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写小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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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作家感到了荒诞,这就是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人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里生存着,并试图为其毫无意义的存在找出意义来的努力,小说家们不约而同地走进了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
萨洛特在评价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从外部表现了那些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妙的、转瞬即逝的、前后矛盾的、逐渐消失的内心活动,轻微的心灵的颤抖,隐隐约约的、勉强显露的心灵的呼唤与退缩,掠过心头的淡淡的虚无缥缈的念头,正是这些东西不断变化,构成了全部人与人关系上肉眼看不见的网络,也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真谛本身。”对了,我们的审美狂欢也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使用橡皮的罗布…格里叶也对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下了自己的判断:“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诞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已。”这就像你问一个西方人你为什么去爬那座山,他说:因为那座山在那儿。
在被消解和反叛的小说里,人类的存在还有统一的意义吗?也许是真的没有了,也许还有。加缪用鼠疫来毁灭这个世界的意义,但是在罗兰·巴特看来,这种对文学的反叛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他使世界的无意义性成为一个主题,所以事物就仍然有意义:那就是荒诞”。
既然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既然荒诞已成了我们生存的主题,既然我们使劲追求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价值,而毁掉的才是我们作为人的整个存在所必须依赖的东西,那么,怎么办?毁灭?
是的,未来主义是这么宣言的:
我们想毁掉图书馆、博物馆,让优秀的煽风点火者带着他们烧焦的手指,站到我们一边来吧!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把图书馆的书架点上火……改变河道,让博物馆的地下室淹进洪水里吧,哦!愿这些壮丽的油画毫无办法地在水中飘荡,抓住鹤嘴锄和榔头,去破坏那些古老神圣的地基。
小说中的意义(2)
我们要讴歌狂热的失眠,急速的脚步,翻筋斗、打耳光、拳击。
歌唱夜间在强度的电月亮照耀下的兵工厂和车间的震颤,歌唱贪婪的车站,它们吞进冒烟的巨蛇,歌唱工厂,烟囱里冒出一股股的烟,把它们挂在云间,歌唱桥梁,它们像体操家一样跃过阳光照耀的浊浪滚滚的河流,歌唱冒险的巨轮,它们能觉察到天边歌唱胸膛宽阔的火车头,它们在铁轨上昂扬飞步,就像巨大的钢马被长长的列车约束住,歌唱飞机,它们在空中滑翔飞行,螺旋桨的吼声就像无数旗帜在互相拍打,就像热情的人群的鼓掌声。
可是,毁灭以后呢?不用说,那些自以为是的感觉还继续存在,那些悖论的游戏还将继续,小说家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玩的都是即兴的游戏,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有一个确定的思想。
伟大的小说,总是比他们的作者高明。
福楼拜说:小说家是想消失在自己作品之后的人,也就是放弃公共人的角色。昆德拉则走得更远,他说:小说家甚至不是他自己的思想的发言人。
只要有问题存在,小说就不会死。
小说就是用来发问的,所以不该去向小说要结论。小说要是能知道,它早就告诉你,但这么多的小说都没有告诉你,就是说它不愿意、不想、也不能告诉你了。但小说还是小说,小说完全可以成为陪伴我们的生活的一部分。热爱小说,就是热爱生活本身,那是丰富多彩甚至不知是多精彩的生活,那是你想象的生活,幻想的生活,甚至是可以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慰藉的生活,你通过小说可以感觉到你与所有人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哪怕你只这么想一想,比如我与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有一天你也许就想出来了,就是有关系,而且还不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