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酿酒坊-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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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倾城背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腿一软顺势溜下来,像一团虚弱的泥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就像沉溺于水中,他无法呼吸。终于,他抬起手捂住脸,触到一片寒彻骨的冰冷湿润……
十二月末,青溪侯之孙、奉恩伯之子花倾城因叛国罪和非法贸易罪被非公开处以绞刑。之所以非公开,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之所以留了全尸,也是为了皇家颜面。
紧接着,大年初二,当今皇上的亲姑母、昔日的青溪侯之妻、怀文大长公主水佩兰在她昔日的寝宫梓兰宫因病辞世。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几名子女和孙媳妇水芙蓉破例被准许入宫陪侍。在她辞世的当晚,她只留了水芙蓉一人,并在她的帮助下兴致勃勃地换上了自己最美丽的衣服。
即使年逾花甲,头发灰白,她仍旧选择将自己的美丽容颜保持到最后一刻,完美无瑕地走完这一生。
遵照遗嘱,她的葬礼并不隆重,这也解了礼部的难题。因为名义上水佩兰是罪臣之妻,皇上没下旨刨了花家祖坟就已经是皇恩浩荡。好在有皇帝的默许、太子的下令,水佩兰如愿进了花家祖坟,与青溪侯合葬在一起。
随着大长公主的葬礼彻底结束,随之而来,曾经的三公主水芙蓉正式进入玉佛殿带发修行,皇上亲赐法号“慈航”。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袋蛇引出的喜脉
冬季,随着气候越来越恶劣,战争也逐渐减少。
敌对双方非常默契,通常会趁着天气好时打两天,等到降温结冰之际再歇一阵。可这么一直拖着对两方都极为不利,粮草问题首当其冲,水流觞为此一筹莫展,估计夜郎国的将军也在着急,夜郎国的粮草远不如聊城充裕。
打仗的事玲珑是一点也帮不上忙,火铳的事告一段落,全权交给了西风瑾,她继续带领城里的女人有条不紊地做着后勤工作。就比如现在,非常时期人手不够,她自愿当起了火头兵,挥舞着炒勺站在大灶前炒菜。
已经除夕了,今晚特地换了菜单,除了日常的炒豆子,还有一道热热的土豆炖白菜。
外头又传来胜利的报喜声,厨房里的女人们全都沸腾雀跃,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士兵和民兵的家眷。豆荚从洗菜盆前欢喜地跳起来,笑嘻嘻地道:“王妃,王爷又打赢了呢!王爷真厉害,常胜将军!”
玲珑用炒勺将锅里的黑豆拨来拨去,道:“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成天在这儿炒菜都快吐血了,他要是还不赢,也太对不起我了!”
“说得这么轻松,早上也不知道是谁走路时被自己绊了三跤。”豆荚挤眉弄眼地说。
玲珑瞪了她一眼,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掀开,高大的身影夹着冷风走进来,给狭小的室内带来一片阴影。女人们都大吃一惊,慌忙跪倒磕头道:“参见幽王殿下!”
“都起来吧。”水流觞笑说。顺着人群让开的一条缝一眼找到了玲珑,只见她荆钗布裙,头上还包着一条朴素的麻布头巾,靠在泥砖砌成的大灶前。胸前还横拿着一只硕大的炒勺。
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偏过头去,捂住嘴唇。乐弯了腰。玲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都已经笑了好几天了,还有完没完啊!”
“对不起!对不起!”水流觞好不容易止住笑,满脸通红地直起身子,其他人早已窃笑着退出去,他重新打量了她一番,仍然没忍住再次大笑起来,“你别说。你穿这一身还真出奇的合适!”
玲珑满头黑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水流觞摆摆手笑道:“我当然是夸你。朴素而天下莫与之争美,丹漆不文,白玉不雕,质有余。看到你这身打扮,我都想和你一起归隐山林去当个快乐农夫了。”
“农夫一般都不快乐。别随便幻想擅自羡慕别人的生活,那是很没礼貌的。”她蹲下去,往灶膛里添柴禾,站起身将土豆扔进锅里。
水流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忽然上前两步,从后面拥抱住她。他的身上有一股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每次从战场上回来,他都会先擦洗过才接近她,他怕她受不了血腥之气。毕竟刚来时她因为夜郎国的夜袭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疲惫,顿了顿,蹙眉,轻声问:“你没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她不语。她理解他的疲惫,除非是冷漠的杀人机器,正常人长期呆在战场上,经历着无数的厮杀死别,经历着从生理到心理最严酷的各种考验,都会感觉到身心俱疲,甚至会崩溃。她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抱着,过了良久,忽然听他自我安慰似的咕哝了一句:“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玲珑讶然无语。顿了顿,他突如其来地轻声问:“玲珑,你怕吗?“
“怕什么?”
“战事失败、聊城破了、我死了。”
“放心吧,只要你不想死就不会死,即使聊城破了,那些人也会拼死保你出去,就连身为王妃的我,在关键时刻也只是替你挡刀子用的。”她盖上锅盖焖菜,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苛刻,居然会臆想我丢下你自己逃走。若我真那么做,你都不会生气么?”他煞有介事地问。
“只有你真那么做了,我才会知道我会不会生气。”
“听说你早上接到信鸽了。倾城和你联系了?”
“我只知道他平安出了水流国,余下的我也没兴趣,短期内还是不要联系得太频繁为妙,他有的是钱不会饿死的。另外,他和你合作的那些项目也已经正式由我接手了。”
他微微一笑,拥住她的手臂收紧,轻声叹道:“这一下我们完完全全地确立了合作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果然不能小瞧呢。”
“怕我了?”她得意洋洋地笑问。
“觉得你很可爱。”他坦率地笑答,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把她吓了一跳,脸刷地红透了。
“不过没想到倾城真的丢下芙儿独自走了!”他若无其事地紧了紧拥住她的双臂,感叹。
“水芙蓉是想保住他。不嗔不怨、宠辱不惊、自尊自傲,我还挺佩服她!”
话音刚落,门帘子又被掀开,花萼的双肩沾上了零星雪花,提着一兜子东西笑眯眯地走进来,见二人抱在一起,好奇地问:“你们成天抱在一起,就不觉得烦么?”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西风瑾脸色微僵,手中折扇捏紧了紧。玲珑无语地推开水流觞,没好气地问:“你们两个跑到厨房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送好东西,我前些天才发现,北门离鹤鸣山近的那片土包上居然有好东西。成天吃黑豆,今天是除夕,怎么也该改个样有点油水啊。”花萼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边将手里的袋子打开。
玲珑疑惑地望过去,袋子里的东西让她一阵毛骨悚然,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喉咙发痒,胃袋里酸水不听指挥地往上反。她后脑勺发麻,直接一个箭步冲出去,扶着墙根大吐特吐起来。
花萼竟然拿了一袋蛇!
“你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这玩意儿!”水流觞虽然不害怕,可那么多也觉得头皮发麻,皱紧了眉头问。
“现在正是冬天,蛇在冬眠么。我和风瑾掏了蛇窝,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多的。这东西烤了吃可香呢。”花萼委屈地眨眨眼,完全是一副好心被曲解了的模样。
水流觞已经出去,安抚着还在吐的玲珑,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西风瑾紧跟着出去,担忧地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花萼也丢下蛇袋凑过来,惊讶地问:“王妃,原来你怕蛇!”
“我就说让你别乱来,你偏不听!哪个女人不怕蛇!”西风瑾无可奈何地说。
“我以为王妃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嘛,她明明比男人还强悍,上次还帮人家截了一条胳膊,眼都没眨一下。”
玲珑本来已经不吐了,闻听此言,再次回想起前两天那悲催的助理医师经历,当时的血腥味仿佛还在鼻端,让她喉咙发毛,再次吐了起来。水流觞瞪圆眼睛训斥:“行了!你别再说了!玲珑,你不要紧吧?”
玲珑终于将胸口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她软弱无力地直起腰,水流觞忙扶住她。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面前一串金星星在闪,紧跟着双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水流觞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唤了几声也唤不醒,手忙脚乱地抱起她往屋里跑。花萼和西风瑾也被惊了一下,花萼一边跟着跑进屋,一边惊讶地说:“王妃居然被蛇给吓昏了!”
西风瑾强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心急如焚地跟到屋里。玲珑被水流觞抱到床上,花萼走上前,将两根细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诊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水流觞心头一凛,忙问:“怎么了?”
花萼摆摆手示意他收声,再次诊了片刻,紧接着眉开眼笑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会被蛇给吓昏。是喜脉。”
水流觞的脑袋里像炸开了一记响雷,震得他头昏眼花,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他愣愣地看着花萼,半天没反应过来,呆滞的表情像只滑稽的木偶。花萼好心地解释:“喜脉!你要当爹了!不对,你要当父王了!”
水流觞终于明白了,一瞬间,整个人闪闪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竟给花萼带来了一种他周围忽然开满了鲜花的错觉。他欣喜若狂地坐在床沿,一把拉起玲珑的手。
花萼识趣地起身,将表情再次沉郁下来的西风瑾拉走。
玲珑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水流觞那张笑容大大似乎有些痴呆的脸。她不可思议地问:“干吗笑成这样?你刚刚撞到门了?”
水流觞没理会她的调侃,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她,欢喜雀跃地颤声宣告:“玲珑,我们有孩子!”
“哈?”玲珑瞪圆了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了,这些日子她都忙忘了,月信没来也没想起来,还觉得少了一桩麻烦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怀孕了!
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嘴唇。他放开她,满眼温柔地望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眼里浓浓的喜悦。一瞬间,所有的不安无措全消失了,她对着他粲然一笑,他含笑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寒冷的冬季,室内温暖如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杂局势——秘密势力现身!
花一样的三月,水流苏的监国重任也到头了。在他清了花家、动了一些朝臣后,皇上宣布病愈复出,复出后的第一件事竟是下旨将五公主采螺赐婚给翰林院编撰陈敏豪。姐姐嫁给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弟弟娶了圣宠正隆的五公主,满朝文武再次陷入猜谜的浪潮里。
边关的三月风沙滚滚,玲珑手握得来的消息,蹲在墙角望着那一丛长得极难看的野花,郁闷得直想挠墙。远远的,城外是炮火的隆隆声,她知道这是西风瑾的火炮正在拿敌军做靶子试运行。说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西风瑾应该去当个发明家,而不是乐师。西风瑾仿佛也找到了一项副业,乐此不疲。
她幽幽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落在手中的纸条上。皇恩浩荡,将采螺嫁给敏豪,还特别下旨将婚期定在她和水流觞回京之后。她当然明白她秘密离京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此举算是在安抚她和水流觞吗?
皇上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恐怕此时的水流苏比她更加郁闷,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被皇上当枪使,若为此得罪了一批人,那可真就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