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影响力的书-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经历过的那些历史的脉搏,它留给读者的印象是,在那些发人深省的历史事件中,作者由于有着丰富强大的内心世界,加上他的博学多才、清高自傲而保持了难得的清醒和冷静,因而得以独善其身。而在《往事与随想》中,赫尔岑在对别人缺点和错误批判的同时,也在严格地解剖自己而不是全然的辩白,更非美化、关切与超脱。抛却两者经历的差异,从对自己采取的审视立场和角度而言,两者相差何其之远!
批判精神和反省意识的缺乏,使得《岁月与性情》充满了“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悠闲意味,沉重的历史再一次被不经意地背叛并丧失了其应有的警示作用。从书中流露出来的信息,只能再一次印证我们集体记忆的贫乏,表现在个体身上便是淡漠和遗忘,以及记忆力的严重衰退。这不是周国平一个人的弊症,而是群体精神被扭曲的结果。我们无法在周国平的心灵自传中透视一个民族多舛的命运和它经历的磨难,更不能从中得到振聋发聩的教训和启发;即便是作者反复强调的“心灵历程”,也不见深刻的人性剖析而只是执著和超脱,这样的一本“心灵自传”,其价值与一般明星八卦、名人逸事并无两样——遗憾的是,它却出自一位以研究尼采著称的哲学家而非其他人之手。
在本书的序言中,周国平认为自己写自传不算太晚,而读完本书后我可以做出如下判断:他早二十年或再晚二十年写自传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区别,不过是一个还算成功的男人在那里反复地宣讲着自己早年的清白与脱俗,曾经的光荣与梦想。他的自传,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有限度的诚实,就像一本写满了数据、枯燥乏味的流水账——仅此而已。
想做贝蒂娜的周国平?
想做贝蒂娜的周国平?
□书评人萧武
周国平出自传了。我想了想,周国平?不就是那个跟台湾刘墉差不多、整天写散文又号称哲学家的人吗?
不看也罢。可朋友偏偏说,里面牵扯到了“文化:中国与世界”的一些事情,还牵扯到甘阳。
“文化:中国与世界”20世纪80年代“新启蒙运动”中三个主要学术团体之一,其中大多数当事人至今仍活跃在学术思想界,在精神血统上算是我们的父辈。只可惜我们无法躬逢新启蒙之盛,只能从当事人的追忆里看个一鳞半爪。所以,去书店闲逛的时候就顺便翻了翻。
作者自己开篇就提到,卢梭写《忏悔录》时是58岁,尼采写自传时60岁。虽然他自己澄清,提到他们并不是自以为自己的自传就跟《忏悔录》是一个档次了,而是想表明,他也快60岁了,写自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算不上过分。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心,他的题目《岁月与性情:我的心灵自传》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到“心灵自传”,我就难免要想到俄国思想家别尔嘉耶夫的《自我认识:思想自传》。既然是心灵自传,想来跟如今流行的畅销书——名人传记——多少要有些区别的。
即使整个90年代都在写散文,现在既然都到了写自传的时候了,多少总该讲些思想的事情吧?当然,这也是我的错觉。
毕竟,“思想自传”与“心灵自传”该有不同之处。既然是思想,就免不了要反思,照老黑格尔的讲法,所谓哲学,就是对思想的反思。也因此,思想自传总会写得像是哲学作品,而不像文学作品。
看这本书可以知道,周国平成长在建国后,1978年后考研究生,后来又读博士。中间参加了80年代的文化热,还是当时的台前演员之一,写过轰动一时的《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其实这种事情我们知道得已经足够多了,1990年以来,这类忆苦思甜式的回忆录遍地都是,故事也都大致相同,根本用不着哲学家去写。
到了90年代,“思想淡出,学术凸现”,一时之间,专著不如论文,论文不如随笔,许多曾经的精神战士都只好改行写“学者散文”去了。但是,说实话,我印象里像周国平这样转变得彻底的人倒还不多,干脆就写散文,不写论文了,而且大多是“论友谊”、“论责任”一类。
上中学时一位老师教导说,“某某论”这样的标题只有大师才用得,比如马克思写了,就可以叫做《资本论》,我们写了只好叫《论资本》。后来读书知道,就是我们写了《资本论》,不光是《资本论》的题目用不得,就是《论资本》的题目也用不得,只有西塞罗这样的人才配用“论友谊”、“论责任”一类题目。
大概是散文写惯了,《我的心灵自传》竟然没有思想的事情。到处都是个人的爱情、经历一类,跟《日子》这样的书显得区别不大。除了个人回忆录,唯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关于“文化:中国与世界”的追述。
就我所知,关于“文化:中国与世界”,除了王晓明与许纪霖分别有研究论文之外,大概是因为大多数当事人只把这当成经历,而没有看做历史,也就没有特别多的回忆。周国平说,当时的一位副主编对甘阳的跋扈、霸道很是不满,又说甘阳自己曾说他很讨厌民主制那一套。因此早就中下了祸根,要不是一个偶然事件,恐怕也难免会走向分裂。照这样说来,当年的新启蒙同人后来分裂为两个对立的阵营,就带有必然性。
可是,“文化:中国与世界”除了甘阳是主编外,只有两个副主编,一个是刘小枫,一个是苏国勋。90年代三联书店还以此为名出过一套丛书,只是少了原来那一大串编委,只剩了主编与副主编。我不知道,周国平所说的对甘阳久怀不满的是哪个副主编?苏国勋还是刘小枫?传说,歌德与贝多芬散步时,王后走过来,歌德脱帽致敬;贝多芬把帽子往下拉了一拉,抄起手照样走自己的路,王后反倒来向他致敬。
后来,米兰·昆德拉在《不朽》里考证说,这根本就是歌德与许多文化名人的密友贝蒂娜的创造,而她创造这个故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不朽,而且1924年就已被新发现的资料推翻。不过,看起来这个故事流传得太久,到今天人们记得的还是那个向王后脱帽致敬的歌德。这样看来,所谓历史,往往与书写者有关。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一个最先出现的说法,而不肯相信后来的翻案。
“文化:中国与世界”对当事人来说,不过还是记忆,而对我们这些后来者而言,已成历史,许多事情只有靠当事人的追述来建构。昆德拉考证说,歌德生命中最后的岁月几乎全都用来与贝蒂娜做斗争,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贝蒂娜可能会篡改他的历史。昆德拉一语中的,贝蒂娜就是渴望自己做历史的祭司,即使马克思不愿意跟她散步,她也一定要想方设法实现这个愿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获得不朽。
周国平难道是想做贝蒂娜?
永远在路上的林达
永远在路上的林达
□书评人张弘
林达的写作有着不可模仿的独特性,这不仅因为他习惯于用引人入胜的故事娓娓道出背后的历史和文化渊源,而且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和经历,使之对于两种制度下的文化有了深入、全面的了解。
其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关注焦点,更体现着他的良苦用心和人文关怀。这其中,蕴涵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悠久情怀,即便身在异国他乡,也难以割舍对于故土的眷恋。
人文之旅和思想之旅从一种文化环境到另一种文化环境,林达在逐渐融入美国社会的同时,也在有意识地了解支配这个社会得以运行的那些机制和规则,他还追溯了这些机制和规则得以形成的历史原因和背景,以及形成过程中的曲折和坎坷。他不仅从正面阐述那些重要的制度和法律作用于社会生活时产生的积极作用,同时也从反面暴露它的消极影响。这样一种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由外而内,丝丝入扣的言说方式使得美国社会中那些看似复杂、矛盾的现象得到了明确的解释,从而使得一种消除隔阂的理解成为可能。那么,林达的言说有着怎样一条明晰的线索?其中一以贯之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
从他的六本著作所涉及的主题可以看出,林达所要竭力展示的,是一张美国的全息图景,它的立国基础、政治制度、文化背景等等。在这些作品中,他实际上想表明,任何一种政治制度和社会生活的设定,在看到其带来的种种好处时,也必须想到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并采取防范措施。其中的关键在于,人民是否有选择的权力,在所制定的法律、制度方面,那些构成美好社会所不可或缺的价值是否得到了尊重和保护。因而,林达的每一次旅行都是真正的人文之旅,思想之旅。在路途中,他阅读和思考;在游览时,他体验和记录。在此过程中,东方人的习惯思维与西方人的逻辑观念实现了理性的融合。因而,他的文字对于国内的读者具有了天然的亲近,又独有一份睿智和从容。
每个人都是旅行者,游走乃是对于现状的不满,一种情绪上的躁动不安所引起。它同时意味着寻找。
这是一种更为积极的态度,通过游走的过程,游走者不仅能从不同的视角看清自己先前所在的位置,也更有可能从困境中解脱。认识自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如果没有一种疏离和比较,很难得到相对客观、准确的答案。在形而上的意义之上,每个人都是一个旅行者,他要在时间的维度里行走,同时也在空间里移动,直到生命终止,旅行才宣告停息。
因而,人的唯一目的或许是证明自己曾经来过一趟人世,他赤条条而来,走时也不能带走任何东西。这要求他必须用眼睛来观察,用大脑来思考,用心灵来感受,而不能对身边的事物视若无睹——否则,他的旅行就将了无意义。而在现实生活之中,人们通常会安心于一个熟悉的环境,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具有确定性的生活环境,一个能让自身身份得到认同的社会环境。但是,一旦安定过久,潜藏在人自身的本性就会不断出现,他无法控制自己对于远方的向往,对于彼岸的期待和寄托。这时,旅行变成了生活的调剂,它使人们暂时忘却平常所要面对的一切生活程序,回复自然的本性,让身心得到放松。
苏珊·桑塔格在《对旅行的反思》一文中写道:“旅行本身曾是一种反常的活动。浪漫主义者认为从根本上说自我就是一个旅行者——一个不断追寻,无家可归的自我,他归属于一个根本就不存在,或已经不复存在的地方,那是一个理想化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形成鲜明的反差。”显然,林达并非一个浪漫主义者,他也并非为了感受一些让人称奇的异国情调,更不是在乐土上的恣意逍遥。他更多的是一种有意识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读”和“行”中为自己曾经遭遇的一些问题寻找答案。这是一个幸福却又充满激情的寂寞旅程,林达不仅行走在时空里,也行走在历史和文化中。
幸运的是,现实中的林达不必像阮籍那样“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返”。他所描述的异域风情,无异于我们日常生活的一种参照,从而使我们把自己看得更清楚,知道以后的方向。至少,我们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究竟需要一种怎样的生活?我们如何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