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全集(卷六)-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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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来抚育他们。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使孩子们成为有用之材,还要重视“优生”。
“计划生育”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要求,也是“君子”与“淑女”,要做父母
的时刻,应严肃想到的问题。
(原载《人生》1981 年创刊号)
跳加官——《北京戏剧报》代发刊词
《北京戏剧报》创刊了。同志们要我说两句话。
这使我记起孩时看庙台戏,必须三通锣鼓闹闹台,这才开戏。台帘掀开,
跳出来一个戴着笑眯眯的面具,穿着红袍的老头儿,手持颂词的条幅,边跳
边向台下膜拜,这叫“跳加官”。大约是向看戏的人祝贺吉祥之意。
似乎这次“跳加官”要我来演。我祝贺什么呢?想了半天,“长命百岁!”
不要办几期引起了不知哪方面的麻烦,只好不办。或者虎头蛇尾,创刊号开
头热闹一阵,办到后来审顾多端,畏惠不前,终于心肌梗塞,一命呜呼。
本来要说点吉祥话,不料脱口而出,叫人丧气。其实,原不该如此说,
因为这类事情还不大见到。大约是我爱之过甚,唯恐夭折的原故吧。
今天文艺刊物确实不少,它丰富了人民的文化生活,提起大家说话的兴
头。该讲的说了不少,大家的言论,不像往日那样的贫乏、拘谨。这是“放”
的结果,是提倡“畅所欲言”的收获。然而在某种时期,在某种问题上,还
是不够“放”,不够“畅”。一来是可以发表的地方不够多,二来是过多干
涉,不听党中央三令五申的“圣贤”们,还是大有人在。
于是我们才想办个《北京戏剧报》,也来参加今天的文艺新军。
《北京戏剧报》是个小报,篇幅有限,只能登载小文章、短文章,登不
起洋洋大篇。但“短”、“小”,未见得提不出大问题;“短”、“小”不
等于说不出启发人们深远思索的真理。
因此办报的意趣有三:
一,勇于发表正确但明显的不大中听的话,即,勇于“放”。
二,积极为观众以及专业戏剧和业余戏剧工作者服务。介绍讨论舞台上
的一切,包括剧本、导演、表演、音乐、歌唱、舞美、灯光等艺术工作上的
问题。议论“好”与“差”的戏剧艺术,报道文艺界的动态。
三,喜读者之所喜,供读者之所需。喜什么呢?大约读者欢喜看真有见
地,诚实明确,痛快淋漓的文章。曲折委婉,谈言微中,在有意无意间,击
中要害的文章,读者也会喜欢的。
需要什么呢?可能读者需要增强他们欣赏、鉴别真与伪,美与丑的能力,
介绍古今中外的好戏和戏剧知识以及轶事、趣闻等等。
舞台应是给人们以“美”的享受和“美”的教育的神圣地方。观众应爱
护、尊重舞台艺术家们的劳动。剧场应有宁静、安详的艺术气氛。舞台上的
艺术家们应该有高尚的道德和情操。这一类的问题,是说不胜说的。
因此,《北京戏剧报》的内容,应该丰富多彩,“小而短”的锦绣文章
应该情文并茂,人人乐道。
我的“跳加官”太长了,该开戏了,观众是鼓掌叫好,欢声雷动,或者
索然乏味,悄悄离场?这就看下面的戏唱得如何了。
(原载《北京戏剧报》1981 年1 月14 日)
想想孩子们吧!
读了《人民日报》上刊登的《四分之一和百分之一》、《孩子们到哪儿
去看戏?》两篇文章,我们很感动,也很不安。
儿童戏剧演员和儿童文学家们为了儿童,向社会大声呼吁:给孩子们一
个看戏的地方!给儿童戏剧工作者一个演戏的地方!其实,孩子们看不到戏,
儿童戏剧工作者没有演出的场所,又何止是北京一地呢?
文化部向全国发出了《关于加强少年儿童艺术工作的意见》,又成立了
少年儿童艺术委员会。现在,儿童剧场的问题,对于儿童教育工作者和戏剧
工作者来说,应该算得上火烧眉毛的事了。
几年前,我们有人看见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还凑在一起玩弹球儿,感
到十分难过。在十年大动乱的年代,百花凋零,青年人、孩子们没有一点健
康的娱乐,没有他们自己的艺术和对美的享受与追求,真是十分可怜的。现
在不同了,随着文艺、戏剧事业的发展,儿童戏剧也繁荣起来,孩子和大人
们都非常欢喜。但是,现在,就像一个打扮好了的新娘,忽然得知迎亲的花
轿不来了。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孩子们是最有活力的,他们的全身心都在渴望、渴望着一切。他们不会
只满足于课堂的教育,或是做做游戏,看看小人书。他们需要更多、更美的
享受。
孔夫子时代,当然没有儿童剧。但是,他小时候也和小同伴扮演“俎豆
祭祀”的戏。这说明只要是孩子,便有模拟生活,类似演戏的要求,连“至
圣先师”也不免。
鲁迅先生那时候也没有“儿童剧”看,只能看看“社戏”,读读《山海
经》。但在他成为文学家之后,儿时看“社戏”的情景,还使他长久地不能
忘怀。
鲁迅有一篇文章《我们现在怎样作父亲》。他提出“五四”时代的父母,
应该“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半个
多世纪已过去,今天我们应该更认真想想了。在《上海的儿童》一文中,鲁
迅还提到:“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这个道理,是无人不知的。
然而一遇具体问题,就容易把孩子们的事情忽视掉。
西方有一位教育家把儿童比作太阳,认为一切教育措施都应围绕这个中
心旋转。我们虽不能像他那样看待这个事物,但是,儿童教育毕竟是成人教
育的基础,关系到祖国和民族的未来。而儿童戏剧又是儿童教育的一个重要
的组成部分。
说来说去,我们就是为了儿童剧场问题说话,为成千上万的小观众说话,
我们不能眼看着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停止活动,等待那不知何时才能“重建”
起来的新剧场。
据我们所知,北京很多机关“大院”,都有规模宏大、建筑华丽的礼堂,
有些利用率并不高,甚至经常闲置着。那么,能不能借给中国儿童艺术剧院
用一用,借给孩子们用一个时期呢?北京城中心地区就有质量相当高的机关
礼堂,地点也适中,如果向孩子们开放,让孩子们在那里看上一年半载的戏,
那该多好!
我们衷心希望有关的同志们能把这件事看作自己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我
们都是父母,都是爷爷、奶奶。我们对于下一代应尽的责任是不能推辞的。
为孩子们做件好事,也是为祖国的未来做好事。为什么我们不给孩子们尽可
能创造一些更好的条件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到把最好的东西给儿童呢?
一位长期从事儿童戏剧的艺术家,最近含着眼泪,连声对我们说:“想
想孩子吧!想想孩子吧!”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心里真感到难过和不安。
在新的一年里,我们不要再让孩子们失望了!
(原载《人民日报》1981 年1 月26 日)
致巴金——响应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
芾甘:
我回北京,近半年,又恢复我记不上帐的紧张生活。你劝我写点东西,
甚至多写点,但我总没有认真听进去,还在忙着我并不胜任的事。我秉性懒
散,又好热闹,把时间轻易放过去。一到深夜,我常想你的话,我知道你此
时正在写文章。你一定也很疲倦,杂事不少,劳累一天。你的永不熄灭的热
情和对读者的眷念催促你写,写你心中要说的话。
你是七十六岁的老人了。上次在沪,眼见你头发全白了,你的举止行动
有些老态。我说你必须休息,休息一阵再写。我看出你疲倦的体态。但你的
眼神依然那样沉着、倔强。你勤奋,你写作不止。你我的友情将近五十年了,
我愧疚,我没有听你多次的劝告。今天,我对你说,我要尽量爱惜自己的光
阴,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写点戏或者什么,因为我也七十一岁了。
这封信原是为响应你的号召: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我十分赞同你
这个倡议。这是为我们后代留下财富,为全国与全世界的中国文学研究者积
攒些有用的资料,也是为今后中国的文化展览做个准备。
中国老一代的文学家的手稿和资料自然应该广为搜罗、研究、珍藏起来。
目前,只有力数不多的几位杰出的作家,有专人重视。但在这些前辈作家中,
有多少知名或不甚知名的作家的文章,已经流落散失,没有个定处珍藏。好
的文学是时代的镜子,是正史不能替代的。好的文学帮助人民扩大眼界、丰
富思想、提高修养;帮助我们有个正确的真、善、美的观点,使文学批评也
能找到出处和根据。
解放后,出现不少成熟的作家。尤其是近几年,有才能、有思想、爱人
民、爱祖国的青年作家更是不少。读了他们的文章,我常想起曹雪芹。我总
相信,今天的中国的文学家们是受了时代的磨练与滋养的。他们幸运,他们
不会再遭受曹雪芹的命运,不再遭受折磨、压迫、困苦、夭折的命运,不至
于如曹雪芹那样不幸,连一部完整的《红楼梦》都没有写成。
前年我在瑞士日内瓦,参观了一个很奇怪的收藏馆。那是一座异常坚固
而美丽的地下建筑。在那里我亲眼看到卢梭的手稿,伏尔泰的手稿,歌德的
《浮士德》的手稿,还有席勒、拜伦、萧伯纳、托尔斯泰、契诃夫的手稿。。
时间匆匆,我所看到的仅仅是文豪们手稿的极微少的一部分。但是,我惊异、
激动,同时又有着一种深深的亲切之感。
馆长告诉我,这个收藏馆是由一位收藏家用他一生的精力和财富建立起
来的,想到这位先生和他所完成的这样一个成就,我为我们在这方面的空缺,
万分感慨。
几次出国都感到外国人搜集研究中国作家的资料,比我们还要认真。
现在美国的文科大学,都开了中国当代文学课,中国现代文学已开始被
世界所认识,我们也应为人们提供资料。
建立一个“中国现代文学馆”,实在是一项值得我们用心去做的事。它
会增强我们的民族自豪感,让我们更加地认识自己。这也将是祖国的一个荣
誉。
不知说得当否。
帝甘,最后我还是那句老话,你要千万保重身体,爱护自己,为着可以
多留下些好东西。
问全家人好!
家宝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二日
(原载《人民日报》1981 年4 月2 日)
曹禺全集今日复何日共此好时光——贺日本话剧访华演出团
这些天,暮春洋洋,万物生辉,日本话剧访华演出团在北京演出了日本
名剧《华冈青洲之妻》与《文那啊,从树上下来吧!》,著名艺术家们以其
卓越的才能、功力,动人的深情和光彩照人的演出,感动了北京的观众和戏
剧界同行。
剧团领导人千田是也和杉村春子两位先生是日本话剧界的卓著功勋的老
前辈,是中国人民尊敬的老朋友。见着这两位老朋友,我想起往日多次诚恳
的交谈,忆起我们相互会心的微笑,我们是心心相印的。
听说这次访华演出团中,有许多老一辈的演员,更有不少出类拔萃的青
年演员。他们中许多是对中国知道不多或第一次访问中国的青年演员。我想,
两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