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1-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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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开出来的。‘财主说:“你小小年纪怎能开出这么大一片地来?’‘是小猫给我犁的地。’‘哈哈哈’财主不信王小的话,说:”这些地是我开出来的。‘王小就和他讲理,引来了许多人,告到了县官那儿。县官说:“小猫能犁地吗?’王小就当场做给他们看,套上小猫,说:”小猫咪,走一走,一天犁出九十九。‘小猫眯一弯腰,就犁出一大片地来,这时,大家才信。可是县官硬说那只小猫是财主的,小猫就被财主强夺去了。可是财主套上它,小猫就是不肯走,财主气的把猫咪打死了,……“
“财主太坏了。”小溥仪道。
“是的。王小拿来死了的小猫,哭得死去活来,就把它埋下。埋下不久,就长出一棵大树。突然,树下有个声音说:”王小,你摇摇树。“这是小猫的声音!王小听出来了,就摇摇树,他这一摇,树上的银元宝就掉下来。王小就又过着好日子。这事又被那财主知道了,又把那棵树抢占了去,可是他一摇,石头、瓦片就从树上掉下来,砸得财主头破血流……”
“哈哈哈,好!好!”小溥仪道,“那以后呢?”
“后来,那财主头上血流不止就死了,王小就在荒山上种地过日子。万岁爷,粮食都是干活干出来的,只有干活的人才能吃粮食,有好结果。不干活,想坏主意,就像那财主一样。万岁爷长大了,要制止那些像财主那样的人。”
“我要把他们都杀了!嬷嬷,再讲一个吧。”
“好的。”
嬷嬷也感到寂寞,于是又讲了个故事,小溥仪听着听着就睡熟了。睡熟了的小溥仪更显可爱。王焦氏看着他,心里甜甜地,满脸都是微笑。多聪明的孩子呀!乡下人的孩子,到了三岁,有的还不会说话呢。可这孩子说话清清楚楚,比我们乡下的大人还会说呢。突然,小溥仪在梦中叫道:“奶奶,奶奶……”眼角挂着泪珠,王焦氏的眼泪也扑籁籁的往下掉,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和娘亲分开。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这时也和溥仪一般大小,可是她的女儿哪有眼前的皇帝的幸福,陪伴女儿的只有她的奶奶,而奶奶又年迈多病。不过,嬷嬷觉得,这小皇上和她的女儿一样可怜。她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允许他的亲娘来带着他,甚至也不允许他的娘亲来看看他。嬷嬷觉得,这宫里,只有她一个人真心地疼爱着这个小孩,其他的人都是利用他、怕他。嬷嬷目不转睛地看着熟睡中的溥仪,她觉得,这孩子很少笑过,就是在梦中也很少见到。
“可怜的孩子!”嬷嬷喃喃地道。
第二天,小溥仪醒得很晚,张谦和等几个太监宫女给他穿着衣服,梳洗好,用过早点,小皇上就跑开了。几十个太监宫女跟着他跑,不知道要干什么,转了许多圈以后,小皇上道:“前天的那小猫哪里去了?”
万岁爷原来是在找猫呀,奴才这就给您抓去。“
“快——”
“嗻——”
不一会儿,张谦和抱来一个温顺的猫咪。
皇上道:“拿个带子来,再拿个棍子。”
“嗻——”
小皇上将带子的一头缠在木棍上,另一头绕在猫的身子上,然后叫道:“小猫咪,走一走,一天犁出九十九。”
小溥仪多么希望奇迹出现,可是小猫咪却伸一下懒腰,躺在地上睡觉了。
“起来——”溥仪又把猫抱起来,站好,叫道:“小猫咪,走一走,一天犁出九十九。”
可是猫咪动也不动。
张谦和道:“万岁爷这是干什么呀?”
“开荒种地。”
“哟,万岁爷真地躬耕垄亩了。”
“不干活就不能吃饭,就是坏人。”
张谦和跪在地上道:“英明啊,万岁爷。”可是他起身后又道:“有许多事,万岁爷是不必亲自去做的?”
“我不愿当坏人。”溥仪立即道。
“万岁爷对这些粗活是不要干的,只要奴才们干就行了。比方说,扫地、做饭、穿衣、洗脸等等的这些事,万岁爷都是不必干的,只要奴才们干就行了。”
“万岁爷就可以不干活吗?”
“万岁爷就可以不劳动,万岁爷让别人劳动就行了。”
“什么叫劳动?”
“就是‘干活’。”
“我要干活,我要做好人。”
张谦和灵机一动,道:“万岁爷要干活也可以,只是万岁爷的活和别人的不同,万岁爷读书写字批阅奏章就是干活。”
“我现在就读书写字批阅奏章。”
“嗻——”
于是张谦和拿来《三字经》、《百家姓》,先教学生读起《百家姓》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皇上读得特别起劲,特别用心。
张谦和在宫内不住地夸奖着皇上,渐渐地,把皇上套猫犁地的事也讲出来,宫里宫外就沸腾起来,有的批评,有的赞颂。不久又传出小皇上是跟着他的奶妈睡在一起的,这下可引起了大家的一片指责。攻击最起劲的是同治帝的三个妃子,这一次光绪帝的瑾妃也加人到她们的行列一同把矛头指向隆裕。她们向内务府质问:是谁允许皇上跟那个下贱的嬷嬷睡在一起的?那么下贱的嬷嬷怎么领皇帝睡觉?这成何体统?宫中的礼法哪里去了?大清的礼法何在?
醇亲王府的老福晋和溥仪的亲娘的眼泪从来就没干过,听到太妃和太后的纷争,特别是不让嬷嬷带小溥仪睡觉后,更是伤心悲恸。她们原以为太皇太后驾崩以后,小溥仪可以自由一些,可是现在看来,去了一只虎,又来了几匹狼。
从这以后,每天,小溥仪要么是在嬷嬷的怀中被拉走,要么是在嬷嬷的怀中沉沉睡去,待到一觉醒来,看到的是几个宫女太监的冰冷的面孔。他的脸,又消瘦下去了。
袁世凯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看到载沣真的在紧锣密鼓地训练他的禁卫军,他的新陆军,又正在筹建一支强大的海军,这对他是极大的威胁。以载沣的才能,似乎不能实现这种宏愿,但袁世凯不愿冒这个险。这些日子,他在计算着如何才能阻挠载沣这一目的实现。
在一切因素中,袁世凯首先想到的“人”。“人”是最关键的,当初他自己在天津小站练兵时,首先考虑的就是“人”的问题。这个“人‘”,第一要忠于自己,第二也要有头脑。在载沣的手下,目前最忠于载沣的最有才能的人是谁呢?——铁良。袁世凯盘算着如何才能除去铁良,另外,他想到的是:如果载沣手里没有钱,他训练什么军队?建什么海军?所以要在钱方面钳住载沣。
铁良对于练兵是行家里手,既有经验,又有办法。袁世凯采用徐世昌的计策,逐渐地和铁良亲密起来,特别是奕劻和他走得更近,在铁良府上经常往来。
这一天,铁良召集各镇将军到陆军部述职,载沣作为军谘府大臣当然在座。不一会儿,袁世凯和奕劻也来了,他们也坐在主席台上听取各镇的述职汇报。铁良心想,袁世凯是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又是政府首脑,看样子他俩是摄政王和军谘府大臣载涛请来的。载涛心想,奕劻和袁世凯到这里来,昨天王兄并没有提起,现在他们居然坐在自己的旁边,可见二人是铁良请来的。载涛的心里特别不高兴。
将军们述职完毕后,袁世凯威风凛凛地训起话来:“今天听到了你们的述职,我很高兴,我看到你们比以前取得到更大的进步。军队在纪律方面加强了很多,在战斗力方面也有很大的提高。希望你们继续努力,统一听从陆军大臣铁大人的指挥,团结在他的周围,再接再厉,把军队训练得更好、更强大!”
奕劻接着说道:“从诸位述职中,我们清楚地看到,铁良尚书治军有方。在陆军训练方面,比袁大人更上一层楼,取得了更大的进步——可喜呀!可喜呀!希望你们继续努力。在此,我对各镇将军,对铁良尚书表示最亲切的慰问,感谢你们为大清帝国所做的卓越的贡献!”
下面是一片鼓掌声。
载涛的心里如吃了苍蝇一样:这个会上最该发言的应该是他载涛,可袁世凯和奕劻却都在上面大言不惭地讲起套话来。在他们的讲话中,铁良俨然是陆军的领袖,陆军的象征。而且很明显,铁、袁、奕三人似已串通一气,其感情已很深厚了。
正在这时,铁良请他讲话。载涛有一种受到冷落的感觉,他胡乱的讲几句慰勉的话就告辞了。
奕劻道:“载贝勒,你可不能走呀,我们正准备摆宴慰劳各位将军,你走怎么行呢?”
“有你们在这里就行了——我告辞了。”说罢,载沣扬长而去。
铁良莫明其妙,待走上来想向载涛问个究竟,载涛已走得很远了。
奕劻道:“铁尚书,朝廷已决定慰劳各位将军,筵席已摆好,请吧。”
此时,袁世凯已经和几位统领先走几步往赴宴会了。铁良心里有点疑惑,但也只好随他们而去。
载涛来到载沣的书房,此时良弼也在座。载涛把当天的情况向哥哥作了汇报,话还没说完,良弼就抢着说道:“这些天庆亲王奕劻和袁世凯几乎天天到铁良府上,不知搞什么名堂,不可不防啊。”
“看来这铁良被奕劻和袁世凯拉了过去,军队等于又回到了袁世凯的手上。”载涛道。
“这如何是好?”载沣不知所措。
良弼道:“铁良是庆亲王奕劻在太皇太后面前保举的——这些天,人们都这么说——铁良是奕劻一手提拔的。如今铁良倾向奕劻,也是必然。以我看来,这铁良陆军部尚书的职位必须换人。”
载涛道:“既然铁良为奕劻保举提拔,若铁良成了陆军领袖,奕劻就不易对付了,袁世凯也就犹如又回到了军队——奕劻的灵魂已攥在袁世凯的手心里,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第二天,载沣革去了铁良陆军尚书一职,他的职务由荫昌接替。
载泽在张家口听到更换陆军部尚书的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回到京师,见了载沣道:“是谁的主意撤掉了铁良?”
“是……是涛贝勒和……和良弼。”
“胡闹!这不正中袁世凯的下怀吗?摄政王你想一想,现在铁良对军中的事物已很熟悉,特别是对北洋各镇人员情况有了较详细的了解,基本上能控制住北洋军队,他正是袁世凯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怎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大家都……都说他是奕劻的人。”
“糊涂!”
“如今怎么办?铁良已被换下。”载沣着急起来。
“再重新任命他已不可能,这样做朝廷的脸面有损,摄政王的威望有损。再说,你即使再任命他,他也不会再干了,他恐怕已心灰意冷了。”
果然不错,载沣再任命铁良为陆军部协统、协理军谘大臣时,铁良托病在家,表示难以胜任。
载泽又进言道:“既然摄政王已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现在他内心有恨,不如把他远远地支开罢了。”
于是载沣又下朝旨任命铁良为江宁将军,远离京师。
袁世凯和奕劻的心里无比舒畅。心腹大患已除,二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
袁世凯道:“多亏庆亲王做得像,像极了。”
“还是袁大人安排设计的好。如今这荫昌对军队是个外行,对各镇情况又不甚了解,帅不知将,将不知帅,好对付多了。”
“听说隆裕太后已下旨要在安定门内永康胡同极乐寺为小德张建宅,并拨了十万两银子。这倒使我想起一件事来,既然太后能为她的太监建宅,为何就不能为她自己建宫呢?”袁世凯意味深长地看着奕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