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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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警察破这案子,极容易出根来,从现在开始,设计情节,真事似的揽到自己头上。
既然是大案,必然经历夜提。
“过智,知道抓你干吗吗?”预审开始。
“知道。”
“你犯的是大事情,必须认清形势,阐明一下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天就到这儿,回去好好想想。”就这么三句,就结束了,搞得过智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回到号里,“等二次提审”。
“哎,小白脸回来了?够快的,不是托到了吧?没切几棵烟?”
“嘿儿,聊一段黄的,讲得详细点,别漏掉细节。”
这帮子正杂七杂八地闹哄,铁门又打开:“过智,谁呀?”
“报告管教,我是。”
“我是狱政管教,老实呆着,别给我惹事,既来之则安之,冷静地想想,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别胡安。”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公开扔进两盒烟,扭头就走。
第27节:进号里了
刚才这景,号里所有的人都立马闭了嘴,贪婪地盯着过智手里的烟和火柴,他已经感受到每一个人的目光,冷冷地一笑,自顾自地开包,点燃一枝,慢慢地吞云吐雾。
有了烟,男人就可以以平缓的心态考虑事情,非常明显,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活动,并且找到能说上话的人。从刚才报信的人话中,他们不同意自己背罪,与自己的想法有出入,心意是好的,但是在自己这儿行不通,绝绝对对不能再有闪失,假如,真要像那样的话,自己做人做不成,甚至连个狗也不如。
弟兄们出生入死,替自己霸闯,事儿现了,自己不扛谁扛?
有了主见,过智开始放松。
外面的人传得挺邪乎,什么都得过暴练的关,到目前为止,还没受到威胁,而且,从现在起威胁已不存在,人都狗眼看人低,走哪儿说哪儿的话,都一样,要想动自己,得掂量掂量外面那位大爷的分量。
“兄弟,都是吃官饭的,都进来不少日子,走个烟面行吗?”又是后面的那个声音。
过智一想,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家又都是受难之人,他潇洒地将烟甩出一个抛物线扔到床板前。
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人敢拿。
过智眨了一下眼睛:“您是挑头的,不吱一声,哥儿几个谁敢抽呀?甭省着,这玩艺儿断不了顿。”“够意思,抽吧,两人一根,别他妈的浪费。”声音刚落,众人哗地冲了上去:“轮换着抽,不懂规矩是不是?兄弟坐里边来。”
过智这才识庐山真面目,这老哥们儿满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盘腿一坐倍儿直,一副江湖好汉的模样。
“咱哥们儿是马甸的,甭叫名,人给个外号和尚,兄弟一表人才。”
过智知道他的后话:“不像折腾的是吗?”
“不像,因为什么事呀?当然,不方便说甭讲。”和尚知道这点猫儿腻。
“嘿儿,挺简单的,有一孙子叫板,手重了点,弄了个伤害。”过智故意轻描淡写,他根本不想让和尚知道这么多。
“一百三十四款,听你这口气,不轻,三年起步,七年封底,到头就这样了。”
过智:“你门清呀。”
和尚:“你呆上一个月,一百多条也都可以拿下,断个多少年玩儿似的,上下差不了多少。”
“您呢?”
“没出息,搬大闸(搬大闸——行话,溜门撬锁。),巧了弄的是个头儿,还不小。真新鲜,提审说动用了三四百人,才逮住我,有那么邪乎吗?打价值,弄一个整,十下。”和尚讲自己的事就跟喝凉水似的。
刚聊了个开头,外边就乱了套,开门声、报告声,此起彼伏。
和尚主动介绍:“今儿星期一,室提、检提、法提的,全都开练,这日子口,是咱们的倒霉日。兄弟,我可直,你那托儿点的可够明的,好坏得前后考虑周到,上下一挤,差的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过智倍儿服地点点头:“多谢指点。”
“外道了不是?谁跟谁呀?”
铁门打开,“过智、丁学一、冯小雨,提审,出来,低头抱手。”
过智在预审室刚要坐下,预审蔡五一厉声喊道:“谁让你坐下了,起来。”
一步跨过来,将手铐狠狠地勒了两下:“蹲下。”过智照办。
“过智,撂吧。”
过智按自己的思路,将预计好的情节,引导预审进入合情合理的作案过程中。
叙述完毕,蔡五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开手铐,并递上一棵烟:“你省事,我们也省事,耗着没意思,早晚都得说,抽棵,里边没戏。”
过智揉着勒得深深的印痕,感觉有些麻,甩了几下胳膊,狠抽了几口烟:“多长时间,可以下到圈儿里?”
蔡五一说:“邪门,别人死扛还来不及呢,你可倒好,哭着喊着要下圈儿,法盲,走,给你收进去,冲你这个傻样,告诉你,有个思想准备,现在严打,你的案子不小,情节挺严重的,要认真对待。”
等过智回到号中,多了三位,其中的俩都着脚镣,能砸上这个的罪过不小,猛然,一张熟悉的脸正笑嘻嘻地冲着自己——二罗根,他心头一紧,知道要砸锅,赶紧补过:“两个着的,坐到里边去,剩下的那个,说你呢,对,就是你,怎么瞧丫的怎么别扭,背着墙站着。”
仗着打进烟的缘故和托儿的背景,号里还真没人言语,即使瞧着不顺眼,为了过烟瘾,也就装作不往心里去。
二罗根一看这阵势,本想打招呼,这下不得不一声不发完成着过智给自己的“任务”,正经是战士,一站就是天黑。
睡觉的时候,过智借口天热,在最外边的板上,与二罗根并肩躺在一起。
夜,静悄悄的,受了一天紧张的这帮家伙,睡得跟死猪差不多,呼噜声四起。
“二罗根。”
“过哥,没睡。”
“是宝丽让你来的吧?”
“神算,她里外都托了人,你这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您说的每句话,第二天就能知道。过哥,干那小子,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您背这黑锅,绝对不行。”
“你接着说。”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玩儿哥们儿仗义,而是群龙无首,一大帮子兄弟都得您撑着,千万不能凭自己的热乎劲,一了百了。是,是凉粉姐给您顶了个大雷,小命也搭进去,可是,您想过没有,光凭义气行事,不折腾出样儿来,凉粉大姐在地底下也不会甘心,您现在做的,既不明智,也不值得,更是大姐所不愿的。”
“还有吗?”
“有,现在正是要劲的时候,罪加一等的严打时期,所有的罪和刑罚都加了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的《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对有严重危害的,可以在刑法规定的最高刑以上处罚,直至判处死刑,这其中就包括,流氓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或者携带凶器进行流氓犯罪活动的,情节严重的,或者进行流氓犯罪活动危害特别严重的。
“还有就是这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情节恶劣的过哥,这可是玩儿真的,不是小孩过家家。”
过智说:“你丫背得够溜的。”
二罗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还说呢,整整背了三天三夜,宝姐玩儿狠,背不会不让吃饭。那娘们儿,有把逗,啊呸,臭嘴。”他自己扇了两个小嘴巴。
“怎么进来的?”
“十五天治安拘留,打架骂人,不敢带纸条,宝姐怕说不利索,用了这个法。”
“哥们儿,受罪了。”
“别,受受不起,应该的,咱们哥们儿做的这点×事儿,比起凉粉大姐,算个屁呀。得,还得掌嘴,又添堵了。”说着,又要扇自己,被过智一把拉住。“宝姐的意思呢?”
“下这么大的力气,惟一的目的就是阻止您别犯傻,如果您同意,过个五六天,都算计好的,兄弟自己揭发,交代余罪,担过来。”
“歇他妈菜,不行。”
“您听我说呀,从哪儿论,凉粉大姐、您、宝丽大姐,对我们哥们儿不,对我二罗根不薄,进来前,宝丽姐亲自将二十万送到家里,我们家三辈子都用不完,我家哥儿五个,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够本。”
第28节:跟捏臭虫一样
二罗根加重语气:“过哥,有一句话必须告诉您,为了您,宝姐做了……”过智明白瞪了一眼不让他说下去。
过智心挺沉:他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份内疚,多了一份亏欠,多了一份要报答的,又一位女人,这,就是命。
自己的事儿,牵动了这么多人,出钱、出力、献身、扛事,甚至自投罗网,这使他感动,更使他痛下决心:一人担当。
过智严正地说:“二罗根,是不是帮?是不是铁铁的哥们儿?”
二罗根有点慌:“那还用说,到什么时候,咱都是把子,装半点大丫挺的,不得好死。”
“好,熬过十五天,怎么进来的,怎么给我出去,坏了我的事,我真急。”
“那……”
“没那,告诉宝丽姐,如果有可能,尽量将刑期往下落,等到下圈儿,机会就多了。传我的话,一是感谢,二是念情,三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见没有,一个字都不许落,照实话传过去。”
“过哥。”二罗根有些急。
“给我打住,我心已定,决不更改,让外面所有的人都死了这份心,你也累了一天,早点睡,兄弟,胜利在招手,曙光在前头。”
晚上这一觉,是过智睡得最踏实的一次,轻松、畅快、解脱。
过智填逮捕证了,签字的那一刻,他乐了,搞得宣布逮捕的干警直犯迷糊。
“过智,你小子是不是受刺激了,这是好事呀?真是有毛病。”
就过智的心境,相当平稳,全都按自己的意图顺理成章地进行,既欣慰又心安理得,他能不乐吗?
回到号里,感觉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镣子的来福一审帖子下来了,死刑。
过智盘腿而坐,和尚捅他:“孙子可怜又可恨,你知道丫什么事儿折进来的?杀老太太。”
过智心头一紧,生怕听错:“杀老太太?”
“你们这一进宫呀,就是少见多怪,这人呀一昏了心,皇上二大爷也得让他靠边站,看见没有,那个瞎猫,就那个半只眼睛的,喝点猫尿,把他嫂子拌了(拌了——包括强奸的意思。)。”
“那个,的色六,满脸小麻子的,看着不起眼吧,花事儿,俩,弄了个特大立功,撂的事挺大,抖搂了一个多年未破的杀人案,改判死缓儿。你看这孙子拣条命,喜×喜×的,你来的前天,刚摘了镣子,哼,别看他今天乐得欢,指不定哪天给他拉清单,这案子有十几个同案犯,早就传出风来,要弄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晚上吃细粮,过智甩过去一个馒头:“给,哥们儿,躲不开的事,何必去想呢?下辈子当个孝子好好报答。”
和尚不干了:“来福,拿过来,全拿过来,一个也不准吃,你们这孙子真不可人疼,牲口,还来福呢,来祸吧你。”
来福拿着这三个馒头,一时没了主张。
过智冲着和尚:“算了吧,一个死人你跟他计较什么,吃一天是一天,活一天少一天,吃吧,我做主。”
来福拿着馒头还在犹豫,和尚骂着:“臭丫挺的,别假充大铆钉了,吃完了小心噎死你,从他妈的后脊梁骨下去。”话说得恶狠狠的。
也难怪,流氓、玩儿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全都是孝子,玩儿的好的,不在家门口折腾,赶上碴锛抄家去,一看老家儿在,马上颠儿,决不让老人们犯夜挣、添堵。
不知是不是因为凉粉的事,搞得过智刻骨铭心,横看竖瞧,怎么看瞎猫和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