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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部分

宇宙和生命-第535部分

小说: 宇宙和生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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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无常

  

  在地球的任何地方,死亡都可以找得到我们——即使我们就像是在一个可疑和陌生的地

  方不停地转头设防——如果真有什么方法可以躲避死亡的打击,我将义无反顾——但如果你

  认为可以幸免一死,那你就错了。

  人们来了又离开,来去匆匆,手舞足蹈,却不提一个死字。好得很,可是一旦大限来

  到他们自己的死亡,他们的妻子、儿女、朋友的死亡出其不意地抓着他们,让他们觉醒

  不过来,一无准备,然后情绪如狂风暴雨般征服他们,让他们哭得死去活来,怒气冲天,伤

  心欲绝!

  如果想开始挣脱死亡对我们的最大宰制,就要采取截然不同的方式,让我们揭开死亡的

  神秘,让我们熟悉它,让我们习惯它;让我们随时想到死……我们不知道死亡在哪儿等待着

  我们,因此让我们处处等待死亡。对死亡的修行,就是解脱的修行。学会怎么死亡的人,就

  学会怎么不做奴隶。蒙田

  死亡的修行和解脱的修行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我们又这么害怕死亡,竟连正眼也不

  敢看它呢?在我们的意识深处,我们知道凡人终将一死。我们知道,诚如密勒日巴尊者

  (Milarepa)所说的:「这个我们如此害怕,所谓的『尸体』,此时此地就跟我们住在一

  起。」我们越拖延对死亡的正视,就越对它无知,恐惧和不安全感的阴影就越萦绕脑际。我

  们越想逃避那种恐惧,它就会变得越可怕。

  死亡是个大迷雾,但有两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其一,我们总有一天一定会死;其次,

  我们不知何时或如何死。因此,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知道何时会死,而我们就把它当做

  藉口,延迟对死亡的正视。我们就像小孩玩捉迷藏一样,蒙住眼睛以为别人看不到我们。

  为什么我们会生活在死亡的恐怖中呢?因为我们的本能欲望是要活着,而且继续活下

  去,而死亡却无情地结束了我们所熟悉的一切。我们认为死亡来到时,就会把我们投入一无

  所知的深渊里,或变成一个全然不同的人。我们想象死后自己变成一片迷惘,处在极端陌生

  的环境里。就像单独醒来一般,在焦虑的煎熬中,在陌生的国度中,对那块土地和语言一无

  所知,没有钱财,没有对外管道,没有护照,没有朋友……。

  也许我们害怕死亡的最大理由,是因为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我们相信自己有一个独立

  的、特殊的和个别的身分;但如果我们勇于面对它,就会发现这个身分是由一连串永无止境

  的元素支撑起来的:我们的姓名、我们的「传记」、我们的伙伴、家人、房子、工作、朋

  友、信用卡……,我们就把安全建立在这些脆弱而短暂的支持之上。因此,当这些完全被拿

  走的时候,我们还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

  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所熟悉的支撑,我们所面对的,将只是赤裸裸的自己:一个我们不认

  识的人,一个令我们焦躁的陌生人,我们一直都跟他生活在一起,却从来不曾真正面对他。

  我们总是以无聊或琐碎的喧闹和行动来填满每一个时刻,以保证我们不会单独面对这位陌生

  人。

  这不就指出了我们生活方式的基本悲剧吗?我们生活在一个虚拟的身分之下,一个神经

  兮兮的童话世界里,跟《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假乌龟差不多。在激情的催眠之下,我们太

  过着迷于建造房子的快感,竟然把生活的房子盖在沙上。这个世界似乎真实得让我们可以相

  信,直到死亡粉碎了我们的幻想,并把我们逐出隐藏的地方为止。因此,如果我们对更深的

  实相一无所知,我们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当我们死亡的时候,万般带不去,尤其是我们如此钟爱、如此盲目依赖、如此努力想活

  下去的肉身。而我们的心却也不见得比我们的身可靠。只要对自己观察几分钟,你将发现心

  就像跳蚤一般,跳来跳去。你将发现念头会无端地冒出来。我们每一秒钟都被混乱席卷,沦

  为善变心的牺牲品。如果这就是我们唯一熟悉的心识,那么在死亡的那一刻,如果我们还要

  依靠它,就是一场荒谬的赌博了。

  大骗局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苦也!其为形也,亦远矣!《庄子至乐

  篇》

  一个人诞生,他的烦恼跟着一起诞生。有些人活得越久,会变得越愚蠢,因为他为了逃

  避不可避免的死亡,就会变得越来越焦虑。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啊!有些人一生都在异想天

  开,痴人说梦,渴望能够长生不老,这种观念使得他无法活在当下。

  在我的上师圆寂之后,我有幸能够经常亲近当代一位最伟大的禅师、神秘家和瑜伽行者

  敦珠仁波切(Dudjom Rinpoche)。有一天,他带着夫人坐车通过法国,一路上赞叹着旖旎

  的乡间风光。他们经过粉刷艳丽和繁花争妍的大坟场,敦珠仁波切的夫人说:「仁波切!

  看,西方每一样东西都这么整齐干净,甚至连他们摆放尸体的地方都一尘不染。在东方,即

  使是人住的房子都没有这里这么干净啊!」

  「啊,是的!」他说:「一点也不错。这是多么文明的国家啊!他们盖了这么棒的房子

  给尸体住,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也盖了这么棒的房子给活尸体住了!」

  每当我想起这个故事,就让我觉得,如果人生是建立在永恒不变的错误信念上,将会变

  得多么空洞而琐碎啊!如果我们也是这么过活的话,就会变得像敦珠仁波切所说的行尸走

  肉。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么醉生梦死的,我们都是依循既有的模式活着:年轻时候,

  我们都在接受教育;然后,找个工作,结婚生子;我们买个房子,在事业上力争上游,梦想

  有个乡间别墅或第二部车子。假日我们和朋友出游,然后,我们准备退休。有些人所面临的

  最大烦恼,居然是下次去哪里度假,或耶诞节要邀请哪些客人。我们的生活单调、琐碎、重

  复、浪费在芝麻绿豆的小事上,因为我们似乎不懂得还能怎样过日子。

  我们的生活步调如此地紧张,使我们没有时间想到死亡。为了拥有更多的财物,我们拼

  命追求享受,最后沦为它们的奴隶,只为掩饰我们对于无常的恐惧。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消磨

  殆尽,只为了维持虚假的事物。我们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成了要把每一件事情维持得安全可

  靠。一有变化,我们就寻找最快速的解药,一些表面工夫或一时之计。我们的生命就如此虚

  度,除非有重病或灾难才让我们惊醒过来。

  我们甚至不曾为今生花过太多的时间和思考。想想有些人经年累月地工作,等到退休

  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年华老去,濒临死亡,结果手足无措。尽管我们总是说做人要实际,但

  西方人所说的实际,其实是无知、自私和短视。我们的眼光浅显到只注意今生,到头来是大

  骗局,现代社会无情而毁灭性的物质主义便是由此产生的。没有人谈死亡,没有人谈来生,

  因为人们认为谈死亡或谈来生会妨碍世界的「进步」。

  如果,我们最希望自己活得真实并继续活下去,为什么还要盲目地认为死亡是终结呢?

  为什么不尝试探索来生的可能性呢?如果我们真的就像我们所说的那么务实,为什么不开始

  严肃地反问自己:我们的「真实」未来到底在哪儿?毕竟,很少人活过一百岁。过了那一

  点,就是不可言说的永恒,……。

  动的惰性

  我很喜欢一个古老的西藏故事,称为「赛月童子的父亲」。有一个非常贫穷的人,在拼

  死拼活的工作之后,好不容易存了一袋子的谷物,非常得意。回家以后,就用绳子把袋子悬

  吊在屋梁上,以防老鼠和盗贼。把谷物吊好后,当天晚上就睡在袋子下守护,他的心开始驰

  骋了起来:「如果我能够把谷物零售,就可以赚一笔钱。赚了钱就可以买更多的谷物,然后

  再卖出去,不久就可以发财,受到人人的肯定。很多女孩子就会来追我,我将讨一个漂亮的

  老婆,不久就会有小孩……他必然是一个男孩……我们该替他取个什么名字呢?」他看看房

  子的四周,目光落在小窗子上,通过小窗子他可以看到月亮升起来了。

  「多美的月亮!」他想着。「多么吉祥的征兆!那确实是一个好名字。我要叫他『赛

  月』……」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老鼠找到了路,爬上那袋谷物,把绳子咬断,就在

  他说「赛月」这两个字的时候,袋子从天花板掉下来,当场砸死了他。当然,「赛月」从来

  没有出生过。

  我们有多少人就像故事中的那个穷人,被我所谓的「动的惰性」搞得团团转呢?惰性自

  然有不同的种类:东方的惰性和西方的惰性。东方的惰性在印度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了,包

  括整天懒洋洋地晒太阳,无所事事,逃避任何工作或有用的活动,茶喝个没完没了,听印度

  电影歌曲,收音机开得震天价响,和朋友瞎扯。西方的惰性则大异其趣,一辈子都忙得身不

  由己,没有时间面对真正的问题。

  如果我们观察自己的生活,就可以很清楚地发现我们一生都在忙着无关紧要的「责

  任」。有一位上师把它们比喻为「梦中的家务事」。我们告诉自己,要花点时间在生命中的

  大事上,却从来也找不出时间,即使是早上刚起床,就有一大堆事要做:打开窗子、铺床、

  冲澡、刷牙、喂狗、喂猫、清扫昨晚留下来的垃圾、发现糖或咖啡没了,出去采购回来、做

  早餐……一大堆说不完的名堂。然后,有衣服要整理、挑选、烫平,然后再摺好,还要梳头

  发、化妆哩!一筹莫展,整天都是电话和小计划,责任竟然这么多,或者称为「不负责任」

  还比较妥当吧!

  我们的生活似乎在代替我们过日子,生活本身具有的奇异冲力,把我们带得晕头转向;

  到最后,我们会感觉对生命一点选择也没有,丝毫无法作主。当然有时候我们会对这种情形

  感到难过,会从全身冒冷汗的噩梦醒过来,怀疑「我是怎么过日子的?」但我们的恐惧只维

  持到早餐时刻,然后拎着公事包出门,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想到印度圣人拉玛克里胥那(Ramakrishna)曾对他的弟子说:「如果你把追女人或

  赚钱这类让你分心的时间抽出十分之一用来修行,几年内包管你开悟!」有一位十九世纪

  末、二十世纪初的西藏上师,名叫米潘(Mipham),被誉为喜马拉雅山的达文西。据说,他

  发明了一个钟、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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