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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第23部分

小说: 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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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服气:“玉哥靠在床上看书,不是都看见了?”
    她偏头望我:“你玉哥是好人,是正人君子,才不看女娃的腰身子。”
    她脱下裤子边洗边说:“你老实点,别抬头,不然我就拉灯。”
    这次,我真的柔静地躺着,眼睛一点都没有斜视,心里在一丝邪念都没有。
    三年后,我去了大桥工程局,那时春生已在市橡胶二厂工作了一年。她来到学校参
加我们班的告别茶话会,最后她又随我、起到卫生室与曾医生辞别。
    曾医生叮嘱我到了队上好好干,别辜负了学校老师和同学的期望。工程队全国各地
到处跑,可以多经世面,增才干,混得不好,也别太难为自己。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
有空回来看。大家,小军、春生都是你的亲人。
    这场面比起小说电影里的生离死别更撕人心腑,她憔悴了许多。
    我本想多呆一阵,春生还在身边等我。
    与小军话别出来,已是半夜。他叫“哥哥”的凄切之声萦绕在我的耳边。
    走在秋夜的林荫道上,回望整整生活了三年的母校,人走了留下的是一份携不去的
心病。
    春生背着我的背包和书包,我的全部财产。我要接过来,她拒绝了,她明白,此时
的我,肩上哪怕是一两的行车都能压垮我沉重的心思。
    学校的本意是毕业生明天一起走的,可我清楚,这样春生就没有和我单独在一起的
时间了。一年不在一起生活,已分离得太久,虽说仍经常见面,缺的是共同的生活。
    到了橡胶厂,大门已锁上了。
    她带我从后院的墙豁子翻了进去,对我这个年龄的小伙子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对
她来说这是该吃的苦。
    进了她的三人宿舍,里面变动不大。
    不是第一次来这儿,这小屋内乱七八糟的车胎、车轮、简易木箱,早看熟了。
    她安顿我在她的铺上坐下,再一次拿出书包裹的报到书,四天内赶到,还有三天时
间,明天又是礼拜天,她有时间送我。
    我们从分别到眼前聊了许多,看到我恹恹的双眼,她停下了话语,安排我到厂里的
客房住下。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工厂里冷冷清清的,难得一个休息日。
    小夏家住远郊,洗了衣服回家去了,另一名姑娘小云,是继父,她不回去。
    春生到食堂买了三份昨天的冷饭冷菜,用煤油伽热,请她的客,三人饱餐了一顿。
    小云与我同年小月份,初次见我像老鼠见到猫样,次数多了才放松紧缩的心,眼睛
还是圆溜溜地转。
    饭后,春生迟迟不提送我走的事,小云洗被子要带着帮我洗外衣,春生又想起我还
差一双球鞋,又拖我上街去买鞋。
    走了一家又一家商店,选来选去,选中了一双网鞋,既美观大方且适合野外工地,
又添了一条白毛巾,回来的路上又买了二斤烤山芋。
    回到工厂,小云洗的衣服还没干,天上没太阳不过晚间吹点风就会干的。
    她熬了一大锅面粳,三人呼呼啦啦地一口山芋一口面粳,消灭得干干净净。
    刚收捡了碗筷,小夏就回来了,她在家里吃了饭来的。明天她不想起早床,家里也
太拥挤,所以她来厂里睡。她俩听说我进了省里的工程局,认为非常了不起,能四处走
走,开开眼界,她俩从未离开过本市,市内她们只去过一半的区,城虽不大,她们需要
去的地方也嫌太少,对市县以外的都市乡村浮想联翩。
    在我们的心目中,上海就是高人一等的大城市天津快到天边了,谁也没见过山、沙
漠,更谈不上大海。
    她俩非常知趣。到了九点多就先后去睡了,给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时间。可我们的话,
不知从哪里说起,出门的注意事项,她重复了八九次,剩下的那个问题,被那个在我们
之间阻挡了三年的女人压住了,她的地位的确不容易动摇,她是一个强有力的精神王国
的统治者,曾统治了我也统治了春生。
    想到这,春生的压抑就穿透了肺腑,它像友爱上的一个巨大的疮口,至今还在作痛,
春生抑制不住想爆发出的哀鸣,在油灯蠢蠢而动的火苗下,抚着心口的疮痍,抽泣起来。
    我独卧一人快速走回了客房,在这样的秋夜,偷视着她破碎的心,怎能让我入睡?
灯光闪亮着,我不敢吹灭她这心灵之火,否则心灵的黑暗会跟随我一生,直到老死客土。
    天刚亮,春生就起了床,急切地到客房把我让醒,又与我一起去吃早点。我的春生
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收检妥当,我和她们分别,小云、小夏送我到厂门口,春生一直
送我到汽车站,望着我乘上北去的班车。
    “摸不到路,多请教别人,到那就写信来。”
    在窗后伫立的她,被发动的汽车丢在了后面,她的身影深陷在我的脑海里。
    北方,一个寒冷的方向,走在这个方向的人心更凉,它不仅远离了我过去的生活,
也远离了我孤苦伶订的乡亲,抢跑我熟悉的一切事物,它的冷酷不在冻僵的田野,也不
在飘散的冷雾,而在一个冷冻了风景心境的概念,它是年龄的增大不能倒退的路,它使
我离开了同是孤儿的大家庭,成为一个孤零零的个体。
    脖子上扎着姐姐的毛巾,背包上插着姐姐给我的鞋,奔向一个严峻的险恶的千差万
别的现实,它使我意识到,每一次等待着的都是一无所知的极富挑战性的历程,它是以
过去的我的死亡作代价,换取一个更无价值的新的东西的出现。
 
    
   十     
 到了金县的工程大队中转站报了到,在招待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随运输物资的
车队,去了上河的河滩施工工地。
    这又是一天的路程。
    旅途是枯燥无味的,没人理睬我,看到的是荒凉的景象,听到的是粗野的方言,原
以为这车上的人都是去一个地方的,到了目地的才知道,他们仅仅是途经这里。
    领头的将我领进一个帐房,把我交给了一个中年人,拿出一份货单请他签收。中年
人问了车队的头一些中转站的事,叫人带我去吃饭。
    晚点名,他们开会学习,顺便把我介绍给大家。全队三十多人,几乎个个二十八九、
三十四十的人,身上的工作服破烂的程度,比乡下人强不了多少,三名女性的工作服稍
整齐一些。
    给我安排的师傅是个地道的粗人,说话嗓门大,生得五大三粗。
    一个礼拜后,我才掌握了这里的作息规律,做事时一天开四顿饭,不做事时一天三
顿饭,做起事来十几个小时,不做事时整天闲着。
    这地方没有地名,他们都叫这十八墩,因为这浅浅的河面上,有十八座桥墩。队上
的工人来自全国各地,北方人居多,他们并不注意我,干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是无所谓
的事,况且我没技术又没体力。
    我有一点值得他们羡慕的是,十几岁就参加了工作。
    休息的时候师傅告诉我,河对面二十来里地就是临县的县城,想玩可以去逛逛。
    对于我来说没啥好逛的,我见过几座县城,金县是最差劲的一个,这河对面的县城
只恐怕还要糟。
    不过我开始学着欣赏远方的山脉、河边的土坡。
    一天队长找我谈心,希望我能爱上这份工作,钻研技术,他干了九年,队上有的人
干了二十几年。要感谢政府对我这孤儿的照顾,虽说目前环境艰苦了点,但干得好可以
调到总工程局,做一名名副其实的省城工人。
    每月都有人申请回乡探亲,每月都有人来带来各自家乡的消息,讲各人的老婆孩子。
    师傅有一双修机械的好手艺,修发电机、空压机、吊车样样都行,他告诉我这些手
艺都是半途学来的。队上有互传技术的传统,学东西很方便,特别是要学会勘测、看施
工图,照施工图施工。他刚从老家调到总局的时候,只会搅砂和灰,那边工程局的老师
傅是不传手艺的,对徒弟都有保守。
    三位女同志是队上的特保儿。男同志对她们都毕恭毕敬,样样好事都少不了她们,
处处都能体现出她们的特殊。
    一位老姨子,儿子都和我差不多大了,做事总是指使男同志干,二个大姑娘都搞上
了本局的对象,对小伙子还是照常撒娇,利用小伙子。
    这与我过去所认识的女性绝然不同,所以我与她们总是隔得远远的。
    停工的时候,没搞上对象的小伙子,不惜坐上一天的车,去金县中转站招待所找女
服务员聊天。也有人三天两头给老家写信,问介绍对象的事有没有眉目,谈自身的想法
要求。也有人去对岸的县城玩,回队后往往要受三位女同志讥讽奚落,问是否遇到了好
运气。
    冬天真的来了的时候,河上就无法施工了,并且因河水的结冰,汽车去金县走直道,
二三个小时就到了,只要有车下去就有人走,很多人在盼冬休回县城,盼到年底休息更
长的时间。
    风开始从河面上刮来,一天大于一天;雪从北面飘过来,一天大于一天。我不到一
年没有假,不用想走的问题。
    雪晴,大风渐退了,大龄青年是最先考虑的对象,他们押着第一批机械和三位女工
回中转站去了。
    到了第二、第三批,队长明确通知我,今年的冬天只有我一个留守工地。当然,发
现有人盗窃材料,不用斗争,只需马上返回金县报告就算是尽到了职责。
    我师傅心里难过,一人喝问酒,认为他们这样做是不公平的。我从工作上的一些小
事上看出,他是一个内心软弱的人,这与他喝酒时的豪言壮语绝然相反。
    我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很痛快,有足够的粮油,一个人在这儿,
比众人混杂在一起要自在得多。
    他们一走,我就动手改造这三个油布帐篷,把队部的中号帐篷,支在了女工小帐房
的上面,门的方向相反,再把大帐篷围在外面,形成了三套房,可以搬动的东西全堆在
四周,压在柱子上。炉子、粮食全放在中心的小房里,外面二屋堆着煤和各种障碍物,
为了防止狼来还留下了一只猎枪。
    整理好一切,开始取出小军、春生和曾医生的来信,虽然读了很多遍,还是按先后
收到的顺序重读了一遍。
    直觉告诉我,我已经失去了他们。距离的遥远,时光的推移,关怀、爱护、兄弟之
情、姐弟之情,都会被化成昼夜不舍的流水,人与人之间至关重要的是在一起。
    看守在这里无事可做,白天和黑夜失去了往日的意义,呆在尘封的小帐房里,白天
黑夜离不开马灯,一动都不想动,做着白日梦。
    一天走出重围的帐房,向东向西看着冰封的大河上下,它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大自
然形成的不见首尾的女人。两边冰雪覆盖的皑皑的雪山,像她隆起的双腿。
    进房后满脑是她的形象,她的肚皮大腿,进入漫长的思乡的峡谷。
    闻着她手书的信笺,想着与她合为一体的幻觉,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一浮
现在眼前,而她一封比一封平淡的,捉摸不透心的跃动的信,使我灰心。
    也许马上回到她的身边是一个补救的办法,可这般逃回去无颜见人。
    我在乡思里回溯,新槐、旧宅、河东、何妈、小红、太迎、仙娘,—一从记忆中走
出又走去,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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