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八年闯荡金三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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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这里有亲戚吗?”
“没有,连个熟人都没有。”
“阿婆,你先给他弄点饭吃再说。”那人用泰语向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做饭去了。老太太走后,那人道:“我叫李德财,你就叫我李先生吧。我原籍是云南思茅人。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张,老家是安徽。”我回答说。
那人听了一愣:“你就是张先生?”
“怎么,你认识我?”我问。
“不认识。不过,今天上午有几个人到处打听一位姓张的人,说是刚从大陆过来的特工。不知找的是不是你。”他说。
“他们是什么人?”我问。
“能是什么人,除了国民党情报处的人,还会有谁?这些人,吃饱饭没事干,专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老太太端过两碗米线放在桌子上。我把一碗推到李先生面前说:“你也吃一碗。”李先生又把那一碗推过来,并说:“我刚吃过饭,不饿,你吃吧。老太太的儿子和我是好朋友。她是一个心肠非常好的泰国老妈妈。”
我向老太太点点头。老太太看着我笑呵呵地说:“进咔———进咔———”她说:“你吃吧,你吃吧。”
我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与李先生说话。
“张先生,如果你真不是特工,我劝你去五军军部美斯乐。”他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来泰国,没有什么熟人,要在泰国生存下来,必须得到泰国华人的帮助。可是,泰国的华人中,有很多都是国民党人,特别是泰国北部。你不想法儿打消他们对你的怀疑,那么,你不但很难在泰国落脚,而且,你还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劝你直接闯入五军总部,找人保你,然后,再把事情弄清楚。”他说。
“美斯乐,我没有认识的人,谁会保我?”
“没关系,我有一个熟人,名叫贺万成,原是五军的情报处处长,今年七十来岁啦,他的婆娘是我姨妈。通过他,再找一位名叫宋宏江的人,他是安徽人,一个非常讲义气的老军官,原是五军的总教官,人称宋教官,在美斯乐很有威望。我想,如果找到这个人,他一定会出面保你。”
“太好啦,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感激地对他道。
“你不要谢我,应该谢阿婆。”他说。
我站起来,向老太太深深地鞠了个躬道:“阿婆,我谢谢你。”
李先生在一旁把我的话向她翻译了一遍。老太太笑着道:“麦冰来咔———”意思是说没关系,不用谢。
夜里十点来钟,我们才进入美斯乐,并来到贺万成家。
贺万成听了李先生的介绍之后,便把胸脯一拍道:“张先生,你放心,有我贺万成,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狗日的,都什么年代啦,还到处抓‘共匪’,真他娘的扯淡!”
“多谢贺老先生帮忙。”我道。
18关于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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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成已经脱离军队,在美斯乐村开了一个小旅馆,旅馆不算太大,只有十来个床位。旅馆下面又开了一间咖啡厅,生意非常冷清。因此,我在贺万成家住了五六天,他一直陪着我聊天儿。
我从贺万成嘴里,了解了金三角,了解了美斯乐。
一提到金三角,人们自然会联想到鸦片,也会首先想到国民党残军,同时,也会想到鸦片大王坤沙。
关于金三角的传说很多,香港、台湾及西方诸国,写了不少关于金三角的奇闻轶事,也拍过很多有关金三角的电影、电视剧,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传奇故事,把人们弄得真假难辨。
其实,金三角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么神奇,那么恐怖可怕。金三角本身,也和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一样,只是一块富有生命力的土地。真正的金三角,位于湄公河进入泰国边境的河道拐弯处。它的东岸是老挝,西岸是缅甸,北岸是泰国。它距离泰国北部的美塞县三十来公里,距离清鲜县城只有两公里。
金三角的湄公河,上游是中国的澜沧江,当澜沧江进入缅甸和老挝时,改叫湄公河。缅甸与老挝一直以湄公河为国界,东岸是老挝,西岸是缅甸。湄公河经泰国边界进入柬埔寨,又流入越南南端进入南海。
在60年代之前,金三角只是沉睡在湄公河床上的一个沙丘。那时的金三角,荒无人烟,草木丛生,它不但没名没姓,连个国籍都没有。它什么时候“出生”,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想知道。
60年代之后,由于金三角每年有三四百吨海洛因输送到世界各国的毒品市场,使得金三角的名声越来越大。由于金三角毒品兴旺,鸦片种植面积迅速扩大。金三角这个名称已经变成海洛因的代名词了。那么,金三角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呢?应该说,凡是金三角周围的鸦片种植地和海洛因生产基地,都属于金三角鸦片基地的范围。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达府、麦丰颂府,占缅甸全国面积四分之一的掸邦山区,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省、乌多姆塞省及琅勃拉都省都属金三角鸦片基地。它横跨三个国家,整个面积达到二十三万平方公里,比我国台湾省大六七倍,这就是被世界称之为“金三角”的鸦片基地。
段希文能在泰国很快安定下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与他部下的一大帮家属们。段希文的夫人本来就是中国傣族人,她的刀姓家族又是西双版纳的大土司。因此,残军到来泰北阿卡山之后,立刻得到地方少数民族亲戚们的同情和帮助,使他们顺利地生存下来。
五军残部在阿卡山安居下来之后,国民党在金三角的残军人马,纷纷向五军投奔,使得五军的残军队伍越来越大。
残军集结在泰北之后,泰国政府和泰国人民虽然给了无私的帮助,让他们暂时住在那里。可是,他们再仁慈、再宽容,也不能允许一支几千人的武装部队长期住在那里。就在他们进入泰国数月之后,泰国各界纷纷指责政府,要政府赶走这支武装部队。泰国大学生们也拥上街头示威游行,他们高举大幅标语:“捍卫泰国主权的完整!”要求政府捍卫祖国主权。泰国政府与皇室出于同情残军,又要捍卫主权,不得不向残军发出通告。泰国政府提出两条非常人道而又宽容的意见:一是退出泰国领土,二是交出全部武器,就地生息。
19交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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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希文感到了为难。退出泰国,那是不可能的事。残军如今已是老弱病残,当年的小伙子,如今都已三十七八岁了。现在,留给残军的只有满目凄凉。为了生存,段希文只有接受投降,否则,他们将死路一条。
枪好交,可是,一支靠武器生存在金三角的武装部队,一旦失去武器,他们将会怎么样,谁都会想到它的后果。但是,不缴枪又无法立足泰国。段希文咬着牙,在泰国政府文件上签了字,决定向泰国政府投降。
1964年春天,残军在泰国的美斯乐村举行投降仪式。
交过枪的当天晚上,段希文独自坐在他的“司令部”里,心情十分痛苦,他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有什么用呢。
夜里十点钟,暗哨突然报告,一股多达五百多人的武装队伍已将残军团团围住,正在向残军驻地摸来。段希文一听,好像脑门上挨了一铁锤。他的额间和手心即刻出了冷汗,两条腿打颤。他心里明白,这一千多号孤军将士和两千多口家属娃娃今夜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是什么人?”段希文向暗探问道。
“不知道。”
“立刻通知各大队,组织青年队伍,准备对付来偷袭的队伍!”段希文命令道。
“我们……我们没有武器!”
“用木棍、石头也要堵住敌人,誓死保护我军的家属们!”段希文大吼着。
“完啦,全完啦!连一枪一弹都没有,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的敌人!”参谋长雷雨田说。
“老子就不信,咱们堂堂的五军,就这么死在这个熊地方!”段希文道。
“军长,你不该下那个绝命的命令:”私藏一枪一弹者杀。‘这下倒好。“雷雨田哭着说。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段希文双手抱头,坐在竹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
就在此时,突然从门外闯进一位年轻小伙子,他闯进司令部后,“扑通”一声跪在段希文面前道:“报告司令,我违犯军令,犯了死罪!”
“都什么时候啦,还来给老子添气!”段希文一拍桌案,大怒道。
“司令!我私藏了武器!”那位年轻人跪在地上说。
“什么?你私藏了武器?!”段希文和雷雨田一听,都惊得异口同声地问。
“有多少?”段希文几步迈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问问。
“八十多支好枪,四挺轻机枪,还有几十箱子弹和手榴弹!”那青年道。
“现在放在什么地方?”
“在我住处后面的山洞里。”
段希文松开那青年人道:“杨晓刚听令!”
“少尉排长杨晓刚听司令训示!”青年排长杨晓刚答道。
“我提升你为中校护卫队队长,立刻组织人马击退敌人!”段希文高兴得一张口,就把这位青年人由少尉一下子提升为中校长官。
“请司令放心,有一个敌人钻进来,我提头来见!”杨晓刚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刚烈的青年军官,他一听到司令官一下子提升他四级,兴奋得他一身牛劲都来了。他说完,给段希文行了军礼,飞跑出去了。
段希文见杨晓刚走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对雷雨田道:“参谋长,杨晓刚可是咱五军的救命恩人呀!”
20靠鸦片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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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刚于当夜组织人马与偷袭者的队伍一场恶战之后,偷袭者败退,五军保住了他们的营区。当然,五军的全体将士与家属,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位曾救过他们性命的杨晓刚排长。事后,段希文把那天夜间的事报告给泰国政府,泰国政府没有表示什么。段希文从那之后,知道他们失去武器的后果。于是,他又筹集了一部分钱,购买了很多现代化武器,又把他的部队重新武装起来。泰国政府不但默许了残军拥有武器,而且,还把段希文的部队改编成“泰北边防山区治安大队”,使五军暂时安定下来。
1966年8 月间,台湾当局派出中央情报局局长沈文岳来到泰北,声称台湾“政府”要恢复三、五军残军的供给。要求残军进入云南破坏云南边疆的安全,制造反攻大陆的声势。段希文与李文焕为了得到台湾当局的供给,便派出多组小分队进入云南边境破坏,被中共边防军和地方民兵打得丢盔弃甲,死的死逃的逃。结果,供给没有弄到,残军损兵折将。气得段希文和李文焕大骂台湾“政府”。
台湾当局在泰北的行动,引起了泰国政府的反感,曼谷各界也纷纷出场要求政府再次强迫残军交出武器。泰国最高统帅部重新发布缴枪令,并委派政府部长江萨上将,亲临泰北监督缴枪。
枪,非交不可。残军又一次发生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