称是来探亲——探望他在港的第三夫人殷德贞,但在他到达香港的 
头几天,港、澳的中英文报纸在以极大的篇幅报道他抵港消息的时候,无不进行种 
种猜测,大都认为章士钊此行带有同台湾和谈使命。 
  章士钊已经91岁高龄,他是在专门的医生护士及亲属陪同下,乘着轮椅被人抬 
下飞机舷梯的。中国古话说“九十不出门”,他以老病之躯赴港,当然绝非仅为探 
视小夫人而来,而是另有打算,报界的猜度并没有错,他确实肩负着促进国共和谈 
的使命。 
  章士钊字行严,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位有影响的政治活动家和学者。他一生 
跨越了满清、民国与新中国三个历史时代,经历极为丰富,在思想、政治上走过曲 
折复杂的道路。他在武昌求学时,与黄兴同住一室,成为莫逆之交。他加入过蔡元 
培、章太炎的爱国学社,与邹容是同窗好友。他还策划过刺杀路经上海的广西巡抚 
王之春的行动,并为此坐过大牢。他曾经编译日本人宫崎寅藏所著介绍孙中山革命 
事迹的书《三十三年之梦》。在编译中,因一时笔误,将孙先生的真名“孙文”与 
假名“中山樵”的两个字连缀成文,写做“孙中山”。后来该书出版,这个名字也 
随着传开,久而久之,竟成了孙先生的正式名字。 
  章士钊经杨度介绍,在东京结识了孙中山,常在一起共议天下大事,颇为投机。 
同盟会成立时,孙中山以为章士创必是该会的积极成员,不料他竞不愿人会。结义 
兄弟章太炎苦劝,他也不为所动。章太炎知道章士钊对同盟会员吴弱男女士甚为倾 
慕,乃生出一计,请吴弱男出面动员章士钊入会。不料久久没有结果,吴弱男却通 
过此番接触成了章士钊的情侣,后来二人在英国结了婚。孙中山后来谈及此事时, 
开玩笑说:“同盟会与章行严的关系,真乃‘赔了夫人又折兵’。” 
  章士钊赞成过资产阶级代议制,又宣传基尔特社会主义。他接近过袁世凯,又 
参加了反袁、讨袁斗争。他投靠段祺瑞,推行复古倒退政策,但又设法营救过共产 
党领袖李大钊,还曾出庭为陈独秀辩护,数千言辩护词震惊法庭,并轰动一时,被 
上海的大学选为法学系教材。他当过北洋军阀政府的司法总长、教育总长,也当过 
新中国的人大常委会委员、中央文史馆馆长。抗战期间,他坚持民族气节,面对威 
逼利诱,严词拒绝加入汪伪政府。他先是避难香港,而后来到重庆,在重庆结识殷 
德贞,是为他的第三位夫人。 
  章士钊作为学者,一生从事著述,有专著20余部、论文数百篇、诗词数千首传 
世,特别是对逻辑学和柳宗元文章的研究,作出了重大的贡献。他晚年的力作《柳 
文指要》由于得到毛泽东的关照,得以在1971年出版。1972年尼克松访华时,周恩 
来曾将此书赠给尼克松一套,作为纪念。 
  以章士钊如此丰富而独特的资历,作为促进国共两党和谈的代表,是最合适不 
过了。 
  他在1949中的北平和谈中,已经当过南京政府的代表。谈判破裂后,他和其他 
代表一样,拒绝再回国民党阵营。新中国成立后,他多次赴香港,继续为促进国共 
合作做了大量工作,可惜“文化大革命”中把它中断了。 
  这次章士钊年过90还不辞辛劳来港,是想在中断了8年之后,在大陆与台湾之间 
架设起新的和平的桥梁。他女儿章含之在谈起父亲最后的香港之行时,曾说:“到 
了最终那几年,父亲常常谈到他见不到国共和谈、祖国统一是他一大遗憾。我感到 
他一生最后一个愿望是台湾的回归。” 
  章士钊身边的莫夫人于19了0年病故后,他内心异常孤独,而他又是一个从不虚 
度岁月的人。于是,从1972年下半年开始,他多次向身边的人谈起去香港再为国家 
的统一大业尽他最后一份力的念头。另外,殷夫人在香港,已阔别9年之久,自然也 
希望一晤。他要女儿向周恩来汇报。 
  章含之报告后,周恩来说:“与台湾方面的对话,行老去是再适合不过了。但 
是,行老已92高龄,恐怕身体己不允许作此长途旅行了。” 
  章含之向父亲转达后,此事一度作罢,章士钊也只是作为遗憾而谈起。 
  1973年春天,毛泽东在一次会见外宾后突然提到章士钊希望去香港促成国共和 
谈的事,并问章含之:“行老还有没有这个念头?” 
  章含之说:“有是有,老人常念四,不过总理和我都觉得他年龄太大了,恐怕 
去不了。” 
  毛泽东想了一下,说:“我们如果准备得好一点,是不是还可以去呢?譬如说 
派个专机送去?” 
  章含之转告了父亲,章士钊很高兴,说毛泽东懂得他的想法。于是,在周恩来 
的精心安排下,章士钊启程赴港了。 
  正是: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部)     第三十六回 
未成和谈巨星陨落 再呼统一小平运筹     
   却说章士钊到香港后,先后见到了许孝炎、宋宜山、童冠贤等人。故旧见面, 
颇多感慨,都为过去几次谈判没能成功感到惋惜,并表示要继续为祖国统一尽力, 
通过各种途径向蒋介石进言,以促成国共两党的高级谈判。 
  章士钊此次赴港所带中共关于和谈条件与过去大体相同,即尽快举行国共两党 
谈判,台湾当局坚持一个中国的立场,承认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中央 
可给予台湾省类似当年陕甘宁特区的地位,经费不足可以由中央政府负担。如果台 
湾当局认为谈判条件不成熟,可以先进行官方或私人及团体互访,作一定接触,暂 
不举行正式谈判。 
  章士钊到香港后不到一个月,便因频繁的活动,过度的兴奋及对香港气候的不 
适,再加年事已高等原因,到6月下旬便病例了,而且一病不起,迅速转重,虽经医 
生尽力医治,却终不见好转。 
  章含之在一篇文章中记述道: 
  一周后,我带妞妞离港回京。临行前,父亲单独与我谈了一会儿。他要我转告 
毛主席和周总理,他很好,正在联系各方关系。此时他在台湾的一些老友如于右任 
先生等都已经去世,他说他正在接触其他一些朋友。他要我告诉总理他在香港最多 
停留三个月就要回北京。他深情地对我说:“告诉周总理我很想北京,事情办好我 
就回去,叫周总理不要忘记派飞机来接我。”人也许真有一种第六感觉,会对未来 
发生的事情有种预感。在我同父亲的30年相处中,我很少见到他动感情。他是个感 
情极深逐的人。他的诗作洋溢着强烈的激情而在生活中却极少动情。我在香港寓所 
辞别父亲时,不知怎么我产生了一种悲哀,对老父亲依依不舍。父亲也是这样,他 
特别舍不得姐姐,临别前再三抚摸她的手和脸,要她“三个月后来接爷爷!”冷酷 
的时间没有给父亲留下三个月的生命。一个半月后,我和姐姐去香港迎回的竟是他 
的骨灰! 
  章士钊7月1日与世长辞后,香港各界举行了公祭,许孝炎、宋宜山、童冠贤等 
国民党故旧及港澳同胞1000多人参加了公祭仪式,深切悼念这位为国共和谈奔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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