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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路嚎叫-第5部分

小说: 一路嚎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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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口袋里三十块钱让我在这条凌晨三点的马路上害怕孤单。我突然很想哭,这里没有属于我的情感、我的生活。大家都在哭,可始终是陌生的,或许我们热爱着同一件东西,但那并不代表我们互相热爱。只有风在路灯下“呼呼”地穿过我的身体,在春天的夜里没有给我留下伤痕,只让我看到了天使,黑色的云彩与透明的星星,也许这个夜晚只是个游戏,可我又不能不把它当成一个誓言来对待。
  我走到了十字路口,马路边上坐着许多与我一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孩子。大家嘻嘻哈哈地望着交通灯里秒表上变化的数字大声数数。一辆辆出租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就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人人生来就该平等”,马克思在最穷的时候写出了这让本朋克发誓一辈子忠于共产主义的话真是了不起,可别人并不在意这些,甚至有人在马路中央放起了焰火。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那个跟我胡说八道了半天的巫师正弹着吉它,扭着屁股走了过来,吓得我赶紧躲进了一个黑暗的角落蹲了下来,大家为“巫师”热烈鼓掌,激动得丫跳到岗台上引吭高歌,把月亮都吓跑了。
  “你认识这个疯子吗?”
  “不认识,这傻帽干嘛的?”
  我听见蹲在我后面的两个家伙在悄悄议论。
  “你连他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哥们儿大概是为同伴的孤陋寡闻而感到惊讶,接着又说:“他可也算滚圈儿一个著名人士了,和那些老在电视台里唱傻B歌的流行乐队是一个辈份,都是咱们国家第一批做摇滚的。”
  “我操,那他多大了,这么多年怎么才混这么个操性?”听者大惊小怪地问。
  叙述者因为被别人打断了话而显得有些不高兴,点着了一根烟,在伙伴们催促与我在心里不耐烦的咒骂声中开始讲:“命!这就叫命!他不想和别人一样靠把假东西编得猛点儿蒙钱,可真实的东西那时大家还接受不了。好听了有人说他媚俗,做艺术又有人骂他假清高。弄得自己连吃饭的钱也没有,老婆也跟人跑了。现在变成精神分裂症了!”
  “啊?他还真有精神病?”
  叙述者信誓旦旦地保证:“骗你我是孙子!现在的地下乐队都挺尊敬他,他看演出从没给过一个钱,可他总是胡说八道,随便拉住一个人就说那人踩上了他的符咒,自己将成为他命运的操纵者……”
  叙述者因为感到可笑而咳了两声:“为这事孙子不知挨了观众多少顿打,现在没有人爱搭理他!”
  我望着岗台上表演犹如明星般傻里傻气而又格外认真的巫师,听着后面的两个人“啧啧“的叹息声,突然不知为什么厌恶起这所有的事,我站起身来往外面走,黑夜在我身边颤动。没有脚印,什么都没有,黑夜吞食了我们的皮肤,只有一副副雪白的牙齿在欢乐地跳动。
  风吹在身上很冷,我像个傻瓜一样晕头胀脑,远处总会不时的响起几声汽车喇叭的鸣叫,到处都是睡着的人们脸上所流露出的甜美笑容。我记忆里那些幸福的时刻就像童话里小女孩儿手中的火柴一样都被点着了,我所爱的人们啊!在今夜的风里我们是否还和以前一样美?该死的忧伤在我的脑海里划出几个弧线,那一刻我终于发现了脚下的路实在是太长了,我终于在这个十八岁的夜晚里感到自己长大了,原来那只是一种疲倦的感觉,但又不能不走下去。
  我大概今天喝的水太多了,撒尿的欲望无法抑制,好不容易找到了个适合干这事儿的角落,还没掏出来一道强光就打在了我的身上,两个戴红袖章的家伙在嘻皮笑脸地看我,他们问我在这儿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我在捉蚂蚁。
  其中一个人满面狐疑地说:“你多大了?小孩子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说我已经成年了,成年人是有很多理由可以在半夜三点多的马路上游荡的。
  他要看我的身份证,我真想把他的头摁进我的裤裆里让他们看看我成年了没有。可我又不敢,掏出身份证来让他们看了半天,最后他们劝我说年纪轻轻的没什么事想不开的。“不至于!赶快回家吧!”他们说完把身份证还给了我,然后就消失了。

  剑子

  我一边哭笑不得的撒尿一边想起了我与剑子初中时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情景。同样是春天同样是深夜,我们逃脱了春游的大部队,在那条最繁华的街上我俩用真正的乡巴佬似的笑声震惊了路人。后来我俩在一条小巷子里买烟时遇到了一群估计也是学生出身的小混混,他们看着我俩土里土气的样子挤眉弄眼,其中一个蹲着的冲我招手:“唉,老农你丫过来!”我过去问他:“干啥?”他瞪着我说:“干啥?干你妈!给我抽根烟!”我装着没反应过来:“你说甚?”这句话浓重的外地口音逗得他们哄堂大笑,剑子突然一脚,把蹲在地上的混蛋嘴里的牙给踹掉了三四颗,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我俩就冲上去冲着丫脑袋猛跺,后来发现我用劲太大,把脚趾甲都劈了。
  在彼此一样鼻青脸肿之后我俩相互扶着上了一架立交桥,站在桥边望着脚下的车河和跟我们一样高的高楼,剑子把啤酒瓶使劲扔出去之后仰头看天。他告诉我,这个城市的天空没有星星。可是我说这儿有飞机,剑子笑了。我俩看着一辆辆过去的高级轿车心里充满了激动,我对剑子说:“将来我们来这儿吧!心脏是属于我们的。”剑子说他是头一次听我嘴中说出未来这样的字眼,他问我:“我们在心脏的未来会怎么样?”
  我说:“我们一定会成为这里的大人物,因为我们聪明、善良而且勤劳,会有许多人尊敬我们,那些看不起我们,折磨过我们的人一定会在某一天无耻地吻我们的屁股。到时候你可别心软,一定让他们下跪!”
  剑子被我鼓舞得兴奋地笑了,我们在这个只有飞机没有星星的天空下击掌为誓后才发现我们迷路了。要不是警察叔叔把我们送回了营地,我估计我俩现在还在那座立交桥上抱头痛哭……
  还是那座立交桥,只比几年前旧了一些。我走上立交桥,在不远处,在我的对面,在我与剑子曾经立志成为“大人物”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她像当年的我们一样天使般望着下面的世界,我默默地走过她身边时闻见了一股美好的清香,她脚下的小哈叭狗冲我狂吠,女孩转过身来,拍着小狗的头,略带戒备地看了我一眼。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它散发出了一种让我沉醉的东西:透澈、纯洁、灿烂。泉水里是无数对生活的疑问与对生命的信任。她冲我笑了一笑,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了,掠在她的眼前。我突然涌起一种抱住她痛哭一场的冲动,我要告诉她:“你的眼晴是所有智慧也不可译解的秘密,你的目光是我的梦想!”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她。当我坐着清晨第一班公交车回家推开床上的老F倒头便睡时,我已经忘记了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留着什么发型,有多高了,可我还是爱上了她。我爱上了她那双眼晴,她的目光将在我的心中熬成痛苦与幸福,绝望与庆祝。我将用一辈子思念与想象去爱她。
  剑子、Why、老F、老M、那双眼睛都不能阻止我睡去,在我睡去之前我决定买那个三块五毛钱的封面印着小丑头像的日记簿,把我的人生压缩成简单的文字,就像蚂蚁完成大雨之前的平凡忙碌……

第二章
  
  我要走

  我还年轻,我渴望远行
  ——杰克·凯鲁亚克
  我也很年轻,我也渴望远行。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呆滞、僵硬、古板、刻毒并且他妈的异常缓慢。每天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又活了一天,又在一大堆毫无意义的文字符号里活了一天;又在一大群和自己一样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的人之间活了一天,又睡醒了吃、吃饱了睡也许在中间偶尔会醒来拉趟屎撒次尿地活了一天。我已无法再忍受,只有逃走。逃离学校、逃离父母、逃离以前的朋友与敌人,忘记暗恋的女孩,让自己永远置身在星星下面的陌生人群之中,在广阔、深邃的旷野之中毫无顾忌的放声嚎叫。双脚离地然后不断摔倒,不断喝醉,与陌生的人结为朋友,然后说再见。不必再为会考、将来、主人翁之类的没影子的屁事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坐在马路边上唱歌与哭泣。三天不洗澡也没有人说,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在晚上十二点另一顿在凌晨一点钟。我还要把耳机紧紧的塞进耳朵里再把音量放到最大也不会有傻瓜的异样眼神看着我。在音乐里活着,然后在音乐中死去。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一想到这些,我就想下定决心排除万难用尽一切手段加油加油再加油努力努力再努力咬紧牙关从这所培养我哺育我照顾我让我感动让我幸福给我知识使我流泪有为了我辛辛苦苦燃烧了和正在燃烧或者准备燃烧的不同年龄不同背景不同性别不同类型不同品种可都把我视为狗屎的蜡烛与每天光惦记着如何不花钱不浪费时间不消耗精力不动真感情地亲女朋友摸女朋友乳房甚至可以再进一步而不会惨遭拒绝的男生还有每天思考怎么让丫花钱让丫拿时间陪我让丫为我欲死不成而不会让丫亲一下乳房的女生的母校里逃脱,我他妈已经烦透了!
  说了这么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没有说,那就是:我7门成绩加起来还不够1门的及格分数。
  为了不让老F老M见我吵、相互吵、和邻居吵、和同事吵、和马路边上那些专找晦气的人的麻烦的交警吵,和每天拿着菜刀在一具具尸体上划拉的屠夫吵,我握紧双拳,暗下决心——有机会要走!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走!
  我去找why,想与他告别,一进宿舍发现里面气氛不对。我们的宿舍都很大,左边如果上下隔张木板重叠的话可以搁四个人,右边如法炮制可以放四个箱子,中间的那条走廊宽阔得正好可以摆一双拖鞋。可今天里面挤了很多人,都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我一进门大家都用一种似乎我是他们杀父仇人般的眼神盯着我看。我这才明白这伙人在谈判,赶忙若无其事地吹了声颤抖的口哨关门,逃跑。
  结果我又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找到了他。why正抽烟,耳朵里赛着耳机,音量很大,我离他还有三四步都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我估计他脑袋里的行星早就被冲得爆炸了。他看我的表情支离破碎,甩给了我一根烟。我没有接住,从地上捡起来时我听到了why古怪的笑声。
  我对他说:“再见,我要走了!以后你要自己保重了。”未来我一定会为当时自己那副情深意长的傻蛋样羞臊得找面墙撞出个洞来。
  why随身听的声音太大了。他只是傻乎乎地冲我笑。我把他的耳机扯下来一只塞进了我自己的耳朵,是我们在桃花源音乐节上拿英语教程磁带录的现场实况,声音饱满而又磁实,里面叽里哇啦如同地震,我被刺激得回想起自己在冲撞的人群里满头大汗的高举着录音机以便收藏声音的伟大样子,也有些陶醉了。why掐了我一把,从皮肤到肌肉到血管到神经到心脏到大脑的疼痛感又把我的灵魂拉回了这具即将准备出走的孩子身上。我鼓着眼睛怒瞪why,why瞪着像羚羊的眼睛一样好看的眼睛问我刚才说什么?我告诉他我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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