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伦理学-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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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关这一问题的全部材料中最新鲜、最珍贵和最有成效的部分”。的确，他的
思想是独具特色的。
让我们翻开马卡连柯的《父母必读》。在这部著名的教育文艺著作中，作者鲜
明地阐述了自已对于性教育的见解。
关于儿童的性教育问题，是教育学上最尖锐、最“具有冒险性”的问题。有一
些教育学家把这个问题过分地简单化了，他们把它归入性“启蒙”一类的问题里去。
他们把用自然科学的知识对儿童解释有关生育秘密的各种微弱的企图去对抗老婆婆
们的关于仙鹤与白菜的故事。
然而，趋向于另一个极端，即许可对儿童毫无拘束地谈论性的问题，也是不应
该的。如果教育家不象执行特殊任务似地去从事儿童的“性启蒙”，那就比什么都
好了。马卡连柯断言：不管跟儿童谈论什么“性”的问题，都不能增进儿童到相当
时期自然就会有的那种知识。这种谈论倒把恋爱的问题贬低了，使恋爱丧失了自制
力，没有这种自制力，恋爱就成了淫乱。秘密的揭露，即使用最聪明的方式来进行，
也只会增强生理方面对恋爱的要求，养成的不是性的情感，而是性的好奇心，并会
把恋爱认作简单而易解的东西。他进而从更广泛的角度抨击说：有许多人，一谈到
性教育，就把性范围的东西当作完全孤立的、分离的东西，当作秘密地处理的东西。
相反，其他的人把性的情感看作人类全部个人和社会发展的普遍基础；依他们看来，
一个人根本上总不过是男性或者是女性。当然，他们就得到了这样的概念，就是人
的教育必须首先是性教育。这两派人虽然他们之间有差别，却都认为正面的和有目
的的性教育是有益的和必要的。我的经验告诉我，所谓专门的、有目的的性教育只
能达到令人后悔的结果。
不过，请不要误会，马卡连柯并非完全否认性教育的伦理价值。他的上述分析
是要表明，儿童的性教育和“性启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同时，不可以把性的范
畴看作一切人类心理的基础，看作教育家应加以注意的中心。在他看来，性的本能
是一种巨大的推动力量；任它留在原始的“野蛮”状态中。或者用“野蛮”的教育
把它加强，那就只能成为反社会的现象。但是如果用社会的经验——同别人和睦相
处的经验、遵守纪律和自制的经验——加以约束和提高，性的本能就成为最高尚的
美的基础和人类最美满的幸福。性教育的任务只有在服从于人的文化与社会发展这
一更普通的任务的时候，才会得到正确的解决。他说：“性教育还应当包括培养对
于性问题的真诚尊重，即所谓纯洁的态度。约束自己的情感、想象和正在产生的欲
望的能力，是一种最不可缺少的能力，这种能力对社会的重要性还没有充分地为人
所重视。”他接下去又说：性生活的修养不是开端，而是终结。单独地培养性的情
感，我们仍不能教育好一个公民；在教育公民的时候，我们也已经进行培养性的情
感的工作，不过这种情感已经为我们教育学所注意的基本方向予以提高了。他还特
别指出。“在人类社会里面，尤其是在社会主义的社会里面，性教育不可能是生理
上的教育。性的行为是不可能同人类文化的一切成就——一个社会的人的生活环境、
人道主义的历史方向、美学的成就——分离开的。如果一个人或一个女人不感觉自
己是社会的一员，如果他们对于社会生活、对于社会的美好和合理化没有一点责任
感，他们怎么能够受呢？他们怎能有自尊心和深信他们除了男女性别之外还具有更
高的真实价值呢？性教育首先就是社会人格的文化教育。”＇注＇应该说这是对性教
育的伦理价值的科学概括。
美国是性教育比较普及的国度。本世纪初，著名妇女活动家、计划生育运动的
倡导者桑格夫人（M·桑吉尔，1883～1966）便强调性教育的重要性。但是，从60年
代开始，性教育才开始成为一种有组织的努力。例如，1965年美国成立了“美国性
信息和性教育理事会”，1968年，在美国宾州大学建立了“医学中的性教育研究中
心”。而且，围绕着是否在学校进行性教育的争论方兴未艾，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
的答案。
争论的双方各执已见。主张进行性教育的一方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他们在圣
保罗的几所学校中进行实验，在一些医务室的学校开展性教育，经过一段时间后，
发现这里的出生率下降了40％。凡是接受过性教育的女孩，大部分较以前有了程度
不同的转变，变得比较谨慎。未婚先孕的情况几乎消失了。另一项研究也证实了这
个结论。研究人员在同一城市的两所学校中作对比研究。他们在一所学校中开展性
教育，而对另一所学校则仅仅只进行观察。两年多以后，接受性教育的学校中未婚
先孕的情况比原来减少了30％，而在另一所学校中未婚先孕的学生却几乎增长了58
％。
与此同时，争论的另一方也拿出了自己强有力的证据：他们在印第安那、得克
萨斯和密西西比州的六所中学里取了aeoo名高中学生样本，结果表明，接受性教育
和未接受性教育者在对待性关系问题上表现出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早孕的女
生较以前的在数量上也没有什么差别。盐湖城的一项研究进一步指出，我们只注意
到了女生早孕者增加19％的数字，但却不曾注意到女生中做人工流产的人次由过去
的每年30万人次增加到年150万人次的事实。他们在论证自己观点的同时，以此来证
明前者研究的不充分。前者只单纯地注意到“私生于”数量的减少，却忽略了人工
流产者数量的大为增加。
针对这众论纷坛、莫衷一是的讨论，有人提出是否可提出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即最好告诉孩子们多同学校校医、护士交谈，有问题请教他们，当然事先要得到家
长的同意；同时为孩子们准备一些合适的书籍，并为那些需要懂得性知识来与孩子
交谈的父母开办特殊的夜校；最重要的是，学校应提高青少年的性道德意识和一个
人对社会的责任感，家长也应积极配合学校做好这项工作。不难看出，美国人关于
性教育的争论的核心所在，恰恰也是如何评价性教育的伦理价值。
日本是性教育起步较晚的国度。据大阪大学的一位专家在1976年于加拿大蒙特
利尔召开的国际“性学”大会上说，直到1970年，日本才开始用“性教育”这个术
语取代原先的“贞洁教育”一词。但是，日本性教育普及的速度却相当快。据日本
性教育协会1974年对日本全国范围的社会调查资料，80％的教师、90％的父母认为
在学校进行性教育是必要的，60％以上的教师和父母认为在进行性教育时家庭应和
学校合作；有关性教育的出版物也大量增加，例如日本1975年就已有100多种有关性
教育的书，可供儿童、少年、青年、父母、教师等不同年龄、不同对象的人阅读，
还有幻灯片、影片等视听材料，许多地方的教育部门都编写了“性教育指南”。其
中，性教育的伦理价值被赋予颇高的地位。
日本学者津留宏在论及“性教育的基础”时写道，只有下述类型的人才谈得上
对学生进行性教育：他们能较深刻地理解人类的动物性的基本欲望，而且对人的人
格性也抱有坚定的信念。具体说来，性教育只有在坦率温和，同时又是严峻的世界
观指导下才能正确地进行。这样看来，性教育的基本问题都是有关人格的问题。我
们历来反对把性和人格分开，把性当作特殊的东西来对待。我们只能把这一问题看
作是包括性在内的人类的生活方式，特别是现代社会中的生活方式。它将成为一种
极其具有高度人格教育特点的教育。这些见解，有助于我们认识性教育的伦理价值。
我们中国的性教育情况颇为曲折。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关于婚姻与性道德问题的讨论，“至少已有二三千年，而
至今未得解答。”＇注＇而他本人，则果敢地投入性科学的研究和性教育的尝试。鲁
迅向来是爱好生物学的，青年时代留学日本又是学的医学，1909年回国后，任浙江
杭州两级师范学堂的生理教员时，便首先打破了性生理的禁区。1936年夏丐尊在
《鲁迅翁杂记》中写道：
先生教生理卫生，曾有一次，答应了学生的要求，加讲生殖系统。这
是在今日学校里似乎也成问题，何况在三十年以前的前清时代。全校师生
们都为惊讶，他却坦然地去教了。他只对学生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在他讲
的时候，不许笑。他向我们说：“在这些时候，不许笑是个重要条件。因
为讲的人的态度是严肃的，如果有人笑，严肃的空气就破坏了。”大家都
佩服他的卓见。据说那回教授的情形，果然很好。别班的学生，因为没有
听到，纷纷向他来讨油印讲义看……。＇注＇
此后，鲁迅在思想文化战线的斗争中，一直关注着伦理道德问题，其中包括性
道德问题的讨论。直到晚年，鲁迅始终都重视对生理学、伦理学和性道德问题的研
究。这不仅反映他的杂文、书信等所涉及的有关的具体内容上，也体现在他的日记
的书帐和翻译上。如鲁迅晚年的书帐上就有他购买的多种伦理学、生理学的书目，
如日本版《马克思主义与伦理》、《苏联大学生的性生活》、《婚姻及家族的社会
学》等书籍。鲁迅关于性教育的理论和实践，对于我们理解性教育的伦理价值很有
启发。
在中国性教育的先驱者中，不应忽略张竞生的名字。张竞生（1888～1970）19
12年赴法留学，1919年在里昂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1920年回国，1921～1926年为
北京大学哲学教授。1926年5月出版。性史》第一集。张竞生原打算“继续出至若干
集以上，务使性学问在我国土得到一个深固的根基，然后罢手”。可惜事与愿违，
这部书～出版即引起极大轰动，遭到批判。由于第一集的反响太大，张竞生把已付
印了的第二集追了回来，终于未再出版。许多学校贴出了查禁《性史》的布告，张
竞生不得不离开北大南下，被浙江省政府教育厅长定为“宣传性学、奋勇青年”。
张竞生征集性史的时间是1925年冬。他把自己征求，出版。性史》的动机归为
三个方面：第一，他当时是“北大风俗调查会”主任委员。在调查表中编出了30多
项应该调查的事件，其中有性史的一项。会员们（都是教授）在讨论之下，觉得性
史的调查，恐怕生出许多误会，遂表决另出专项。于是，他就在北京报上发出征求
的广告，主张性问题是风俗的一门，应该公开研究。第二，他当时受了英国性学家
霭理士那一部六大本世界闻名的性心理丛书极大的影响。在这部书中，雹氏于论述
各种性的问题后，附上了许多个人的性史。在他看来，假如性也要成为科学，当然
要有性臾做材料。性史就是“史”，就是性的材料，愈多愈好。不管它是正常的，
或是变态的，都应一齐包括，搜集起来，然后就其材料整理，推论它的结果，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