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嫁妹系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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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给公公婆婆请安,端茶跪送上来,当婆婆的边喝边笑,她满意地看到儿媳的身材也是命书上说的好生养的一类,以前乔老爷每每在家痛骂儿子时,她总劝道荆江娶亲后就会好些,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肯定,这时候看见儿子在一边对媳妇十分照顾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安稳些。虽然自己养大的儿子自己知道,哄人的表面文章他从来做得极佳,不过儿子既然已经摆出了一付难得一见的好夫婿模样,何必去追究这模样有几份真实呢?
也说不定,春宵一夜后,荆江的花脑袋开了窍,知道要做个疼人负责的顾家男子,这个样子并不光是哄人来着?至少这一个月来,儿子已经很乖的呆在家里不出去乱混了。
凡事应该多往好处想,乔家一家子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夫唱妇随,这样充满天伦之乐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当婆婆的想到这里,颇为感动,差点有眼泪要涌出来,喝了茶,唤媳妇上前来好好打量,打量完了递给儿媳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乔家传家的玉镯,当年她进乔家的门时,也是由婆婆交给她的。
“我乔家的开枝散叶,以后就有指望了。”婆婆轻轻拍着钟灵的手说。
钟灵脸上红了红,小声道谢。
乔荆江听见了,眼睛眯了眯,面上笑容不变,叫旁边人看不出他心中郁结一片。
开枝散叶?娶个媳妇还不够,还要自己再添几个小责任?要定住自己其实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老爹老妈心里想什么自己都知道,何必!何必!已经认了命,难道还担心自己将来不好好接下留候家的担子么?
天管地管爹管娘管,管了媳妇还要管儿女,我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凄惨呢!乔荆江皮笑肉不笑地想着。
见过高堂之后是与家人见面,留候老爷不象亲家公那样多情,此生只收了一个侍妾玉清,乃是乔大夫人的陪嫁丫头,此刻神色谦卑地坐在下首,喝过新妇进门奉上的茶后也赏了些首饰。玉清生的女儿乔湘影不似母亲那样拘谨,大概在家中一向受宠,不怎么忌讳规矩,一双活泼的眼睛十分好奇地在钟灵身上扫来扫去,钟灵觉得小姑的眼神里有些敌意,好似小时候与妹妹们打赌哪个能把大哥拖出来玩时,赌赢的自己被妹妹们恼妒成怒,连掐带捏时瞪过来的目光。钟灵嘴角微微挑出一点笑意,她并不在意小姑舍不得兄长的爱护被分享的不快,在钟家时三个妹妹也哄得来,这么一点小小的不快实在不难对付,且这小姑粉妆玉琢一般十分漂亮,看上去就让人心疼,大不了今后将疼妹妹们的心放在她身上,想来也会多些事情可做,日子不至于无聊。
乔荆江在一边隐隐发现妹子与媳妇之间暗潮汹涌,虽无杀气却似有金器之声相闻,心中格登一下,只觉十分有趣,不知她二人心中各打些什么算盘,有心再踹一脚,便对妹妹嘻嘻笑道:“湘影,你的衣裳绣好了么?你嫂子女红甚好,改日不妨让她教你一些。”
湘影挑起细眉,狠狠瞪向兄长,见他一脸奸笑,疑他存心是要让刚进门的嫂子知道自己女红不好,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跳起来用指尖掐他的脸皮骂他刚娶了媳妇就出卖妹子,可眼下爹和大娘都在堂上坐着受礼,乔家小姐当场发作有失体面,只得以眼杀人,将乔荆江剐了三四下眼刀,然后开口道:“多谢大哥挂心,嫂子女红再好,湘影也不敢求教。”把眼刀朝新嫂子身上剐过去,“现在正和娘学女红呢,若是向嫂子求教,那不是拐着弯子说娘的手艺不如新嫂子吗?”
玉清一向性格懦弱,最怕卷入复杂的纠缠之中,听见女儿一下子把自己拉进来,吓一大跳,忙出声止她乱说:“湘影,少奶奶愿意教你是你的福分,娘的手艺怎能相比?”
钟灵微微一笑,向玉清稍稍躬身,口中道:“二娘言重了,钟灵的女红只是稍能见人,哪能和二娘几十年的手艺相比,相公怜惜儿媳,故而眼中看来自然是好的,钟灵不敢妄自尊大,还望二娘日后不吝赐教。”转过身,又谦谦有礼地向小姑柔声劝道:“湘影妹妹莫要计较,相公想是要令姐姐早些帮长辈分担些事儿故才有此主张,姐姐既已为钟家媳妇,理当从此为二娘分些家事,湘影妹妹若是不弃,今后我们作伴儿做女红如何?”
乔荆江心里叫声好,听见娘子说话老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有点不甘心,可说的又全是好话,想想又很开心。
“多谢少奶奶,今后湘影就拜托少奶奶。”玉清立马就借坡下驴。
很难说乔家大小姐是不是留候家除了大公子外的第二块烫手山芋。
“谁……谁计较了?我才没有那么小心眼。”乔湘影有点着急,觉着亲妈正在出卖自己,“娘你干嘛把我朝外推啊?”
堂上乔夫人和蔼地笑起来:“影儿,玉清手艺虽好,到底年纪也大了,这当口也就陪我一起聊聊天的劲儿,你不要再缠着她不放。这以后你就随你嫂子做女红罢,她与你是一辈儿的人,也多些话说。”
大娘开了口,乔湘影知道是没得商量了,正觉委屈,手被一双柔荑拉住,原来是钟灵听了婆婆的话,走过来拉住小姑的手,十分亲热地问:“湘影妹妹,姐姐无事就去找你可好?”
这水灵灵的小姑子,是越看越象自己的妹妹,越象就越想心疼。
拼命维持着留候家小姐好教养的乔湘影挤出一个难过的笑容:“随嫂嫂喜欢。”
这是什么嫂子啊?得巧还卖乖!
偏坏心眼的大哥还在一边带着促狭的笑说风凉话:“以后日子长着,你们慢慢来。”
忽然想起薛大哥说过的一句话:你大哥啊,很容易有异性没人性的。
乔大小姐悲从中来。
礼数都尽到,乔荆江便带着新妇退出厅堂,各房自去用早饭。
钟灵仍如来时般小步跟在乔荆江后面走,她很容易就感觉到相公心情愉快,他好象在琢磨什么事,有点魂不守舍。
走了一段路,相公的魂儿飞回来了,他站住,回过身来看着钟灵笑:“娘子果然厉害,竟轻松拐到我那个古怪精灵的妹子。”
钟灵跟着停下来,也是淡淡一笑:“相公,照顾小姑是妾身的本份,怎可用个‘拐’字?”
乔荆江别有深意的看着不动声色的娘子,娘子对答如流,不卑不亢。
对此,他比较满意。
“用饭之后你随我去见个朋友。”乔荆江忽然想起一件事。
“可是薛毅公子?”
乔荆江一楞:“你怎知道?”
“四哥跟我提过,托妾身多留意一些。”钟灵老实回答。
司马昭之心,天下皆知,何况相公是个聪明人,不可随便与他玩手段。
乔荆江面有不快:“若是日后见到四哥,你告诉他不要打薛毅的主意。”
钟灵抬眼望着相公,脸上有不解神色。
乔荆江很认真地说:“他是我为湘影拐回来的未来妹夫,你四哥晚了一步,不可以与我抢的。”
钟灵迟疑问道:“薛公子可属意湘影妹妹?”
“至少未见过他有不喜欢的表示。”乔荆江眼看庭院回答。
钟灵了然。
“我那个四哥,看上什么只怕很难放手。”
“若是你相公和你四哥争妹夫,你帮哪边?”
沉默片刻,钟灵向相公行了个福礼。
“出嫁从夫。”她从容回答。
※※※
潇洒俊逸的侠少薛毅在乔氏夫妇找到他时,正坐在花园里假山上的凉亭内心平气和地抹药,伤是小伤,伤在左手背上,细细的五条红痕,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破了皮,长长地一直刮到腕部,乍一看去还真是颇为吓人。
薛少侠此前行走江湖,因为本事不错的缘故,很少有挂彩的时候,所以这次受伤让他很沮丧了一阵。他倒不是害怕受伤,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可是这次的伤实在伤得不是地方,虽然只是皮肉之苦,那地方却太明显,连遮都没法遮,任谁也能一眼看出是怎么得来的,这可比被人打得吐血的内伤还让他难受。
薛毅把绿色的药膏一点一点往五条破口上抹,一边抹一边想:也许该认真考虑一下绝交的可能性?
以前吧,虽然也没少两肋插刀,可从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事后随便嘀咕两句也就作罢,这回可是见了血,来真格的就不好玩了。
交一个酒肉朋友的代价应该不包括头破血流吧?
膏药抹上去,一股凉意从伤口传来,疼痛感立时就好了许多。
可是绝交的话,留候家的好药以后就很难弄到了……
薛毅又觉得可惜。
正犹豫不定之时,听见有两个人走来的声音,伸脑袋向假山下一看,看到乔荆江带着新夫人走来,赶紧将装药的小盒收起来放进怀中。
乔荆江走进凉亭时只闻到一股清凉的药香味,定睛打量含笑站在桌边的薛毅,目光很快落到他垂着的手上。
薛毅没打算让人看到他抹药的可怜样儿,可是也不打算向乔荆江隐瞒他的伤势,毕竟这伤和姓乔的有莫大的关系,不让这混蛋看看也太对不起自己。
乔荆江引钟灵上前见礼,薛毅拱手回礼,一声“嫂子”叫得十分客气。
钟灵的目光也很自然地被他手背上的五道红痕吸引。
乔荆江记得飞燕花魁那玉葱般的十指总是修得尖尖,不弹琴的时候,偶尔还会给小指套上某个恩客送的尖指套,仔细打量薛毅手上的红迹,果然最靠外边的那一条口子拉得特别深。
他或许不够义气,但绝对够良心,此刻,良心开始受到折磨。
“怎么会伤到手呢?”乔荆江十分同情地问,他不相信以薛毅的功夫应付这么点小事时连自己的手都保不住。
薛毅的脸稍稍红了一红:“惭愧,学艺不精,顾得了脸顾不了手。”
脸面比起手当然更重要,何况脸上还有眼睛,谁知道那长长的指套会无意中划到哪里?
两害相权取其轻。
夫人在场,有些话两个大男人就算心里明白也不能说,只能对望一眼,然后心中叹一口气。
要想严守不欺妇孺的好男人标准又不想死得冤枉,就千万不要和女人正面发生冲突。
两个男人在叹完气后都不约而同看向温婉的乔氏夫人。
乔夫人微微一笑,体贴地说:“相公和薛公子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妾身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莲步轻摇,款款离亭下山,往后面院子走去。
“你觉得如何?”乔荆江目送娘子背影消失在院门处,头也不回地问薛毅。
“嫂子吗?何必问我,你既然这么恋恋不舍,定然是觉得极好了。”薛毅坐回到亭中的石凳上,“喂,别看了,看不到了!”
“我不是不舍,是觉得很奇怪。”乔荆江挠挠头,也走过来坐到石桌另一边的石凳上。
“奇怪?奇怪什么?”
“先告诉我,你觉得我娘子怎么样?”乔荆江焦急地问。
“舒坦,看上去很舒坦。”薛毅回答。
薛毅一向不如乔荆江能舌灿莲花地夸奖女人,乔夫人不是绝世美人,他就不会去刻意拔高对她脸蛋的评价。
看上去舒坦,这的确是这个很实际的人能说出的评价,而以乔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