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烈卷1_反武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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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松，“扎”将胡大海抢去的灯笼拿过来，“哈拉拉……”骑马就走。胡大海朝石宝的背影骂一声：“好，你狠！”汤和对胡大海说：“快进武场了，你不要闯祸了，再闯祸我们就不管你了。”“喔唷，叫你帮帮忙，神气话现了。”胡大海还不服气，等汤和朝前面去了，一个人骑在马上。“的各的，的各的……”走过去，看见别人手里都有灯，要想抢也不敢了。
胡大海一路走过来，看见前面屋檐下挂一盏很大很大的灯笼，哎，胡大海想，这个灯笼这么大，一定是状元灯的祖宗，抢！胡大海不识字，这是浴室门口挂的灯笼，从前澡堂门口都要挂个灯笼，上面写有“清水盆汤”四个大字，等于一块招牌。今天这家浴室，因为全城戒严，店家忘记收了。胡大海走过来，手朝上将灯笼一托，“壳落”灯笼拿在手里。那么你这是偷的，就不要响啦？嗯，不响，别人怎么知道？胡大海手提大灯笼，一路上叫过来：“哎，大家让开，状元灯的祖宗来了哇……”路上两个武生、看客看见：“这家伙拿的是澡堂里的灯笼。”“澡堂里小老板出来做广告了！”“哗……”大家哄笑了起来。
淮西党弟兄听见也不去叫他，知道他没有灯笼又会闯祸。大家来到武场门口，门口元朝小兵怕灯笼带进武场会引起火灾。因此叫道：“哎，状元灯扔了！状元灯扔了！”有个元兵眼光好，远远看见胡大海灯笼上的字，叫道：“呔！清水盆汤澡堂灯笼扔下来！”胡大海呀，你这个灯笼和别人不一样的，他又不知道，还要骂别人：“哎，不要脸的，拿澡堂里的灯笼！”旁边华云龙实在听不下去，转过头来对着胡大海叫声：“匹夫！”“绝子绝孙！”胡大海不客气，回骂一声。华云龙问：“你手里拿的什么？”“状元灯。”“呸！拿的澡堂灯笼。”胡大海这才明白，想别人都不叫出来，就是你元朝的小兵叫穿，气呀！对着元朝小兵说道：“你要，送给你了！”说完，胡大海面对元朝小兵，拿灯笼朝他头上“哺……”使劲扔过去，小兵脑浆也出来了。
旁边众武生看见吃了一惊，大家叫起来：“哎呀，不好了，澡堂子扔杀人了！”“怎么澡堂会扔死人呢？”“灯笼呀！”“要一道讲的。”“澡堂子的灯笼扔死人了。”众人“哗……”一个罗唣，朝武场里拥进去，胡大海朝人堆里一钻，啥人捉得住他。
等到三千多武生进了武场，小兵叫声：“关场门了！”“哐哐……当”场门关。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叫道：“慢！咱弟兄来也！”啥人？四个福建来的武生，是四个盾牌手，轻身功夫特别好，都是结拜弟兄，叫张赫、陆绪、陈德、王志。陈德叫声张赫：“我的哥！”“怎么说？”“场门要关了。怎么办？”小兄弟王志说：“我们走上盘吧。”啥叫走上盘？从人头上肩上“哺、哺……”踏着走。
小兵又叫了声：“关场门了！关场门……”只听见东南西北“轧、轧……哼郎郎……登、东东、登，……杠、杠”。铁销、铁环，铁搭，铁钩、铁锁的声音，只听南北两个场门“杠、杠、杠、杠”要四下，东西两门只有两下，为啥？因为南北场门每个场门有内外场门一共四扇门。武场场门一关，围墙又是高，场门又是坚固。要想打开想也不要想。
好啦，元将朱亮祖、乌纱八镇守龙门，南场门晁王赤福寿；北场门康荣老王爷；彰仪门耶律金、耶律银；平则门显亲王老千岁；芦沟桥有老驸马李金荣、五千元朝小兵。一切安排好，只等武场开考。
第五回 武场开考
武场开考各路武生进入武场以后，都要到各路布篷里去，云南人到云南布篷，四川人到四川布篷，浙江人到浙江布篷，“哗……”一窝人哄过去。布篷由各路武生打扫，扫出来的垃圾、烂泥土块都堆在靠近北场门的围墙旁边，几十个布篷，十二个平台扫出来的垃圾，嗨呀，多得不得了。没有多少时辰，围墙旁边的垃城堆得象小山一座。一切弄好，武场就要开考了。
彩山宝殿上，当中坐个元顺帝，旁边坐个丞相脱脱，右边坐的是老奸萨登；左边站立一个上亲王伯颜图，右边站个忠孝王葛耶先。其他王爷、平章两旁站立。元顺帝一想：十二邦，天下武生都到齐了，这些鸟儿都飞到我笼子里来了，不过领考的人却没有。本来是驸马公耶花兰领考，被别人行刺后到现在凶手也没捉住。于是，对丞相脱脱说：“相父，如今天下武生，十二邦尽行聚集，无人领考如之奈何？”丞相脱脱也在想：不见得人到马上就开地雷火炮，还是先用软功，再用硬功吧，不过现在叫一个武生出来考也难，第一，没头没脑，又不好随便乱叫；第二，十二邦还以为我们真的要脱袍让位呢，怎么办？不如先叫十二邦，听说十二邦领头的是江西王徐寿辉，此人软弱，权柄握在他元帅陈友谅手里。如今先叫他们这邦来领考，盟主也考了，那么再考其他王就没啥话好讲了：“老臣启奏我王万岁，请陛下传旨，命江西王徐寿辉黄旗射箭，只要射中五支雕翎就可以为领考官。”“朕躬准奏。”
于是叫人写好一块牌，挑选一个马上功夫好的都统，扛了这块牌，在十二邦平台下，“哈拉拉……”一马扫过去，一边嘴里叫道：“万岁有旨，命江西王黄旗射箭啦……”
江西王徐寿辉正如脱脱所说，软弱无能。听见下面都统在传旨，想：元朝是请我们来要挑一贤德者脱袍让位的，如今这样是要考考我们啦。因此徐寿辉也不和其他邦王商量商量，就对元帅陈友谅的大儿子、白面郎君陈英杰说：“小爱卿。”“臣在。”“你去黄旗射箭，千万不能射中五支雕翎。”“领旨。”陈英杰背好弓，拿了箭，走下平台，直往黄旗而来。“哗……”所有武生都拥到布篷口观看，有的还叫道：“看哇！”
黄旗射箭，就是武场当中四方插满了黄旗，中间一块箭牌，牌中心有个红心，规定是箭射中红心就算中，五支箭只要一支不在红心当中就不算。陈英杰想，射中五支箭要有本领，射不中算啥本领？再想想，今天满场武生，十二邦、元朝的皇帝将相都在，我是大邦的将士，倘使五支箭射不中，不要说得，不但将我们江西大邦的台都坍光，连十二邦的台也坍光，别人会说，射中五点箭的人都没有，你们还要起啥个义啊！让我去射么不要射中，让内行的人晓得我有本领。所以解弓，上好弓弦，将箭拔出来，弯弓搭箭，“轧……当。”箭在离红心上方半寸。“哗……”武场上哄了起来，有的叫道：“可惜呀，再下一点点就中了！”第二支箭“轧……当”，在红心下方半寸，“哗……”第三支箭“轧……当”，离开红心朝左面一点点，第四支箭在红心右面一点点，四支箭正好上下左右，到最后一支箭“轧……”，陈英杰叫一声：“与我着了罢！”箭朝红心当中“当”，“卜龙龙……”鼓声响，“好哇！”“不好哇！”叫好的人是懂箭法的，这叫“围绕金钱，一箭定江山。”不懂的人也有道理：一共五支箭，中了一支有啥好呢？这时武场上众人叫道：“留一个名啊！”“江西大元帅大公子、白面郎君陈英杰！”“哈啦啦……”陈英杰回到江西平台，见过老大王。徐寿辉想，箭虽然没有全中，不过江西邦面子有了，聪明。因此夸费一声：“好哇！”
彩山殿上，丞相脱脱拿起标远镜一望，晓得这个人有心不中，看他射的箭不要说五支，十支也射得中。脱脱又奏道：“陛下，命台州王方国珍射箭！”“朕躬准奏。”“哈拉拉……”又是一块牌子：“呔！命台州王射箭啦！”“哒——”
方国珍气呀，对隔壁平台江西王徐老老看看，你要派人射箭么也要和我们商量商量的呀，我倘使不派人，倒说我们十二邦不团结。没办法，只好叫大儿子方纛：“大王儿！”“父王。”“你去黄旗射箭，也不要射中五支雕翎。”“领旨。”方纛下平台，带了弓箭直到黄旗。心里想，倒尴尬了，我倘使和刚刚陈英杰射得一样也没啥希奇了，中不要中，又要射得要比陈英杰还要好。于是弓弦上好，弯弓搭箭“轧……当！”“哗……”全武场哄了起来。“中了！中了！”一个说：“你怕是眼睛不好吧？”“怎样？”“你不懂吗？这叫老太婆射箭——差一线。我们离开得远看不清楚，倘使中了，要敲鼓的，你难道又是聋子呀？！”第二支箭“轧……当”，“轧……当”，“嗒，得……冬！”下面第三支箭在红心当中上方一点点；第四支箭在红心左边一点点，第五支“当”，“当嚓！”“卜龙龙！”在红心右边一点点，“好哇！”内行叫好，外行也叫好，内行说他好，有道理，这叫“鼎足三分，犄角之势”，外行说他好，因为五支箭前面三支都叫了好，后面也跟着叫好。方纛报过名，回到平台上，见过父王。
丞相脱脱气呀，这个箭射得又算中又好算不中，鼓声倒响了三次。那么脱脱想，四大邦中谁最爱面子，这个人一定肯失去夹里。哦，有了，姑苏王张士诚。
于是又是一道旨：命姑苏王张士诚黄旗射箭，“哈拉拉……”一个都统一马扫到姑苏王平台下：“万岁有旨，命姑苏张士诚黄旗射箭啦！”张士诚正好气得不得了，气啥？气徐寿辉、方国珍两个人，怎么搞的，难道我们大邦能射中五支箭的人都没有吗？没有，还起啥个义啊？出丑！想不派我邦便罢，倘使派我们，我马上就叫人去射中。现在听见都统举一块牌在平台下叫，就对身旁众将看一看，问道：“哪位爱卿前去黄旗射箭？”旁边邓家七条枪的老大邓青，也在生气，想射这种箭最容易，只要用足气力，眼睛看看准，怎么会射不中呢？如果派我，我去稳射中。那么邓青的箭法可好呢？从来没有射死过一个人。现在听张士诚在问，正好，邓青急忙站出来：“臣邓青愿往。”张士诚声音很大，有意讲给两旁平台上的人听：“邓将军，你去黄旗射箭，千万不要射中五支雕翎啊！”嘴里这样讲，一只手将袍袖一遮，另一只手摆摆，表示你去射一定要给我射中。邓青想，你不吩咐，我也会去射中的，“小臣领旨。”
邓青拿了弓箭，往黄旗而来，众武生看见，叫道：“苏州来哉，苏州来哉！”邓青举弓，一只脚踏住弓背一头，左手拿弓背“轧……”弯过来，右手将弓弦搭牢。懂的人都晓得这样拿弓是外行。邓青“嗒、嗒”弯弓拉足。所说射箭要三靠五平。三靠是弓靠箭，箭靠弦，弦靠脸，五平是头顶贯平，两肩靠平，两手抬平，两足踏平，心气和平。射箭时你如思想不集中，心不在焉的话，箭出去就不会中。邓青一只眼闭拢，“当……”手不能动的呀，他朝上一弹，这条箭“兹……”往上去。众武生看见“哗……”：“太上了！”邓青“哇呀”一声。再拿第二条箭，他想刚才朝上不灵，这回就朝下一按，“当”一记，这条箭朝下“兹……”落在地上。众武生看见叫道：“太下了！”接着第三条箭弯弓搭住，邓青呀，你手不要动呢，他手朝左一甩，一条箭“兹……”朝右面的武生射去，大家一惊，象避流弹那样避开，有的武生叫道：“不要射了，要射死人了，收了弓箭走吧。”第四条箭上到弓弦上，邓青想，随便吧！不料这条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直往红心去，快到红心，“卜落托”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