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损失。这样,他也能重新巩固自己的威望,在那些从物质上保证他得有今日的人面前挽回原有的信任。”
“您是想说……”兰斯道夫刚刚开口,盖德就打断了他。
“还是来谈石油吧,”盖德说。“我们德国企业家不同意某些军界人士对元首的批评,说他没有集中全力攻占莫斯科,而只想弄到高加索的石油资源。”
这一回兰斯道夫没有吭声。
盖德稍顿片刻又接着说:“我要提醒我们的某些将军,希特勒执政对国防军军官的功名前程大有好处。至于我们这些重视原料产地的企业家。希特勒则为我们的经济前景提供保障。因此,军界人士正应该大显身手。”
“德国的军界对党保持独立性,”兰斯道夫指出,“只服从于纯粹的军事目的。”
“得了吧!”盖德哈哈大笑。“您知道,军界有许多人对深受元首宠信的勃洛姆堡和弗立契两将军心怀忌恨,因而暗中请求希姆莱,使这两个人大出其丑。希姆莱起先证实勃洛姆堡的夫人过去是妓女,接着又密告弗立契性欲倒错。这两位声名狼藉的将军被撤了职,换上来两个比较无能也比较无害的统帅。难道不是这样吗?可见一旦牵涉到捞油水的问题,军界就要求助于纳粹党了。”
“您认为这是犯了一个错误吗?”
“我认为元首需要的是执行命令的军人,而不是勃洛姆堡和弗立契那种打算当谋士的人。所以希姆莱把他们搞掉了。德国企业家和将军们的利益从来都是一致的。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元首身上。”
“在阿道夫·希特勒上台之前,就寄托在他身上了吗?”
“我再说一遍,是寄托在元首身上,”盖德颇有分量地说。“寄托在他的独裁专制上。至于元首这个人如何,那是好恶的问题。比如说,克虏伯认为希特勒的政治才干比我们最初预料的要强些。但也有可能比原来估计要弱些。”
魏斯应该使他的女伴对军事情报局人员的精神面貌产生很好的印象。然而尽管他既耐心又和气,姑娘却始终怀着深深的敌意。
她坐在汽车里,身子紧靠椅背,一只手抓住门把,好象马上就要跳车的样子。
魏斯问她:“您不想逛逛华沙吗?”
“为什么?”
“您不想到商店里去买点东西?”
“用您的钱吗?”
“不,用您自己的。指挥部发给您的旅行费相当可观。”
“拿来给我。”
魏斯从一只信封里掏出一叠帝国马克。
姑娘接过钱,问道:“真是一大笔吗?”
“对,很大的一笔。”
姑娘猛地摇下车窗玻璃,把钱扔了出去。
魏斯并没刹车,甚至没有减速。
过了一会儿,她不安地问:“我把您的钱扔了.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魏斯说。“不过那不是我的钱,而是您的。”
她迟疑了一下,又说:“您可以开回去,把钱拣起来留着。”
“多谢了,”魏斯说。“可是我素来只会给女人钱,而不会拿女人的钱。也许在俄国不是这样吧?”
姑娘一个耳光打过来,魏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下来,但是没有松开。
“咱们先讲好。我一点也不喜欢您,您对我也是一样。我是迫不得已来陪伴您,您也是被迫做我的旅伴。您要是听我的话,我就在许可的范围内尽量满足您的愿望。就这么说定了,好吗?”
她没有回答,但是被魏斯捏住的那只手松软了。
华沙一家上等旅馆里已经为他们定下了一套双间。
姑娘没脱大衣,一声不吭,故意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戒备地注视着魏斯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魏斯提议:“咱们到楼下餐厅去吃晚饭吧。”
“我哪儿也不去。”
“您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魏斯严厉地说。“可是您对一位德国军官的态度却非常奇怪。”
“难道您是军官吗?您不过是个军士…·”
“我是军事情报局工作人员,我熟悉您的全部档案。”
“啊,原来如此!”她大声说。“这么,您就可以胡说,我答应当你们的间谍了?”
“别嚷嚷,”魏斯请求道,“叫人家听见了。”
“难道指挥部就找不出一个军官来陪伴我这个集团军参谋长的女儿吗?”
“是苏联集团军参谋长的女儿,”魏斯提醒说。
“是的,被镇压的苏联上校的女儿,”姑娘骄傲地说。她一扭肩膀,吩咐道:“走吧!”
“上哪儿?”
“去餐厅。”
魏斯站起来,顺从地跟在姑娘身后。想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姑娘在餐厅里并不老实,她把高脚杯举在唇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邻桌一个上了年纪的上校,直看得那上校的眼睛都色迷迷地放起光来。
上校让传者送来一瓶约翰内斯堡陈酒,随后自己也走过来,请求允许他坐在旁边。
姑娘的德语不行,不大明白上校对她说些什么。上校把她当成波兰人,大谈波兰女人如何漂亮,说她是波兰女子中的绝代佳人。
姑娘挑逗地对上校说:“我很想让您相信,您说对了。”
“好家伙!”魏斯心想。他温柔地把手放到姑娘手上,急忙对上校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是经过党卫队中校、盖世太保维利·施瓦茨科普夫批准的。恕我奉告您这一点,免得盖世太保人员和您这样英勇的国防军之间发生什么误会。”
魏斯如此孤注一掷,是因为姑娘竟同意跟上校到市里去兜风。
魏斯知道,军人都不愿和特工人员打交道。上校果然识相地收回了邀请。这帮了魏斯的忙,否则姑娘一定会乘机摆脱他的监护。
上校彬彬有礼地向姑娘点头告别,独自走了。
姑娘盯着魏斯的眼睛看了很久,做了个厌恶的表情,问道:“您怕什么?把我弄丢了会怎么样?会枪毙您还是送您上前线?”
邻桌的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们。魏斯忘了他身边是个年轻美貌、惹人注目的姑娘。他哀求道:“要是您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上哪儿?”
“是不是到‘科隆宾’杂耍场去,那儿的节目很好。”
“得了!”姑娘轻蔑地说。“我可不逛F流场所。”
“那不是下流场所,是剧场,”魏斯赶紧向她解释。接着又匆匆地说:“那儿有个女体操家登台表演。我和她难得见上一面,我会感激您的。”
“好吧,”姑娘皱皱眉同意了,她问魏斯:“她是德国人吗?”
“很遗憾,只是德国血统。”
“你们的人知道这个吗?”
“不知道。希望您不要乱说。”
“您对自己的情人也是个胆小鬼。”
“您看,我对您是开诚布公的,尽管日后可能有麻烦。”
魏斯暗暗埋怨自己,心想:要博得这个姑娘的信任可真难啊。看来她神经衰弱,爱走极端。是谁把她弄到这步田地——是德国人还是她父亲遭到的不幸呢?这种不幸究竟在何种程度L促使她叛变投敌,这一点现在还很难确定。
“请您别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魏斯恳求她。“不然人家会以为您是我的情妇,跟我在呕什么气呢。”
姑娘脸红了。她咬紧嘴唇,不再和魏斯作对。看来她已经意识到:这个头脑冷静的军事情报局人员对什么侮辱都无动于衷,对他出言不逊反而有损自己的尊严。
第四十二章
奥莉加在杂耍场里几乎不看舞台。她的脸仿佛一下子消瘦了,流露出愁闷、冷漠而疲惫的神态。她靠在椅背上,好象在打盹。
魏斯斜睨着姑娘,第一次发现她不再是那样咬牙切齿了。仇恨、鄙夷和凶狠的表情消失了。这是一副忧伤而沉静的面容。魏斯忽然吃惊地发现:在这张脸上凝聚着多少痛苦啊!本来他打算把姑娘介绍给埃莉扎和祖鲍夫,让他们搞清楚她的来历,查明她的举止为何这般古怪。现在他悄悄地观察着这个姑娘,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魏斯决定做一次危险的试验。他轻轻碰了一下姑娘的手臂,恳切地说:“奥莉加,咱们走吧,别看这鬼玩艺了!”
她诧异地望望魏斯,没说二话,匆匆跟着他出来。魏斯把她领到波隆斯基先生的小酒馆里。
波隆斯基送上两杯啤酒,泡沫比酒还多。
“瞧这酒多美。就象金发女郎的卷发一样。”他把桌上的咸豌豆皮刷进簸箕里,用教训似的口气说;“好人喝啤酒头发晕,坏人喝啤酒肚子胀。”
奥莉加对魏斯说:“既然如此,我要是您的话,就要水喝。”
“给您喝吗?”魏斯生气了。
“原来您还会生气!”
“得啦,别挖苦我了。”
“您是个德国人,可俄语讲得太好了。”
“我是波罗的海沿岸区的。”
她把酒杯端到面前,从杯子上边望着魏斯的眼睛说:“您经常干这种差事吗?”
“什么差事?”
“你们装模作样来劝诫象我这样的人,然后再利用我们的轻信来坑害我们。”
“您认为我干得了这个角色?”
“卑鄙的角色!”奥莉加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突然又是满脸怒容,忿忿地说:“我倒更喜欢盖世太保,他们起码比您诚实些。”
“怎么诚实?”
“他们不会装模作样,都是好汉子,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不是同意跟我们合作吗?”
“倒不是我受不了盖世太保的拷打才来。”
“那是因为什么呢?”
“跟他们胡闹得够了。他们比您强。从来不发脾气。各干各行,没有别的。跟您搞在一起,我倒宁愿找他们当中随便哪个做伴儿。他们虽然粗鲁,可决不会装模作样。他们是赤裸裸地干。”
“我已经把自己的任务告诉您了。”
“您的任务很简单:搞精神审查。”
魏斯迟疑了一下,心平气和地说:“就算是吧。怎么,您以为您作出的决定不足为奇,我们指挥部对您这个人物毫无兴趣吗?”
“是的,”姑娘说。
“那好,我们就算谈妥了,”魏斯说。“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然后他又追问道:“您想弄明白的就是这个吗?”
“对,正是这个,”姑娘说,接着又夸了魏斯一句:“您是个聪明人,到底弄懂了我对您的要求。”
“您也做个聪明人吧,”魏斯劝她。“请您别再和我为难。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埃莉扎走进来,背朝着魏斯在窗口坐下,从手提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开始涂口红。
这是给魏斯的暗号:不要走近她。埃莉扎一边徐口红,一边观察魏斯的女伴。
几分钟后祖鲍夫也来了。他面带着温厚的笑容,径直向魏斯走来。魏斯把祖鲍夫介绍给奥莉加。
祖鲍夫同奥莉加讲波兰话,一开始就把她大大地恭维一番。
魏斯说声抱歉,站起来,从柜台后面的便门走进院子里。埃莉扎在那儿等着他。
她没有寒暄,立即告诉魏斯:“总部通知,奥莉加的父亲是一位上校,被处决,她本人现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一所学院里读书。父亲被捕后,她被营政委亚历山德罗夫收留。政委有个女儿叫尼娜,和奥莉加同年,是个工生指导员,在西线维亚齐马附近失踪了。”
“是这样,”魏斯说。“有意思。”
埃莉扎警告说:“当心点,别洛夫。我看德国人是想通过这个姑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