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4-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贵人”的身份有差别,并不让李玉琴碰她。可是由于皇后的身体太虚弱了,自然地就倒在了李玉琴的身上,李玉琴搂着皇后,皇后就信赖地紧紧地靠着李玉琴。此时此刻,两个同命相怜的人物更加紧紧地连在一起了。此情此景,真该在中国妇女史上写下浓浓的一笔。
到了临江,这伙从大栗子沟逃难而来的人,差不多大大地出了口粗气,有人庆幸他说:“这回可百天出灾了。”
到了临江,几十号人的住房又成了大问题。小小的临江县城,很难找到一处房子够他们这一伙人一起居住,有时找到了,但房主一听说他们是溥仪的家族人员,东北人对溥仪这个汉奸卖国贼恨之入骨,连忙拒之门外,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朝鲜式房子,房间相当多,面积也相当大,是当时临江县城少有的这么一座房子。严桐江、毓岷等人拉下平时宫中人员的高贵面孔,低声下气,好说歹说,最后以这栋房子造价二倍的租金租下了这座房子,以给这六、七十人提供栖身之处。
在这栋朝鲜式的房子里,李玉琴住在房子的最东头,对面是俭六奶奶和她的两个婆婆,还有僅二奶奶和毓嶦的母亲,再就是嵒二奶奶马静兰和孩子们。李玉琴的旁边住的是御医徐思光和他的老伴。御医旁边住着皇后婉容,婉容对面是二嫫和她的养子。二格格、三格格、溥杰的妻子嵯峨浩及她的次女以及别的家属,都住在后院。
李玉琴在自己的住房安顿下来后,还未来得及收拾一下东西,就想起一路上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皇后的身体一定受不了,她赶忙向皇后的住处奔去。
李玉琴来到皇后的房间,皇后已经躺下了。一经发现李玉琴站在房门前,皇后嘴里不住地叨咕着:“好,好。”,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并招呼李玉琴坐在她的床边。
这李玉琴哪行啊。虽说一路上皇后靠在李玉琴的身上,拉近了她们的距离,但要李玉琴坐在皇后的床边,这可是《二十一条》里所不允许的呀!她怎敢破了这个规矩?李玉琴瑟缩不敢前进,望着李玉琴这个样子,皇后最喜欢的小刘太监说:“这是主子喜欢贵人,贵人就坐吧。”
李玉琴这才敢坐到皇后的身边。
看着皇后和李玉琴亲密无间的样子,姊妹般的情谊,小刘太监又继续说:“过去谁来,主子都没有让坐过,更别说坐在主子的床上了。这是主子和贵人有缘份,也是贵人的荣耀。”
李玉琴听了,心里喜滋滋的,她为能给皇后带来一点快乐而感到高兴。
婉容这时虽然没有力气说话,但她能听懂小刘太监说的话,只是“嘿、嘿”地傻笑,并把烟筒推给李玉琴、叫贵人抽烟。李玉琴不知怎么办才好,还是小刘太监给解了围:“贵人不会吃烟,主子就饶了她吧。”
李玉琴看皇后的精神很好,并没有想象中的旅行后的倦容,李玉琴坐了一会,就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住处安顿下来后,对于这六、七十号人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了。他们仍然吃大锅饭,且伙食较前也差些了,但这毕竟与大栗子沟不同,如果不愿吃大锅饭,只要有钱,到街上还是可以买到一些可意的食物。
一天,毓嵣的妻子杨景竹派下人到街上买了一只烧鸡,准备留给自己和孩子打牙祭,回来时正好经过皇后婉容的房门。正赶上皇后精神好,从床上下来到了房门口,看着下人手里拿着的外表紫里透红、散发着香气的烧鸡,皇后的口水不禁流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下人的手走了好远,真恨不能上去一把夺下来一口吞下去。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房门里出来的贵人李玉琴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心里真如打翻个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说不出什么滋味。婉容可是个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又贵为皇后,今天竟然对一只烧鸡表现出如此的馋相,多么让人伤心!她可不比我这样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她不禁想自己在宫中曾因为对肉表现出特殊的偏好,而和二格格发生的一场冲突。
那是一九四五年的农历五月节,李玉琴以贵人的身份在同德殿摆宴以庆贺端午节,傅毓嵣的妻子杨景竹及皇后婉容的进讲老师陈曾寿的两个女儿和儿媳及其他的一些女客进宫陪餐,当然作为专门负责监视、指导贵人生活的二格格韫和也是必然被邀的人物。那天,御膳房里给上了很多的菜,也许是御厨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贵人跟皇上学佛,也应该吃素,因此,大多数的菜是素的,只有个别荤菜,其中有一道四喜丸子。李玉琴这个刚进宫不到两年的农家女孩子,对肉的渴望仍是很强,再加上她本身还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以为大家也一样都喜欢吃肉。于是,李玉琴用筷子点着刚刚上来不久的四喜丸子,招呼大家说:“来呀,吃肉丸子呀。”
说着,李玉琴还夹起一个肉丸子放在坐在身旁的杨景竹的碗里。
李玉琴的这一举动,引来了二格格韫和鄙夷的目光,并且发出不屑的一声“唏”。
李玉琴闹了个大红脸,但她也不是个饶人的茬,她平时就对这位盛气凌人的御妹反感,再加上她又是带着使命对李玉琴进行监视,指导,整天对李玉琴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李玉琴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决心仗着皇上的垂爱,报复一下这个御妹。她忽然把脸转向二格格,当众问道:“二格格,你们从小生长在王府,什么肉都吃过,也吃过人肉吗?”
只见二格格的脸“唰”地一下一直红到耳朵根,她很生气地顶撞贵人道:“吃过。”
经过这一回合,二格格说啥也坐不住了。过了一会儿便借口女儿有事,对大家说道:“英才开音乐会,我得去看看。”于是乎溜之大吉。
今天的皇后竟然和当年的她一样地对肉食表现了强烈的渴望。这不能不让李玉琴发出不尽的感慨。她决定派人也去买一只烧鸡,预备给婉容吃。
奉命而去的下人很快就买回了一只紫里透红、散发着香气的烧鸡。正巧这时嵒二奶奶马静兰带着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刚过,小的一岁多,来贵人这里串门。嵒二奶奶马静兰老实、内向,而她的丈夫毓嵒也是个老实人,还是个死心塌地的跟随派,已经跟随着溥仪逃走了,只知道在苏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嵒二奶奶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平时决不会和别人一样从宫中能拿拿一点,能偷偷一点,因此一点积蓄都没有,她不能象别人一样自己买点吃的,只能和大家一起吃大锅饭苦熬着,这可就苦了两个何物不知的孩子,他们瘦得皮包骨头,看着来人拿着的那个诱人的烧鸡,两个不知事的孩子的口水马上就流出来了。“妈妈,妈妈!”一边央求着妈妈,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烧鸡。
老实、内向的人,往往都是极要面子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丢人现眼”,马静兰的脸红得像块红布,抱着一个,抓着一个就要离开。
“不,不要走。”李玉琴看不下去了,说着就把那个烧鸡的两只腿撕了下来递给了孩子。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但这却引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
贵人房里的下人侍妈奉命送去了烧鸡,刚回来不久,就听走廊里一个尖声沙哑,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叫了起来:“这是拿皇后主子当什么了?把鸡大腿拿掉送来了,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主子!太不像话了!”
这是皇后房中的那个好说话的王太监。太监,这种中国封建制度的怪胎,他们往往出身低微,他们为了改变地位,身体受到了残害,生理畸形发展,男不男,女不女,心理也随着发生变化,相当一部分的太监心理变态,性格古怪,不少人好利用主子的势力闹个事什么的,显示自己的非同寻常、自己对主子的忠心,换得主子的高兴、信任。
这边王太监的话音刚落,那边小刘太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太不像话了,把我们主子当什么人了?你当你是个什么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后永远是皇后,还没见到鸡变凤凰的,不要觉得皇后给你两回好脸看,你就拿着二两颜料开染坊,呸!”
原来这是皇后房中的太监故意弄李玉琴难看的,他们本指望侍候皇后娘娘能发大财,光宗耀祖,但随着婉容遭冷遇,“月钱”减少,关于这一点,王太监曾在李玉琴面前“念过秧”。他们发财的梦想破灭,但李玉琴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女子都能得到皇帝的偏爱,这不能不引起他们的嫉妒,他们怎能不瞅住机会发泄一番呢?
不仅如此,王太监,小刘太监还故意把事态扩大,把状告到了对李玉琴负有监督、指导之责的二格格韫和那里,二格格劈头盖脸的一番话更是尖酸刻薄:“进宫中就要讲宫中的规矩,主人永远是主人,下人永远是下人,不要太不自量了,也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不要觉得皇上拿你当二百钱使了,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是要安分守己点,做个懂规守矩的贵人,不要给皇上丢脸。真要那样,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玉琴可真委屈极了,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住在临江旅社的皇族人员又经受了一场虚惊。
人们忽然听到了“隆、隆”的枪炮声。人们都嚷嚷:“八路军来了!大鼻子来了!大鼻子要祸害人哪!”
特别是妇女听说大鼻子祸害人,都吓坏了,除了神志恍惚的皇后,包括李玉琴在内,都拼命地往脸上抹锅底灰,整个脸上除了两只大眼睛,都被锅底灰遮住了,妇女们晚上睡觉也不敢脱衣服。枪炮响了两天以后,临江解放了,街上来了八路军,但没来大鼻子。这支队伍当时叫民主联军,其队伍的名字是以曾经威震敌胆的民族英雄杨靖宇的名字命名的,叫杨靖宇支队,司令员是何长工,政委姓吴。
八路军待人很和蔼,这大大出乎这些久居宫中的人的意料。过去,宫中的人对穿军装的人是没有好印象的。眼前的这支军队,却与过去见过的那种军队大不相同,他们告诉大家不要害怕,只要把军用品交上来就行了,大家的安全将由他们负责。大家担惊害怕的心落了地,表现很积极,就把枪支、无线电之类的东西都拿出来,上交了。
皇后婉容这时出人意料的清醒,表现相当积极。她没有人家的枪、无线电之类的东西,总觉得应该拿点什么东西“表示表示”,于是她把小刘太监喊到身边:“给,把这个拿去,看人家要不要。”
原来,这是皇后婉容多年来作玩具用的一架望远镜。
“嗻,奴才这就去。”小刘太监仍然表现得忠心耿耿。
小刘太监带着皇后交给他的望远镜,很快找到一位八路军干部。
“长官,请问这是不是军用品,这是我们皇后娘娘交的。”
“是,这是军用品,请转告我们的谢意,谢谢皇后娘娘的配合”。
“是。”
小刘太监很快回来复命。皇后好像是做了一件重大而又有意义的事似的高兴,但也引起她的万千思绪。
那架小小的望远镜,可曾经是她的聊以解闷的伴侣,到天津后不久,特别是到了长春,皇后逐渐被打入冷宫。她虽然借助抽大烟来麻醉自己,但不少时候是清醒的,也是痛苦的。她通过望远镜,站在假山上,向天津看,想起她童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向北京看,追忆她和溥仪如胶似漆、恩恩爱爱的美好时光;有时也看看来往行人,想从里面找到她认识的人,甚至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