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塞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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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爱上了乔治·桑?”缪塞的问话是平静的。
面对缪塞的问话,已经沉湎在爱情之中的帕热罗说了真话。
一切都已成为事实,缪塞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站起来,带着非常复杂的表情说道:“你们相爱吧。帕热罗比我更好,更配
得上乔治。”帕热罗与乔治·桑断定,依据缪塞的脾气,他会大吵大闹,会打人杀
人,会表情失常,但眼前的缪塞,虽然有失望与惆怅,但始终是心平气静的。
这使得他们两个人非常感动。
缪塞说:“我将很快离开威尼斯,回到巴黎去。”“不能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吗?”乔治·桑说。
“没这个必要了,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与你一道回去好吗?”
“你还是留在威尼斯吧,帕热罗需要你。”“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旅途劳顿,
会使你旧病复发的。”“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如果我真的在这里住下去,我想,我
的病会真的加重的。”早在乔治·桑成为帕热罗的情人的初期,他们就曾想到另找
一所房子,好在远离缪塞的地方,玩得更开心些。但想到把缪塞一个人丢在旅馆,
况且他又有病,这样可能会更伤缪塞的心,所以暂时就没有出去另找房子。
现在,缪塞要走了,他们之间的情人生活已不存在任何障碍,甚至不用到别处
另找住所,这个房子马上只会有他们两个人了。
想到这些,乔治·桑与帕热罗都有些内疚。但缪塞去意已定,任何挽留都是多
余的。
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乔治·桑的心情最为矛盾,一方面她渴望与帕热罗尽快进
入一种感情的巅峰状态,她渴求新的刺激,她希望排除一切干扰,所以,她并不希
望缪塞真的能留下来;另一方面,她又毕竟曾与缪塞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曾
经一起度过了许多个销魂而美妙的夜晚,她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此忘却,他是在她的
提议下,与她一起来到异国他乡的。他大病初愈,这样骤然离去,乔治·桑内心不
可能没有自责,不可能没有痛苦。
缪塞心里虽然装满了痛苦,但他表面上看去还是安然的。他觉得即刻离去,是
自己最好的选择。
他还不能马上离开威尼斯,但他马上要离开这个住所,另找一家旅馆住下来。
此时的告别,缪塞与乔治·桑彼此心里都不太好受,也没有太多的话语。
别有滋味在心头
缪塞走后,乔治·桑并没有预想的那样轻松,她看着缪塞写作用过的书桌,看
着他们睡过的大床,看着他用过的物品,人一阵阵发呆。心里别有一番说不清的滋
味。
缪塞在另一家旅馆住下来之后,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脑子犹如一团乱麻。
不知哪儿是头,哪儿是尾。他想到乔治·桑曾经给予他的爱,想到过去的时光,
想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心绪难平。
到了晚上,迟迟不能入睡,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前。打开灯,给乔治·
桑写了一封信:
别了,我的宝贝——我想,你将留在这儿。不管你怎样恨我,也不管你对我怎
样冷淡,如果我今天与你的吻别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向外
跨出第一步时就已想到我已经永远失掉了你,我觉得我不配得到你,对于我,此时
没有什么太痛苦的事了。如果说,要不要知道你是否仍留在我的记忆之中,对于你
是无关紧要的话,那么我却有必要跟你说:“尽管今天你的倩影已经在我面前消失,
但你在我生活的轨道上将不会留下任何不洁的东西,那个曾拥有你而过去却不懂得
敬重你的人,此刻透过热泪还能清楚地看到你的倩影,而且打心眼里尊敬你。你的
形象会永远留在我心里——永别了,我的宝贝。
收到缪塞的信后,乔治·桑心里更加难受,她连忙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说:
不,不要这样就走啊!你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出版商布洛兹还没有把理发师
安托尼奥所需要的旅费给我寄来。
我不愿意你一个人离开。为什么要闹翻呢?我的天啊!我仍然是乔治哥哥,从
前的朋友,可不是吗?
昔日的感情还存在于他们心里,但挽留已经失去了意义。
缪塞在威尼斯把需要办的事情办完之后,给在这座城市结识的新朋友作了告别。
他的一些新朋友提出要为他送行,他都谢绝了,他没有把离开威尼斯的确切时间告
诉朋友,他不愿意让朋友们看到他一个人离开水城。这份痛苦和心酸只能由他一个
人在悄然离去时独自承受。
从1 月29 日来到他向往的威尼斯城到离去,正好是两个月,两个月只有60
个昼夜,可在这不平凡的60 个昼夜里,他与乔治·桑的爱情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
的变化。在离开巴黎前,他们有过无数美好的憧憬,在那一个个不眠之夜,他们为
能一起做一次远足而激动不已,他们为在国外的生活设想了许多许多,他们要一道
写出最优秀的作品,他们要完成一次富有人生崭新意义的旅程。在旅途上,虽然艰
辛,但留下了太多愉快的记忆。他怎么也忘不了,当他把车票拿回家时,乔治·桑
竟然高兴得晕倒在他的怀中;他怎么也忘不了,他们抛着硬币决定去哪座城市时的
那份紧张,和紧张过后的欣喜若狂;他怎么也忘不了,当小船载着他们穿过威尼斯
的大街小巷时,乔治·桑和他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惊喜。
当他想到,这一切已经过去,明天他将孑然一身离开这个城市,与他一起远道
而来的情人如今已与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他怎么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在房间
里不停地走着。
他想起往日乔治·桑那许多爱的表白,和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感觉所有这一
切太脆弱,太没有价值,就如同一场游戏,一场孩子们的游戏,起初也许还很投入,
很专心,玩的时间一长。就失去了兴趣,就没有了起初的那种兴致,最后各奔东西,
不欢而散。爱情有时候就如同一场游戏,是游戏就总有起因,总有高潮,最后就总
会离散。在这样的游戏中,不是你离别人而去,就是别人离你而走。没有真正的胜
利者,也没有真正的失败者。
缪塞是在一种凄凉的心境中离开威尼斯的,乔治·桑移情别恋是他的不幸。但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历史剧《罗朗萨丘》,还有喜剧《勿以爱情为戏》的初稿,
这两个剧本带回去,只要稍加润色和整理就可以送杂志社发表,这是他不幸中的有
幸。如果不来威尼斯,不激发一种创作热情和冲动,不对意大利的历史作深入细致
的研究,不对这块土地的风土人情作深入细致的了解,也许就写不出《罗朗萨丘》,
总还算是不虚此行。缪塞在心里安慰自己。在爱的旋涡里摆脱出来,更多的只能靠
自己。
缪塞离去了,他可以看作是摆脱了,即使不能算全部摆脱,也可以说是暂时摆
脱,而那种感情上的自我谴责则留给了乔治·桑。
离开威尼斯的第二天,缪塞就到达了帕多瓦他在那里给乔治·桑去信说:
你叫我离开,我离开了;你叫我活下来,我活下来了。我在帕多瓦停了下来;
那是晚上8 点钟,我累极了。不必怀疑我的勇气。
我到米兰时请给我来信吧。亲爱的哥哥,我心爱的乔治。
就在缪塞到达帕瓦多的当天,乔治·桑也到达了这里,但她已没有勇气与缪塞
见面,她在回到距离威尼斯不远的特雷维佐后,给缪塞写了一封长信,寄往米兰,
她估计缪塞到达米兰后,会收到她的信。
我的宝贝,我愿意远远地跟随着你:我回到威尼斯就得与帕热罗一起出发到维
琴察去,也就知道你是怎样度过那忧伤的第一天了。然而,我已感到,我与你在同
一城市中过夜,而早上却不去拥吻你,我是没有勇气这样做的。我恨不得去会你,
但我担心重新勾起你分离的痛苦与激动。再加上我回到房间时病得很厉害,我也担
心自已没有这点力气。雷比佐先生来找我了。尽管我不怎么愿意,他还是把我带到
他家里过夜。他们对我很好,而且很关切地跟我谈起你来,这使我心里稍为好受些。
现在,我在特雷维佐给你写信。
我是今天早上6 点钟从威尼斯出发的。我一定要在今晚抵达维琴察,到你下榻
的旅馆。我在那儿应该接到安托尼奥的信,我已经吩咐他把你的消息给我留下来。
我不得不在这儿多停留一两个小时,因为帕热罗要去探访一个人,他请求我走这条
路,据他说,这条路并不比另一条路长。我只在今天晚上才会得到安宁,但那是怎
样的安宁啊!长途跋涉,而你又那么虚弱,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将从早到晚向
上帝祈祷。我希望上帝会听到我的祷告。明天我就要在威尼斯接到你的信,我会几
乎与你的信同时到达。你别为我担心。
我的身子强壮如牛。但请别要求我保持快乐和安宁了。这对我还早着呢。可怜
的天使,今天晚上你即将怎样度过呢?我希望劳累能促使你入睡。请保持理智、谨
慎和良好的心境,像你答应我的那样。
你到了哪座城市歇脚都请给我来信。或者,要是你感到厌烦的话,起码也得叫
安托尼奥写信给我。我呢,我会在日内瓦或都灵给你写信。就看你走哪条路,你从
米兰给我消息如何?
别了,别了,我的天使,愿上帝保佑你,指引你。要是我还在这儿的话,愿上
帝有一天把你带回我这儿来。无论如何,我肯定会在假期见你,那时该多幸福啊!
我们会十分相爱,可不是吗?可不是吗?我的小弟弟,我的宝贝,啊,今后谁去关
心你,我又关心谁呢?此后,谁会需要我,我又能为谁操心呢?你给我的幸福与痛
苦,我怎么可以通通抛开啊?但愿你能忘却我给你带来的痛苦而只记住那美好的时
光!尤其是最后那天,它将给你的心灵留下难以减轻的创伤。别了,我的小鸟儿。
请永远爱你那可怜的老乔治吧。
关于帕热罗方面,可以向你一说的是:他几乎跟我一样替你难过,当我跟他重
述你委托我对他说的一切时,他的举动就像对他那瞎了眼睛的妻子那样。他生着气,
啜泣着跑开了。别的就没有什么可向你说的了。
4 月3 号,缪塞到了日内瓦,他真想很快回到法国,很快回到巴黎,回到自己
熟悉的故乡,结束这次给他带来极大伤痛的旅行,这种丧魂落魄、无限惆怅的归程,
对他来说,近乎于难言的精神折磨,但他却一直惦记着乔治·桑,无法割舍对昔日
情人的怀念。到达日内瓦,他的母亲的故乡,他也没有了引旧怀古的兴致,他在抵
达这座城市的第二天,给乔治·桑写了一封信,请在威尼斯安奇洛药店的帕热罗转
给乔治·桑。
我亲爱的乔治!我到日内瓦了。我从米兰出发,没有在那儿的邮局接到你的信。
可能你已写了信给我;不过,我到那里之后马上就订了票,不巧的是,威尼斯的信
使平时总是在日内瓦的驿车出发前两小时到达,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