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深宫实录-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陶仲文相识的朝廷要臣也求他传授房中秘方。功勋显赫的兵部尚书谭
纶兴致最高,用丹药后大有效果。于是,谭纶将此法授给同僚张居正。张居
正任内阁大臣,后来升为首辅,二人一将一相,皆迷于此道。谭纶行此法二
十年,一夕御女失败,一病不起,临死前,嘱咐张居正要谨慎。张居正前去
吊丧时大哭,而继续使用老友的办法,以后身体日渐枯瘠,减损了寿数。
明世宗吃了这种热药(强壮剂),不论白天黑夜,随心所欲地御幸宫女。
世宗中年以后,长居深宫,根本不上朝听政。本来,明宫规定,皇帝御幸的
宫女,第二天要报名谢恩,然后由皇帝进封名号。但世宗非时御幸,打乱了
规律,谢恩和封赏都顾不上了。
世宗之后,明穆宗也用这些药物。实际上,穆宗即位正当壮龄,体质并
不虚弱,根本无须用强壮剂。然而,穆宗也非明智,不忍置房中药于一旁不
用。因此,“循用此种药物,致损圣体,阳物昼夜不仆,遂不能视朝”。明
神宗则十分谨慎,拒用此药,臣下也不敢进献。
清朝咸丰时大臣彭毓松,同治时大臣王庆祺,进献房中药,名龟龄集,
并由此得到皇帝的提拔。王庆祺本是进士出身、士家子弟,此人风度翩翩,
工于谄媚之术,赢得同治皇帝的青睐,以五品官加二品衔,在内廷行走。
一天,太监送上茶来,见君臣二人亲昵地共坐一榻,一同低头阅看一本
图册。太监小心地到近前偷看,是一本《秘戏图》,君臣二人看得津津有味,
并未觉出身旁有人。此后,王庆祺又引诱同治到宫外嫖妓。
七、皇帝狎妓闻略
说到皇帝与妓女的往来,并非稀罕。
中国古代的妓女起源于卖艺的女子,叫做倡优。倡优是艺人的称谓,当
然也包括男性。汉代的卫子夫、赵飞燕都出身于倡优,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皇
后之位。曹操的正妻丁氏也出身倡家。
唐玄宗时,太子瑛的母亲赵丽妃,本来身份也是倡优。倡优后来演变成
两类:一类是专门从事卖艺活动的艺人,这类人经常流动,到处演出。另一
类是有固定居住场所(青楼),以卖身为主的娼妓。这些卖淫的女性也学些
琴棋书画,作为修养或者是点缀,其中也有个别色艺出众、格调较高的女子,
不轻易卖身。
对娼妓感兴趣并与之交往的皇帝,自然不会是遵循礼教的明君。据史书
记载,宋徽宗很喜欢名妓赵元奴和李师师,封她们为才人。南宋理宗晚年眷
恋杭州妓女唐安安,不时召入宫中。
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征战时尝夜宿妓馆,并题诗留念。后来,该妓女
生子,又听说朱元璋当了皇帝,便携子到京请求进见。朱元璋封其子为王,
命工部建造王府,而对当年的妓女避而不见。作了皇帝以后,朱元璋还放不
下嫖妓的爱好,但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之,偶尔“羊车夜半出深宫”。高
启曾作宫词“女奴扶醉踏苍苔,明月西园侍宴回。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宫
禁有谁来?”高启这首诗触怒了朱元璋,因此得祸,反而证明了朱元璋确有
其事。
明武宗则迷恋晋王府乐户杨腾名下的妓女刘氏,封她为刘美人,召入宫
中。武宗一度与刘美人形影不离,“专寝、饮食起居必与偕,言事辄听”。
武宗的近臣江彬等人,在他人面前倨傲,但对刘美人侍之如母,称她为刘娘
娘。武宗南征前,与刘美人相约,武宗先行,随后派船接她。刘美人从头上
摘下一簪,赠给武宗作为信物。武宗把簪藏于衣内,在过芦沟时,驰马失落。
武宗为了这个簪子,在芦沟附近派人严密查找了几天,没有找到。武宗的人
马到了临清,派宦官去接刘美人。刘美人执意不见簪子不动身。武宗只得乘
船,昼夜兼程赶到张家湾,亲自接刘美人南行。
清咸丰时,君、臣共与一个女伶风流,实不多见。当时,有位雏伶名叫
朱莲芬,美貌出众,善唱昆曲,歌喉娇脆无比,还能作小诗,工楷书,颇得
咸丰的爱幸,不时召见。而同时至少有两位大臣与朱莲芬有瓜葛,一位是御
史陆某,一位是吏部官员龚引孙。陆某因朱莲芬经常入宫,不能常与自己在
一起,便上书皇帝,直言极谏,劝皇帝勿近倡优。奏章中引经据典,洋洋数
千言。咸丰看了他的奏书,大笑说:“陆都老爷醋矣!”随即挥笔批示:“如
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
对陆某不加惩处,这真是少有。
可见女伶也时常扮演妓女的角色。
皇帝与妓女的交情,大多是为了淫乱。而崇尚风雅如宋徽宗者,与李师
师的交情,令人不忍断然指斥。宋代无名氏写了一篇《李师师外传》,记载
了他们之间的故事。纵然有些渲染,但非虚构。李师师是汴京一个染匠的女
儿,母亲刚生她,就死了。父亲用豆浆代替乳汁喂养她。汴京习俗,父母若
爱孩子,必舍身佛寺以求孩子吉祥。在佛院中她显得很奇异,父亲自语道:
“是女真佛弟子”。为她起名“师师”。师师年方四岁,父亲就因罪入狱而
死,无所依归的师师被倡籍李姥收养。
宋徽宗讲求奢华,尽享声色狗马宫室苑囿之乐,在宫中乐久生厌,便考
虑出宫微行。受徽宗宠信的宦官张迪未入宫前,往来各家妓院,与李姥相熟,
又早知李师师色艺双绝,遂向徽宗讲述了李师师的情况,令徽宗心动。
次日,徽宗命张迪携带宫中珍宝,他自称大商人赵乙,前去拜访李师师。
徽宗是天黑时出门的,他杂在四十名宦官中,走出东华门,步行二里,来到
镇安坊。徽宗令众人离去,只留下张迪随行。步入坊门,李姥见这位大商人
送礼贵重,乃用水果招待赵乙(徽宗)。徽宗无心吃水果,只等李师师出见,
然而李师师却迟迟不出来。徽宗和李姥闲聊了许久,又被引入一间小轩,小
轩内外陈设颇雅,窗外新竹参差弄影,徽宗爽然落座,意兴闲适,等待美人
的到来。过了一会儿,李姥引徽宗入后堂,一顿盛宴已备,李姥陪徽宗进餐。
李姥的谈吐还算殷勤,但徽宗不解李师师为何还不出见。吃过饭,李姥请徽
宗入浴,徽宗辞之,李姥对他耳语:孩儿天性好干净,不要见怪。徽宗不得
已,只好进了浴室。浴后,李姥再请他到后堂,继续饮酒。时间过得真慢,
李姥再举着烛火,请徽宗进入卧房,徽宗以为李师师一定在房中,撩帷而入,
只见一灯荧然,绝无美人影子。又出徽宗意料,他颇觉奇异,耐着性子,倚
在几榻间。
过了很久,徽宗抬眼见李姥拥着一位美姬姗姗而来。该女淡妆不施脂粉,
一身素色衣服,新浴方罢,娇艳如出水芙蓉。见到自称赵乙的徽宗,师师目
光轻蔑,神色倨傲,也不施礼。李姥对赵乙耳语说:孩子生来任性,请谅解。
徽宗在灯下凝视她的容颜,只见幽姿神韵,闪烁惊眸。徽宗问她的年龄,她
不予理睬,再问她问题,她便移坐到另外一个地方。李姥又耳语赵乙:孩儿
喜欢静坐,得罪了,请莫怪罪。说完出去。
李师师站起来,取下墙上的琴,在桌旁端坐而弹《平沙落雁》,轻拢慢
捻,流韵淡远,徽宗被琴声感染,忘记了倦意。三支曲子奏完,外面已传来
鸡鸣声。徽宗走出屋外,李姥过来备上早点,徽宗饮罢杏酥,离去。内侍们
通宵潜候于镇安坊外,这时拥帝回宫。
徽宗去后,李姥责备师师:赵氏礼送得不薄,你怎么这样慢待?师师一
脸怒容:一个商人罢了,还要我怎么样?
不久,京城纷纷传言,皇帝驾访李师师。李姥闻知大为惊恐,日夜哭泣,
李师师却说:不要害怕。皇上这样顾惜我,不会忍心杀我,况且相见之夜没
有强逼,一定是十分怜爱我。只是我心中很悲伤,贱命流落风尘,让不洁之
名连累圣上,真是死有余辜!四个月后,徽宗派张迪赐李师师蛇跗琴。不久,
徽宗又微行到镇安坊。师师淡妆素服,俯伏门阶迎驾。徽宗心喜,伸手扶她
起来。徽宗环视,发现上次来时的幽雅景观都变得富丽堂皇了,不免惋惜。
李姥见徽宗到来,躲藏起来,被召到徽宗面前,浑身颤抖。徽宗很不喜欢李
姥这种样子,告诉她不要拘束。李姥拜谢,引徽宗到新建的楼前。李师师叩
请徽宗赐额,时当三月,杏花盛开,徽宗书“醉杏楼”赐之。李姥置席,徽
宗命师师坐在一旁,命她弹奏蛇跗琴。师师乃奏出《梅花三弄》曲,徽宗衔
杯饮听,连称师师奏得好。徽宗发现席上的肴品都成龙凤形,或镂或绘,和
宫中一样,问李姥,知李姥出钱请尚食房精制的,徽宗颇不快,席未终便离
去。
徽宗回宫后,经常派人给李师师送去物品。事情被郑皇后闻知,郑后进
谏说:妓女下贱,不应侍伺圣上,况且夜间微行,恐怕会有什么不测,圣上
自爱吧!徽宗点了点头。连续多年没去见李师师,但经常派人慰问、赏赐。
十年后,徽宗再次来到李师师处。到醉杏楼,端详自己多年前赐给师师
的画,画题为“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观玩久之,徽宗忽然
回首望着李师师,说:画中美人怎么出来了?又赐李师师文房四宝。
张迪看出徽宗对李师师的眷恋,向徽宗提议,从宫中向东修二三里的地
道直通镇安坊,以免微服夜行不便。徽宗同意。地道修好后,徽宗经常前往
李师师处,而镇安坊到宫城一带有御林军防守,李师师每日在镇安坊坐等与
徽宗相会。
徽宗曾在后宫集嫔妃宴坐。韦妃悄声问徽宗:李家姑娘什么样儿,让皇
上这样着迷?徽宗答道:没什么,如果让你们一百人丢掉艳妆,都穿素服,
让这孩子和你们在一起,一看就不一样——她的一种天然仙姿逸韵,远在美
色之外。
升平时代被金兵的铁蹄打断。李师师将徽宗前后赏赐的金钱捐献为军
饷,又请张迪代为禀告徽宗(已禅位太上皇),她愿出家为女道士。徽宗允
许,赐她住在城北慈云观。
金师攻破汴京,主帅搜索京城,连续几天,未能搜出李师师。叛臣张邦
昌循迹找到李师师,要进献给金帅。李师师怒斥张邦昌“吾以贱妓,蒙皇帝
眷,宁一死无他志。若辈高爵厚禄,朝廷何负于汝?乃事事为斩灭宗社计?
今又北面事丑虏,冀得一当为呈身之地。吾岂作若辈羔雁贽耶?”李师师只
求以死报答皇帝的眷顾,拔下金簪刺向自己喉咙,未死,再折断金簪,狠命
吞下去,才悲壮而死。身陷五国城的徽宗许久以后得知师师的死状,不禁涕
泣滂沱。
像李师师这种如风之猎猎的侠妓,虽不是古来仅见,亦属于奇人。她和
清同治皇帝遇到的那种藏垢纳污、传播性疾病的下等妓女,不能算作同类。
可叹导引同治皇帝嫖妓的竟是一流文士。
八、宫女的悲哀
自入长安帝子家,一年一见紫薇花。
花开花落年年事,不管愁人鬓又华。
沉沉庭院夜如何,坐看黄姑织女过。
月下偶然应识面,谁知人间有嫦娥。
被送入宫中的女子,实在是网中的鱼、笼中的鸟,从此开始变相的囚禁。
没有自由,享受不到人间的温暖。宫女的忧愁,是人间最绵长、最无望的忧
愁。刚入宫的少女,愁的是再也见不到家里的亲人。这些如同刚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