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婚恋的性学分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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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婚姻家庭性爱的描写。很显然,这种描写必定与本土文化中的同一类描写有所不同,因为它处于两种传统价值观、生活方式和社会制度的冲撞与消融之中。于是,一批反映这种文化现象的作品应运而生。当然最引人兴趣的莫过于反映异族婚姻家庭性爱的一类作品。
这类作品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家庭文学”,着重从正面描写中美异族通婚家庭中发生的文化撞击与消融。这类作品或是文学性较强,或是思想性比较深刻,或是写作手法比较含蓄而不刻意暴露性行为,主要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喜福会》及电影《推手》等。另一类最受争议的是反映旅美中国大陆新移民异族性爱关系的某些作品。有人把这类作品贴上了旅美“性文学”的标签。主要代表作有《浪迹美国》和《爱情赌注》等。
本来,爱与死是文学的永恒主题。有人说,一个作品里没有爱情,就像一捧花没有了颜色一样。很难想象,在一部西方中长篇小说中一点爱情都不谈。
那么,为什么上述那些作品会受到争议呢?为什么将之称为“性文学”而不是“爱情文学”呢?
有人认为恐怕有下列四个原因:(1)大胆甚至刻意暴露的性描写,往往表现为直接肉欲,而没有什么爱情基础;(2)性关系的双方因不同族裔的大跨度而产生更强烈的性刺激;(3)中国女性在新的包装下充当白种男人变相性奴隶的角色,乃百年民族屈辱史的继续;(4)作者几乎都是女性,多给人以自传体的印象,似乎其人身经其事,给人以不知羞耻的感觉。
也有人认为上述这些争议,也许有其合理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根深蒂固的传统偏见。一是男性中心论:以男人的性价值观来判定女性的性观念、性选择和性行为。二是男女性伦理的双重标准:自古以来,男性理所当然可以干的性行为,而女性干了就是大逆不道。三是虚伪人格:人们习惯于粉饰自己,生活中不讲真话,文学中也不讲真话,而讲真话的人和作品最为社会所不容。四是人为思想禁区:性被长期视为肮脏的、诲淫的、不可轻谈更不可多谈深谈的,最宽容也不过准许点到为止。五是狭隘种族观:由于排外偏见,本来跨族裔、跨文化的通婚就在中国传统中具有负面的意义,常被人们视为破坏血统的纯洁性,其产生的子女常称作“杂种”和“串秧”。
所谓属旅美“性文学”的作品,在创作技巧和风格上很不相同,在水准上也往往参差不齐。
《喜福会》中的“配偶冲突”(1)
谭恩美是美国著名华裔女作家,她出生于加州的奥克兰,父母都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移民。其父原是一位工程师兼牧师,在她15岁时就去世了。其母为上海世家之女,早年婚姻不幸,后来留下三个女儿,远离中国。
母亲在谭恩美身上找到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有人说读谭恩美的小说《喜福会》,就像听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话。
《喜福会》很有生活,很显才气,也很能扣住人的心弦,在美国引起主流社会的广泛注意,后来,好莱坞将之拍成了电影,更引起轰动。
这部小说,以很大的篇幅,将黄白交合中的文化差异描述得绘声绘色。它用文学的生动形象,揭示了美国华人年轻一代投入黄白交合的所趋大势。
小说仅以四对华人母女的自述,展开全部情节的心理活动。其中有三位母亲的女儿找了白人洋女婿。
第一位找洋女婿的是苏安美的女儿若丝。
17年前,母亲就反对她与白人泰德的约会,因为她的其他女儿在婚前都是在教会与中国男孩往来。17年后,若丝便与洋夫婿进行了一场离婚大战。
若丝与泰德是在生态学课的交易中认识的,那时她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艺术的第二个学期。他凑上来要付她两块钱买上周的笔记,她谢绝了金钱的报偿,只接受了一杯咖啡。泰德在医科先修班三年级,据说他是在小学六年级解剖了一只猪后便立下学医的志愿的。
泰德吸引若丝的地方,正是他与她的兄弟和中国男孩所不同的,如直率和自信,只要是他要求的,他就期望得到,他坚持自己的态度,他有棱角的脸庞、瘦高的身条、厚实的臂膀。还有一件事实,他的父母来自纽约州的塔里敦,而非来自中国的天津。
“他是美国人,一个外国人!”她妈警告说,仿佛女儿太浑然不觉。“我也是美国人。”女儿回答说。
泰德的母亲约旦夫人也略有微词,在若丝第一次参加泰德的家庭野餐时,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但似乎从没有注视过她。老妇人婉转地开导若丝不要影响她儿子的行医前程,并说自己没有种族歧视,而儿子以后的病人们可不会像她那样开明等。她还说世上其他的人会如此确实不幸,而越战更是不受欢迎。“约旦太太,我不是越南人,况且我也无意与你的公子结婚。”若丝轻柔地说,其实,她已经到了叱喝的边缘。当她告诉泰德,两人不能再见面的缘故时,为他的愤怒所感动,也许这就是爱的开始。
后来,逆反心理更使两人悲情似地相依为命,似乎没有什么力量能破灭爱情的烈焰,他们变得像是阴阳两半构成的一个整体。一个是受难的弱女,一个则是救美的英雄,危急与解救、跌倒与扶持的循环,使人高兴而又虚脱,双方沉湎在其中,乐此不疲。他俩有限的床上经验形成了做爱的特有方式,结合的部位正是若丝需要护卫的弱点。
若丝与泰德约会不到一年,便同居在一起。就在泰德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入学的那个月,他们在主教教会举行了婚礼。婚后,他们买了一栋有大花园的老旧三层维多利亚式的房屋,在楼下若丝有一间艺术工作室。
许多年来,泰德决定一切,在哪儿度假、添什么新家具、何时生孩子等等。即便有时讨论点什么,若丝也总说“你决定”。这以后,两人干脆就什么都不讨论了,而若丝也从来不会有异议。直到泰德出了医疗事故,自信心大丧,像变了一个人,无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商量。若丝仍然是“你决定”、“我不介意”、“都可以”。但此时泰德却火冒三丈,大声道:“不行,得由你来决定。你不能两者得兼,既不负责,又不得咎。”
若丝感到他们之间起了变化,那层保护的面纱揭了下来,泰德越来越多地责难她。在一次谈话后,泰德恼怒地叫道:“天老爷,你到底怎么结的婚?难道只因为牧师说‘跟着我说’,你就说‘我愿意’?如果我永远没有跟你结婚,你会怎么安排你的生活?你想过这些没有?”
若丝突然觉得他俩像是立于两个不同山颠的人,不顾一切地倾身向前,互相朝对方扔石子,却不曾警觉把两人隔开的那一道鸿沟。她意识到,泰德自始自终心中有数,他想向她指出那道缝隙。
终于有一天,他在到洛杉矶出差的那一天,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提出了离婚。若丝似乎并不意外,但仍足以使她触目惊心。过了几天,泰德又寄来一封用处方单匆匆写成的短笺,上面先用圆珠笔写着:“请在第四栏画×处签名”。然后又用蓝墨水的钢笔写着:“兑现支票,在协议达成之前助你度过难关。”她发现一张1万美元的支票别在离婚文件上。若丝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觉得受到了伤害。
多少年来,若丝总认为,中国人有中国式的意见,美国人有美国式的意见。而几乎在每一种情况下,美国人的看法总是好得多。惟有等到此时,若丝才发现美国式的看法有一项严重的缺陷。存在的抉择如恒河沙数,所以非常容易搞糊涂而挑选了错的事物。这正是若丝对她和泰德情况的感受,要考虑、要决定的事那么多,每一项决定都意味着一种朝另一个方向的转变。
以那张支票为例。若丝认为泰德是不是真想引她入瓮,使她坦诚她将放弃,而不会为离婚争斗。倘若她把支票兑现了,他以后也许会说,支票的面额就是和解的给付。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多情,似乎他给她的1万元是因为他确确实实爱她,他用他独特的方式告诉她,她对他的意义有多么大。最终她理解到这个钱对他根本微不足道,就像她对他根本微不足道一样。
《喜福会》中的“配偶冲突”(2)
15年的婚姻就像生活在泰德的阴影里。若丝决定要把这种折磨告一段落,签字离婚……但泰德要她把文件寄回去,签上名。他要这所房子,他要一切尽速中止,因为他要再婚,对象是别人。
若丝把泰德叫了回来,把文件给他。她望见他的瞳孔,她一度错认为善意和护卫的一种眼神。
“你不需要马上搬出去,我知道你需要至少一个月去找地方。”他说。
“我已经找到了地方,我将留在这里。”她平静地说。
泰德惊愕不已,拿出文件一看,那上面×处仍然是空白的。
原来,若丝最终决定诉诸法律争取权益,而不再逆来顺受。
第二位找洋女婿的是莹影的女儿丽娜。
丽娜是一个黄白混血儿。她的母亲莹影嫁给了白人圣克列。当时作店员的她结识了圣克列,他是高大苍白的美国人,很会献小殷勤,而且他的姓使她很喜欢,因为就像她用中文说的“就像圣明的天使一般”。后来,他便以他独特的方式追求她,前后达四年之久。他总是和她打招呼、握手,而且紧握不放,他的手心里总是汗水滴滴答答,就在婚后也是一样。他既干净又开朗,不过他闻起来像一个外国人,一股洋臊味,洗都洗不掉。莹影对他谈不上爱憎,既不觉得吸引,也不觉得讨厌。可她明白一点,就是他对她是一个吉兆,预示她的晦气不久会过去。
果然,圣克列把莹影带到了美国,住在一个比乡下还小的房子里。她身穿宽大的美式衣服,做佣人的工作。她学会了洋规矩,试着用大舌头说话,她养了一个女儿,并接受了她的美式行径。莹影自己也说不清,是否真爱这个洋丈夫。
莹影的女儿丽娜也嫁了一个白人丈夫,名字叫哈洛,与她在同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差别在于他是创始人兼股东。八年前,他俩开始相识,他34岁,她28岁。起初两人共进工作午餐,她虽然怕发胖只吃一道沙拉,却也坚持付一半的账,而这以后,就连晚餐,她也是付自己的一半,有时她甚至付全部的钱。
“丽娜,你真的很特别。”在六个月的共进晚餐、五个月的饭后培养感情及一个礼拜害羞而傻气的爱情告白后,哈洛叹道。那时,他俩正躺在床上,躺在她送给他的紫色新床单和被单中间,他原来的白色床单和被单已经有污垢了,不够罗曼蒂克。然后,他咬着她的颈项,柔声说:“没有人像你一样,这么温柔、温顺、可爱。”当她梦想搬过去与他同住之时,也掏出了她最深沉的恐惧:他会嫌她身上的气味,她可怕的卫浴习惯,她对音乐和电视节目令人失望的品味。她总是担心他在某一天,戴上一副新眼镜,然后说:“为什么,老天,你并非我心目中的那个女孩,是吗?”
后来,她决定借钱给他帮他自立设计公司,他却说:“只要我们能明算账,我们就能确保我们对彼此的爱。”他建议,她搬过去与他同住,付500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