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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科学与社会秩序-第14部分

小说: 科学与社会秩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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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和惠更斯等人运用这一准则,在他们的工作中取得了出色的成果。当然,由于奇迹般地发明了新的观察与测量仪器,使新的实验得到相当大的强化:望远镜和显微镜,温度计和气压计,摆钟和气泵。这里,我们也看到技术和科学是怎样彼此影响以及使得彼此更富有成效的,因为这些新仪器常常部分地是技术变革的结果。例如,十六世纪在荷兰玻璃制造工业上的进展使得望远镜和显微镜成为可能。而且,那时正在扩展中的海上商事航行的需要有助于刺激摆钟的发明。但是,我们不能认为科学仪器只是手工艺和工业技术的产物。例如,气压计就像今天的许多科学仪器一样,是因科学研究本身的内部需要和创造性而产生的。    
  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十六和十七世纪期间理性思想和经验科学之内部变化的重要性在于什么。它的重要性在于明确理性思想与直接观察经验世界相结合的优点。这是一个新的着重点,那时的人们如果认识到这种有力结合的新颖性,或许就会大谈“新哲学”。怀特海对“这种注入近代思想的新气象”的特征给予了最好的刻划。他说道,这是“一种对于一般原则与不可简化的、不容抹杀的事实之关系的激烈的和情感上的兴趣。正是这种对于细微事实之情感上的兴趣与对于抽象概括之同等的献身的结合,形成了在我们现在社会中的新奇事物。”    
  与这些在科学和理性思想中的内部变化相平行的和相互融合的,是完整系列的重要外部变化。或许,即使没有科学,十六、十七世纪在西方历史中也标志着一个伟大的转折点。在社会的其他部分,有许许多多新的发展激起近代科学的兴起,或者与之意趣相合,可是,这里我们只能挑出其中的少数几个。这些时期的科学与社会的完整情况仍然没有得到阐述。    
  一个重要的变化是文艺复兴,即对于古代知识与思想之兴趣的巨大恢复。文艺复兴是因其自身的缘故而对这些古代著作感兴趣的,并不是由于中世纪对这些著作的注释评论。文艺复兴以一种崭新的、批判的精神来阅读这些著作,使得旧的知识对于近代更加适用。这一点对于科学同对于其他思想领域是一样正确的。例如,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在1543年被翻译出来,因此与将近一千年来相比,这些著作更直接地汇入科学进化的洪流之中。此外,新的译本得到付印,并且通常是以日常语言印行的,这样,这些著作对于那些新来者,对于那些向旧权威挑战或者把理性思想付诸新的使用的人,变得容易获得了。因此,文艺复兴,特别是在意大利以及出现民族社会的其他地方,对科学以及对文学艺术有一种耳目一新的影响。    
  社会对近代科学之兴起的影响的许多重点之一,可以在一些新的致力于修习“新哲学”的业余爱好者协会中发现。在所有国家中都有业余爱好者,意大利、法国、英格兰、荷兰和德国;在每一个地方,他们都组织起学会,他们在其中联合从事科学事业和实验。在意大利,有齐门托学院;在英格兰,有皇家学会,它现在仍然存在,并且以高贵传统的拥有者自居;在法国,有法兰西科学院,它只是在其精神之父科尔伯特(Colbert)的有生之年期间兴旺昌盛;以及在德国,有自然神秘学院。在所有这些国家以及在其他国家中,有许多类似的、更小的、更短命的学会。这些学会开了科学专业化的先河。科学正变得足够庞大和足够专门,以致它成为一种专职的工作。因此,在科学中朝向职业专业化的趋势之肇始是近代科学之如此基本的一个特征,以后在谈到科学之社会组织时我们将更多地谈到这一点。学会也变成不仅是国内而且是国际间新知识交流的渠道,每个学会都有正式的外国通讯员负责报告他的国家中的事情;阅读这些通讯员的来信是会议的一项议程。例如,在十七世纪末,任何重要的科学实验和文章在欧洲大陆上刚一出现就以这种方式报告到皇家学会。当科学家们旅行时,他们发现他们在其他国家为人所知并为人所研究,他们被邀为尊贵的客人来描述他们的科学工作。这些学会出版了最初的科学期刊,其中现在仍然可以读到的是皇家学会的《哲学会报》,它们出版由它们自己的会员和外国同行撰写的科学书籍。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正是在皇家学会的催促下,牛顿才第一次发表了他的新发现,而他在许多年以前就已做出了这些发现。    
  沃恩斯坦告诉我们,“正是科学的实验性质促使学会成立,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会过分。”这当然是科学本质的一个重要部分,因为随着实验科学的成长,科学实验室和科学仪器既是基本的也是耗资巨大的。只有联合小组才有可能负担得起合适的工作场所和必要的仪器(像气泵、望远镜和显微镜)的费用。但是,学会不止是实验性的,它们在总体上是反独裁主义的。例如,与当时的大学(那里亚里士多德主义和经院哲学依然盛行)相比,学会是向思想上的旧权威挑战的更安全的场所。新科学主要是来自学会中的门外汉而不是来自已有的大学,就像科学在近代时期的状况一样。当然,大学并非是完全没有有利的影响。哥白尼和伽利略在他们一生中的重要时期是在帕多瓦大学度过的,当然该大学的医学院由于培养了维萨留斯(Vesalius)、法本里夏斯(Fabricius)和威廉·哈维而光彩夺目,后者是血液循环的发现者,这个概念向古代盖伦与亚里士多德权威发出了彻底挑战。它表达了由笛卡尔所鼓吹的带有实验与观察之确认的“彻底的怀疑”精神。    
  出于他们本身对科学的忠诚,业余爱好者协会显示了功利主义的倾向,这是近代科学的另一重要价值。沃恩斯坦说道,“他们自己关心家常兴趣之事物,例如贸易、商务、工具和机械,并且试图以科学之光来改善日常的生活。”纯粹科学和应用科学在那时同在今天一样具有同样的重要联系,关于它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将在后面谈到。我们已经说过,这一点被一些马克思主义的作者(值得一提的是苏联人B·黑森)夸大了。英国历史学家G·N·克拉克在反驳黑森时承认科学与技术在十七世纪有联系,但是他认为它们不是一种广泛的和相互的联系,与现在相比它们之间的联系更加“零零碎碎”。至少在英格兰,特别密切的是科学与航海技术之间的联系。正在兴起的英国人的海运兴趣——既有其商业利益也有驾舰航行的兴趣——要求航行技术比没有良好的记时术和确定距离之简易方法时更可靠。这些需求对于在此方面的科学工作是一种直接的刺激,因此我们把在天文学之基本科学上的进步和关于弹性的本质的基本发现归功于这些刺激,后一项发现使得最终制造精确的记时工具成为可能。    
  我们可以举另一个经济与技术因素影响近代科学之兴起的例子。利莱曾经指出,自大约1550年以来,许多国家的人们正在试图开发新的动力来源,用以驱动逐渐开始应用的重型和大型的机械。例如,在发展矿业时,因为煤的需求有巨大的增长,矿井更深,所以需要一种比古老的阿基米德式螺旋泵效率更高的泵。同时还需要比人力和畜力更有效率的动力形式。对于后一种需要直到十八世纪末才取得了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但是十七世纪确实出现了早期形式的蒸汽机,像纽科门(Newen)和萨弗里(Savery)机器。可是,就像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对于泵的需要很快地得到了满足。在十六世纪,在各地都发现有阿基米德泵,它开始成为非常熟悉的工具。伽利略似乎从泵中学到了什么东西,他看到在操作时任何空吸泵都不能把水提高三十码以上。他试图解释这个现象,但他得出了错误的理论。然而,他的学生托里拆利(Torricelli)和维维阿尼(Viviani)确实创立了关于水的高度与大气压力之间关系的正确理论。这个理论不仅使得建造工业用空吸泵成为可能,而且对于科学理论本身也有有益的影响。在这个理论的基础上,托里拆利制成了气压计,这是一种早期研究中很有价值的工具。而且,冯·古厄里克在十七世纪利用泵来获得真空,这在今天已为人所熟知。这导致了所谓的“空气泵”的发展,利莱说,后来空气泵“在像波义耳这样的人的手中,也许变成了十七世纪科学进步的最重要的仪器。”科学和技术是相互获益的。    
  所有这种例子,也许足以说明经济对十六和十七世纪的科学产生了影响。那个时期的经济变革是非常巨大的,它们不能促进但能直接和间接地影响新兴起的科学。当我们在谈论在此期间的任何变化时,商业资本主义和探险活动是非常明显的背景因素,必须予以考虑。但是,仅仅考虑这些背景因素,将无法解释任何和所有的变化。这些和其他的外部因素与科学本身中的内部发展是相互交织的。    
  对科学之兴起的最后一个外部影响——宗教因素——应该被提到,幸运的是我们可以获得一些社会学的调查研究,它们试图建立科学与社会因素的关系应该是什么的模型。这些调查研究就是由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Max    
  Weber)在比较宗教社会学中所做的那些研究,以及罗伯特·K·默顿效法韦伯在《十七世纪英国的科学、技术与社会》中所做的研究。    
  在对世界上几大宗教——印度教、儒教、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进行广泛的历史研究之后,韦伯做出结论,即不同社会的宗教价值与态度,特别是它们对于自然的意义及其与超自然的关系所持的不同观点,对于日常的活动有巨大的影响。这一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也许似乎是一个相当明显的观念,但是在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当马克思主义和英国功利主义关于经济之首要重要性的哲学观点盛行时,韦伯的理论并非如此迅速地得到承认。韦伯特别感兴趣的是宗教价值对日常经济活动的影响,他主张,对早期近代资本主义的一个基本的刺激是出现在十六世纪加尔文清教主义中宗教态度的新的复合体。这就是韦伯关于“清教主义伦理”对于近代资本主义之重要意义的著名论题。这里,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个观点,尽管它同韦伯关于科学的主张——这正是我们的兴趣所在——有联系。以他对于这几个伟大的历史社会的知识,韦伯知道,人们在其对于经验世界的适应上,总是或多或少地取得了成功。可是他确信,与他所研究的其他社会的宗教价值相比,希腊-基督教社会的宗教价值对于经验科学的发展更有利。我们已经提到了这些更有利的观点和态度中的一些:自然与超自然的王国相分离的观点;上帝是理性的以及自然的天地万物反映了上帝的理性这种观点;以及人可以在自然的天地万物中发现理性秩序的观点。为所有宗教和所有社会所持的态度是不存在的。例如,韦伯自己证明,中国传统的儒教所持的世界观不同于西方;韦伯所谓的“世界之巫术图像”在中国的突出地位有助于解释中国社会中科学的缺乏。    
  这里,一个直接相关的问题是韦伯提出的加尔文清教主义,或者他所称呼的“清教伦理”,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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