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安妮 作者:露西·蒙格玛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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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安妮则以五分之差取胜。不过,基尔伯特却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发自内心的祝贺,使安妮产生了一种不快感。对安妮来说,只有让基尔伯特感到败北的痛苦,才能使她感到高兴。
菲利普斯也许是不太好的老师,但是像安妮这样具有上进心的学习狂,在什么样的老师手下都会出成绩的。学期结束后,安妮和基尔伯特都顺利地升入了五年级,开始了《学科基础》的学习。所谓《学科基础》是指拉丁语、几何、法语和代数。对于安妮来说,最头痛的要数几何,几何成了她学习上的滑铁卢。
“玛里拉,几何太难了。”安妮牢骚满腹地说道。“就是再下功夫,还是糊里糊涂,理解不了,一点儿也没有想像的余地。菲利普斯老师说像我这样对几何一筹莫展的学生,他还是头一回遇到。反过来,像基尔伯特那样能相当熟练地解几何题的学生倒多的是,真忍受不了这种耻辱。
“黛安娜也比我解得好。不过被黛安娜超过我倒是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我们之间像陌生人似的几乎没有往来,但我对黛安娜的爱却始终如一。一想起黛安娜,有时我就会感到很悲伤,可是,在这样充满生机、多姿多彩的世界里,总不能老是这样悲伤地生活下去呀。”
第十八章 危难之际显身手
往往大事件都和小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拿大的某位总理把爱德华王子岛选定为他竞选的游说地之一,从这个事件本身还看不出和格林·盖布鲁兹的安妮·杰里的命运有什么关联,可实际上这种关联却存在着。
总理来到爱德华王子岛是一月份的事了。他准备在夏洛特丹召开的集会上,向热心的支持者和反对派进行演说。
亚邦里的大多数居民都是总理的拥护者,所以在集会的那天夜里,几乎所有男人和大多数妇女都赶到了30英里以外的小镇。雷切尔·林德对政治也很关心,她支持着和总理相对立的反对党,她不相信在夏洛特丹的政治集会没有自己参加能顺利地举行。因此林德夫人带着丈夫一起到镇上去了,其实带着丈夫并非是让他去参加集会,而是想让他给照看一下马。
林德夫人还邀请了玛里拉。玛里拉本人对政治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这次集会是她有生以来能见到总理的惟一机会,才决定一起去听演讲的。到第二天回来之前,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安妮和马歇了。
当晚,玛里拉随林德夫人走后,马歇和安妮便不约而同聚到了暖烘烘的厨房。旧式的炉子里火烧得特别旺,窗户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被火苗映得闪闪发光。马歇一边看着《农业月报》,一边在沙发上摇晃着。安妮则时而看一眼摆放着时钟的柜子,时而又伏在桌子上拼命地学习。
柜子上放着当天珍妮·安德鲁斯借给安妮的书。珍妮向安妮保证说这本书肯定能引起她的兴趣儿,看了之后准过瘾。安妮借来后,总想埋头看个够,可要是那样,那么明天学习上的胜利就属于基尔伯特·布莱斯了。于是,安妮强迫自己背朝着书柜,只当书没放在那里。
“马歇,您上学那时也学过几何吗?”
“嗯,没,没学过。”马歇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唉,要是学过就好了。”安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学过,你就会清楚我的苦衷了,没学过,自然就体会不到了。就是这个几何才使我的人生阴云密布。马歇,我仅仅在几何上是个劣等生呀。”
“这是什么话,根本没那事。”马歇劝道。“安妮干什么都很像样的。上礼拜我在卡摩迪的布莱尔店遇见了菲利普斯老师,他对我说了安妮在学校的情况,他夸奖安妮在班上最要求上进,成绩提高得特别快,好像你表现得挺不错的。嗯,老师的确是这么说的。有些人说菲利普斯老师的坏话,说他不正经、不认真,当老师不合格等等,我却觉得他是个相当不错的人。”马歇无论是谁,只要是夸奖安妮,他便觉得这人是好人。
“要是老师不改变符号的话,我想我也许还能会点。”安妮牢骚满腹地说。“定理是背下来了,可老师却使用和教科书不一样的符号在黑板上画图,这样一来就把问题搞得一团糟,使我变得更摸不着头脑了,您不觉得老师这样做很卑劣吗?
“现在,我们正在学习农业知识,通过学习,好不容易弄清了道路呈红色的缘由,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玛里拉和林德夫人好像很愉快。林德夫人说如果看到了渥太华方面所做的一切,那你就知道加拿大的衰落是注定了的。她说要对掌权者警钟常鸣。可要是给予妇女们以参政权,情况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马歇支持哪个政党?”
“保守党。”马歇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那我也支持保守党。”安妮说。“可是基尔伯特等学校的男同学中有不少人支持着自由党。我知道支持自由党的还有菲利普斯老师和普里首·安德鲁斯的父亲。鲁比·吉里斯说热恋中的男人,如果在宗教上和情侣的母亲一致,而在政治上和情侣的父亲不一致就不行。这是真的吗,马歇?”
“这个吗,我不太清楚。”马歇回答道。
“马歇您求过爱吗?”
“这,没经历过那种事。”马歇在这之前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恋爱。
安妮手托着两腮陷入了沉思,“真出乎意料,你是不是觉得很寂寞呀。鲁比·吉里斯说她要是长大了以后,起码要找两打以上的恋人,把大家说得全都直伸舌头。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觉得只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就足够了。鲁比·吉里斯有好几个姐姐,林德夫人说吉里斯姐妹个个都很容易嫁人。
“菲利普斯老师每天晚上都去看望普里茜·安德鲁斯,说是指导她学习去了,可是米兰达·苏伦也要考奎因学院呀,她比普里茜脑袋笨多了。我想老师指导米兰达才更合适,但老师每天晚上连她的家门都不登。马歇,这世界上我不能理解的事实在太多了。”
“嗯,这个嘛,连我也弄不明白。”
“啊——终于要学完了。学习的事儿要是不弄完,珍妮借给我的书就看不成。马歇,您不知道,这本书相当有诱惑力,就是背对着它也能看见它放在哪里,珍妮说无论是谁看完这本书都会悲伤得哭起来,我就喜欢这类能使人为之感动落泪的作品。
“既然它这么叫我分心,干脆就把它拿到起居室,锁进装果酱的柜橱里吧,钥匙暂时交给马歇保管。马歇,如果我学习没结束我就是跪下求您,您也不要把钥匙交给我。用嘴说战胜诱惑有些温和,但如果知道了没有钥匙就容易战胜自己了。噢,对了,我想去一趟地下室取一些冬储苹果,好吗?您不想吃点儿冬储的苹果吗?”
“嗯,好吧,吃点儿也行。”马歇不太爱吃冬储苹果,但他知道安妮非常喜欢吃,所以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安妮装了满满一盘子冬储苹果刚从地下室走出来,便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好像是什么人正在急促地走来。紧接着,厨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黛安娜·巴里脸色铁青、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她头发蓬乱,披着技巾。
安妮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盘子和蜡烛失手掉了下来。蜡烛、苹果叽哩咕鲁地滚落到了地下室梯子的下面。第二天,玛里拉发现了这些掉的到处都是的苹果和蜡烛,玛里拉一边捡着,一边庆幸多亏了上帝保佑,没有引起火灾。
“怎么了,黛安娜?”安妮惊呼道,“你母亲终于原谅我了吗?”
“安妮,求求你,快跟我走一趟!”黛安娜脱口说,“米尼·默伊得了假膜性喉炎,病得很重,是梅亚利·乔治告诉我的。我父母都到城里了,一时找不着人去叫医生。令人费解的是米尼·默伊病得这么厉害,梅亚利·乔治却是好好的。安妮,我好害怕呀!”
马歇一声不响地抓起帽子和大衣,急忙从黛安娜身旁挤过,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他准是去套马车,要到卡摩迪去找大夫。”安妮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穿上了带帽子的夹克。“马歇和我总是这样心心相印的,一什么也不用说,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卡摩迪的大夫肯定也不在家。”黛安娜抽泣道,“布莱尔先生已经进城了,想必斯文萨先生也去了吧。梅亚利·乔治说她从未见过谁患过假膜性喉炎,林德夫人也不在,唉!”
“别哭,黛安娜。”安妮镇定地说:“要真是假膜性喉炎的话,就看我的吧。哈蒙得大婶连续生过三对双胞胎,你忘了?我照顾那么多的孩子,自然也积累了各种各样的经验呀。据说今年很多孩子都得过假膜性喉炎。噢,对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伊皮卡克’的瓶子来(伊皮卡克是南美产的一种植物,把根于燥后可用作吐剂)。黛安娜那里也许没有。快,走吧。”
两个人手拉着手,迅速地穿过“恋人的小径”,然后又横穿过结冻着的田地,林中的近路因为积雪太深,过不去。
安妮从心里可怜着米尼·默伊,她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迈到米尼的面前。可走着走着,又不知不觉地被周围的夜景吸引住了。不禁陷入了浪漫的遐想。想到由于这个突发事件,她和黛安娜又能在一起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是一个晴朗的、仿佛被冻得凝固了的夜晚。月光下的影子黑得如同黑檀树一般。积雪的斜面闪烁着银光,寂静的田里沐浴着星光。面前到处林立着银装素裹的枞树。朔风吹在枝头发出“呜呜”的响声。
安妮觉得和长期被疏远的知心朋友一起,在如此美丽的夜色中奔跑真是奇妙无比。
三岁的米尼·默伊此时正横卧在厨房的沙发上,脸色非常不好,看上去好像浑身烧得滚烫,喉部不断地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在拉风匣一般,难受得不行。巴里太太委托帮助看家的梅亚利·乔治是个长着肉呼呼的大脸蛋,来自克里克的法国姑娘。面对病得这么重的米尼,她惊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即使知道怎么办,能否做到还是个问题。
安妮脚一迈进门,便麻利地忙活起来。
“看样子,米尼·默伊肯定是得了假膜性喉炎,病得确实不轻啊。可比这更厉害的我都见过,所以不要紧的。这病需要大量的热水。哎,黛安娜,这水壶里怎么只有一茶杯多的水?快快,快添水!梅亚利·乔治,请你往炉子里添些柴。我不是责备你,但如果你有点想像力,这点儿小事应该想到呀。
“来,来,把米尼·默伊的衣服脱下来,让她躺到床上去!黛安娜,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柔软的法兰绒布,先服点‘伊皮卡克’。”
米尼·默伊不愿意服药,怎么也不肯往下咽,但安妮还是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喂“伊皮卡克”。在这个令人焦虑不安的漫漫长夜里安妮和黛安娜全力以赴护理着被病魔折磨着的米尼·默伊。梅亚利·乔治也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她把炉子烧得火旺,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一个小儿病房也用不完。
当马歇把医生带来时已经是早晨三点了。马歇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斯文萨·贝尔找到一位大夫的。这时候,米尼·默伊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正呼呼睡着呢。
“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