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与山涧 作者:约翰·缪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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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些巨大岩石的陪伴下，我穿过草地和林区，向山谷的上面走去。岩石像是跟随着我的脚步，我凝视着岩石、怀着钦佩的心情，往前寻找新的奇迹。周围的一切令人拍案叫绝，约塞米蒂瀑布的轰鸣声隐约传到我们耳边。当我们到达“岗哨石”前面时，它完全显露出了自己的峥嵘面目——这个高为半英里的巨石，好像直接从天空冲向山谷。但是，此时即便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惊奇的瀑布，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因为山谷宽大的上半部分在我们眼前展现出来：左边是造型优美的“北圆顶”、“皇家拱”和“华盛顿圆柱”，右边是厚重和华丽的“冰川点”，前面的中部隐约地出现了“半圆顶”——它是约塞米蒂奇妙的巨石中最美丽和最庄严的，它从绚丽的林区和草地中拔地而起，高达4750英尺。

《大峡谷》
　　这里的大峡谷分成三部分：特纳亚峡谷、内华达峡谷和伊利洛埃特峡谷，它们往后延伸到内华达山的源泉，沿路的景色都与约塞米蒂不相上下。
　　离主山谷一两英里的南面，是高600英尺的伊利洛埃特瀑布，它是约塞米蒂合唱团中最漂亮的一个。但是，由于它崎岖、陡峭、被漂石所阻塞，至今大多数人都难以接近。它的源头位于默塞德美丽的群山之间，而在山脉和峡谷之间的开阔流域则因其美丽的湖泊、森林和庄严的冰碛而声名远扬。
　　我们从“北圆顶”和“半圆顶”之间通过，返回山谷，往上到特纳亚峡谷的北部。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镜湖、圆顶瀑布和特纳亚瀑布。在瀑布的那边，峡谷的北部就是壮观的“酋长石”——像沃特金斯山的岩石。南面是高一英里的克劳斯雷斯特巨大的、波浪形的花岗岩，美丽的特纳亚瀑布位于其间，在冰川磨光的平滑的花岗岩褶皱层上展开银色的羽毛，垂直降落700英尺左右。
　　在圆顶瀑布那边，沃特金斯山的侧翼有一条印第安人曾经走过的小路，他们经过此路穿越山脉到莫诺去。但是，从这里往上就没有路的痕迹了。在沃特金斯山和克劳斯雷斯特之间，只有登山者才能进入峡谷。那儿很危险，我奉劝那些急于考验他们胆量的登山者也不要尝试从那里穿过。过了小瀑布之后，就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了。在峡谷底部的波浪形花岗岩之间，一连串迷人的百合花花园和草地出现在冲积而成的湖泊流域。周围的花岗岩都露出平滑的外观，许多地方还像玻璃一样反射出太阳的光芒。由于冰川的作用，峡谷曾经是约塞米蒂古代冰河主干支流的一条河道。
　　从峡谷往上走大约10英里，就来到了美丽的特纳亚湖，峡谷到这里就结束了。从湖泊再往上一两英里是庞大的谢拉卡西德勒尔，嵌在岩石上的一块石头建筑物——有侧面、屋顶、山形墙、尖顶和装饰性的小尖塔，像工艺品一样时尚，而且非常对称。它坐落在大约9000英尺高的高原上，仿佛大自然在建造如此精美的建筑物时已经考虑过它应该很好地被展现出来。从每个方向看，其独特的造型、优雅庄严的美感绝对有吸引力。从底部到屋顶的高度大约为2500英尺，在前面装饰性的小尖塔之间，还可以俯瞰默塞德河与图奥米勒河上游的壮观景色。
　　我们从卡西德勒尔下来，到了宽阔的图奥米勒山谷。从那里可以远足到戴纳山、莱尔山、里特峰、康奈斯山和莫诺湖，以及从南面的草地上拔地而起的许多奇特的山峰，以及拥有大量岩石和波涛汹涌的湖水的图奥米勒大峡谷。所有这些和苏打斯普林斯附近的草地一起形成了令人心旷神怡的中心印象。
　　现在，我们返回到约塞米蒂，从中部或者默塞德河主干流占据的、属于内华达的那部分山谷往上攀登，攀登了几英里后，我们就到了分别高达400英尺和600英尺的弗纳尔瀑布和内华达瀑布，它们欢快地在世界上最新奇的岩石中间飞泻而下。沿着内华达瀑布顶端的河流，我们来到了小约塞米蒂，它的形状、雕塑和植被都和大约塞米蒂的山谷类似。小约塞米蒂长约3英里，峭壁高1500～2000英尺，瀑布从上面流淌下来，被树木包围的河段静静地流过谷底的草地和林区，永不停歇。
　　在小约塞米蒂那边的大峡谷，还有其他3个小约塞米蒂。最高的一个位于莱尔山山脚下几英里的地方，海拔大约为7800英尺。这些地方资源极其丰富，巍峨的山峰耸立其间，此外它们还是雪崩的发源地以及冰雪源泉的宝库。要描述这些，一部书也写不完；我们也不能完整描述这些高山风景区的形成情况——诸如冰川如何把水晶石暴露出来，变成水晶雪，使见过它的人产生神秘的美感。
　　在上半部分地区所有典型的小冰川湖泊中，除了无数的小池塘之外，位于中部流域的不少于67个，伊利洛埃特流域有16个，特纳亚流域有13个，约塞米蒂克里克流域有14个，在波霍诺或新娘面纱只有一个——总共111个湖泊，湖水在约塞米蒂歌唱。大山谷的背景是如此壮观，与广泛分布的泉水的关系又是如此的和谐。
　　同样的和谐也普遍存在于邻近的风景中。走出山谷，我们发现峭壁的边缘地面升高了。从南面到新娘面纱的源头，这片流域因美丽的草地和宏伟的银冷杉森林而闻名；往北，经过约塞米蒂克里克河的流域，往前就到了图奥米勒峡谷和霍夫曼山脉的分水岭。
　　总的看来，在每个发展阶段，约塞米蒂克里克的流域都密布着穹丘和平滑得如鲸背状大块的花岗岩——有些只是露出顶部，另一些则升得很高，比环抱着它的森林还高；还有一些只是一侧升高，向外恣意突出，其周边通常都长满了灌木丛和树木，其光亮的表面表明冰川曾经侵蚀过这里。流域的上半部分已经被冲积成了宽广的冰碛河床，那里长满了茂密的森林。在霍夫曼山上周围的森林里和源泉幽深处的后面隐藏着湖泊、草地和小沼泽地，河边则分布着千把个花园。
　　该流域整个宽广的、扇形的上半部分覆盖着呈网状分布的小河。这些小河快乐地流向山谷的大瀑布，时而在像玻璃一样薄的光滑覆盖层上流淌，时而潜入柳树下冲洗它们的红树根。它们从绿色的沼泽地徐徐流出，哗啦哗啦地流过小瀑布，从倾斜的瀑布飞舞而下，又一次平静下来，滑过成片平坦的、长满了蓝色或白色的紫罗兰、雏菊和高山剪股岩属植物的冰川草地，被粗糙的漂石和倒下来的树木阻挡，然后在平静的池塘里歇息，直到全部汇合。它们像完全成型的河流一样，以庄严和宁静的姿态自取灭亡。在莫诺小路的十字路口，约塞米蒂瀑布的源头往上大约两英里的地方，河流将近40英尺宽；当冰雪在泉水中迅速融化时，它的深度可以达到4英尺，流速变为每小时2。5英里。当上一年冬天有大量的积雪时，那么这些水量就足够这些小河在五六月份形成瀑布；但是，每个月的变化都很大。开口朝南的盆地中的冰雪会迅速消失，而在霍夫曼山陡峭的北斜坡上，只有几条支流流回位于树阴下的圆形凹间终年积雪的源泉。从河流最高处到它与山谷的默塞德河汇合处，落差大约有6000英尺，而距离只有10英里，平均落差为每英里600英尺。最后一英里的流程位于凹陷的穹丘和隆起的花岗岩褶皱之间，这些花岗岩像浮雕式的积云一样成群地挤压在一起。约塞米蒂克里克河穿过这条闪光的路线，以从容和优美的姿态摇摆着，唱出了最后一支山歌。最后，它到达了令人头晕目眩的约塞米蒂的边缘，飞奔而下2600英尺，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的气候、植被和栖息的动物都和以前大不一样。出现在最后一个峡谷的河流在平坦的、带子式的褶皱里流下光滑的斜面，进入了小池塘。在进行大跳跃之前，它先在池塘里歇息，休整一下；然后，好像离开一个湖泊一样，它平静地滑过光亮的池塘口边，向下到另一个斜面，以彩虹浪花的优美曲线从峭壁的岩顶上流过。

《约塞米蒂瀑布》
　　在我追溯这条河流到霍夫曼山的源头之前很久，我就渴望到达它的尽头，去看一看它是如何在空中飞舞的。但是，在欣赏了这里的风景并安全地离开之后，我不建议任何人去跟随我的行踪。
　　河流流程的最后一个斜坡非常险峻而且很光滑，一个人在急流中时必须手脚并用，小心谨慎地向前移动。急流挨着你的头，使你备感激动。但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你还必须往前走过一个峭壁的顶端，到端头边缘的岩架子上。由花岗岩褶皱剥落的岩片组成的岩架子大约3英寸宽，只够支撑一个人的脚后跟。
　　对于我来说，滑到这个狭窄的立足点，悬靠在令人心慌意乱的急流崖边，似乎是在考验胆量。在看过瀑布的闪光容貌并倾听其庄严的圣歌之后，我曾决心不再尝试靠得更近。但是，尽管我知道自己违背了常理，我仍往前靠。在岩石的裂缝处，我看见了几簇艾属植物。我把叶子含在嘴里，希望它们的苦味能够帮助自己保持小心谨慎以防止自己眼花缭乱。我不顾自身的安全爬到达了小壁架上；在站稳了脚后跟后，我又横着走了二三十英尺，到了一个水流向外猛冲的地点。这里倒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之处，往下看去，像彗星一样流光的、五彩缤纷的河流又像飘带一样飞舞，在峭壁顶端以下两三百英尺的地方，把整个瀑布分隔开了。
　　如此壮观的场景就近在眼前，使你恍若隔世，令人难以忘怀。从瀑布向东40码，在悬崖边缘的裂缝处，看到的景色就没有那么惊心动魄了。在春季，你在这里一直待到中午，你会看见峭壁顶端上跳动的彩虹破碎了，彗星从天空滑过，最后整个瀑布都被染上虹彩，你再也看不见白色的水。这里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观景点。庞大坚固的岩石、飞流的水和彩虹之光构成了我想像得出的最灿烂辉煌的美景之一。
　　约塞米蒂瀑布被中间的一系列大小瀑布分成上下两部分。但是，若从山谷的底部观看瀑布的正面，它们仍然像是一个完整的瀑布。
　　这个恢宏的瀑布从山谷的地面看去是如此壮丽地彰显自己，几乎没有游客怕麻烦而不去攀登峭壁以看得更清楚些。在近处看它和在一两英里之外的距离看它，确有天壤之别。
　　沿着之字形的小路往上走，瀑布上半部分的景色，就像顺着“冰川点”的小路走所见的景观一样变化多端，令人印象深刻。林区、草地、长满蕨类植物的平地和河段新奇而有趣，好像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类的景观一样。
　　随着我们攀登得越来越高，风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从山谷的底部看，通过壁面的地震塌垒和水平阶地的小路似乎单调而平凡，然而我们每爬几杆，前面的风景都有令人惊讶的变化。我们依然怀着兴奋的心情往上攀登，在阴影下穿过茂密的月桂树、鼠李、长有光滑树叶的熊果属植物和槲栎。
　　树叶茂密的开阔地成为山谷如画美景的迷人画框，从画框里可以瞥见远处的高峰。我们爬得越高，似乎距离巨大的花岗岩壁面就越远。在这里，我们经过了凸出的一段扶墙；它表面的凹凸不平告诉了我们一个关于时间流逝的简单故事——如今充满阳光的山谷曾经到处都是冰。当最古老的约塞米蒂冰川像河流一样从遥远的源泉流下来，经过这里时，把它们碾磨、剥蚀得更深，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