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咖啡 作者:giddens九把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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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既然知道自己是躺在阿拓的肚子上,反而就睡不著了。
睡不著,但阿拓的肚子还蛮舒服的,我就再接再厉地试著睡看看。
而阿拓以为我还在昏睡,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连
电影的声音都关到很小。我不禁有些感动。
百佳如果跟阿拓这样的好人在一起了,一定会很幸福。
突然,电话响了。
「要帮暴哥接吗?」
我问,在阿拓肚子上打了个哈欠。
「你没睡著?」阿拓吓了一跳。
「睡了又醒,睡不著啦~」
我伸了个懒腰。
「不晓得要不要接电话,我来这里从没听过电话响。」
阿拓迟疑不决。
「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反正接个电话暴哥也不会怪你吧。」
我说,阿拓点头称是,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暴哥家。」
阿拓对著话筒说。
「阿拓!你手机关了就知道你在我那里!干他*的快闪!」
暴哥的声音近乎咆哮,连我也听到了。
「快闪?」 阿拓感觉到不大对劲。
「有仇家不知道哪来我家的地址,你快点闪人!」
暴哥的声音又急又怒。
「不会吧?」 我跳了起来,跑到门边打开一条缝。
几个恶汉拿著长条报纸捆成的铁棒跟刀子在巷子里大步走著。
铁棒刻意刮著窄小的墙壁,发出摄人的铿铿金属声,暴风雨的前奏。
「来不及了,阿拓我们快打电话报警!」
我说,将门上锁又上锁。
「走不掉了,你快帮我们报警,他们已经在楼下,思萤也在这里!」
阿拓就要挂上电话,神色有些慌乱。
「马的,我沙发底下有一把刀,你先看著办!我等一下就带人赶过去!」
暴哥挂上电话,门就被猛力撞了一下。
阿拓一边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把西瓜刀,一边紧张地叫我赶快躲在暴哥房
间的床底下里,我说要躲一起躲,害怕得都要哭了。
阿拓却只是瞪著我,低声要我快点离开客厅。我从没看过他那么凶。
「干!给恁爸出来!」
「*恁娘,锁门甘系有效?干!」
伴随著几声咒骂,门又被重重踹了一下。
钩住门板的锁链居然要断了。
「暴哥不在里面!」
阿拓干脆大叫。
我赶紧溜进卧房躲在床底下,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要
再来了。
「讲三小逍话,无底咧照常砍死赁!」
一个大汉口气凶恶,一脚将大门踹开。
我不敢偷看,趴在床底下直打哆嗦。
想拿起手机报警,却又发现手机忘在客厅里。
「干恁娘咧,丢哩一个?暴仔系藏咧哪里!」
粗鲁又不满的声音。
「拿著刀仔想咩做啥小?干!」
轻蔑的声音。
「暴哥不在,留下话,我会跟他说。」
阿拓的声音很冷静。
「去找!尬伊掀出来!柜子里、眠床底!通通拢卖放过!」
桌子被踢倒的声音。
还有我全身发抖的心跳声。
甘比亚游记 6
在雨季举行祈雨仪式这档事看似很不合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平常没有好好练习,等到乾季再来祈雨,技巧不圆熟的话就不可能成功。所以雨季祈雨合理。
又,乾季既然叫做乾季,没有雨也很正常,祈雨也是多此一举,不在雨季祈雨还真错过祈雨的实质意义。所以雨季祈雨合理。
再来,如果观光客在乾季付钱要求看祈雨仪式,其下场通常事等不到雨,先不说观光客难掩「干!被骗了!」的失望与气愤之情,举行祈雨仪式的祭司也感脸上无光、民族自信心低落。所以雨季祈雨再合理不过。
想通了以上三点,我抱著开朗的心情在一个大阴天与Jim来到某部落,Jim两三下就找到五个擅长在雨季祈雨的老人,看他们拼命推荐自己的模样,甚至破口大骂对方祈雨术不道地(当然是Jim翻译给我听的,我忍不住问了祈雨仪式的价码。
「三十盾一场雨。」Jim说,又补充:「如果付五十盾,就可以见识大雨。」
我笑了,这几天下午都马是下大雨,哪天是下小雨了?
「这样吧,他们五个人一起来,我付一百五十盾,我要看非常非常大的雨。」
我说,但Jim将我的话翻译过去后,五个老人连忙摇手,表情凝重地说了好一些话。
Jim解释,那些老人不愿意为了一点钱制造大洪水危急全村,那可是灾难。
此时我颇为内疚,虽然是抱著好玩的心态(加上一百五十盾实在是个小数目),但我的举止完全是个自以为是的暴发户。
「好吧,那我付五十盾,由那个老人执行。」我指著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大的老人,其余的老人只好失望走开,还边走边吐口水泄愤。
接下来,就是限制级的祈雨仪式。
甘比亚游记 7
说是限制级,是因为我们要宰动物祭精灵。
说明一下好了,甘比亚的宗教在人类学的划分中属泛灵论,各种自然现象都是由林林总总的精灵所控制,这些精灵并不是神祉,而是一种「有喜好的拟人化灵体」。
就当我卖弄好了,其实人类学通常并不称泛灵论为「宗教」的一种,而称其为巫术,为什么呢?难道原始部落的泛灵论信仰不够资格被称为宗教!只能沦落为怪里怪气的巫术?
不,不是的,因为在「宗教」的定义里对「神祉」的定位比较高,高到「人类无法通过任何方法或仪式,去改变神祉的意向」,例如路德教派的天选说,或大到整个基督文明、传统佛教(但不纯粹,因为因果说既符合不可改变、却也让信仰者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也就是说,只要信仰体系中的「神」可以因为人类的「烧纸钱」、「拜拜」、「掷茭」等方法去了解这位「神」在想什么、甚至去改变神的旨意以符合祭拜者的现实需要,那么这位「神」其实很逊炮,其实是被祭拜者所*控的。
在这定义下,祈雨这种跟神订立交换契约以达成目的的仪式,当然也是巫术的一种。我想这跟订定人类学是崇仰基督文明的西方国家有关吧,他们总是在吹捧自己时又不忘机歪一下别人。
课上完了,现在回到限制级的祈雨仪式。
我要被迫杀一头小牛。(所以,阿拓也将面临这难题)
「不要吧?一定要我动手?」
我呆住了,看著小牛颇有灵性的眼睛。
这小牛很瘦,几乎是一头长了角的野猫,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已遇见等一下的血腥命运。
就因为一个死观光客的好奇心。
「是的,这动作必须由要求祈雨的人来进行,不过小牛最后是归全村所有,不是您。」Jim解释,似乎看出了我不想杀小牛的心态。
「天啊,我收回祈雨的要求可不可以?钱我照给。」
我叹口气,完全无法动手。
「那我建议,举行只要三十盾的小雨仪式就可以了,这样就不用杀死小牛。」
Jim说。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向导。
「不早说,不过小雨仪式要杀什么?」我松了口气。
「杀油瘩。」
Jim说,然后花了好些时间比手画脚,试著跟我解释什么是油瘩。
「算了,就杀油瘩吧。」
我说,杀什么油瘩的总比挂了小牛好吧?
虽然我已经后悔莫及,但此时已骑虎难下。
注:油瘩是直接的音译名。
甘比亚游记 8
时间: Mon Mar 29 15:30:47 2004
甘比亚游记 8
於是,老人从家里捧出一只小水桶,然后用小铲子挖出一条长得像蜗牛加上海星的综合体的怪东西,缓缓爬动,身上的触角不断扩张探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必须说,那不是嵘□,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呼,反正我确定他不是哺乳类的动物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类在面对道德难题时总会出现一些看似正确的道德出口,以求解脱自己的罪恶感。
「怎么杀?」我问。
「随便。」Jim 做出斩下去就对了的手势。
我拿起刀子,准备剁下油瘩的脑袋时,突然很凑巧的,天空开始降下毛毛雨。
不乱盖,真的就那么凑巧,毕竟黑黑的云已经积了那么厚,就算一口气倾泻而下也不奇怪。
这时我替祈雨老人甚至是 Jim
的立场感到尴尬,毕竟在祈雨仪式开始前就开始下雨,这祈雨仪式要不要举行就变得不上不下的,但他们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窘态,只是在等我下手。
「去吧!」我刀子剁下,还连剁了好几刀。
我总觉得,减少挣扎绝对是好事,所以从第二刀开始我几乎没有犹豫,一刀比一刀更干脆。尽管油瘩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痛的东西。
老人哼著调子平淡的歌曲,拿出几个模样古怪略带色彩的小石子,依照某个看似深思熟虑过后的哲学,慢慢摆置在油瘩尸体附近,大约摆了十几颗,然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我跟jim就在大雨中跟老人跳来跳去,在大雨中继续祈雨。
顺时针跳,然后老人会弯下腰将石子移动,像是在做调整,然后每次调整完,就会从顺时针变成逆时针,然后再调整、再顺时针,反反覆覆的,完全不受已经正在下雨的事实影响。
「真是勇气百倍、决心十足的民族。」
我暗暗佩服,猜想老者调整石子的排列或许是在控制大雨落下的时间长度,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蛮替他高兴。
最后老者进屋里,拿出一把香料撒在油瘩尸体身上,点火。
令人惊异的,在大雨中,油瘩尸体烧得很旺,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