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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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英国人。”
“我们是德国人。”
“你们是法西斯。”
“你们是民主派。”
“我不愿和您讨论我国人民内部的事情。。”
“如果有人长期用你们的内做带血的煎肉排,您也会因为这种肉排是英国人的肉做的而称它是最上等的吗?”
“听着,”道格拉斯恼了,“我讨厌跟您用舌头。把您的那帮特工都叫进来吧。”
“用不着您来指点我,”魏斯说。“您暂时还能坐在这张舒适的安乐椅上,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是的,听说你们让囚犯坐在香槟酒瓶子上,就象从前亚洲人把俘虏插在木橛子上一样。”
“您可以提出请求:用英国威士忌酒瓶子代替法国香槟酒瓶子。”
“干吗拖延时间?您要我干什么?!”道格拉斯气愤地嚷道。
“我要知道,您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魏斯说。“让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吧。”他把一支雪茄塞在道格拉斯嘴里,揿燃打火机。停了一会儿,魏斯说:“在您拉我入伙的时候——我发现您使用的方法太陈旧——事情说明白了:您是对奥斯威辛某化工厂新型合成产品的技术资料很感兴趣。是这样吗?”
“是的,我接受了一道严格的指令:在此地仅仅获取技术资料,不得从事任何别的活动。”
“这可是一次复杂的行动,贵国政府要付出不少代价。”
“看样子,值得。至于我个人,如果能搞到‘法本’的资料,就给我一大笔钱。就是这么回事,您明白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道格拉斯难过地说:“我还从来没陷入过这样的窘境。唉,要是能一枪把您打死,平生这一段可悲的遭遇就没有见证人了。”
“您这么爱虚荣吗?”
“我是个专业人员,有自己的荣誉观。”
“为了保全一个间谍的好名声,就不惜杀人吗?”
“干吗说得这么难听呢?不过是扫除障碍而已。”他问魏斯:“您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采取了某些措施,使您觉得同我在一起非常安全。”
“您不认为最好是把我干掉吗?”
“看您说的!”魏斯的语气中带有责备的意味。“难道能这样疑神疑鬼吗?”他提出;“既然您这么神经过敏,我们就此分手吧。”
道格拉斯犹豫起来:“您就这样同我分手吗?”
“看来您在这里干,倒不是为了损害我们德国人,而是在替本国一些公司谋利益,因为它们对德国的发明专利权感兴趣。您对我们没有什么害处。但是我也许还会用得着您。现在坐好,我给您去手铐,不许乱动。记住,您是在我手心里。”
一分钟后,魏斯带上门,走了。
魏斯第二天听说:施密特先生突然离开了华沙,大概公司有急事把他召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
最近埃莉扎的气色很不好,她面容憔悴,人瘦多了。每天晚上有两场演出,她的体力消耗很大。
她跟魏斯谈起祖鲍夫时,只讲一些与工作直接有关的情况。看她说话时那种矜持的态度和脸上忧郁的神情,魏斯知道,祖鲍夫遵照她的指示与布丽基达建立的关系现在使她内心很痛苦。
祖鲍夫离开了夜酒店,就失去了演员免服兵役的权利。关于这项权利,戈培尔曾在一份通告里说:“演员的使命就是维持人民的良好情绪。”布丽基达通过熟人关系,使祖鲍夫在希特勒青年团组织里当上一名体训视察员。最近他正想搞一次较大的行动。
祖鲍夫向埃莉扎诉苦,说布丽基达嫉妒心大重。
晚上他常常外出,和自己的新同志——五个波兰人,一个德侨。两个斯洛伐克人和一个匈牙利人,用他的话说,是一个国际团体——一起去呼吸某种“很不新鲜的空气”。他们所到之处,燃料基地烈焰冲天,弹药仓库硝烟滚滚,枪炮之声不绝于耳……那里的空气是不大好闻的。
天亮前他回到家里,布丽基达总是彻夜不眠、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并且用醋意十足的目光在他脸上寻找口红的印迹,又闻闻他那满是灰尘的衣服,唯恐上面有别人的香水气味。
这种毫不掩饰的吃醋倒没有让祖鲍夫怎么苦恼,甚至使他的男性自尊心得到某些满足。
祖鲍夫认为埃莉扎的德语比自己强,同她见面时,常常从她说的话中吸取一些陌生的词语,反复学说,牢牢记住。他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德语课使埃莉扎很痛苦。
有一回埃莉扎轻蔑地谈到了他的德国女人,他就反驳道:“不,她毕竟不坏。她那上校老头子倒是个地道的坏蛋,把她当成洋娃娃,还逼她干种种下流事。”
“别说了!”埃莉扎央求了一句。“我不要听这个!”
“为什么?你应该详细了解她们那班人,”祖鲍夫分辩道。“其实布丽基达是很好的……她没读完中学就糊里糊涂被嫁出去。有时候我真可怜她。”
“你看看!”埃莉扎愤愤地说。“你快要成为一个女法西斯的模范丈夫了。”
“她不是女法西斯,她是个善良而有些不幸的女人。不过,现在她好象很幸福。”他夸口道:“我甚至相信;要是她最近再次守寡,那她会打心里感到悲痛的。”
“这么说,她爱你?”
“问题就在这儿。我自己也没料到,”祖鲍夫耸耸他那强壮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看来,你在她那儿完全资产阶级化了。”埃莉扎怒冲冲地说。“她会把你养成一身老爷气的。”
“啊不,她是个挺好的女人,”祖鲍夫顶了她一句。“只是有些时运不济。她也不是什么破烂货。她对我说:‘咱俩逃到瑞士去,远离人世,到深山里住一间茅屋……”
“跟心上人在一起,住窝棚也是天堂,”埃莉扎气忿地打断他。
祖鲍夫若有所思地说:“的确,现在我对她似乎有了好感。你明白吗,最近我发现,她时常背着我哭。出了什么事呢?我想:糟了,准是把我出卖了。我一再追问,她才说出来。她跪在地上请求我饶恕。说也可笑,原来,她的某个先辈的曾祖母不是雅利安人。她承认,这件事她在忏悔的时候也没说过。”
“你想说,她对你特别信任吗?”
“是的,她是讲原则的女人,不愿欺骗我。她以为我是个纯粹、标准的雅利安人。”
“这与你有何相于?”
“我是她丈夫,自然涉及到今后的事情,没有什么奇怪。”
“你爱上她了吗?”
“你不应该这么讲,”祖鲍夫说。“第一,是你自己命令我这样做的。第二,我再说一遍,我对她是真心诚意的。第三,由于我处境安全,目前可以更加积极地行动。和我一起的那个匈牙利人安塔尔·希蒙,从前在贝奇干过矿工,我们对奥斯威辛近郊的富尔斯腾格鲁宾废矿井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那里藏有‘法本’最需要的原料。有的井可以利用洪水淹掉,有的井可以炸毁。”
“夜间你们还单枪匹马地搞惩罚行动吗?”
“捷克人扬·希什卡是出色的狙击手。”
“你呢?”
祖鲍夫冷笑一声:“体育竞技,略知一二。不久前在妇女竟技俱乐部作了一场表演。有个盖世太保党卫队二级下士,曾获慕尼黑自由式摔交冠军,你知道他吗?你瞧,我从肩上一下子把他摔倒在地,弄得他一条腿骨折,住进了医院。我给他妻子寄了一笔钱,想用这种人道行为博得地方公众的好感。”
“空中炸毁轰炸机的事怎么样?”
“这事我没有参加。魏斯从他们学校的什么专家那里搞到一些安 ,一经震动就会爆炸。另外,我的那位德国同志是汽车场的司机,他把一箱雷管运进了车库。就这些。你知道,我们的办法不会让希特勒的那些好飞行员太吃亏。有些人甚至可以顺利地跳伞着陆,由苏联给饭吃,等到战争结束。”
埃莉扎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也想到我吗?我总算是你的朋友,而且,在这儿过得并不快乐。”
祖鲍夫低下头,勉强地嘟哝道:“尽量不去想……”
“为什么?”
“我也没法让你过得轻松些。”
“可是我想到你,”埃莉扎不客气地说,“而且想得很多。”
“这是何苦,”祖鲍夫说。“现在我会谨慎从事了。再说我在这儿有了个保险的家……”
“和心爱的德国女人在一起……”
祖鲍夫抬头望着埃莉扎的眼睛,正色说道:“对我来说,她是个人。不瞒你说,有许多事我还得感谢她。”
“可不是吗!”埃莉扎冷冷一笑。“她整夜不合眼,要等到她的情人回家以后,向她说一些从我这儿学去的甜言蜜语呢。”
“那有什么?”祖鲍夫说。“这些词句都挺好,挺诚恳的。”
“算了,”埃莉扎站起来,命令道:“你走吧!以后没有紧急情况别来找我。”
“可是我毕竟有些想你……”祖鲍夫用央求的口气说。
“你知道,长时间见不到苏联人多难受啊!老没见你,我人都瘦了。”
“这看得出来!”埃莉扎没好气地说。她冷淡地握握祖鲍夫的手,叮嘱了一句:“你还是要多保重。随后又小声说:“也免得你太太第二次守寡。”
祖鲍夫走了。他感到莫名其妙;埃莉扎的态度近来为何这样古怪—一说话带刺,满腹委屈,好象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对埃莉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埃莉扎曾冒着生命危险使他逃脱了盖世太保的追捕,后来又安排他在夜酒店同自己搭档演出。和一个年青女子交往而只限于敬爱她的嘉言 行——这可不符合祖鲍夫的性格。因此,每逢他们排练技巧节目,埃莉扎腾空旋转,祖鲍夫在下抛接,他总是不大想把她从怀里放开。有一回,埃莉扎为此打了他一个嘴巴。他只好说,他服从这使人清醒的一巴掌,仅仅是由于她的职位比他高,而他必须毫无怨言地遵守军队中的上下级关系。尽管这种对待下级的行为在苏联军队中会受到严惩,但此时此刻他俩是在敌国境内,这么做也就无可非议了。
布丽基达亡夫的熟人常来拜访她。他们当中有些人担任的职务为收集情报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可惜祖鲍夫不大健谈,不会在交谈中巧妙地涉及我方情报部门感兴趣的问题。有个从东线回来的师长,富尔斯特上校,过去是国防军军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他用短短数语,非常郑重地评论了俄国士兵的惊人顽强和苏联军官的镇定无畏。祖鲍夫听了,好不容易才掩饰住自己的满心欢喜。上校说,俄国有一种新式武器,用女人的名字命名,叫“卡秋莎”,这是一种可怕的毁灭性武器。拿德国的火焰喷射器同苏联的“卡秋莎”相比,就等于用汽油打火机去比铝热烧夷弹。
上校甚至讽刺说,德军总参谋部谎报军情,大肆渲染俄国人在苏芬战争中如何失利,绝口不提他们突破不亚于马奇诺防线的马涅尔盖姆防线所取得的战果。他主张把未能及时探明敌方虚实的卡纳里斯海军上将和他那班无能的谍报人员统统吊死在勃兰登堡门上。
富尔斯特顺便提到,由于苏联舰队及时接到了一号战备命令,德国海空军在战争第一日向它发动的突袭未能奏效。
“由于上述这些原因,我认为,”富尔斯特作出了结论,“同俄国的战争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