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统皇帝1-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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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裕道:“你这就去学堂吧。”
“谢皇额娘。”
中南海瀛台补桐书屋,载沣和陈宝琛、陆润库、伊克坦已等候在那里。皇上来了,载沣站在那里,陈宝琛等向皇帝叩了头。之后,载沣向溥仪道:“皇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皇帝虽是天子,也必须尊重师傅。《礼记》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内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皇帝长大以后要主天下大政,这天下就是皇帝的,能不能治理好,就看皇帝能不能从现在起勤学先王治国之道了。“
然后,载沣又向皇帝讲了读书的种种规矩,最后道:“这些老师,都是天下闻名的,道德文章都能垂范天下,皇帝要好好向他们学习。”
然后,载沣带皇帝向坐在书房的三位老师作揖,算是行了拜师礼。随后,陈宝琛、陆润库、伊克坦带着小皇帝,到孔子的神位前磕了头,然后,回到书房的书桌旁。溥仪坐北面南,三位师傅坐在东面,陈宝琛便开始讲课了。
陈宝琛总体上介绍了十三经,又大致地介绍了《大学衍义》、《朱子家训》、《庭训格言》、《圣谕广训》、《御批通鉴辑览》、《圣武记》、《大清开国方略》等书。第一天的课就这么完了。
这一天,所有的学堂在辰时都停了课,所有的私塾也都不再开讲。在辰时,官府衙门和天下的学校、私塾中所有的人,都对着北京磕了三个头,庆祝皇上开学读书。
不久,更是传出皇上如何聪颖,如何刻苦勤奋读书的事,一时间,天下的人都在传颂着宣统皇上。
在中南海学了一个时期以后,大家都感到不方便,特别是皇上。于是书房便由中南海搬到了毓庆宫。
毓庆宫是嘉庆皇帝的寝宫,光绪皇帝就是在这里读书的。
从此,溥仪开始了在毓庆宫的读书生涯。
三、革命流产 大清覆灭
1
黎元洪被昨晚的枪声吓呆了,躲在床下不肯出来。直到义军将士破门而入,他才明白,这伙人是请他担任湖北都督的。当他骑上高头大马检阅军队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正是武昌的枪声,撼动了北京紫禁城里溥仪的宝座……
刚刚往太监总管张谦和嘴里撒了一泡尿的大清天子,这会儿还沉浸在恶作剧的喜悦之中,他若无其事地对沮丧的大臣们说:“孙文有什么?黎元洪有什么?朕的天兵天将一到,他们全得投降!”……
溥仪的天兵天将没能奏凯而归,倒是中华民国的开国礼炮从南京一直震响到了北京。溥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这个大清天子,怎么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前清逊帝”?……
香港。
黄兴、胡汉民、谭人凤、宋教仁、廖仲凯等革命同志正在紧张地举行会议。
黄兴道:“我仍认为在腹地举行起义是不是冒险。在广州的行动,我党精英损伤过大,如果在武汉的行动再遭挫折,势必影响革命同志的士气,而且我们的力量也确实到了绝对不能再损失的程度。”
朱教仁道:“如今的形势比以前有更大的发展。清廷成立皇族内阁,使国人彻底看清了他们假立宪的面目。现在,铁路收归国有,人们看出政府不仅私毫不把民众的利益放在心上,而且和列强勾结的卖国行径昭然天下。清廷,那个小皇上,皇族势力已陷入空前孤立。从政治形势看,如今是推翻清政府的大好时机。”
谭人风白须飘胸,面如皓月,他是个老同盟会员,在革命同志中有崇高的威信,奉领袖孙中山先生之命,专往湖北,与各革命党团体建立了广泛联系,对湖北的情况最熟。此时,黄兴道:“请白谭说一下湖北的情况。”
白谭啜了几口茶,说道:“湖北的秘密团体有日知会、共进会、群治学社、振武学社、文学社等。日知会的全体成员已加人我会,其本部被破坏后,被捕的朱子龙死于狱中,李亚东、张难先越狱逃出,胡瑛仍在狱中。群治学社多为文化人,但许多成员已打人新军,主要同志有邓玉麟、蒋翊武、刘尧澂、唐羲支、查光佛、詹大悲等。但查光佛、刘尧澂在私运炸药时被发现,已逃走,不知去向。振武学社实际是群治学社变名复活的一个组织,以新军士兵为主要骨干,分布在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二、四十一、四十二等标及炮、马、工、辎等各营,在宪兵队及陆军中学、陆军测绘学堂军需处也有加人。文学社其实是由振武学社演变而来,因振武学社也曾被破坏。文学社中,蒋端武、蔡济民、马荣、彭楚藩、孙昌复、詹大悲、何海鸥等为骨干,胡瑛在狱中也参加了。他们在新军中有广泛的影响。共进会的大部分成员为本会会员,核心人物是孙武、焦达峰、刘公、居正等。以上是各会的情况。如今四川动荡,保路运动已为我同盟会所渐渐引导,四川的革命形势已风起云涌。端方此时调人四川的新兵,其中不少官兵是革命党人或与我们有联系。以上就是湖北的情况。”
宋教仁道:“湖北已成为漩涡的中心。如今湖南、江苏、浙江、江西、两广等地的民众为保路早已行动起来。我党若在武汉举事,中心开花,革命事业可一举而成。”
“好!”胡汉民有点瘦削,但高挑的身材笔挺挺的,站在那里显得不怒自威,有点儒将气派。他说道:“我们要进一步调整一下我们行动的方略,我们革命的对象是满清政府,因此,应先把主要的敌人打倒。对立宪派,如果他们能顺应革命形势,我们也表示热烈欢迎。这样可以孤立敌人,壮大我们的力量,减少革命的阻力。我认为,革命时机不可错过,反封建的任务却要一步一步完成,不可能一蹴而就。”
宋教仁也说道:“大敌当前,我们不能多树敌人,我们自己也不能孤军奋战,应把一切反清的力量团结起来。”
廖仲凯道:“中山先生去年12月离开摈榔屿,此后到过巴黎、纽约、旧金山、温哥华及加拿大太平洋的铁路沿线各埠,最后到了芝加哥。先生在芝加哥出席了同盟会芝加哥公会的集会,并宣布成立‘革命公司’,先生许诺,购买该公司股票的本息,俟革命成功后加倍偿还。在温哥华,先生以革命政府的名义发行10元,100元,1000元三种面额的金币债券。各地华侨都争先恐后的捐献。所以,革命的经费虽不宽裕,也还是能建立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能应付各方面的支出的。
“逸仙先生如今正在美国争取国外的政治支持,作革命的宣传。我认为,在中国腹地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
黄兴听了大家的话,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看样子清朝的覆灭已为时不远了!”
会议决定,成立以谭人凤、宋教仁为首的同盟会中部总会,总会机关设在上海,就近领导长江地区的革命工作;谭、宋二人应随形势发展,进人湖北直接领导。其余同盟会员,策应全国民众,以响应支持。
端方调三十标和三十二标前往四川,二标迟迟不动。二标的军队属第八镇管辖,第八镇统制张彪感觉形势不对,于是派人暗地侦察。侦察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留鄂的新军中十分之三的士兵都和革命党人有联系的。张彪迅速把这一情况报告湖广总督瑞澂,瑞澂通令各地严加防范,同时进行了更严密的侦察和搜捕。
旧历八月十五(10月6日),瑞澂正与妻妾在一起赏月欢度中秋,突然接到荆襄巡防队统领得龙的电文。说,在汉口英租界内拿获革命党刘汝夔、邱和商两名。瑞澂得电,急令解到省署讯问。命令刚发,张标又来电,说在小朝街拿获革命党八人,内有一名女革命党叫龙韵兰;又说陆军宪兵队什长彭楚藩内通革命党,已查出拿下;同时,在雄楚楼北桥高等小学堂间壁洋房内,徼获印刷告示、缮写册子的革命党五人。张彪刚报告完毕,瑞澂又接到关道齐耀珊的电话,说洋房公所吴信元于汉口俄租界宝善里内,捉到秦礼明、龙霞初二名革命党人,并搜出炸药、手枪、旗帜、名册、印信、札文底册、信件等等。齐耀珊刚刚报告完毕,外边又送来一名革命党,是在黄土破千家街地方小杂货店内逮捕的。
当天晚上,总督署内又查出炸药一箱。有教练队军兵二人,觉得形迹可疑,便立即拿住杀了。
第二日辰刻,瑞澂对革命党人并没有怎么审讯,一声令下,全部杀掉。同时,瑞澂命令张彪及各地巡捕,只要是革命党,可以就地正法,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个。
张彪拿着名册回营,便命令将弁向各营查诘,各营官兵不得外出,外面的也不许一人人内。一连串的腥风血雨,立刻在各营中造成了疑神疑鬼、人人自危的现象,大家都无比惊恐,传说张彪将根据小册子按图索骥,那时一个攀扯一个,不但真的革命党会被杀头,就是非革命党,也将同归于尽。
此时无论是革命人还是非革命党人都想背水一战,以便死中求生。大家公推的起义首领蒋翊武当即决定在十九日晚起事,可是由于巡捕的搜捕,破坏了领导机关,起义的命令没有送出去。蒋翊武急忙逃走,不知在何处,一时间革命党群龙元首。
10月10日(旧历八月十九日)下午。
三十一标工兵营内一时间噤若寒蝉,人们互相之间不仅不说一句话,甚至连日光都不敢与对方相交。这样过了好长时间,突然,一个士兵喊道:“弟兄们,我们这是干什么呀?我们弟兄们之间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相处这么些年,要是我死了你们就好受吗?无论哪一个死了我们都不会高兴的。你死、我死、他死有什么区别?来,弟兄们,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如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吃一顿。”
他的话立即得到响应。于是大家齐声道:“革命就是要革个痛快,要杀头也杀一个痛快。”于是便纷纷地掏出自己的钱,买来酒肉大吃特喝起来,一直喝到很晚。
当晚,工兵营前队二排长陶启胜前来查夜,见许多人在喝酒吃肉,而另一个士兵金兆龙正在把子弹装人枪膛,便厉声喝道:“这是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正在气头上的金兆龙,听到排长的话,便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就是要造反,你又能怎样?”
二排长伸手就要抓他,金兆龙和他扭打起来。金兆龙边打边叫:“弟兄们,赶快起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死也要死个样子出来,还能伸着脖子让人家砍吗?”
士兵程定国听到喊声,举起枪托把二排长陶启胜砸倒。
正在这时,管带听到动静赶来查问,另几个士兵见他过来,举枪便打。
左队兵士方兴,这时在门前空地上扔了一枚炸弹,振臂大呼:“整队整队,集合集合。”于是集合起四五十个士兵。
工兵营的骚动迅速像一阵风一样卷人到步、马、炮、辎各营,各营官兵拖炮的拖炮,背枪的背枪,汇集起来,先占领了楚望台军械库。
此时,群龙无首,士兵熊秉坤站在高处高声叫喊道:“我是同盟会的总代表,向大家宣布,从现在起,我们的军队叫湖北革命军。今天晚上,我们的目标是攻占总督衙门,口令是‘同心协力’。但军队的指挥应当是楚望台的队官长吴兆麟,他进过参谋学堂,也打过仗,人称他是‘智多星’,我们选他作总指挥,你们说行不行?”
“行——”一声齐出,如霹雳震响。
吴兆麟也不推辞,站在一个桌子上,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