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慰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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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缩回来,我不甘心。盯着酒瓶,扫一眼酒柜,想出个主意。把酒放回原处,我对父亲说:“那给您带瓶便宜
的?”
“行。喝酒就图个乐子,什么酒不一样?”
我不理会父亲,径自说:“扳倒井,10块钱,味道挺不错的。你放心去睡。我把酒放进背包,回家你就尝尝,
怎么样?”
“是10块钱吗?不要再骗我。骗了我,我可不喝。”父亲板起脸。
“错不了。您是火眼金睛,我哪儿骗得了您啊。”
父亲安心去睡,我把酒柜里一瓶扳倒井掏出来,又把五粮液瓶子小心启开。掉个包。我一边用漏子装酒一边为
自己的聪明而得意。又想着父亲坐在热炕头上,守着火炉,嚼着花生米,喝着五粮液,还在自言自语:这10块钱的
酒怎么这么香?
我差点儿笑出声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满心高兴、满怀期待地送走父亲。
过了一星期,给家打电话,记着酒的事儿,忙着问:“爸,那瓶扳倒井,喝了吗?”
“扳倒井?”父亲似乎有点儿疑惑,片刻,想了起来,迟疑着说:“没喝。”
“一口也没喝?”
“没喝。”
“为什么啊?”我失望了。
电话里没音儿。我有点儿心虚,父亲舍不得,还是看出了破绽?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慢吞吞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丫头,那天回来没赶上车,租的邻村三马子。给人家
钱,不要。酒,就送他了。”
我张大了嘴,眼一下子直了。
五粮液的醇香,比不过浓浓的父女情。一生清苦的父亲与孝敬的女儿,酿造出一坛浓烈、香醇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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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第一堂公开课:庞余亮
本来我不喜欢上这堂公开课的。我一直认为公开课是一种形式主义。可这节公开观摩课不同,公开课是校长到
乡教办室千方百计争取过来的。听课对象主要是领导,我们校长的意思是通过公开课,使我们学校年终多分得几个
优秀教师指标,从而为我们学校的老民办在每年的“转正大战”中争取一些分数。校长讲话真是能拿住人,他不说
为我好,也不说为他好,而是为了我的老同事。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校长说,好好准备,争取最佳效果。
公开课不仅需要好的讲技,还需要选课技巧。比如一些比较枯燥的课讲来就有事倍功半的味道——因为教师讲
得吃力,学生配合得也吃力。没办法,考虑到我们班学生的学习水平,我特地调整了我的教学进度,把最适合我们
班的一课留到了公开课来讲。校长还让总务主任配合我,总务主任新做了一个小黑板,刷了黑漆,还找了一根钉子
钉到我们班黑板的上方,以方便挂小黑板。另外,又找了一些彩色粉笔做线条。我还油印一份当堂的练习题。
可以这么说,为了这堂公开课,我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学生们知道了兴奋起来,又多了些胆怯,纷纷改说
普通话,下了课他们也逼着自己说普通话。
校长对此还不放心,他先是让我面对他以及其他老教师试讲了一遍。试讲时由于没有学生(尽管校长他们每人
手里一本课本,他说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学生),我很紧张,几处都出了差错。校长很不满意,所以我又试讲了一遍,
我那几天连梦里都在试讲,讲得慢性咽喉炎又发作了,只好拼命地泡胖大海,为了恢复得快,我几颗胖大海一起泡,
结果整只茶杯里都是胖大海黑糊糊的忧虑。
我的试讲终于通过了。但领导什么时候来又成了问题。校长说,最好模拟练习一下,让学生与我一起上这堂课,
真刀实枪地干。我不同意,这不符合教学规律。校长说,还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好,你还年轻,很有前途。结果,我
只好来到我们班上这堂准备给外面领导讲的课。令我想不到的是,这堂课是我最成功的一节公开课。我讲得顺,学
生配合得好。校长也满意,就这么讲,就这么讲。是的,我已经这么讲了。领导不来,我又不知道能不能把新课往
下讲。我问校长怎么办(我已怀疑我们的校长又一次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校长说不能往下教,那些听课的会看学
生的书,新课上了,书上会有记号的,那些学生会手痒痒鬼画符的,一旦发现,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学生们不知道,他们以为上完了公开课,又恢复了顺耳的乡音。为了不泄气,我只好红着脸向学生们讲述我上
次公开课是一种“演习”,真正的公开课还没到来呢。学生问什么时候到来。我用了一个外交辞令,在该来的时候
来。学生们又说起了普通话。学生们说得直喊舌头都翘痛了。
公开课还是举行了。为了不露出破绽,校长还教了一个绝招儿,回答问题先用班上最差的学生回答。答不出来
正好请好的学生答。可那堂课已经讲过了,表现最差的学生都会答问题,流畅得令我都紧张起来了,说错了几个字。
精心设计的授课内容一下子讲完了。好在有一份课堂练习,只好讲练结合——竟误打误撞地成就了这堂公开课。
听着领导们的表扬,再看看孩子们,我有点愧对,我把虚伪教给了他们。校长好像知道了我的情绪,就说小先
生你真是还没长大呢。我一听,委屈的泪水就流出来了,我的舌头还把泪水接住了,我满嘴的苦涩。这是我工作第
一年开的第一堂公开课,在以后的多少年,我不知开了多少堂!不过每次我心里都很慌,有点虚,尤其是那么多亮
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他们比平时上课坐得正,也聚精会神),紧张感总是抓住我。校长有点不明白,你已不是小先
生了,你是老先生了,还紧张。我没有回答他,倒是总务主任说,小先生一紧张反而不显得假呢。
是不是像总务主任所说的?我不知道。
但凡当过学生的人大概都知道上公开课的滋味不好受,太拿捏太别扭。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先生”每每主持公
开课,除了内疚自责,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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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年关:纪富强
年关一到,小站四周忽然拥挤起来。
在这个偏远的石镇,小站是最先闻到年味的地方了。车门一开,地摊儿一摆,远远近近人那个多啊!拥着挤着
下车的,匆匆忙忙赶路的,逛集的,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赶着牲口呼呼啦啦穿街过巷的,排山倒海,热闹非凡。
石镇的新年,就是被那些半旧不新的汽车从城里拉来的,是被乡亲们挤出来的,是大家伙儿吆喝出来的。和祥
就是和那些手提肩扛大包小包的乡亲们一起,被一辆破破烂烂的公共汽车拉到镇上来的。
和祥是个警察。
和祥是从县城临时抽调下来的便衣。临行前局长说了:“一到年关,各地方人山人海,‘小偷公司’也到了置
办年货的时候了,你们下去时都机灵点,一定要搞出成果,切实让老百姓过个踏实年、放心年!”
和祥热血沸腾地回家换衣,装还没化完,新婚的娇妻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时间紧任务重,和祥急得不行,一
边将旧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喊:“别笑别笑,你看看还缺啥?”娇妻临别一吻,送他个玉菩萨后深情地送和祥出了门。
石镇的治安状况一般,各类案件时有发生。和祥被分到这个镇子,感觉身上的担子不轻。
和祥看似悠闲地逛来逛去,其实手眼心神时刻如鹰般警惕。
两个提大包的外地人下车了,听口音还是东北那圪垯的,和祥眯着眼跟在他们后面。果然又是卖假长白山人参
的!都老掉牙的伎俩了,竟还妄想在石镇欺骗老百姓!和祥蹲在人窝里看了一会儿,等有乡亲上当了,便低头朝领
口的对讲机咳嗽三声,集市另一头的联防队员栓子他们就奔过来了。
接着又碰见一个倒假银元的,三个人互为托儿把包着牛皮纸的苹果肉当牛黄卖,都是老把戏,可因为他们无耻
逼真的表演,仍有不少乡亲们上了他们的套,心甘情愿地把辛苦一年挣到的钱白白送给了这些骗子。和祥没有轻易
暴露自己,呼来联防队员也假装上套,就把他们挨个铐回派出所去了。
时近晌午,收获颇丰,和祥踌躇满志。忽然,和祥前面一个肉摊子处围拢起了云彩厚的人,和祥赶忙上前看个
究竟。
竟是卖肉的屠户正挥着刀背砍人!地下那人已被劈得屁滚尿流,叫爷喊奶,眼看着血流成河了。原来这人偷扒
了女人腰里的钱还乱摸索,恰被屠户逮个现行!和祥见这架势,非出人命不行,急忙挥手插入人群,扯开发疯的屠
户,低头查看扒手的伤势,并冲机子喊人帮忙。
屠户愤怒的刀锋就在腊月正午的日头下砍落,众人只听铮●一响,鲜红的血注喷溅而出,和祥猝然倒地。人群
迅速分散开来,冲过来的栓子他们吼着喊着将和祥往小推车上抬。
屠户傻了,这些年每到年关被该死的扒手偷怕了,竟把和祥错当扒手的帮凶了!屠户醍醐灌顶般抢过小推车就
往镇卫生室奔,一路上人群像他案子上白花花的肉一般向两边喧哗着翻开。
都别紧张,和祥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肉。那关键处的刀锋和脖子后的玉菩萨接了吻。玉菩萨归西了,和祥却
有惊无险。
屠户姓张,趁年关进城给和祥送了只猪后腿。和祥爽快收下。将钱掖进袋子并回送了两瓶白酒。
大年夜,和祥一家吃上了石镇最好的猪肉。
世俗生活中最能透露出美来,警察和祥忠于职守,屠夫鲁莽而正直,嫉恶如仇而又知恩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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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为快乐埋单换个位置:高虹
直到上车我也没给丈夫一个好脸色。他巴巴儿地跑前忙后,把我们的行李放好,打来开水给我冲上茶,叮嘱女
儿要听妈妈的话,又托付邻座一位大姐多多关照我们母女俩……我还是不理他。因为说得好好的一起回重庆,临走
时只因为他母亲血压猛地升高,他就不陪我回娘家了。我都在电话里跟我妈说好了,中秋节我们一家三口一准到,
加上哥一家,这次全家福搞定了,一个都不能少!母亲乐得在电话里都能感到嘴没合上。明天等她到车站一看,就
她女儿苦着脸拖着个孩子下车来,她老人家会怎么想?
不是我不孝顺婆婆,婆婆身边还有两个女儿呢;也不是我不体谅丈夫,他也该理解我娘家人好不容易才聚齐一
次。但是不管我怎么说,他就不跟我走,只管可着劲地往箱包里装好烟好酒。我往外掏:“我爹我妈眼皮就那么浅,
稀罕的是东西?”他又往里塞:“这不是东西,是我的心意——以后我一定前往赔罪。”但我心里仍然气——我允
诺母亲的一个花好月圆的中秋落空了。
丈夫最后一次警告女儿不许淘气——也不全是讨好我,三岁多的女儿确实正处于调皮任性又刁蛮的年龄阶段—
—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守在窗外愧疚地看着我,我两眼朝上看着天。
车一开女儿就活蹦乱跳起来,上铺下铺乱爬,我一迭声地向邻人道歉。众人都没言语,只有对面那位大姐轻言
安慰我道:“小孩儿嘛,不淘气就不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