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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动物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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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这种变异产生巨大的力量,并对高级动物产生了根本性的操控。
    我和小红在东外环整整呆了一夜,对我来说,这一夜因恐怖而变得格外漫长。我们在路边坐下,小红偎在我的怀里
说:哥哥,我们唱歌吧。
    唱“后来”还是唱“无地自容”?
    唱我们小时候唱的歌。
    好。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那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后面记不住歌词了。我笑笑。
    没关系,会唱几句唱几句,该我了。小红唱道:生产队里养了一群小鸭子……我也记不住歌词了。
    那一起唱这首。我说: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小红和我一起放声歌唱:河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面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悠悠――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哥哥,你知道这首歌唱得是什么地
方吗?那么美。
    北海公园,在北京。
    哦,我还没去过北京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小红成了我的小学同桌,两个人一起参加学校的歌咏比赛,结果唱着唱
着,小红突然变得青面獠牙,恶狠狠地向我扑来,我一哆嗦,醒了,小红还在我怀里偎着,呼吸均匀,似乎也进入了梦
乡。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红醒了,她说她要去火车站:趁我现在还有些钱,我想到处去转转,说实话我现在除了济南,
几乎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在济南那么多年,也光顾得挣钱了,连趵突泉、大明湖都没进去看看。
    你这样,还能出去转吗?
    没事,我问了,我现在是病毒潜伏期,还没有发病,什么时候发病也说不准,我不想等那一天,太可怕了。
    那……你去哪?
    我送小红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小红说她想先到北海公园看一看,看看河面倒映的白塔,四面环绕的红墙究竟是什么
样。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这首歌,画面上是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在公园划船,小红觉得那些孩子过得真是神仙一样的
生活,他们才是祖国的花朵。
    汽笛响起,我看见一辆绿皮火车载着小红消失在铁轨远方,她除了携带着的艾滋病毒,连件最简单的行李也没带。

下部:


    赵伟峰和米如雪的这场恋爱纯属偶然。
    赵伟峰和马小刚的性伴侣是初中同班同学,性伴侣说赵伟峰曾经追过她,这其中是否有她虚构的成分,最权威的考
古学家也无法论证。初中毕业后,性伴侣在一家发廊当洗发妹,她和马小刚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和米如雪也是。赵伟峰
也经常去这家发廊,是否有再次勾引性伴侣的意思不详,因为还没等发生什么事情,他就碰上了米如雪。赵伟峰对米如
雪完全是一见钟情,然后就托性伴侣给米如雪传话,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
    赵伟峰的倔强是他把米如雪追到手的最大法宝。开始米如雪丝毫也没动心,但赵伟峰用心良苦,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对米如雪说,就算是见了棺材,只要你在里面,我也会跳进去,再让我的兄弟们用钉子从外面锲死。米如雪每次到这
家发廊做头发,性伴侣都会悄悄给赵伟峰打电话,这也是赵伟峰以一个银项链为代价安排好的。刚开始,赵伟峰会装着
相逢不如偶遇的样子和米如雪搭茬,后来就直接拿着玫瑰花过来,少则十几朵,多则几十朵,在上千朵玫瑰花的强烈攻
击下,米如雪开始动摇,赵伟峰对米如雪的确是好的不能再好,尽管米如雪并不能保证自己会同样对赵伟峰好,但她知
道这赵伟峰对自己的这种好实在难得,并不存在多少欺骗性,就像有个电影上的一句台词:即使是骗她,也会骗一辈子。
    赵伟峰根本就不是能骗米如雪一辈子的人,因为他连一分钟都没有骗过。和米如雪恋爱的关系盖棺定论后,赵伟峰
对米如雪简直是百依百顺,不过,他绝不允许米如雪和别的男人有过多接触,就算是多说了几句话,他也要把这个男人
的情况打探清楚,包括人家是否结婚、是否花心、有没有婚外情史,这一点令米如雪十分恼火,赵伟峰生怕米如雪会弃
他而去、远走高飞,可越是这样,米如雪就越为自己选择的爱情失望。
    更让米如雪忧虑的是,赵伟峰经常倔强到铤而走险的地步。比如他家里没什么钱,当年贿赂性伴侣的银项链都不知
道从哪里来的。有一天一家花店的女老板找米如雪哭诉,说赵伟峰曾在这里赊了上千朵玫瑰花,说好了最后一起付钱,
可前两天他丈夫去找赵伟峰要,赵伟峰非但没给,还打了他丈夫一顿。米如雪二话没说就让女老板跟着自己去银行提款。
这一天正好是米如雪生日,米如雪想把生日过去再好好给赵伟峰谈谈此事,因为赵伟峰说好了晚上请米如雪吃饭。但天
都黑了,赵伟峰也没有给米如雪打电话,还把手机关了。凌晨两点,米如雪的手机响了,赵伟峰说已经到了米如雪家门
口,要米如雪出来一下。米如雪没有出来,翌日一早,米如雪的母亲被门前席地而睡的小伙子吓一跳,赵伟峰头发凌乱、
睡眼惺忪的对米如雪的母亲说:我是米如雪的朋友,麻烦你把生日礼物转交给她。
    米如雪被惊呆了的母亲接过赵伟峰手中的盒子,赵伟峰转身就走了。盒子里是一款造型华美的彩屏手机。
    后来,无论米如雪怎么问,赵伟峰最终没有说过手机的来历。米如雪告诉我她不敢猜测,因为越猜测,就越可怕。
    米如雪在春天还剩一小半的时候打约我出来,我正好在家苦闷至极。老实说小红的事情给我的心造成了一次七级地
震,我自以为是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心房也险些倒塌。我又不想把此事向别人倾诉,包括严卫东和夏国强。从第一次见小
红那晚,我就觉得她几乎是一面镜子,映照着我的命运,让我对总会降临的噩运未卜先知,这多么可怕。现在,小红应
该已经去过北海了,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我每天都买报纸看,生怕在社会新闻中看到哪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忽现一具无
名女尸,她随时都会在这个世界上以无名女尸的身份消失,因为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至少,我现在都不知道。
    小红还准备在死前游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却连游历河山的钱也没有,只有一个停滞不前的七十二泉计划,它
也该有新发展了,只有新泉眼的活力才能打破我死气沉沉的生活。
    我和米如雪去了一个郊外的河边,这条河很窄,边上就是绿油油的麦田。米如雪的摩托车停在麦田里,麦子长的很
高了,麦穗淹没了我们的膝盖和摩托车的轮子。
    我说:这个地点不错,可以拍《红高粱》之麦田野合。
    米如雪说:你别瞎想,我是觉得这里没人认识我,说话方便。
    就是,赵伟峰总不能过来把人家麦子一把火点了吧,麦杆都是青的,想点也点不着。
    米如雪重复刚才的话:你可真的别瞎想。
    那来干啥?就为了听你刚才讲的和赵伟峰的事?
    我想……说点正事。
    我也想说点正事,我的正事就是赶紧毙掉米如雪,而不是让米如雪把她和赵伟峰的事讲个没完。女人天生爱倾诉,
只要有合适的倾诉对象,每个女人都不亚于祥林嫂。米如雪说赵伟峰是个从表面上看特有安全感的男人,但接触时间长
了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和赵伟峰在一起的时候,安全感极强,一旦不在一起,安全感便消失殆尽。
    对安全感的追求是动物的本性,安全感的严重缺乏足以令一种动物绝迹。高级动物之所以会发明家庭这种形式,其
实就是一种追求安全感的表现,尽管还是有很多高级动物通过对家庭的追求和固守依然不能找到安全感,依然还时常感
到危机四伏,但除此之外,别无良策。米如雪是个几乎就踏进家庭这一门槛的人,她说:我和赵伟峰的订婚了,昨天双
方家长见的面。
    那挺好啊,怎么着都有后路。我笑笑。
    米如雪也笑笑:其实吧,我对赵伟峰并没有死心塌地,可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更多的人纠缠了,本来嘛,就
想吃一颗定心丸,但事后老觉得焦灼不安,昨天都没睡好觉。
    那你是欲火中烧,咱俩一样,得抓紧时间。
    米如雪说:你这人就应该在脸上盖个章:流氓。
    还盖什么章,这事已经通过全国ISO 认证了。
    那你怎么没加入全国流氓协会?混个什么理事的干干。
    你说那是作协吧?我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米如雪没有听懂我这句幽默,所以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叹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县城混呢?
    我说:不为什么,全国那么多县城,在哪里混不一样。
    米如雪说:为什么不去大城市?
    我说:全国那么多大城市,去哪个好呢?
    米如雪沉默了一小会,低着头,眼睛看着青青的麦穗,这个季节的麦穗已经饱满了,再有一阵更暖的风吹来,它们
就变成金黄的颜色。米如雪脚下麦穗仿佛注视着她的一双双眼睛,在麦穗们的集体注视下,米如雪说:我想离开县城。
    去哪?
    去济南行吗?
    去济南坐台吗?这句话几乎是无意间从我嘴里迸出来的,一共六个字,像六个火星一样溅到我和米如雪的身上,灼
伤了我们的肌肤。米如雪生气了:你胡说什么啊?
    我是说去济南台吗?他们那里也招主持人。我赶紧把话硬扯过来。
    我倒是想过,可我又想自己的水平,到那里肯定不行,让人笑话。
    过去我有个铁哥们在那里做编导,那时候咱们要认识的话,我可以让他推荐一下,可现在他辞职了。
    为什么啊?
    乱搞。我发现严卫东和水瓶姐的事,竟然这么简单就能概括。
    济南也这么乱吗?
    怎么说呢,分人,我就属于不太乱的。
    那就没人乱了。米如雪呵呵一笑。
    米如雪和我一样,从小在这个县城长大。她的中学时光也充满对未来的幻想,想要实现这些幻想,就需要相当好的
学习成绩。米如雪学习很努力,但没有努力到可以实现幻想的程度,只考上了一所很普通的中专学校。正巧那一年县电
视台招主持人,米如雪去参加考试,被录取了。她考虑了很久决定放弃去上中专,毅然去了电视台。因为当时就算上了
中专,毕业后连县电视台这样的工作都很难找到。
    米如雪今年正好二十岁,在县城读书、工作、成长了二十年的米如雪对我说,她想从县城离开。她都订婚了,还怎
么离开?即使离开了,她又能做什么?
    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米如雪变成小红,因为她和小红完全不一样,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县城坚守自己的幸福,
哪怕这种幸福是多么微乎其微。
    那赵伟峰怎么办?其实你们俩在这里白头到老,也挺好的,你把他一个人孤零零抛下,他非得疯了不可。
    米如雪没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说她离开县城的事,她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那,你说我是个什么人啊?
    米如雪脸上的微笑像是被麦田上的风吹起来的一朵浪花:小时候,有一天放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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