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部自传体长篇禁毒小说: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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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二十六岁”
问:“文化程度?”
答:“大学”
……,……!
问:“家庭住址?”
答:“毕节市××路××号”
问:“都有哪些家庭成员?”
答:“爸爸、妈妈、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都做些什么?”
答:“……已经退休了……爸爸叫卢……二哥叫卢……在毕节市××厂上班,
姐姐叫……”
当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我陡然间意识到自己从法律的角度上,我又伤害了我的亲人!我把至爱我和我至爱的亲人出卖给了法律,牵连到了他们。在这张特殊考卷上,提及和出现他们的名字,永远是一种罪过!
虽然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但你已为他们在将来的某一天,在家中或正行走在街上或正在上班时,被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头戴法律之帽的陌生者,当着众人的面准确的问及:“你是×××吗?×××是你儿子(弟弟)吗?我们找你了解一点情况?”等等未知的场景,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而这些麻烦和伤害却是你今天给他们预留下来的,你能说这不是一种伤害吗!
问:“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答:“不知道!”
答案显然是错的!“考官”非常不满意我的回答,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警告之色!厉声对我喝斥道:“你真的不知道!”手指同时像枪一样指着了我,我赶紧慑慑的改口道:“知道!”考官的脸上立马露出了胜利者的面容,紧接着又继续用稍稍低一点的声音喝斥道:“说一下,我们这什么找你?”我只好很无奈也很干脆地回答:“因为我吸毒!”
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答:“一个月以前”(显然是假话,但考官并没有质疑我的回答!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关心的只是你有没有吸毒和吸过毒,只要你承认就得了。而无论你承认已吸了十年,还是只吸了一天,所做出的“口供”所产生的法律效力都是一样的!)
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吸的?和谁一起吸的?在什么地方吸的?谁的毒品?”
答:“一个多月以前和李军一起,在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家里吸的,李军的东西(毒品)”。(供出李军是因为李军前几天就已经被抓进了戒毒所。况且我怀疑我今天之所以被抓,就是被他“出卖”的;另外,我今天把他“卖”出来,对他也不会存在再次被抓的危险。因此,我也算是并没有真正出卖朋友而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了!)
问:“李军住哪儿?是做什么的?男的女的?有多大?长什么样?他从哪儿买来的毒品?”
答:“他住什么地方我不知道,男的,和我差不多大,高高胖胖,好像是个驾驶员,我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毒品”
问:“你吸了多少?”
答:“三口”
问:“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吸的?几月几号?哪一天?几点钟?和谁一起吸的?在什么地方吸的?”
答:“大前天,11月10号晚上九点多钟,和李军一起在××路的建筑工地上吸的。”
问:“你还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吸过毒?”
答:“没有!”(显然考官又有些不满意我这样的回答,他很不死心地拖长声调盯着我又问:“真——的——没——有?”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我略顿了一下,但还是很有些勇敢地坚定地回答道:“真的没有!”)
问:“以上你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
答:“是真实的!”
问:“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答:“没有了!”
提问终于暂时停止了。我看见矮个子“考官”就在现场,就当着“考生”的面立马仔细批阅那份由“考官”替我抄写出来的“考卷”了,还时不时在“考卷”上作些修改。无题可答、无事可做的我,只能继续傻傻地蹲在那儿,用茫然、怯怯的眼神盯着“考官”,胡乱地猜疑和预测着我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轻易地把我放了,嗯!显然不太可能;罚点款之后再把我给放了,嗯!很有可能;送我去戒毒所,嗯,最最有可能……唉——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时候又隐隐地感觉到体内的毒瘾开始犯上来了。好想、好想打呵欠,但环境不允许啊!只能硬硬地忍着、强忍着,不能被他们看出来啊!我还幻想着他们能够网开一面、高抬贵手把我给放了呢!或者能够罚我点款什么的“特殊处理”呢!
想起昨天的这个时候,我好像是刚吸完了“货”正舒坦地在家里的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呢!心中不免对“昨天”的我有点羡慕了起来,而此一时彼一时、此一地彼一地也!心中免不了又多生出了些无奈与悲哀来!
正呆想着,“过来!”一声喝斥打断了我。
“考官”已经批改完了“考卷”,喝斥我过去。我忍着麻痹的双腿,勉强站直了身体,又跛跳着站到了办公桌前,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接过了他递给我的笔录——我的“考卷”!我终于可以亲自翻看自己的答卷了——记录下来的“他问我答”与实际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字写得太差劲了,绝对没有我写得好。但我知道这丝毫不会因此而降低它本身应该产生的法律效力。
略有出入的地方只是在文章的开篇增加了几行文字:询问时间、询问地点、询问人、记录人的名字,还有就是在最后一页的右下角被询问人签名处空着——显然这是惟一需要我本人亲自捉刀动笔的地方!从这张别人替我书写的答卷上我还知道了:高个子叫李××、矮个子叫陈×!
“看完了没有?”问。我回答:“看完了?”矮个子这时把一枝笔夹在了我戴着手铐的右手上,并把答卷翻到末页,指着紧挨正文末行的位置对我命令道:“我念你写:‘以上材料我已看过,与我自己所说的一样’!”我愣怔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在他怒斥的目光中照他所说的内容去写了。我写完,他看完!紧接着,他又指着右下角“被询问人”空着的签名处喝斥道:“签上你的名字!”我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签下了“卢步辉”三个字!只是签得完全没有往日签名时的那份潇洒与流利!
见我签完名,矮个子及时伸手把试卷拿了去,迅速地翻回到了首页位置并把文字的阅读方向调向了我,紧接着就把它推到靠近我的桌面边上。“他要干吗?还是要我干吗?”我正纳闷,紧接着他又把一盒红红的什么东西顺着光滑的桌面,“吱——”的一声推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定睛一看:什么东西啊……
啊!我看清楚啦,是一盒已经打开盖的红色印泥,血红、血红的,犹如刚刚凝固的还未褪色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眼!更刺激的却是我的大脑,我不禁突然感觉到大脑里面“轰”了一下,依稀只记得我只在少不更事的童年时代,在玩一种“印印版”的儿童游戏时使用过这种东西,可那只是一种儿时的游戏啊!而今天,别人把它拿来放在我的面前,要我用它做什么呢?我不傻!我肯定知道他们要我做什么——“签字、摁手印、画押、认罪、卖身契……”啊!简直太恐怖啦!
可能他们对我此刻的心理活动早已有所预料吧!高个子斜站在我的身后,在矮个子刚对我说完:“用大拇指在这儿摁个手印!”高个子不由分说地抓住我戴着手铐的右手,并专门掰出了大拇指,没头没脑地对我说了一句:“来,我帮你!”说着就硬拽住我的右手大拇指往红红的印油泥里狠狠地按了下去。由于用力过猛,有红红的印油被溅了出来,溅洒在了旁边洁白的纸面上,一点、两点……鲜红、鲜红的,正如此刻我流血的心滴淌出来的鲜血,一滴、又一滴……
他们俩的配合倒是很默契的,矮个子不断地翻着“考卷”,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倒翻回第一页,并用手指在上面不断地搜寻着、指着、嚷着:“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儿!”高个子则捉着已经不再以我的意志和意识所控制的拇指,往答卷上矮个子的手指所指处用力摁下去!
所摁之处,立马留下了一个鲜红、清晰的指纹印。摁印得不明的地方,又被他重新用我仍然被他捏住的大拇指狠狠地再摁上一遍,直到摁出的指纹印清晰到他俩看了满意为止!终于摁完了,被捉住的我的手也终于被放开了。
这时候,突然一阵揪心的痛从手腕处向我袭来,凝视一看,双手手腕处被手铐铐住的地方已经紫得瘀肿了,刚才被捉住过的大拇指则硬生生地痛。我自怜地看着红肿的手腕,一边体味着钻心的疼痛,一边禁不住悲从心起,心中愤愤的,为自己此刻的境遇委屈、难过、懊悔到了极点!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用麻木和略带抗议的眼神盯着他们。矮个子已经把摁满我指纹的“考卷”放进了抽屉里并随手锁上了。这时候,外边传来了嚷嚷去哪里吃饭的声音。我回过神,知道被他们“捉”到这儿至少有两个小时了。肚子倒不是感觉很饿,但尿已经憋得好久、好急了!我试探着“报告”:“大哥,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我好尿急啊!”矮个子很不耐烦地头也不看地扔下一句:“等一下!”然后就当着我的面兴就采烈地与高个子商量去哪儿吃饭的事情去了。
我为我的正当要求遭到漠视而感到有些恼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别无它法,我惟有忍住尿急,耐心等待他们快商量完。心想商量去哪儿吃饭总不会太久吧!随即就见李从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并从中挑选出了一把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特别钥匙,并示意我抬手。接着非常熟练地用那把特制的钥匙替我打开了手铐,但只是右手一边的!我正高兴,甚至有点感激,以为他这是准备带我去上厕所。
可谁知他拎住打开的那只手铐,像拽狗似的把我从办公室的里间“牵”到外间就停下来了。天啦!不会让我就在这儿方便吧?当然不会啦!只见他非常熟练的,“喀嚓”一下,就把他拽着的那只手铐铐在了外间屋的自来水管上。我愣了,赶紧道:“我尿好急憋不住啦!”换回的却是一句轻轻松松的谑言:“等我们回来再说!”随即两人就有说有笑地走了。
我的心顿时愤怒、委屈、难过到了极点!身子被铐在那儿蹲也蹲不下、站也站不直的半屈半伸着——说是蹲吧,更像是站;说是站吧,又像是蹲!那种难受劲啊,能把人给活活憋死、气死!浑身上下还能够自由活动着的只有我的眼睛和耳朵了。
门外不时地有人走过,偶尔会有人探进头来看一看,看我的眼神大抵和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但好奇中却夹杂着明显的鄙视与不敬,这般“尊容”您还能幻想得到什么尊敬呢!“又是一个‘药鬼’”的议论声频频传进我的耳膜,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万般无地自容的真切滋味。
渐渐地,人渐少,人声渐稀,直至声音全无。我这才发现整个楼层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被人“观赏”的痛苦倒是减轻了许多,但是我的尿意却越来越急,肚子越来越饿,毒瘾发作得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