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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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
就在老大和陈嫂说得津津有味时,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他便对陈嫂说,
“不行,我得先走一下!饲养所草棚的钥匙还在我手里。我得去开门,否则一会割草的回来,该进不去了。”
“你哥不是让你晚上在这吃吗。”
“知道,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老大往嫚儿怀里塞了一把,调头就跑了。陈嫂低头一看,嫚儿怀里是一把鸟蛋。
很快,老大就处理完饲养所草棚的事情,转而就往山下返。正当老大行至通往山下的路口时,远远瞧见关爷腋下夹
着一捆什么东西,夯哧夯哧向这边走来。望着关爷老大停住了脚步,站在路口上等候。直等关爷走近老大才看清,原来
关爷腋下夹着一领高粱秸(读gai )炕席。老大在想,如若关爷家换新席子他该往堡子里去呀,为何往山下走呢?于是
老大便满腹狐疑地问道,
“你去哪?”
“去上面!”
“夹席子干嘛。”
关爷将脸拉拉多长没吭声,仍旧撅着屁股往前走。跟关爷后面老大紧走了两步,又问道,
“你为啥不说话?”
关爷仍旧无声地走。关爷莫名其妙的不语,至使老大不得不喊起,
“你哑巴啦——”
关爷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极不耐烦地冲老大说,
“操——不是你给我揽的鬼”差事“吗!你没看见他们炕上连个席子都没有吗!”
说罢,关爷继续向前走。跟在关爷腚后老大一时语塞,心说,不错,这件事是我给你揽的,可你现在的动机是什么?
说到关爷是何动机,老大也无法知道。但有一点是毋庸质疑的,关爷瞅陈嫂时的眼神,和他对陈嫂说话那股黏糊的劲就
有点反常!
生产队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关爷是出了名的大冤家,整天就像谁借他谷子,还了糠似的。除酒灌进肚里之外,
你休想见到他一个笑模样(惟独对老大除外)。
(25)
说心里话,老大实在见不得关爷见到陈嫂那贱嗖嗖的样子,那时就像有蜂子在蜇自己的心似的。如此一来,老大不
得不紧跑两步追上关爷,对关爷说,
“哎,哎!你把席子给我,我帮你送去……”
“不用!”
“你有事,我去吧!”
说着老大就去抢关爷腋下的席子。这时关爷就有些气恼,近似咆哮地说,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操!”
说毕,关爷抱着席子大幅度猛扫一圈。关爷力量之大,大到险些没把老大拨拉个跟头的程度。等老大完全站稳后,
关爷这家伙早已穿出一截。
立在山路上,老大有点发傻了……只见老大愣了一会后,倏地拔腿就往山下跑。在快到小草屋时,老大放慢了脚步。
鬼心眼的他,没有从院子直接进去,而是偷偷钻入屋后,趴到后墙的窗户底下。
老大在想,陈哥没在家,小屋里就关爷和陈嫂两人,不行啊!于是,老大便把耳朵竖起紧紧贴在墙上,可任凭老大
如何努力,愣是听不见里面在说啥,只有关爷那极其刺耳的笑声,偶尔传出。那笑声使老大的心在战栗,甚至浑身发抖。
老大在心里不停地骂道“关爷,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
里面很静,没声啦!连笑声也没了好一阵子啦!此刻,老大的心在剧烈地抖动,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恐怖与绝望,
死死包裹着小草屋。唉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大猛地站起,立刻在小窗户的窗户纸上,捅了个窟窿。捅完老大开始犹
豫了,原因老大叫不准里面在干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定会轰然倒下,死一千次。“眼不见为净?”……
最后,老大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向里面窥去。窥完后,老大方吐出半口气,可他的心依然在颤抖在流血。是关爷
和陈嫂站在炕上,两人来回走动踩着席子。我的天哪!那个炕多小啊!你们离得有多近哪!更可恶的是陈嫂,“你还抿
着嘴笑!”。看罢老大跟虚脱了一般,一屁股顺着后墙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出陈哥的声音,老大才醒过来。
“别走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晚上就在这吃顿饭吧。一会老大也来。”
是陈哥对关爷说。
“操——嫌弃啥呀!我老婆她娘家和你们一样,也是这样过来的。这样吧,我到下面烟房子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关爷是从房西头走的,有稻草帘子遮挡关爷看不到老大。老大在想,晚上吃饭有关爷这家伙自己该怎么办!去不去?
想了一会他觉得,我又不欠谁的,我凭啥不去。想到这,老大猛然起身从小草屋后面钻出,饶过东山墙走进院子。
老大进院那会,陈哥正蹲在院子里鼓捣他那鸟笼。老大凑了过去。陈哥抬起头见到老大,冲他笑了一下后就由着性
子讲。无论陈哥咋给老大讲,如何如何制作鸟笼子,如何如何放置诱饵,鸟又如何如何进去出不来等诸如此类的话,老
大皆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陈嫂出来倒水。老大知道她在忙活晚饭。当老大瞧见陈嫂转身进屋的背影时,他那原本未消的怒火顿时
燃烧起来。说话间,老大脑子一热,拔腿就跟了进去。进屋后正好与陈嫂打了个照面,愤愤然的老大当时竟吐不出一句
话来,
“你……你……”
老大气得面色紫青,一甩身就出了屋子。陈嫂见老大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就懵了。愣了好一会,陈嫂才无奈
地摇了摇头……
饭桌放到炕上的时候,关爷回来了。一进屋,关爷便大大呼呼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纸包。当关爷打开纸包时,呈现在
大家面前的是一大块酱猪肉。关爷就像吩咐自己媳妇似的,让陈嫂把它切了。这家伙跟兔子似的,这么屁大会功夫就蹽
家去了,老大他在想。
桌上摆着一大盘酱猪肉和陈哥弄回的鲫鱼,还有“沙半金”(类似鹌鹑的鸟)、鸟蛋和山野菜等等。坐到桌前老大
他发现,今天陈嫂端上来的野菜团子,不是黑黢黢的而是金黄色的。对此老大十分清楚,那一定是大大提高了苞米面的
比例呀!
(26)
人模狗样的关爷被陈哥让到炕头上。老大坐在关爷的对面,陈哥坐在南面炕沿上。一个晚上老大都绷着脸,直至酒
过三巡后才略有放松。酒一到关爷的肚子里,没边没沿的话,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滚出。一个晚上就听他一个人“白话”
啦!什么有我关某在,就有你们在,这里我说了算,有事尽管说话……等等屁话。
……
回家时,老大不得不和关爷同归。因为,一是同路;二是陈哥见他走路散脚,所以陈哥让他们一起走。老大知道自
己根本就未喝多少酒,但不知为何如此头晕。
一路上老大闷头不语,可关爷却兴致昂然。东一句西一句的二人转,没唱出一个正经段子。唱了一阵,可能是连他
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便回过头对老大说,
“我,我看……他们两口子不错!尤其是女……”
一提起这话茬,老大的脑子嗡地一下,火就窜上来,没等关爷把话说完,他马上厉声说道,
“今后,你不要再管他们的事……”
“为,为什么……不,不要忘了,是你让我去帮助他们的,操——”
“总之,今后你少上他们那去——”
“你,你算老几……你管我。我非去不可!看你能把我咋地!操——”
关爷也有些愤怒了。
“你无赖——”
“谁无赖!老大,我劝你,你远点走开,他们的事今后你少管……”
“你臭无赖——”
老大近似疯了似的吼。
黑夜里,老大和关爷坐在山路旁涵管的水泥台上,跟鸡掐架似的,吵得很凶。记得,老大把一句又一句粗鲁刻薄的
话掷向关爷。后来气得老大甩掉关爷,自己踉跄踉跄跑回了家。为此,老大和关爷好长时间不说话。
老大甩身一走,关爷就有些伤心。于是关爷独自在原地呆坐了半天,才离去。走在回家的路上,关爷在想,这小子
疯了似的要干什么?为了那个女人?一个逃荒的盲流,不会吧!老大不过是个刚刚毕业不久二十岁的“生荒子”呀!如
果真想女人的话,该去找个姑娘。虽然老大出身不好,对象难找,可也不能胡来呀!
再回忆一下老大见到那女人时的情态,不禁使关爷多出几分担心……
不知不觉关爷回到了堡子。走过刘四家,关爷刚想往自己家的过道拐,一个被压低了的女人声音在他前面响起,
“哎……”
关爷一愣,还没等他停住脚步,就辨出是富二嫂的声音。于是,他朝黑暗中的富二嫂走近两步问道,
“操——这么晚了,你站在这干啥!”
“等你呗!我找了好一阵子。你去哪啦!真咯盈人!”
富二嫂说着就往关爷怀里钻,然后又勒着嗓子说,
“哎,今晚他娘俩没在家,急死我啦……”
其实,关爷早已不大喜欢这个女人了,因为关爷心里十分清楚,跟前的女人一直把自己当成寻欢作乐的工具,已非
昨日自己心目中的图小娥啦!再有,不知何时这个女人变得如此世故,有事没事总往贾老二家跑,真烦人!对于贾老二
这个人,关爷心里再有数不过,顶次!为了当这个队长有些事没办法,就得委曲求全。
再想想人家娃噜媳,经受那样多的磨难还依然无二地跟着娃噜,女人和女人不一样啊!为此,关爷慢慢将富二嫂从
自己身上分离出去说,
“还有事,我不去了!”
说完关爷拔腿就要走,富二嫂急忙伸手拽住关爷的衣襟说,
“去吧,人家都想你啦。多少日子没在一起了……”
“我说有事就有事。你别拉着我,快回家吧!”
关爷有些不耐烦了。这时的富二嫂早已欲火中烧,又扑到关爷身上死死地抱着关爷央求着,
“去吧,我求你啦,不好受了,都……”
“你这个人,咋这样!”
关爷被富二嫂缠磨的有些恼怒,一把将富二嫂推开。
(27)
“啥事呀……你,你玩够了是不……”
被男人冷落了的富二嫂,顿时翻了脸喊道。按常规,这时的男人应该去哄哄女人或说几句软话,可关爷没那么做,
转身径直朝家走去。
“姓关的——瞅你那熊样,不就是嫌我老了吗!你去找年轻的!山下那个小娘们年轻,等着你呐!天天往那跑,别
以为我不知道……”
……
老大不再陈哥陈嫂这样称呼他们了,而是叫他们娃噜哥、娃噜嫂,那是因为,陈哥和陈嫂在山下住长了,慢慢不再
戒备当地人。老实巴交的陈哥陈嫂,从不讨人嫌,所以社员们皆对他们心存好感。一直避人的陈哥,也敢与社员们交谈。
社员们也时常到他家,讨点水喝或打个间啥的。山东诸城有个口头语,说起话来,自不自觉总是带出个“娃噜”,比如,
干什么“娃噜”,跑什么“娃噜”,拿什么“娃噜”等等。有时陈哥恼了,甚至还会多带出一个字,干什么Ⅹ“娃噜”。
就这样“娃噜”来“娃噜”去的,时间一长,社员们不再称他小陈或陈哥啥的,干脆就叫他“娃噜”。
俗话说“没有外号不发家”。说起来,陈哥这个绰号怪怪的,老大挺喜欢。想想是哪天改的口,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了。总之老大称他们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