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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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围了过来。看着热切的战士,老大压低了声音告诉大家,
“朴恒哲没有太大问题,已经脱离了危险!”
说罢,老大冲战士们挥了一下手,示意大家散开,原地休息。然后老大将那大胡子和索副排长拖到一旁问,
“营里、连里知道此事吗?”
“连部刘连长和朴指导员都来问过。不知他们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说朴恒哲和洪亮是偷人棠梨子被人砍了。听说营
里也知道了这件事。”
那大胡子答道。
“营里来过人吗?”
“没有!就今天上午,罗营长跑到大坝上转悠一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看那样子,营里没有管的意思,这事可能
就不了了之。”
“想的美!”
老大愤然了。
当天晚上,老大饭都没顾上吃,就跑到连部,恰好连长和指导员都在,他便提及此事。刘连长见老大脸色发青赶忙
说道,
“为此事专门找过营里,我和朴指导员。(又是他那倒装句)人家说你排战士,偷了老百姓家的棠梨子才被人砍伤,
是吧?让你好好管一下你排的战士,营里说。”
“那他们行凶伤人,就没人管了吗?”
“人家说,活该!”
“谁说的——”
听罢刘连长的话,老大啪地一拳砸到桌子上,向刘连长发问。一拳下去险些没把桌面砸断。见老大火冒三丈,刘连
长自知刚才话语不妥,便用他那短小的算盘珠手指,挠了一下榆木疙瘩般的脑袋,为自己打着圆场说,
“人家营里没说,活该,不是!是我自己瞎理解,是吧!”
一边说刘连长一边求援般地冲着朴指导员努了努嘴,意思说,你指导员也得说说,要不这小子又该急猴啦!这时坐
在一旁的朴指导员说,
“老大,人没事,就好。”
“谁说没事?”
“罗营长说的。”
听了朴指导员的话,老大不由吃了一惊。看来罗营长已经与医院方面联系过,这么快!朴指导员接着又说,
“老大,你说这事该咋办?”
“咋办!通过营里和当地民兵把凶手抓起来,送进大牢!”
“咳……目前看,营里没有深管的意思呀!”
“那把人砍完就拉倒了?”
朴指导员现出一脸难色,不语。这时老大抬头一看,刘连长的坐位早已空空如也,不知何时这老家伙像条小鱼似的,
溜之乎也啦!在回宿舍的路上,老大心乱如麻甚觉问题棘手,走了好一阵子心方略微平静下来。仔细品一品,刘连长和
朴指导员话语的弦外之音,老大敢断定,他们一准是在营部碰了钉子,才做无奈状。事至如此,再装秀咪断然不行,故
老大决定明天上午,自己要亲自找罗营长谈。
次日老大早早便来到营部。说来也巧,一推开营部房门,迎面就碰到罗营长往外走。老大说,
“罗营长,我找你有话说!”
“什么事?我现在没工夫。”
一边说罗营长一边向外走。看着罗营长那不可一世的背影,一股怒火嗖地顶到老大脑门上。可他又迅速将火压住,
咬着牙说,
“那我下午还来找你!”
说话时,老大气得嘴唇发青,声音颤抖。回到工地,一个上午老大都阴沉着脸,泱泱不快。下午两点钟一过,老大
拔腿就往营部跑。到了营部,老大仍旧被罗营长那“没工夫”顶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回到宿舍,老大独自躺在炕上,思想今天让罗营长把自己给玩稀了。自己的战士被人伤害没人管且不说,自己
好像也让人侮辱一番。想到这,在气愤之余老大暗自发誓,“非要讨回个公道不可!”
按说知难而退,抑或学一下“和为贵”、“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失以为上策,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而,老
大以为在满族人的血管里,压根就没流过那些东西。他们的血管里奔涌更多是不屈不挠的征服,以及强悍的争斗,甚至
是无休止的火拼与仇杀。设想,若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将如何面对这莽莽大山,去征服那些凶残暴虐的野兽,以及其他
部落的侵扰和团结一致共同抗击外来侵略者……
这时老大想起,巴黎公社军事委员德勒克滋说得多好,“人生在世就是为了行动,为了斗争,即使失败也胜过鄙俗
的安宁……”
第二天一早,老大一屁股就坐到营部办公室不走,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营部的通信员、文书、勤务一干人等,见他
黑着脸的样子,没人敢与之搭话,均在背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私云:“不知何事,这家伙又来劲啦!”。起初,罗
营长瞧见老大,眼珠子轮子般转动一下,又甩下一句“没工夫”,便大摇大摆走人啦!同时鼻子里,还像马一样喷出一
个奇怪的声音。
上午十点多,罗营长回来一次,急欲进屋,可一探头,发现老大仍直挺挺地坐着,又龟缩了回去,心说,“这家伙
要干什么?”复而又无踪影。
下午一点多钟,被人差遣来的朴指导员,闪进来企图说服他,终未果。四点多钟,又有教导员露面,不管教导员如
此这般地如是说,老大只有一言以回之,“我要和罗营长谈。”对于教导员这人,老大心里极其有数。教导员人生性懦
弱,做事没立场,就连罗营长的锅他都能刷。另外罗营长在水库,早已大权在握,且一手遮天,和别人谈此问题,犹如
搁靴挠痒,狗屁事不顶。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大没动坑;天已煞黑了,他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大约在晚上八点多钟,罗营长终于露头了。
罗营长重重将房门推开,便气急败坏地冲老大发问,
“你想要干什么,啊!这是抓革命促生产的战场,决不是给阶级敌人趁机破坏捣乱而提供的场所!”
“谁是阶级敌人?你把话说清楚——”
以十倍于平常说话的声音,老大吼起。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就想,找你这个官僚谈谈,不行吗!”
“谈什么,你说——”
罗营长恶狠狠掫了一口茶根,然后将茶缸哐地镦到桌上。老大斜乜一眼罗营长,气愤地对他说,
“我排的战士被人砍了,你为什么不管。你不是水库的领导吗?被砍的不是你的战士!”
“我怎么不管啊!我又怎么管!啊!你排战士半夜跑到老百姓家里偷人家东西,你非但不去教育他们,还跑到我这
里来放赖,啊!以我看,你那灵魂深处是有问题的,啊!奉劝你在灵魂深处好好地要闹一场革命。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
时,更要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才行啊!”
“你用不着给我讲这些大理论!我就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偷东西。”
“不偷东西,半夜跑到人家院子干什么?啊!”
“跑到人家院子,就意味着偷东西?岂有此理!不和你废话,我问你!我们的人现住在医院,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管不了,那叫自作自受!”
“你说废话——姓罗的!今天这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怒不可遏的老大一拳凿到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缸震得乱蹦。此举足把罗营长吓得一愣神,随后便叫了起来,
“还反了你啦——啊!你这个黑五类子弟,告诉你放老实点。对于你这号人,我们无产阶级专政不是吃干饭的。让
你当排长已经就给你重新做人,改造自己的机会。不行!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赶家去——”
“姓罗的你听着——到最后不一定谁把谁赶回家,想把我赶回家!老子还不侍侯你这个流氓——臭——流——氓—
—”
在营部办公室,老大跳起脚吼得青筋暴起。吼罢他一脚将门踹开。门开后,老大一眼便看见那大胡子、索副排长、
高高、北京等人围在门口。再瞅一瞅其他窗户上,均趴着一些围观的人。因为老大知道今天自己的排是上中班(即16点
至24点)便不管不顾地朝大坝走去,其他人立刻尾随其后。边走老大边愤怒地咆哮着,
“奶奶的!不侍侯这帮王八蛋……”
还没等老大的话音落下,北京追到他身旁说,
“老大,这个时候首先需要冷静,其次还需要冷静。以我之见,不是你不干啦,而是我们大家都不干了,罢工!”
“对!罢工!罢工——”
高高在后面也如是说,众人皆说对!停住脚步,老大环视一下周围的弟兄们,便一巴掌落到北京的脑袋瓜上说,
“对!把姓罗的流氓,赶出水库——”
在大坝上,老大又对众弟兄们一五一十讲述了近两年来罗营长的所作所为。这些弟兄们一听到女知青和麦麸子等事,
皆蹦高骂娘,口说,坚决不干了,讨个说法。
北京一激动诵出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中几句话,“不经战斗的舍弃是虚伪的,不经劫难磨砺的超脱是轻佻的,
逃避现实的明哲是卑怯的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们民族致命伤。”在我们这一代,让民族致命伤见鬼去吧!
罢工,就从他们排的那个中班开始了。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大坝上围坐着二排的全体战士们。战士们扯着嗓子,一直把歌声唱到子夜收工为止。什么《天
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团结就是力量》《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等等。但最感人的,莫过于北京所创作的那首《阿
布达里水库战士之歌》。
夜班是高高三排接的班,他们自是如法效仿。一排排长慕文利乃当地满族人氏,红脸汉子一个。一排人手弱,在日
常生产中,每逢月底季末盘点总是完不成任务,大多都是二排伸出援手。私下里两人小酒没少喝,且也是称兄道弟肝胆
相照自不必说。到了工地,慕文利得知那两个排均已“高举义旗”,二话没说也揭竿而起,自是加入其列。
如此一来,整个二连的热闹算是大了,急得刘连长恰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一会找这个说说,一会又拉那
个谈谈,可吃了秤砣的人等,全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面孔。
(42)
营部见状微感不妙,便三番五次催调刘连长。自然是“大碗面”不可缺少。在上面被人“暴撸”一顿的刘连长,回
到下面兔子大的人都不买他帐。急得他耷拉着脑袋直打磨磨,逼到尽处在没人的时候,还偷偷打了自己嘴巴,口中连连
叫苦。
为此刘连长曾多次跑到大坝上哭叽尿怏哀求过老大,
“这何苦,小子!竟干些傻事,你。你说说你干的这些事,那件是为了你自己。哥们意气也得分分啥事,啥时候,
是不?”
坐在大坝的石夯上,老大瞅着战士们不语。见他不语,刘连长小眼睛转了一轮,又凑到老大跟前哈下腰,两手活像
大苍蝇搓手似的,意味深长说道,
“要是会来点事,处事圆滑一点,与上面搞好关系,小子!凭你的能力,今后提连长再弄个副营长,你。将来水库
修完了,公社能不给你安排工作吗!这不就跳出农村这个火坑。这是多好的一条路哇!再说有些事,不是你我能管得了
的,干活去吧,听叔叔话……”
说着刘连长就伸手去拉老大。老大猛一拎哒,然后就斜了刘连长一眼。心想,见了领导就装三孙子、点头哈腰、巴
结奉承、胁肩谄笑、送礼送人现在满目皆是,曰生存艺术,可自己干不来!人坏透了,这才十几年啊!国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