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4-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跟着溥仪登上这列溃逃专列的,除溥仪的家族人员外,还有很多伪满的头面人物,如参议中的伪参议长臧式毅、副议长、也是伪祭祀府的总裁桥本虎之助、参议张焕相、井上忠也、高桥康顺等人及大臣中的伪国务总理大臣张景惠、大臣卢元善、阮振铎、于静远以及伪满兴安局总裁巴特玛招布坦等人。当然,溃逃的总指挥吉冈也是必不可少的。
战争的紧张进行,铁路的被破坏,不时还有运送“战略物资”的军用专列的通过,即使是“康德皇帝”的溃逃专列,也只能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活像个爬行蜗牛,速度极慢。本来按正常速度运行只要几个小时的行程,这次却从八月十一日午夜时分,一直到十二日的午夜时分才驶抵通化。在这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一列车人要解决的问题包罗万象,但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吃饭问题。此间的二十四小时真比以前的三十九年更会使不知稼穑之艰难的“康德皇帝”更懂得了“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可是,这列溃逃的专车已经没有条件设立舒适的餐车了,只在溥仪的。‘展望车“上搭了个临时的小厨房。厨房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御厨又找不到了。溥仪家族的人都是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谁能担当起如此的”重任“呢!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最后还是溥仪的一个叫赵荫茂的随侍,不忍心主子忍受饥饿的煎熬,自告奋勇担当这一重任,但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炊具。当然,那山珍海味、车上没有,即使有也做不出来。赵荫茂灵机一动,拿一个别人扔在角落里的啤酒瓶,用水简单地擦了擦,就拿它作擀面杖,给溥仪做了一碗面片汤。从溥仪的满意可以知道,这汤汤水水的一餐显然比头一天那干巴巴的饼干强得多了:真的比”老佛爷“慈禧太后逃难途中的豆面窝窝头的味道差不多了。如果真有好事者,开上那么一家”御用啤酒瓶面片汤“小吃部,说不定还能赚大钱呢!可是,列车上的其他人就没有溥仪的口福了,有汤有水的是想都不敢想,只好啃几口又凉又粘的日本式饭团,聊以充饥了。
溃逃专利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行驶,终于在通化车站停了下来。吃过有汤有水的面片汤的溥仪,精神陡然增添了些许,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准备活动活动一下长途旅行后疲乏的身子骨,他信步走到窗前,随手拉开了窗前,眼前的情景让溥仪怔住了,本来该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车站,此刻不见一个闲人,站台上每隔不远就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一个不祥的预兆马上出现在溥仪的脑海中。
“怎么回事?毓嵣。”
“现在是列车停靠通化车站。”
“我知道是列车停靠在通化车站,为什么车站到处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大兵。”说着,溥仪的手指向窗外。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还不赶快查问、查问去。愣着干什么?查清到底怎么回事?马上向我报告。”溥仪声色俱厉地命令道。
“是。”
说罢,毓嵣转身走出了车厢。
“报告,山田大将求见。”
原来,引起博仪恐慌的日本大兵是山田为了在火车上和溥仪会面而进行的戒严。
“请。”
山田乙三大将在溥仪及其家族人员迁出“新京”长春以后,也迅速地把关东军司令部迁移到了通化,且山田坐飞机先于溥仪于十二日中午就到了通化。
溥仪的“请”字还未说完,山田大将就带着他的参谋长秦彦三郎、副官松村知胜及其他随行人员迈步进入了溥仪的“展望车”。
“皇帝陛下受惊了,一路辛苦了。”山田在溥仪面前微微鞠了个躬说。
“哪里,哪里,大将辛苦了。”溥仪谦卑地回答说。
“皇上一路生活可好,该有诸多不便吧。”
“没关系。为了‘亲邦’的大东亚圣战,将军不辞辛苦,辗转各地。餐风露宿。我皇帝吃点苦算什么,也是应该的。”此时的溥仪仍不忘巴结奉承他的主子。
“多谢陛下对大东亚圣战的鼎力支持,多谢陛下的夸奖。”山田也许以为自己的最末一任关东军司令官兼日本驻满洲国特命全权大使的时日不多了,说话的语气出现了前所未有过的谦虚。
“我现在向陛下汇报我各路关东军作战的情况:自从8月8日苏联方面背信弃义对我大日本帝国宣战,我大日本国对军力部署作了调整,于9日决定将十七方面军编入关东军统辖。10日命令关东军对苏联全面作战和保卫朝鲜,我皇军按照命令在各条战线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抵抗,具体如下:满洲东线的苏军,开始全线入侵,主力杀到我第五军正面,苏军装甲兵,突破绥芬河国境,沿着牡丹江大道突进。我皇军各部队据守阵地奋力抵抗。进行了反复地拼死的抵抗,战斗是激烈的。
第三军的辉春正面,皇军奋起反击苏军入侵,保住了阵地。在第三军,第五军之间衔接的地区,第一线阵地经过激战虽被突破,但保住了第二线阵地。挡住了苏军的前进。
总之,东线的皇军几乎全员做到了与阵地共存亡,真是东部国境的光荣。“
“是,是皇军的光荣,是武士道精神的光荣。”溥仪附和道。
“北面战线。”山田继续说道。“虽然优势的苏军渡过黑龙江向我进攻,但由于挺进队的拼命撕杀。守兵的勇敢抵抗,同时还有军部特使的督战,主要阵地仍在我军手中。”
“西北方面,”山田精微停了停,呷了口茶。“自从9日早晨,苏军突破各个国境监视哨之后,以强大的机械化兵团杀到呼伦贝尔的要地海拉尔,但由于守兵守住了永久性堡垒阵地,阻止了敌人的进攻。苏军又向在兴安岭顶峰附近构筑工事的我皇军开火,我皇军守兵进行了勇敢的战斗,阻止了敌人,苏军被迫停战。”
“至于外蒙方面的战况。我皇军的表现也是勇敢的大大的。”山田说着,手用力地一挥,“苏军及外蒙军队虽凭机械化和骑兵部队的优越性,从满洲西部各地侵入内蒙东部,但我关东军则利用广阔的大兴安岭及满洲平原进行拖住敌人进展的作战,以谋求实现长期确保满洲东南部山岳地带的目的。”
“总而言之,”山田又稍停顿了一下。“我关东军的将士们作出了出色的表现。有这样英勇作战的将士们,我大东亚圣战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明眼之人不难看出,如果日本各路军队真的能获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作为关东军的司令官为何不在前线亲自指挥作战,而要跑到这里向他的“奴才”傀儡皇帝作一番汇报呢?但溥仪不得不奉承说:“是的,皇军的英勇是大大的,皇军的战果是辉煌的,大东亚圣战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会见就这样在溥仪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奉承声中结束了。
列车又继续在崎岖不平,九曲十八弯的山岭中盘旋经过整整一个夜间,才在8月13日的清晨到达大栗子车站。
大栗子沟是临江县的属地,是一座煤矿,有日本人兴办的一家矿业株式会社。在一个山湾里,与朝鲜一江之隔,青山绿水,风景如画。清晨,白雾迷漫着群山,置身其中,有如太虚仙境;太阳升起后,青山翠谷,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景色极美,但这一切在溥仪的眼里都是灰暗的。
溥仪的“行宫”就设在原日本矿长的住宅里。这是一排七、人间的日本式平房,房间里有榻榻米,浴盆等设施,但房间与房间之间隔音效果极差,整天闹哄哄的,这要比起溥仪的那些先辈皇帝们的极尽奢毕的行宫那可真是太寒怆了。皇帝的住处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就只能在那些原矿工的宿舍将就着。日本人为何要把溥仪的“行宫”设在这各方面条件都极为简陋的深山老林里,而不设在条件相对较好的通化市区呢?据说是通化市没有完备的防空设施,而大栗子沟则早已预备了严密而坚固的钢筋水泥的防空地下室和地下道。
溥仪“迁都”大粟子沟,说是为支持大东亚圣战而工作,实则是无“公”可办。伪国务院的各个部门更是无所事事,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帝室御用“挂”吉冈安直也不忘无事生非,设法控制溥仪。
溥仪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有半天,还没能好好地睡个安稳觉,舒展舒展筋骨,洗去旅程的灰尘,“帝室御用挂”吉冈安直又来到了溥仪的身边。
“报告陛下。”吉冈安直以极其严肃的口气说道。
3
“什么事?”溥仪强打起精神问道,不得不把来到嘴边的一个哈欠咽回去了。
“是这样的,皇帝陛下,据新京方面传来的最新绝密消息,陛下的禁卫队步兵团已经‘倒戈’,宣布起义,并公开投向‘抗联’。”
“什么?反了的,禁卫队步兵团倒戈,反了的。”说罢,溥仪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一种“树倒猢狲散”的凄凉感觉涌上了心头。
过了好大一会儿,六神无主的溥仪望着吉冈安直喃喃自语道:“怎么办,难道真的是天要塌下来,娘要嫁人了吗?怎么办呢?”
“请皇帝陛下斟酌处理。”看看已被完全现于掌心的康德皇帝,吉冈安直的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拿地图来。”溥仪命令道。这可大出吉冈的意料。
随侍奉命很快拿来军用地图,恭敬地放在了溥仪沙发前的茶几上。
“过来,吉冈将军,请帮朕看看路线。”溥仪表示道。
“是,愿为陛下效劳。”
吉冈顺水推舟,决心要把戏演得更为“逼真”,更加天衣无缝。吉冈把头凑到溥仪面前的地图上,指着地图:“这样、这样,万一有不测,就这样,完全可确保陛下的安全。”
“谢谢,谢谢吉冈将军,有关的事请将军相机处理吧。”
“是。”吉冈说罢,挺身来了个立正,转身离开了溥仪,去“相机处理”了。
过了不多久,吉冈又来到了溥仪面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报告陛下,随行而来的那一连禁卫队已被解除武装。”
“什么?禁卫队已被解除武装,我的安全谁来负责,那批人将如何处置。”溥仪因这消息深感意外,不禁有些恼怒。
“陛下,请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是有保证的。您的行宫从现在起将由我日本皇军直接负责。嗯,您的安全是绝对有保证的,请陛下放心。嗯,至于那一连禁卫队人员,我们已经作了妥善处理,武装解除,人员遣送回新京。”
虽然,这不过是“帝室御用挂”吉冈为了继续在未日中有力地控制“康德皇帝”,而故意设下圈套借以消灭溥仪的亲信武装,使溥仪真正成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光杆皇帝。日本帝国主义者在中国人民面前,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人民面前是失败者,但在溥仪面前都一直是胜利者,是主子。
历史上那个光辉的、令世界人民激动的、使中国人民扬眉吐气的日子——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终于来到了。日本天皇的“投降诏书”通过电波传播世界。各地的日本人听到这一震惊世界的消息,有的高兴,有的垂泪,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捶足顿胸;有的黯然神伤,有的喜形于色。听到这一消息的满洲国皇帝溥仪也作了一番精采的表演。
八月十五日中午十二时左右,吉冈未经值日官的导行,直接来到溥仪那简易的“行宫”。不见了往日的趾高气扬,而是垂头丧气;也不见了往日的颐指气使,而是如丧(女考)妣。
“报告皇帝陛下,”吉冈口气十分急促他说。“我代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