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安妮 作者:露西·蒙格玛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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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可我们却把它们当成是新碟子,这很简单。还有一些带有红、黄颜色的常春藤图案的碟子碎片,这些碎片漂亮得很,要放在客厅里,另外还有妖精的镜子,妖精的镜子美丽极了,是黛安娜在鸡窝后面的树林里发现的,上面尽是彩虹,不过那些彩虹还未长大,还是幼年期的彩虹,它是黛安娜的妈妈过去使用过的吊灯的碎片,它最容易被幻想成妖精们都消失了的舞会之夜。所以叫做妖精的镜子。桌子是马歇给我们做的。噢,还有,在巴里家的田里有个小小的圆圆的水池,我们叫它‘柳池’,是我从黛安娜借我的书中引用来的,那是本激动人心的书,书中的女主人公竟有五个恋人!要是我的话,有一个就满足了。您说是吧?女主人公是个绝世的美女,一生遭遇了种种的磨难,读完后真让人感慨万千。
“我这个人呀,尽管瘦小,但还是很结实的,不过最近好像有点胖了。您说呢?每天早晨一起来我就想是不是能胖出酒窝了,然后再看看胳臂肘。
“要是下礼拜三天气好的话,我就穿着黛安娜送给我的半袖绣花新衣服去郊游。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去郊游的话,我会受不了的,即便这样还要想办法生活下去,这真是我人生中的悲哀呀。即使以后能去一百次也不能代替这次。我们要把船划到‘碧波湖’中去,像刚才说的那样,另外,还有冰淇淋要吃,我从没吃过冰淇淋,虽然黛安娜跟我解释过冰淇淋是个什么东西,可我还是想像不出冰淇淋的样子。”
“安妮,表已经整整地走了10分钟,而你也滔滔不绝地唠叨了10分钟,你不能在10分钟内憋住不说话吗?”玛里拉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安妮按照玛里拉的话闭住了嘴,但从早到晚,她无论是想的,还是说的,梦见的仍旧是郊游。
“礼拜六下雨了,如果雨一直下到礼拜三该如何是好呢?”安妮想郊游想得都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为了安慰她,让她静下心来,玛里拉让安妮多缝了一个碎花布片。
礼拜天从教会回来的路上,安妮向玛里拉说出了心里话。当牧师在讲台上大声宣布完郊游的通知后,她兴奋得过了头,以致于全身都战栗起来。
“玛里拉,以前我总也不相信郊游是真的,不管我怎么幻想都没用,只是今天牧师宣布了之后我才真的相信了。”
“你这个孩子呀,钻牛角尖钻得太厉害了。”玛里拉长吁短叹道。“我看呀,在今后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失望和灰心的事在等待着你。”
“不过,玛里拉,快乐的一半是不是在于渴望呢?”安妮大声地插嘴道。“林德夫人说期待越多,失望就越大。可我觉得什么也不期待要比失望更令人讨厌。”
这天,玛里拉像平时一样,是戴着紫晶别针去的教会,这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习惯,如果忘了戴别针,就如同忘了带《圣经》和捐款的10分钱一样,总觉得会遭报应似的。
这个紫晶别针是玛里拉最最珍贵的宝贝,是当海员的伯父送给玛里拉母亲的礼物,母亲又把它留给了玛里拉。这个别针呈古朴的椭圆形,里面装有一缕玛里拉母亲的头发,四周镶着一圈上等的紫晶,玛里拉几乎不懂得任何有关珠宝方面的知识,也无法知道这紫晶属于哪个等级,尽管如此,玛里拉仍认为别针是世上最美的东西,即便自己戴看不见,但却能意识到把它别在外出用的茶色缎子衣服的领口处闪烁着深蓝色光芒的情景,感觉好极了。
初次见到紫晶别针的安妮既兴奋又羡慕地不住地夸赞:“哎呀,这别针多漂亮呀!为什么非得等到去做祷告或者听传教时才戴呢?要是我呀,可不这样。这个紫晶真是太美了,我看它就像钻石一样,以前,没见到真正的钻石的时候,我曾在书中读到过对它的描述,还对它的外表苦苦地幻想过。这块紫晶一闪一闪的,一定是种非常美丽的石头吧。有一天,我碰巧看见一位女子手指上戴着真正的钻石戒指,但它却令我大失所望。当然了,钻石是很漂亮,可它同我想像中的却不一样。玛里拉,让我拿一会儿好吗?紫晶色也许是好孩子淡紫色的灵魂吧?”
第十四章 别针事件
郊游的前两大,也就是礼拜一的晚上,玛里拉神情焦虑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此时此刻,安妮正端坐在洁净的桌旁,一边剥着青豌豆皮,一边大声地哼唱着歌。她唱得非常尽情、快活,而且表情也很丰富,可以说,这完全是黛安娜指导有方的结果。
“安妮,看见我的紫晶别针没有?我记得昨晚从教会回来后,就把它插到针包上了,可现在怎么找也没找到呀。”
“怎么可能呢?下午玛里拉去妇女协会时,我还见过它哪。”安妮慢条斯理地说道。“当时,我正好从玛里拉的房门前通过,看见它正在针包上插着,就好奇地走进去看了看。”
“你摸了?”玛里拉急忙问道。
“是的。”安妮毫不隐讳地承认道。“只是拿到手里,想看看放在胸前会是个什么模样。”
“怎么能这么乱来呀,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敢胡乱翻这动那,太可恶了。首先,随便闯入我的房间本身就不应该,而且还乱动人家的东西就更不对了。说说,你把它放哪儿了?”
“就那么原封不动地放在衣柜上了,根本没带出去呀,也没乱翻乱动呀,我说的全是真话,玛里拉。要是知道进屋摆弄别针不对,我绝对不会做。”
“原处没有呀,衣柜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别针。你没拿到外面去吗?”
“真的没有,确实放回原处了。”安妮有些不耐烦了。态度变得生硬起来。“不过,是插在针包上了,还是放在盘子里了,没记清楚,但肯定是放回去了。”
“再看看,这别针总不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了吧?你要是把它放回原处了,它就应该还在那里,如果没有,就是你没放回,是吧。”
玛里拉说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彻底地翻起来,不只是衣柜,凡是能放别针的地方都找遍了,但结果仍是让她很失望,于是,玛里拉又返回了厨房。
“安妮,还是没找到呀,刚才不是承认说是你最后一次动它的吗?说实话,别针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带到外面弄丢了?”
“根本没那回事。”安妮直直地盯着玛里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绝对没带出去过,就是把我送上断头台,我也还是这句话。”安妮极力想为自己辩解,但也暴露了一丝对玛里拉的反抗心理。
“我总觉得你是在撒谎。”玛里拉板着脸严肃地说。“好吧,要是你打算隐瞒的话,你可以不说,但必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坦白就不许出来。”
“拿着青豌豆去好吗?”安妮颓丧地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剥皮,照我说的去做!”
安妮走了。玛里拉心神不定地干干这,干干那,但还是忘不了那个宝贝别针。
“如果安妮真的把别针弄丢了该怎么办?是不是安妮觉得没有人看见就可以嘴硬抵赖,她真是这样的孩子吗?果真如此,还装出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那可真够讨厌的了。”玛里拉一边焦躁不安地剥着青豌豆,一边胡思乱想着。
“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自然了,安妮肯定没有偷的念头,只不过是为了玩玩拿出去罢了,或许是用做幻想的小道具吧,说千道万肯定是那孩子拿去的。今天下午我出去前,除了她谁也没进过房间,安妮自己不是也这样承认的吗?总而言之,别针是肯定被弄丢了,只是安妮担心挨说,就一直不敢承认。安妮还会撒谎了,这比脾气暴躁更令人不安,把一个信不过的孩子留在家里责任可不小呀。那孩子很会演戏,撒谎竟让人看不出来。为这件事,她肯定会伤心的,不过,如果她说了真话,我或许还不会那么生气。”
那天晚上,玛里拉又找了好几次但仍然一无所获,睡觉前她又去了趟东厢房,企图从安妮嘴里得到点线索,可安妮还是原来那句话——不知道。这使得玛里拉更加深信安妮和这件事有牵连了。
第二天早晨,玛里拉跟马歇说了这件事的经过,马歇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马歇始终是相信安妮的,但在这件事上,安妮的的确确令人怀疑。
“没掉到衣柜后面去吗?”马歇起身要去检查衣柜。
“衣柜都挪动了,所有的抽屉也都逐个地拉出来了,各个角落也全都找遍了,可什么也没有找到,很显然那孩子是在撒谎,很遗憾,我们只能承认这个事实,哥哥。”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马歇垂头丧气地问道。
“如果她不坦白,就不许她出房间。”玛里拉沉着脸答道,这之前,她曾凭这种手段成功过。“以后怎么办,事后再考虑,如果知道了别针的去向,也许还能找到,但对那孩子不会惩罚得太严。”
“怎么做由你了。”马歇用手扯了扯帽子说。“都是早早定好了的规矩,什么我都不干涉,是你那么说的。”
此时此刻的玛里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谁都不管这件事,又不能去林德夫人家商量、请教,只好心情沉重地到东厢房去了,但当她出来时,脸板得更难看了,因为安妮依然固执己见,还哭了起来,这又引起了玛里拉的怜悯之心,但她马上又责备自己不要太心软面慈。
到了晚上,玛里拉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了,可她还是一个劲儿地对安妮说:“不坦白就不能出来!”
“可是,玛里拉,明天就要郊游了。”安妮喊道。“您能让我去参加郊游吗?只是午后让我出去一会儿。如果您同意,随您怎么关我都行,我会高高兴兴地呆在这里的,怎么样?无论如何我都想去参加郊游。”
“只要你不坦白,郊游也好,别的活动也好,都不准你参加!”
“这么不讲情面呀,玛里拉?”安妮困窘地说道。然而,玛里拉却再也不想搭理她,早已关上了门出去了。
礼拜三的早晨天气特别好,好像是专门为了郊游准备似的。格林·盖布鲁兹的周围,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庭院里百合花的芳香乘着微风,从门窗飘进屋内,送来了祝福,然后又飘向了走廊和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洼地里的桦树似乎在等待着来自东厢房安妮像往常一样的问候,正欢快地随风摇摆着。
可是,东厢房的窗边却没了安妮的影子,玛里拉去送早饭时,安妮正在床上坐着呢,嘴唇紧紧地闭着,眼睛一闪一闪地,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板着一张铁青的脸。
“玛里拉,我坦白。”
“行呀。”玛里拉放下了饭菜,这次玛里拉居然又成功了,然而成功的滋味却是苦涩的。
“那么就说给我听听吧,安妮。”
“我把紫晶别针带出去了。”安妮怯怯地说道,听上去好像是在背诵似的。“和玛里拉出去时一样,是戴着出去的。我刚见到它时,还没有那种念头,可是戴在胸前一看,感觉非常的漂亮,终于经不住诱惑,便带到了外面。我想,要是戴上了真正的紫晶别针,自己不就变成了科迪利亚·菲茨居拉尔德侯爵夫人了吗?我和黛安娜曾一同做过蔷薇果项链,但和紫晶别针相对比,真是有天壤之别!
“所以,我就拿了别针到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