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innocence 作者:brenda joyce-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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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我就知道!”亨利愣了一晌后喊道,话里流露无比的悲痛。
莎菲心里难过。亨利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她回纽约后一直支持她。但她无法回报他的爱——她无法。“我很抱歉,亨利。”她只能说道,手轻触他的手臂,试着给他安慰。
他转身看着她,眼里隐现泪光。“你爱他,不是吗?你一直爱着他——自从在新堡的夏天他开始追你时。”
“是的。”
亨利低下头,有风度地承认自己输了。“我想他也爱你。”
莎菲吃了一惊。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突然间他的话令她心里涌起无限的希望。
老天——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第二十二章
画展的前一天,莎菲难过得想吐。她一直就害怕面对批评家及观众。过去离个展还有一段日子时,她还可以放宽心,但现在不只是画展已进入倒数计时,而且个展后的次日,她和艾德就要去法官面前结婚。今早她把早餐的吐司全吐了出来,而且一整天胃都不舒服。
她和艾德的关系并没有改善。亨利错了。艾德不爱她,从来不曾,亨利的看法太荒谬了。
每天有数次,艾德用他的钥匙进套房看艾洁。他对莎菲非常礼貌,几乎就像对陌生人一样。她在最近着手画的一幅油画里捕捉了他身上那份爆炸性的张力。事实上,艾德进入房间,他们之间的空气就变了,变得浓浊炽热,像是要吞噬了两人,化为熊熊烈焰。
莎菲试着假装不在乎他在场,就像她假装她没有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有若垂涎糖果的孩童。但当他背对着她时,她知道自己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她从不曾以她的欲望为耻,现在也不会。但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地隐藏它。
莎菲沿着第五街走向举行画展的地方。她想和杜乔尔一齐做最后的巡视。她很后悔把婚礼订在这样一个愚蠢的日期。这次的画展应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件,但她却要在次日和一个只想该他女儿姓氏保护的男人结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但莎菲不敢向艾德提起婚姻延期,害怕他另一次的暴怒、发作。
杜乔尔在画廊等着她。“亲爱的莎菲,”他喊道,快步走向她。他拥抱了她,亲吻她的双颊。“你的脸色好苍白。你在害怕?”
“怕死了。”莎菲坦白地承认。
乔尔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走向展览室。“不用害怕。一般来说,美国的批评家比巴黎的友善多了,而且我们极力宣扬你是留法的画家;你知道美国的批评家及买家有多么崇拜法国画家。我有预感明天的展览会是个大成功。”
“我希望你是对的。”莎菲走进展览她全部作品的大房间。
这次她总共展出了三十三件作品。十二幅油画、十二幅炭笔画、六幅粉彩画及三幅水彩画。除了两幅静物画外,其他的都是人物画,而且其中有八幅是艾德。她转到每一个方向都看到他,如此地阳刚美丽,夺走了她的呼吸。一如以往,一阵混杂着痛苦和欢愉的感受袭了上来。
而后莎菲怔住了。两名工人正在将一幅巨幅油画挂在远处墙上唯一剩下的空位。那是她在蒙马特为他画的裸画。
乔尔看见她在瞪着那幅画,微笑道:“令人无法抗拒的作品。”
“不!”莎菲喊道,懊恼不已。
“亲爱的。”
莎菲冲到画前面。四尺五寸的面似乎凌驾了周遭所有的画。画中的艾德望着她。他的右臂倚着一堵油漆剥落的墙,他身后是一扇窗子,可以看到蒙马特的风车。他一膝微屈,隐藏住男性器官,用另一腿支撑着全身重量。以裸体画而言,这浮画其是很保守。
画的右下角是一张被褥凌乱的床铺。整个房间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但莎菲用了偏蓝色的色调,并刻意使得背景模糊。她在艾德身上采取强而有力的温暖色调。床脚突出一张猩红色的毛毯。艾德的笔触是写实精确的,更显得他气势不凡地主宰了整幅画。
他的眼神闪着光彩。明显地他在想事情。莎菲已经忘了这幅作品有多么好了。
乔尔来到她身后。“这绝对会是你最好的作品,美丽、有力。这是你的代表作,莎菲。”
莎菲转向乔尔。“我们不能展示它。”
“我们必须!”
莎菲的心跳得又重又急。“乔尔,我并没有得到狄先生的允许做这幅画——更不用说展示它。”
乔尔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当你的模特儿?”
“不。他当过一幅画的模特儿——就是你许久以前卖出的那一幅。他也当过‘戴尔明克’那幅画的模特儿。”
“是的,我记得。‘新堡海滩的绅士’。戴夫人还亲切地借我们那幅面做展示。”
“那太棒了,”莎菲道。“但我们真的不能展出那幅裸体画,乔尔。”
“莎菲,你为什么不问你的未婚夫是否在意你展示它?”
莎菲不能告诉乔尔她和艾德几乎不说话了——或许只除了讨论天气。她知道大部分的纽约人都知道她住在艾德的套房,还带着个孩子——问话一定多得很——也知道他们已经订婚了。杰明也来过,致上他的恭贺及祝福。丽莎仍然踪影全无,杰明显然憔悴了许多,珊娜也试着要见她,但莎菲拒绝和她见面。对莎菲来说,自从珊娜想拆散她和艾洁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是她的母亲了。
“你不能问他吗?”乔尔微笑道。“老天,那会是如此地浪漫——波西米亚女士及钻石国王狄艾德!批评家早已爱上了你的故事——他们会更加爱这个的。问狄先生是否介意展示这幅裸画。他当过你的模特儿,知道这种事的。而且他很精明。他会了解这对你的事业意义重大。”
莎菲想象走向艾德,问他是否反对展示他的裸体画——在她现在的情况下。事实上,莎菲一点也不希望艾德来看她的展览;而如果他知道她的画展上有他的裸体画,他一定会来。她不希望他看到她有多么经常用他来激发灵感。如果他看到了,他会立刻察觉到她爱他。
“我不能问他,”莎菲终于道。“拜托,不要问我为什么。”
“你必须展示这幅裸画,莎菲,”乔尔争辩道。“这件作品会让你一举成名,亲爱的!裸体画是最具争议性的题材,尤其是这一幅!它是如此地亲昵!你的爱人的裸画——而且作画者是个女的!它是太好的话题了!你需要的就是这种宣传——”
无论这幅画对她的事业多么有帮助,她知道没有艾德的允许,她不能展出它。“不,我很抱歉。乔尔,拜托把这幅画拿下来。”
乔尔沮丧地看着她。
莎菲忍不住感到一阵后悔。她抬头看着那幅裸体像。它是如此地出色——有力、美丽,而且亲昵——仿佛观众被允许瞥见艾德的卧室。这无疑是她最好的作品。他是最好的男人的化身。她知道她的朋友布拉克、毕卡索会劝她改变主意展示它,但她不能。“我们明天见了。”她道。
乔尔叹了口气,点点头。“但我可以私下展示它吧?”
“是的,”莎菲道。“但只能给认真的买者,乔尔。”
乔尔笑了。“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最后一件事,亲爱的,你还没为这幅画定标题。”
莎菲没有迟疑。她望进艾德那对灿烂的蓝眸。“纯真之后。”她柔声道。
艾德的身躯绷得紧紧的,他的车子也开得比以往快。他生气莎菲丢下他,一个人去她的画展。他是她的未婚夫,应该由他护送她的。他应该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站在她身边。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在她身边支持她,共享她的胜利。
真难以想像她能在纽约首屈一指的画廊举行画展。那似乎还是不久以前的事,艾德认识了羞怯胆小的莎菲。当时的她把自己藏在艺术及跛脚之下。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她有若破茧而出的蝴蝶,绽放成璀璨耀眼的女人。而这名璀璨耀眼的女子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并因此不快乐得很。
每一次艾德走进房间,都看到她的悲伤、不快乐。
但他很坚决。坚决要和莎菲结婚,给艾洁他的姓。该死了!终有一天莎菲会高兴这个结果的,他对天发誓。明天他们会到法官面前结婚,而艾德会开始对她证明婚姻并没有那么糟——它有其优点在。
艾德不再多想他们的婚姻。他放慢车速,画廊就在前方了。第五街上已经停满了车,艾德必须再开过一条街才能并排停车。但他的心里非常高兴。明显地莎菲的个展在纽约非常轰动。
他下了车,一颗心提到了喉间。他知道这次的画展对她有多重要。仿佛她第一次带杜乔尔到她的工作室看画只是昨日。今天她一定紧张不已。
艾德走向画廊。他看见一对穿着体面的夫妇离开了画廊,那名女子低声急促地说着,男子点点头。艾德经过他们身边时听见那名妇人一直道:“太骇人听闻了!这样公开地画那个男人——我再不要看欧莎菲的作品了!”
艾德的心跳似乎停止了。他非常高兴自己来了。莎菲需要他。他希望那名妇人的反应只限于她一人。
他穿过大门,走向拥挤的展览室。他在人群中搜索莎菲的影子,但没有着见她。来看画的人极多;大家都静静观赏。他的心跳加速。他停在门口处,被一对衣着华美的夫妇挡住了路。他们正在激烈地谈话,没有注意到他们挡了艾德的路。艾德正要挤过去时,看见那名女士的脸兴奋地胀红了,对她的男伴道:“哈利,我们‘必须’要买它!感谢乔尔把它展示给我们看!我们必须买它,即使只是把它挂在衣橱里。我们不能让那么优秀的作品离开我们的国家!你和我一样清楚我们不能!”
“露丝,”那名绅士道。“我们的衣橱里已经有同样优秀及同样惊世骇俗的考伯特的书了。”
“拜托,”那名女士道,抓着他的手臂。“我们必须买下那幅画,即使我们不能在家里展示它!”
他们回到了展览会场,谈话声逸去。
艾德看着他们的背影,纳闷他们谈的是哪一幅画,并很高兴那名女士坚持要买它。他想像莎菲今天至少卖出了一幅画。
艾德走进会场。他首先看到的是挂在墙上的数幅油画——而且其中两幅是画他。
他的心跳停止了。他惊喘出声。
他首先认出了“戴尔明克”那幅画。走近后,他看见油画下方标着:“借展物,非卖品。”艾德的脉搏开始狂跳。他看着那幅画好一晌。再次地,她将他浪漫化了,显得他比真实的他更加优雅、有吸引力,虽然画中的他也显得悠闲自在。
艾德震惊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三十多幅画里有八幅以他为主角。“戴尔明克”是唯一基于写实背景的画。在其他的作品里,她画的背景是他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大部分是在咖啡厅,或其他一些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