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门纪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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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瞪着眼珠子说:“读完了书再吃。”
小三子说:“先生别气我不吃了,反正不好吃。”
“没吃怎么就知道不好吃?”
“这种柑子是买来摆的,就是皮儿好看。”三子小声哼哼,“光好看不好吃,宝儿姐姐带来的那种不好看的才好吃。”
先生楞半晌,拿手拍自己脑门子:“我真笨!”
(七)
小三子又背错了书,挨了板子去找二姐,绯二正在房里写大字儿,瞧着三子摇摇晃晃进来,小胖脸儿和了泥,哭得一道白一道黑。
二姑娘先笑了:“你小子不要老是猫儿脸,挨板子就哭没出息,长大了讨不到媳妇。”
三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先生那么坏也可以讨媳妇,我怎么会讨不到媳妇?”
“先生哪里有媳妇?”
“他刚才对大哥说不干就走了,大哥说他追媳妇儿去了。”
“追哪个?”
“打了大哥的那个。”
“那敢情好。”二姑娘嘻嘻笑,过去抱了三儿放在膝盖上逗,“别哭了,过两天让大哥也追个媳妇儿回来,她代先生教你认字儿,准不打你板子。”
小三子抽抽噎噎:“大哥的媳妇儿是谁呀?”
“宝儿姑娘好不好?”
“好。”
“你喜欢?”
“宝儿姐姐对我最好。”
“比二姐对你还好?”
“嗯!”
“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二姑娘拿巴掌拍三儿脑门儿,“得,写两个字儿我瞅瞅,你都跟先生学了些啥?”
小三子乖乖拿小胖手抓了笔,歪着脑袋问:“写啥?”
“最近有啥没听明白的写下来让二姐教你也行。”
小三子于是煞有介事的问:“良心两个字怎么写?”
二姑娘楞一楞,拿手撕三儿嘴巴子,笑骂道:“小王八蛋,什么不好学,尽学这些个王八盖子胡东西!”
小三子本是认真向学,莫名其妙被撕了嘴,真要哭,忽听得外头轰隆隆一阵雷响,震得窗棂子直晃荡。
小三子忘了哭,吓得直揪二姑娘袖子。
“好大雷!”
二姑娘拿手旋三儿的小辫子玩儿,一边笑:“不打大雷,天下那么多你这般的小迷糊蛋儿怎么会醒过来?”
“好多人都在睡觉么?”
“好多人和虫子都没清醒过!今儿是个好节气,有个名儿叫‘惊蛰’哎!”
27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2:52 PM《香蝶作品集》 2007。8武侠系列·一枝花
绯门纪事清凉的和声
(1)
冷静手里端着托盘,站在绯宅庭院中,犹豫着是否该将盘中的汤药送进屋里去。
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碍着他,只不过有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见。
绯家三姐弟回家那天绯门很是热闹了一阵,江湖上的事总是随着鸽子腿儿早他们一步进绯家门,所以人没入屋里,一门弟子便涌出来探视大爷新娶的妾。冷静差点挥拳出去与师兄弟们打成一片,若不是绯嫂及时上前喝止,只怕是绯门要血流成河,闭馆自疗三天。
冷静在第一眼见到绯家大嫂时就断定绯大爷这辈子都不可能真的娶妾,那样一个不威自怒的美妇人,落到凡间做了绯大的妻,怎么看也是绯大几世修来的福分。
绯嫂走过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冷静一番,忽尔就笑起来,“果然是个妙人物儿,天可怜见,怎的就受了这般的委屈?”继而吩咐旁边的弟子不许捉弄于他,自此后便要兄弟般待着。绯嫂一番轻言细语全没有半丝酸意,想是已对骗亲那夜的事情了如指掌,先前冷静听绯二姑娘说起嫂子的诸般治家手段,料得进了门必有白眼,如此一来反倒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十分的过意不去了。
一边的绯大爷自进门后就发现夫人对自己不理不睬,知道是怨着他在外胡闹,既是为了救人而闹,且夫人眼见得对冷静颇有好感,心下想着陪个笑脸也就过关,赶紧上前给夫人作揖,绯嫂却是不理他,一边从旁边弟子手里抽出剑来扔到大爷脚下,冷冷道:“自己了断罢!”
冷静见绯嫂扔剑,心下大惊,正欲上前劝说两句,忽见周围绯门弟子和二姑娘三公子均是看得眉开眼笑,似看惯了他夫妻二人要死要活的打闹,也便明白,只就退在一边看着。
绯家大爷果然是脸皮厚得了得,反正惧内的名声是天下都知的,周围又都是自家人,也不在乎再被笑上一次,索性一把上去抱住绯嫂的腿,任夫人迈开步子,把自己象拖块布似的拖进屋内,咣当一声关上门算帐。只听屋里砰砰一阵乱响,绯门人笑着四散开去,二姑娘拍拍冷静的肩道:“没戏看了,还不去你自己的新家收拾收拾吗?”冷静有些担心地指指大爷屋子紧闭的大门,二姑娘笑道:“嫂子自会对大哥家法伺候,不关你我的事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家法,反正再见到绯大爷的时候他眼虽肿成一条缝却也没缺胳膊少腿,绯嫂倒是一反当日见面时的凶悍,倚在大爷身边极尽温柔贤慧,颇衬得大爷的一身威风。
只是冷静总也不想再见绯大爷。
这会儿,冷静端着汤药,想着屋子里给人瞧药的绯大爷,便有些不太愿意进门。
昨个儿绯门接了江南淡家的大公子淡泊来治,也不知淡大公子得罪了什么人物,被打得半死,一身诡异的伤势找各处名医瞧了半年也没瞧得个好,反而耽搁了送治的日子,如今只剩得一口气在,总算是找对了治家,送到绯门来瞧。大爷号了脉后说象是中了“石蜥魍虫”之毒,却不急着下方子,只说等人,先用药养着淡公子的病。
这会子冷静手上端的,便是给淡公子养命的药汤。
药是一定要送的,人却是不想见,冷静正这么想着时,院子里忽然走进一个人,那人高挑个子,一身蓝衣,用带纱的斗笠遮了面,显见得是个未在绯门中见过的生人。
冷静吃惊不小,此处是绯门专门用来收治留诊病人的内院,需知绯门收治人士常常多有仇家,为避人在绯家找病患生事,绯门大宅中机会重重,护院弟子也个个了得,这内院不是轻易进得来的,面前这人不是绯门中人,手中提一把长剑,走起路来步法轻盈,显见得负有上乘轻功,只怕是来生事的。
“你是何人?”冷静厉声喝道。
那人听得冷静的喝声,从斗笠后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叹道:“好个漂亮的人物。”
冷静心头火起,他最恨别人说他容貌,见来者不善,索性将手中托盘放下,一腿飞踢过去,怒道:“漂亮是用来说女人的。”
那人听得这话,“咦”了一声,后退一步躲过冷静一踢,手却快得不可思议地伸过来,一把将冷静的腿脖子抓住,顺势一带,冷静大惊之下,收势不住,向前跌去。那人轻轻一笑,在冷静腰间一揽,将他揽入怀中,就便在冷静脸上亲一口,笑道:“我自然知道是说女人的,那又如何?”忽的一拳从背后打来,正打在蓝衣人脑袋上,冷静只觉一股大力将他拽离蓝衣人怀中,不是绯二姑娘又是谁?“给我放庄重点!”二姑娘恶狠狠地喝道。那人取下斗笠,笑嘻嘻道:“又不是我先动手的。”
一时间,冷静只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分清看见了两个绯二姑娘,一样的容貌,一样恶劣的脾性。
但那蓝衣人分明是个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
“这是二爷,我的双胞兄弟。”二姑娘从地上拾起冷静搁下的汤药往屋里走,一边回过头对冷静说,“你现在算明白了吧,为什么江湖上出现的绯二时男时女?”
冷静仍是呆呆的,绯二爷笑呵呵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道:“端的是个好样貌,大哥看人的眼力倒也不错呢。”
绯二姑娘笑道:“这狐狸单纯得很,你莫要拿他玩笑。”
二爷拽着冷静跟在二姑娘身后进屋去,却只笑道:“我怎会拿他玩笑?倒想要大哥把他让与我做弟子呢,我正好少个背药箱的僮子。”
那一刻,冷静忽然想,不如死了好。
(2)
如果有人深更半夜在你房顶上,你能睡得安稳吗?特别是这个人还象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地爬来爬去时?
别人或许忍得下,绯二姑娘忍不下,所以她打开窗子,对着自个儿的房顶叫道:“老二,给我滚下来!”
绯二爷在房顶上总算找到个舒服的地儿坐下,嘻嘻笑道:“你这顶上好风景,不如上来陪我瞧星星?”
“你下来!”
“你上来!”
二姑娘换上甜蜜的笑容:“再不下来我就手起刀落宰了你!”
二爷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掏出酒葫芦来:“咱俩一个模子出来的,宰我等于宰你自己,你舍得?”
二姑娘乐,抽抽鼻子问道:“什么酒,好香!”
二爷从檐边探下半个身子,把开了塞的酒葫芦伸到窗前二姑娘面前晃一晃,笑道:“你上来我就给你喝。”
二姑娘果然就从屋里跳出来上了房,在二爷身边坐下,劈手夺过酒葫芦,“你小子该不会又偷了皇帝老儿的酒来喝?”
二爷向后一倒,懒洋洋躺下道:“不过是比我早落地半个时辰,怎地一口一个小子还叫上瘾了?”二姑娘冷笑道:“活该你这一辈子输给我,没让你叫姐算便宜你,平日哪个有我对你好?”“对我好?你倒是给我说,你对那个姓冷的小子说我什么坏话了?怎的他见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二姑娘喝了口酒,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你男女通吃罢了。”
二爷翻身起来,一把掐住二姑娘脖子,恶狠狠骂道:“去死吧你!”
二姑娘被掐翻在地,笑得要死,一边护着葫芦一边解释:“那时他被大哥亲一口吓得够呛,我不过是要他放宽心逗他好玩而已,谁知他竟真的信了。”二爷怒道:“我喜欢漂亮东西又怎地,你何时见我真出手了?竟这样败坏我的名声!”二姑娘冷笑道:“你哪里有什么名声?你那些名声都是我的。”二爷听这话,歪着脑袋想想,松开手,“也是,反正你自个儿爱毁绯二的面子,关我屁事?”
绯二姑娘复坐起来笑道:“我倒没想到你真向大哥把冷静要过去当药僮呢,莫非这次打算出手了?”二爷白她一眼:“吃醋了不成?”二姑娘拿葫芦砸二爷的头:“算了吧,吃你的醋我还不成自恋狂了?你素来是个偷不着鸡也决不蚀米的家伙,情字一道上决不与人来真的,要冷静过去只怕是另有所图吧?”“自然是图他的本事,明日出门找解药,只怕没那般顺利,我试过他的身手,还不错,没准路上用得着。”
绯宅里静悄悄的,前后房的人都歇下了,二姑娘坐在自家楼房的房顶上,觉得那春天的风有点儿凉。
“你确定是‘石蜥魍虫’之毒?”二姑娘问。
“大内的毒物,我有认错过吗?”二爷斜着眼睛瞪她。
“可你又说不是大内高手下的毒?”
“自然不是,大内中唯有射覆下得这种毒,淡泊中毒那段时间他夜夜与我下棋,哪有一日到江南又回宫的道理?”
二姑娘舒口气道:“这样也就放心了,要真是大内下的手,咱绯门可就难了,总不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