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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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操场的时候,夜色里还有一对情侣在那里亲亲我我,那个男的不停地用手在那个女的脸上摸,那个女的就羞怯地笑。何玉坤对着他们大吼,滚!骚逼。他的声音震撼在夜空中,悠悠,深邃。那两个人像受惊的兔子,逃串在黑夜中。何玉坤就哈哈大笑。他的脸和我一样,通红,有点畸形。我想起闫家娴曾经对我说,我是凡人,我有的只是透彻心扉的寒冷,能做的只是哭泣和无止境的伤痛。我想我是一个孤独的人,钟爱宁静,拒绝喧嚣。在寂寥的黄昏里一个人看日落,看月出,看花开,看花谢,看别人的悲欢离合。何玉坤有时候也会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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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于蓝。我翻完杨筱羏日记之后,便对这个柔弱的女生有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了解。我终于相信她杀过人,不像第一次在树林里那种儿戏一般。她使我钦佩,又使我恐惧。人生就是一处戏,那一幕幕久远、浪漫的古戏,其实只是人生这本大书上一个个美丽的注脚,尊贵卑贱,忠烈邪奸,只是大千世界万千生命生存影射命运的寓言而已,无论戏里戏外我们都在演绎一处平凡而寂静的人生故事。我知道我和杨筱羏的故事怎么开始,但不知道怎么结束。总之,我亵渎了她,我以为。我没有找到于蓝。她宿舍的门依然紧闭,像她的眼神那么令人渴望。我喊了她的名字,没有人应,虽然是周末。水房里有人在洗衣服,水哗哗的好像在唱歌。一个女生喊,于蓝在实验室。我说实验室在哪里?在东四楼的三楼,化学实验室。她一边应了一下。我就出了研究生的楼门。我有点徜徉。就在排球场的前面打转,我想是去找于蓝呢还不去找于蓝,找到于蓝我能说什么,我就想看见她,再没有半点的欲望,可是我总不能说我来看你一眼,就走吧。我困惑地抬起头,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我看见一只网球咕噜咕噜的滚在我的脚下,旋转两下,停住了。黄色的有点毛绒绒的球。我就拿起了她。排球场里一个穿着阿迪达斯白色运动服的女生跑过来,隔着铁丝网,同学,谢谢你。她伸出手。我看见她扎着长长的辫子,手,洁白,像我喝水的杯子。甜甜的酒窝,一深一浅的起伏着。我就把网球递给她,朝她笑笑。她做了一个很感激的动作,就回头继续打球了。我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一块钱的钢崩,我就有了主意。我说如果是正面,我就去,如果不是,那就回去。钢崩从我手中扔出去,在空中旋了一会,掉在地上,又碰了路边的一块石子,倒下,是有国徽的那面。我就决定去找于蓝。杨筱羏不在的日子,时间竟然无味起来,像有了过滤嘴的香烟,感觉怎么抽都没有滋味一般。我没有直接去于蓝的实验室。我回了一趟宿舍。因为我忘记了刮胡子。我在朱文华的抽屉里找到他的飞利浦的电动剃须刀,把自己脖子和下巴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之后,我就出来了。到了东四楼的三楼,整个楼道寂静的要命。我敲化学实验室的门,有人开了门。说你找谁?我说于蓝。他就让我进去。我有点怯生生。于蓝正在计算机前敲打着什么。她歪头看了一下我。梁小北,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我说我没有事情,就过来找你。于蓝说你先自己坐一会,我马上就完。我就回头在实验室里眺望,像在瞻仰一种庄严。这个当儿,我看见了吴筱玉,她悠闲地坐在那个背靠椅上玩连连看,那种十分弱智的游戏。她靠着背对着显示屏一会,等有灵感的时候就激动的用鼠标点击。我就凑到她跟前。我说,好些日子不见。她回头,迟疑。你是?噢,你就是那个谁!梁——她半天没有梁出来什么。只是她的姿势十分优美,用一只手掌贴着额头,头发一绺一绺的滑落下来,遮着她的眼睛。这个姿态,的确有些妩媚。其实她的每一个姿态都显得那么暧昧。有一种女人,她天生就是那种给人特风花雪月的人,丽质,风骚,诱人,就像刚成熟的荔枝,总是那么可人。我觉得吴筱玉就是这一类女人。她最终还是想起来我的名字,梁小北,她说,于蓝在我面前提到过好几次。今天没有出去玩?我说我就到这里玩来了啊!她就呵呵笑起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全是机器和人。突然于蓝喊我,梁小北,我弄完了,姐姐带你出去。我就跟吴筱玉说,再见回头再聊。她给我抛了一个眉眼儿,让人有些心动,无法言喻地颤抖。就回过头继续她的弱智游戏来。我本来很渴望见到于蓝的,可是现在跟她出来后,我就有些后悔。十分十分的后悔。冬季,海风总是很无情的吹。我把衣服紧了紧。于蓝说,找姐姐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想我了?我突然感觉她的话有点愚弄我的味道,伤人的自尊心。我竟然那么脆弱起来。我就说,我不想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就停住了脚步,看了我一眼。又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低着头。你病了?她口中呼出的水蒸汽盖在我的脸上,我的眼镜一下子就模糊起来。你才病了呢!其实于蓝身上的确有一股母性的伟大。我忽然害怕起来,恐惧自己不能从她的身影里自拔出来。因为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杨筱羏。杨筱羏站在远处,像一只公鸡,头昂的老高。我不知道她看见有没有看见我和于蓝。于蓝像被突然浇了一盆凉水,站立在那里,不动,像一根桅杆,伫立着,在风中。我就拔腿离开。我走到校医院的侧墙的时候。我听见杨筱羏的声音。我没有停下来。她就急匆匆地追上来,一把抓住我,梁小北我叫你你怎么不回头。我说我没有听见啊。她就靠在我的胸前,你坏蛋。我终于安静下来,我确信她没有看见我和于蓝刚才的情景。人家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想着你会到车站接我呢。我就用一只胳膊搂住她。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路,鼻子底下有张嘴,还问不到天上,我平时是怎么调教你的。他就在我的胸膛上来了一拳。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我说不知道。她说你猜猜嘛!我说是带夜光的避孕套还是三枪的内裤。她说,真恶心你。是一块飞亚达手表。她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和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来,给我带在手腕上。好看么?我说当然好看,也不看谁买的。她就钻进我怀里,傻傻地笑。我突然感觉杨筱羏是那么温顺,又那么可爱,我有点离不开她了。梁小北你怎么报答我呢?她的头还埋在我的胸膛里。我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我还想抱着打你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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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春天,时间总是那么无味地流淌着。渔家岭,总有一些令人难忘的事情发生。其实当我站在这块属于我的土地上时,我竟然发觉那么陌生起来。我看到了胡晓燕,她抱着她营养不良的孩子。还有比她大六岁的那个男人。我蓦地就失落起来。我在山坡上遥望许久,然后去了我的祖先的坟头。梁玉福,梁长福,麦子,王小绵,梁田玉。一共五个坟冢,那么孤独的躺在渔家岭的半山腰上。我对着每个坟头磕了三个头。我就离开了渔家岭。那是我最后一次回到渔家岭。在我一生当中。2001年的寒假。我躺在曾经在钱馨云的房间里画过画的床上度过了很多日子。钱馨云把我像一只宝贝似的照顾的无微不至。她给做饭,端到我的床前,甚至给我打洗脚水。早上,她会买来早餐,一杯热牛奶,还有报纸,《华商报》,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晚上,我们就一起看电视,看到热闹的地方,她就幸福地笑,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候,夜很深的时候,我会在温暖的被窝惊醒,因为我又开始做那个飞翔的梦。我会把被子踢开,亮出我宽大的肩膀。然后我被冻醒,月亮像一团水,熠熠的闪烁。我想起了于蓝。我想我的话有点伤害了她。有些事情,当时光流过很久的时候,我们才那么后悔。我觉得我应该给她道歉,这样不至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僵。后来我跟钱馨云说我伤害一个女孩子。她说是你女朋友?我说不是,是我的一个师姐。她就摸着我的头说那你应该向人家道歉。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钱馨云摸我的头,我不再说那句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之类的话。钱馨云真的老了,她明显头发有点花白,尽管她还时不时地花很多的钱去发艺店里焗油。她的皱纹便深深地在她涂满粉脂的后面显露出来,当我们距离很近的时候。她失去了当年的风采。因为她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她回到西安之后,和她结婚的那个男人后来在车间里干活,累得不行,打了一个小盹就被车床卷了进去。从那以后,钱馨云就把整个的精力放在了我的身上。到了快开学的日子。西安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我到了青岛,天空却是蓝蓝的,不过还有冷冷的风。学校还没有上课。杨筱羏从安徽还没有回来。那天给她电话的时候,她说家里有事情,得到报到的那天才能回来。研究生的楼门总是敞开的,就像温州路上那些洗头房的女人的胸脯和裙子里面,向你敞开的一样。我的脚步停留在那里的时候,我的思绪就被它给牵住了,因为洗头房女人的裙子底下有太多的诱人的地方。我上了楼,把门推开。于蓝躺在床上,她说谁啊?她的声音很虚弱,从帷帐里传出来。我站在门后,梁小北。她就让我进来。她的房子暖和的要命,像一个蒸炉,徐徐的热气一晃一晃,把我的脑袋都能晃歪。她虚弱,脸苍白,像我在家乐福买的那种洁白的纸巾。我问,你病了?她欠了欠身子,然后又躺下。她点点头说。感冒了好几天,吃了点药越来越厉害。我就把被子给她盖好。我说我出请访问去一下,一会就回来。我一路小跑到校医院,我对着那个值班的大夫说,赶快,出人命了。她就惊奇地问,怎么啦?我说有人快死了,救命,研究生楼。那个大夫就慌慌张张地跟我到了于蓝的房间。她给她检查了好一阵子,并且用听诊器放进她的胸脯,我看见了她粉红色的胸罩。大夫最后说,不大碍事,打两天点滴就没有事情了,病毒性感冒而已。我就跟着大夫去拿药,回来又给她挂上。透明的药滴在针管里嘀嗒,一滴一滴,时间就那么一滴一滴地过着。当一瓶完了时候,于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并且有了话,不再那么憔悴。我说这个药滴是无色还是白色?她说透明的应该是无色,白色还是有颜色,透明的就没有颜色。我就说那零是有还是没有。我有零分钱,和我没有钱,这两个意思都是我没有钱,所以零就是没有了。她就扑哧的笑了。你不在抬扛么!零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它表示没有,并不等于零就等于没有。她胖乎乎的脸蛋红红的,我就有了一点想摸得冲动。因为放假这么久,我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偶尔难熬的时候,我会到厕所里自己解决。于蓝打完点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我在外面给她买了份过桥米线。她吃的时候津津有味。我说你还没有好,米线那么硬,吃了还立在肚子里,小心你得肠胃炎。她就抬起头,没有关系,明天还继续打点滴呢,让大夫再加些治肠胃炎的药就好了。她宽大的睡衣随着她的胳膊摆动,里面是她晃动的粉红色的文胸。我说那你就没有治了。我的目光就钻进了她的睡衣。于蓝让我晚上住在她的宿舍。她说她害怕,这几天老是一个人夜里做噩梦。我就依了她。我躺在吴筱玉的床上,她床上有淡淡的香味,我就有点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