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门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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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叛呢?”恒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走了。”绯二答道,“若是找他,我劝你免了,昨夜的事他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你若找他讨公道,只怕他也不会承认的。”
“他不承认我便放过他么?”恒珠叫道,脸已红了。
绯二姑娘看她一脸,忽地就笑出声来:“原来你竟是这般纯情的,和江湖中的传闻不一样嘛。”
恒珠又羞又恼,飞身上前一刀劈过去。
绯二姑娘微微一旋身,已捉住她的手,就势按倒在地将刀夺过去顺手扔进溪中。
“早说你这般疲惫的身子不合打架你却不信。”一句话说完,绯二姑娘已飘出去一丈多远,“收手吧。”
“你若不杀我,我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绯三。”恒珠恨恨叫道。
绯二姑娘听这话,摇摇头:“你呀,却也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女子,真要这般我也没有法子。”说完转身提着酒瓶便走,“别说我没告诉你,别陷进去了,否则,只怕到时候伤心的是你自己。”
(3)
恒珠实在没想到绯二姑娘走了一段又突然折回来拉她一起跑,她也感觉到身后林子里有杀气逼过来,可是,那杀气十分有九分是冲着绯二来的,并不关恒珠什么事,绯二姑娘却突然善心大发并毫无商量余地一定要把她带离那里。
“你一个碰不得惹不得的姑娘家,有气没力的躺那儿总不是好事,”绯二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边含着一种在恒珠看来有点儿恶劣的淡淡笑意,“纯成你这般的人儿也算是少有的宝物,姐姐总不能不管你。”
天知道绯二是怎么想的,不过当时的情况也由不得精疲力竭的恒珠做选择,她几乎是被挟持着飞离了那个是非之地,等到她终于有力气挣脱绯二的手臂时,二姑娘已经托着她跑出了不下十里地。
“还挣什么呢?你这会儿也算是和我同道的,乖乖儿跟我走吧。”绯二的笑脸令恒珠意识到刚才明目张胆的临阵脱逃竟然让她不明不白的和正在为江湖人追杀的绯门扯上了撇不清的关系。
“你……你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恒珠愤怒地大喊着,眼里闪过惊恐。
“我想拖你下水就拖了。”绯二不气不恼,悠闲地在前面慢慢地走,“绯家人做事,从来不需要先找个理由的。”
“你……”恒珠气得想跳上去一刀杀了绯二姑娘,可刀早被二姑娘扔进了水里,那么掐死她好了,可是冲刚才交手和托着自己走的一路来看,绯二并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江湖上谁也不知道绯门有没有绝世武功,但恒珠有种感觉,现在扑上去,可能先被拧断的,会是自己的脖子。
“哎……”绯二姑娘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轻轻地笑,“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上哪里去?”恒珠狠狠地盯着她,绯二姑娘被这冷冷的眼光扫过,楞了楞:“以眼杀人么?这本事倒是厉害!”
恒珠觉得脑袋变大了,她有一种感觉,和绯二姑娘在一起,恐怕气死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被刀砍死。
“大哥带老三回绯门了,你要真想杀绯三,跟我一起回去吧。”绯二带着慵懒的神情说,“反正你这会儿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你不怕我杀了他?”恒珠有些吃惊。
“杀?你杀得了吗?”绯二笑了,“来不来由你,反正多一个少一个对我没什么区别。”
恒珠还能怎么样,跟着走吧,她很快就发现绯二姑娘带着她走的目的。
“给我打点水来。”二姑娘从腰间解下水囊抛过来。
“我又不是你的使女!”恒珠恨恨地骂道。
“咦?你有什么不满么?”二姑娘倒是满脸惊奇了。
恒珠狠狠地用杀人的眼光瞪着她,然而面前那个女人是绝对刀枪不入的。
恒珠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仍然是转身去打水了,她也没有什么可抱怨,毕竟,走在路上三两天了,吃的用的全是绯二姑娘包裹里的银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干活就是吃白食,这在骄傲的恒珠心里是绝容不下的。
“只是交易而已。”恒珠这样告诉自己,“她出钱,我出力。”然而,有这样借口她还是会很后悔,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盘缠?
原本是没打算走这么远的,从来接了任务就是干净利落的完成,干干净净地来,利利索索地去,身上不带一点儿多余的东西,为的是不碍着身手,也为着被人杀死后查不出身份。
是的,死了也不给别人留下什么线索,杀手的命不就是这样的吗?
恒珠在想起自己身份的时候,手里的水囊差一点儿掉进水里,忽然一种说不清的迷茫涌上心头,为什么迷茫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绯二姑娘是根本没问过自己打哪儿来,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过她,但绯二第一眼就认出她是杀手,而且从不怀疑她是随时会反手一刀砍来的敌人。为什么绯二会让身为敌人的自己跟在身边?恒珠不明白,她一点儿也不明白绯二常常微笑的脸下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二月的春风吹过来,清凉凉地,恒珠在这凉风的吹拂下回过神来,看到湖边上一个清秀的影子。
恒珠跳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大惊失色。
不对,不是因为突然发现有人才吃惊,她惊异的是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人,这在身为杀手的她身上是从来没有也不允许有过的事情。
“没什么可吃惊的,这个人的本事高出你好多。”爱死不死这个时候从背后传来绯二姑娘的声音真令恒珠恨不得一头撞死。
“没发现我来了也没什么,我也比你本事高出好多。”二姑娘在能刻薄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客气的。
恒珠这回是真的想掐死绯二了,但二姑娘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水囊接了过去。
恒珠楞了楞,几天下来,虽然绯二性格古怪,但基本上恒珠也摸到了一点儿她的脾气,她若是这般正经起来,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
现在这种情况下,八成是因为那个湖边的人。
恒珠向那个人看了过去,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一袭简单的白袍,束着一条蓝色丝带,飘逸的长发束成马尾,月光下清冷秀气的身影竟不似人间的凡物。
“好美的女人……”恒珠不禁叹道。她自己也是美人,而且是天下少见的那种美艳,从这样美艳的人嘴里赞出的美丽,自是不同寻常。那的确是不同的美,恒珠是凡间的艳,那人是天上的清。
绯二姑娘却轻轻笑了:“傻丫头,那不是女人。”
一句话如兜头冷水,把恒珠浇醒了,“不可能!”她脱口而出。
“绯门的医士,难道会连男人和女人的骨架都分不清?”绯二仍是淡淡地笑,把水囊别回腰间,向那边点点头,“公子是来打架的吗?”
那个人淡淡地笑了,笑中含着苦意:“不是,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你是谁?”绯二在记忆中找不出有认识这个人的印象。
“冷静。”那人慢条斯理地回答。
“玉面妖狐!”恒珠不禁轻轻惊呼一声,不自然就后退两步。
“哦……”绯二姑娘眼珠转了转,好象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那个……对了,绯三救的那个屠叛南的朋友吗?”
听到“朋友”这个词,玉面妖狐愣了愣,一丝怅然浮上他的脸,“原来,还是有人认为我只是他的‘朋友’。”他苦笑着说,声音是说不出的苦涩。
“不是也与我无关,那原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绯二面无表情地应道,“可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冷静看了看恒珠,没有回答。
“我不喜欢私下交易,”绯二知道他的意思,“孤男寡女相处也不方便吧?”
冷静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
“如果传闻没错,绯门二当家最精易容之术,所以至今江湖上也不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
“没错,有时候我也以男人的样子出诊。”
“那末,自然也是能为他人易容了?”冷静问。
“你要我为你易容?”绯二姑娘不动声色问,“要做女人吗?”
冷静却沉默了,半天也未吭一声。
“是为了屠叛南?”绯二还是不动声色。
“我和他的关系,并非如传闻中那样。”冷静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幽幽地回答。
“那就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我却也不想害了他。”冷静的脸上写满寂寞。
“一开始你就是故意要害他的,怎么现在倒悔了?”二姑娘语气中带点儿嘲意。
“你怎么知道的?”冷静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我自有我知道的法子。”绯二姑娘冷冷地说,一把扯过恒珠就要走。
“不行么?”冷静失望地问。
“自己的烂事儿自己收拾,绯家不管江湖的事。”绯二说。
恒珠看到玉面妖狐一脸的凄凉,虽然明知魔教中人不足怜悯,却不知怎地也有些于心不忍,绯二拉她一下,竟没拉动,看她一眼,也就明白了。
“不走吗?”绯二问恒珠,恒珠听到那语气里竟是说不出冰凉,心下颤了一颤,抬眼看到绯二仍是一张温和笑脸,但那眼神里却是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那时恒珠突然感到一股子凉气,她有一种感觉——绯二其实是个很无情的人。
不知不觉,被绯二拉着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刚才的一番对话也在恒珠心里头过了几遍,突然,一个念头如电光般闪过她的脑海,恒珠吓得一跳,一把甩了绯二的手,惊叫道:“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绯二姑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也惊得一跳,明白过来后一巴掌拍过去,结结实实拍在恒珠的脑袋上,哭笑不得地骂道:“笨丫头,我要是个男的,放个美人在眼前,还能这么坐怀不乱吗?”
(4)
有时候恒珠真的觉得绯二是她命里的克星,要不怎么自打认得她后就没遇上过好事呢?且不说象蚱蜢一样被绯二强行拴在逃亡的同一根绳上,也不说二姑娘这一路走来吆七喝八难侍候得紧,她不过是在实在渴得不行的情况下稍稍喝了绯二水囊里的一口水,居然就病得个七晕八素,这简直没道理到极点了!
话说回来也幸亏这克星是开医馆的,把恒珠往客栈的床上一塞,顺手开张方子让小二熬药去,二姑娘就闲极无聊地坐在窗口那儿往桌上碗里扔黄豆玩儿,一边扔一边嘴里还不忘挖苦人:“喝我的水?我那便宜是占得的吗?姐姐从小百毒不侵,自然什么水都喝得,你那个娇生惯养的身子骨儿,也学我什么都往嘴里倒?自个儿都不会照顾自个儿,也不知你怎么就长了这十八年?”
恒珠恼得直恨不得用枕头捂了头,偏又弊不过气来,只有闭着眼睛当没听见。二姑娘见了她的窘样儿,嘴里吃吃笑,走过来摸摸她额头,见烧已退下,笑道:“十八年也算没白长,这生命力竟比蟑螂还强呢!”
恒珠脑袋嗡地一响,要知她是个美人胚子,素来好话听得多,就算被人骂了,最狠也不过罩个“狐狸”的名,却从来没听过有人用“蟑螂”来喻她的,一时间气得头晕,顾不得病还未好,从床上跳起来一拳向绯二打去。拳没到二姑娘手里的黄豆已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