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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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穿上又宽又大的灯笼裤,一下子成熟成大人了。也许是因为他长得高大,帅气。像他的父亲。乐果承认自己对小树好长相总是很不安。
小树一出现,同学们就围着小树转。他得意得腿一蹬一蹬的。那裤管就随着蹬腿一抖一抖的。就有人开始打起了拍子。所有的目光随着节拍、跟着那大裤管转,亮闪闪,湿漉漉。他忽然趴在地上打起了圈。女生们尖声叫了起来。
声音刺进了乐果的耳朵。可这是在课间,他们有权利这么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乐果觉得对小树不一样,因为他是小树。
她把小树喝叫过来。她让他不要再穿这裤子。小树不回答。大概是碍着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他下不了台。再说,总不能让他现在就把裤子扒了吧?乐果想。我是让你以后不要再穿这裤子了。她又补充说。
我没裤子穿!小树却应道。
边上的人喝彩了。这句话你也可以往下流方面去理解。乐果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是小树,老芳的儿子,也是她的。她绝对有权利征服他。她盯着他。可是他并不看她。好像没有她存在似的。他把头抬得高高的。他的个头比乐果还要高出一点,乐果觉得自己要被他吊起来了。她发觉自己掌握不了他。这棵小树已经霍霍长大了。长成了一棵大树。它要冲破头顶上的天。它的根要把脚下的地顶起来。
她恐惧。你没裤子穿就不要穿!她叫,给我回去,换了再来!
围观者不平了。为什么要换掉嘛?这裤子有什么不好?一个女生叫道。
她扭头瞧了瞧那女生。那女生也一副哈韩打扮。人高人大,胸脯丰满,像一只吃激素饲料长大的鸡。她的脸上还扑了些金闪闪的粉,好像五颜六色的雀斑。好像她已经成熟到了长雀斑的年龄。乐果猛被一扎。
你说什么?乐果道。
有什么不好嘛!女生又说一句。
有什么好?
酷嘛!女生应。
什么酷!乐果道,简直是流氓!
她这么说,自己也觉得不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说了。在这样的年代。也许真是一种美。她自己不是也曾经喜欢穿牛仔裤吗?可是,她要扑灭美。
大家起哄了。她火了。她索性把小树连同那女生一并抓到了教研组。
她把他们关进教研室里间。然后她把班长找来。她总能从班长那里探听到一些她不知道的消息。班长很会告状。她也知道。她并不欣赏这样的间谍式的学生,但是她还是依靠他,让他当自己的左右手。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够卑劣的。可是她没有办法。这是非常手段。她必须采用非常手段。
班长揭发,小树和那女生在谈恋爱。
乐果一惊。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小树他像吃了豹子胆似的,有恋人在场撑着。她很明白恋爱这东西的魔力的。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这魔力曾经让她抗拒父母的意愿,跟着嵇康跑到这个城市来,远离父母、家乡。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像一场梦。
她冲进里间。好啊!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两个学生很吃惊。抬头。可又马上低下头,躲避着乐果的目光。
里间没有窗户,他们头顶上亮着一盏白炽灯,照着他们,这使得他们的样子活像罪犯。乐果有点得意,终于镇住了他们。虽然不是在裤子问题上。可是这是个更大的问题,更根本的问题,最根本的问题。她甚至发现自己所以去抓裤子问题,是因为冲着这问题的。她有所预感。
她把女生赶了出去,留下小树。她要单独审问。这是她的经验。可是小树什么也不说。怎么问,就是不说。也许他根本没什么可说。并没有什么事。乐果这样希冀着。可是你就开口说你们没有呀。你为什么不开口?他是不肯开口。她简直没有了耐性。
蓦然,她发现小树眼睛迅速往门上一瞥。门外好像有什么响动。她似乎明白了。她为自己这发现而阴险地笑了。她不动声色,悄悄向门口移去。猛地打开门。那女生正贴着门听着。这时,乐果听到小树叫了起来。
他在喊那女生快逃。
乐果顿觉鼻梁上被砸了一下,那么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她是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暗击。这使她更加愤怒。她猛地把那女生抓住。她从来没有这么凶。
好啊,她叫,我说呢!原来是有人给你撑腰了呢!原来如此……
女生挣扎,但是没有用。乐果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那女生衣服上金属扣子崩了,缀饰也撒到地上。那些扎眼的饰物,连同那张脸上的花花绿绿闪闪发光的金属粉,面前这个哪里是女学生,简直是妖怪!妓女!婊子!婊子……
她开始打。打那女生。她的情绪已经超出了教育范围。已经是仇恨。面前这个女人!是的,是一个女人!你看她一身圆滚滚的肉!她忌讳这肉。这肉在闪光。她仇恨闪光。这闪光,就像这都市的夜晚,妓女!
乐果发现自己对妓女有极度的仇恨。那些在阴道一样阴暗的巷道里游荡的女人,那些总是能战胜人家的妻子把男人勾引到自己怀中的女人,那些总是跟不一样男人上床的女人,那些可以在男人面前肆无忌惮叫春的女人,那些可以撒下一切什么也不管的女人,那些潇洒得简直令人羡慕的女人——莫非我在羡慕妓女?
这憎恨,只不过是嫉妒。
所有女人对女人的仇恨,都是对妓女的仇恨;所有对妓女的仇恨,都是嫉妒。
这是在下午。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教研室里没有人。没有人进来。乐果肆无忌惮地打着女生。满地闪光的金属饰品像散落的子弹。她把女生拽着,舞着。好像要把女生拽进里间来,又好像要把她甩出去。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她还是把女生拽了进来,又将她甩到小树的身上。(难道是为了很恶毒些?难道让他们亲密接触反让你满足?)
她把女生重重甩在小树身上时,有一种揪心的疼痛。
我成全你!她叫,你不是需要他吗?你不是需要他填洞吗?乐果说。居然。她是个老师。一个优秀的教师。可是她不能遏制。这时候的她,更像一个优秀的女流氓。她懂。她真的懂。她懂得很具体。她什么都懂。
她灭了灯。屋里一片黑暗。她冲出门去,把门反锁上。
她在校园里乱转了起来。学校已经清校。
小树不明白老师怎么了。老师今天简直像母老虎。
即使自己真在恋爱,犯得着这么严重吗?爱难道是可怕的事?老师她自己不也是爱过的吗?
对爱,小树还只是感受到精神上的魅力。对方的一个眼神,就会让他欢欣鼓舞,很满足。他小心翼翼呵护,像爱护眼睛一样。怯生生的。他甚至没有顾及到还有肉体方面的魅力。有时候他想着那女生,就会射出精来。
肉体是粗野的。肉体的快感是靠精神的敏感所不能企及的。它需要实实在在的触及,肉和肉,棍子和洞。填洞?
这个词给他开了荤。它又可怕又充满了魅惑。就像把他突然赶到谋生的路上。前程苍茫。
那女生就趴在自己的边上。老师把她推向自己,她从自己身上蹭过去,到了地上。他看不到她。只感觉到她的一只脚压在他的脚上。他感觉着这脚的温度,追忆着那身体蹭过自己身体时的感觉。他闻到了那身体的味道。他知道她的衣服扣子崩了好几粒。还有那个黑暗的洞。他的心猥亵了。
外面天黑了。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一个黑暗的洞。那是怎样黑暗的洞呢?
什么声音也没有。也没有人进外间的教研组。好像是故意留给他们的空间。前一刻,小树还担心怎么办?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老师会不会告到自己的母亲那里去,现在他不想了。欲望占据了他的心。
黑暗中,他伸出了手,探索了起来。假装自己的脚被压得发疼,假装他并不知道什么压着他的脚。尽管如此,他的手还是抖抖索索的。终于触到了她的脚。
好像触电一样,他一缩手。触电,是一种很深的感觉,不可言喻。
对方没有动。居然没有动,好像没有发觉什么似的,很蹊跷。他警觉了。可是很快地,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手又开始出动了,像贼。
这感觉是那么的美好。也许所谓爱的美好,就是这样的美好吧。
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逮住了。他一惊,想逃。可是逃不脱。对方的手其实并没有很紧抓着他,可是他逃不脱。他只得沉湎下去,那种跟对方的肉贴在一起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可告人的感觉。无可自拔。
幽深的洞……
他想填它。
那洞也翕开了。女生。原来她并没有感觉到那洞的存在,它是闭着洞门的。现在她希望有什么填进去。她真的希望。渴望。她很奇怪,自己怎么以前只是想着爱?
她甚至感觉到那洞翕开后的疼痛。
灯啪地亮了。
他们猛地一跳。他们根本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老师乐果出现在门口。
两个少男少女还互相拉着手。
拉紧点!乐果叫。
两个人猝然甩开对方的手。好像他们刚明白过来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其实只不过是拉着手而已。乐果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笑。她是个教师。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兴奋得像一匹野马,她控制不住。她只能抓紧马缰,趴在马背上,任由马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哪怕是悬崖。
她想说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只有这样哈哈大笑才能让她满足。在她炽烈的笑声中,两个男女的手照得明明白白。虽然仅仅是拉手,可是在这样的炽烈的审视下,你也会无地自容。他们脸通红。忽而又煞白了。忽而又转而通红。
我们没有!女生叫了起来。
你没有?你什么没有了?乐果刹住笑,问道。她的脸上仍然是制止不住的笑。没有什么?她问。
对方没话了。这是一种反诘。你能把你的事实说出来吗?你能说吗?虽然只是拉手。在这种诘问下,对方也觉得自己是干了非常丑的事了。爱的感觉被残暴地磨得粗粝。爱,只不过是一种耍流氓。
不能开口。
你说呀,说呀!没有什么呀?我洗耳恭听!乐果仍然叫。她发现了自己的歹毒。以前一直以为是为了学生好,现在她发现了,其实那苛刻,只是为了发泄。她感觉到是那么的爽。她的心在发抖,腿也在发抖。她叫:要不,表演一下我看一看!
为什么要他们表演给你看?那是把对方的脸皮彻底撕破。或者还为了让自己进去。代入进去。就像她总是喜欢掺和一些事。就像做媒。
她跑过去,推搡他们。把他们脸对脸撞在一起。他们的嘴唇撞在一起了。不是怯生生小心翼翼地,而是粗暴地,被人家推搡着撞在了一起。没有爱的感觉,只有闻到了对方的口臭。
你们表演啊表演啊!
一对少男少女终于垮下来了。突然,女生把乐果狠狠推开。乐果一个踉跄。她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她跌倒在了地上。她预计他们会趁这机会逃走。他们已经分离开了。她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