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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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人力资本等课题。
记者:
在您早期的职业生涯中,哪位经济学家对您影响最大?
贝克尔:
弗里德曼对我影响最大。以后是斯蒂格勒。斯蒂格勒当时不在芝加哥大学任教,他成为我要好的朋友、兄弟,对我有影响的人。同样,T·W·肖斯对我影响也大,还有著名的劳动经济学家格雷戈里,这些人是对我产生影响的主要导师。
记者:
我复印了已逝的斯蒂格勒教授的一篇文章,他认为您会在设计社会的科学理论方面做出成就。您个人认为您在建立社会的科学框架方面进展如何?
贝克尔:
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认为我做出了一点成绩,但还有很多问题要研究。我感谢斯蒂格勒的鼓励,我要把它作为我的目标,把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
记者:
贝克尔教授,我还有几个问题。
贝克尔:
你已说过多次“我还有几个问题了”,是不是还有许多问题(笑)?
记者:
只有几个了(笑)。您是把现代经济学延伸到研究社会各领域的问题的先驱者,您是否认为可以把经济学作为研究社会学所有领域的分析工具?您对于“道德标准就是经济效率”这种说法有何评价?
贝克尔:
首先,我坚信经济学方法。比如理性选择理论越来越多地被社会学家,如社会学、政治学家运用。社会学是一个较小学科,但在日益成长。据我所知,詹姆斯·康蒙斯、丁·克里默等越来越多的社会学家都运用上述理论。在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学习的好几位中国学生,正在学习和研究社会学中如何运用理性选择方法。我想社会学领域的这种趋势比在政治学领域要明显得多。在历史学和其他社会科学领域,这种趋势也日渐明显。虽然理性选择理论已成为更重要、更为普通的方法,但仍没有成为社会科学所有领域研究中的普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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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经济学纵横谈之三(3)
第二,道德标准与经济效率并不相同,实际上,道德标准影响经济行为。我认为,许多道德准则促进经济效率。比如,我们社会中的每个人都是诚实的话,我们的社会就变得更好,更有效率。所以,有些道德准则的确提高经济效率。但并非所有的道德准则都有助于提高经济效率。比如你可能像某些人那样把“均等”看做是—种道德准则。我认为“均等”这种道德准则不会有助于经济效率。正如以上提到过的,“均等,与经济效率是矛盾的。有些道德准则与经济效率相矛盾。总之,并非所有道德标准都促进经济效率的提高。
记者:
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有哪些特点?它为什么会如此有名望,有影响?
贝克尔:
我认识芝加哥大学近半个世纪了。我1951年到芝加哥大学上研究生院。我知道当时该校聘请了在这个领域里不一定受欢迎的人物。所聘请的人并不是根据他们是否出身哈佛大学或麻省理工大学,是否有名望,是否受欢迎而定。我们试图用这些人是否会在某个领域做出重要贡献作为聘请标准。所以我们只是聘请我们认为那些可以做出重大成就的人。我们还在师生之间创造了这样一种气氛:那就是强调要传授和学习经济学中重要的问题、新的问题,而不是要引述权威,或重复别人突破的课题。我们严肃认真地研究经济学,相信经济学,所有这些便构成芝加哥大学经济系的地位在过去五十年中变得如此重要的原因。
记者:
还是中国社科院那位张宇燕博士要问,他说您把经济学触角延伸到了几乎所有的社会现象,据说这种被有些人称之为“经济学帝国主义”的做法已招致不少人非议,您意见如何?
贝克尔:
独创性强,敢于标新立异,我们在过去历史上一直是这样。就是要在同行中标新立异,与众不同。这样会在同行中不受欢迎,我不介意我不受欢迎。我仍认为不受欢迎是好事。这意味着我们提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理论观点。这是我们芝加哥试图要做的。我们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不怕提出与同行的看法不同的观点。
我们希望学生觉得老师提出了一些值得他们思考的问题。不要因为老师曾经说过这是对的,就要他们接受。这是我学生时期就存在的气氛。我们在同事间也形成了一种百家争鸣的气氛。我们在学术讨论会上经常争论不休。我认为这是创造一种良好学术气氛的正确做法。希望你们能在将来这样做。
记者:
美国经济学家对美国经济作用如何?
贝克尔:
我认为经济学家发挥了重要作用。经济学家能做出宏观经济的短期预测。但我们所建立的科学发挥得还不足以在预测方面做得很好。所以,由于我们在预测方面还没有跟上来,我们所建立的科学还不流行。我认为经济学家是非常出色的,在社会中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比如在评价健康保险计划、分析鼓励措施的效果以及政策变动的影响等等方面。我们对于经济学家能在这些方面发挥作用感到满足。我认为我们的建议有人听,我们在研究政策方面能起重大作用。但我们所研究的是“不完全竞争”的领域,我们不应该假装我们是完美的。我们的领域是非常不完全的。比如微观经济领域的预测是我们的薄弱环节。我是一个敢于冒风险的人,我不害怕我会不受欢迎。我认为我开辟了一条新路,而不是在做冒险之事,我想我是正确的,而其他人多数是错误的。人们在研究工作时,如果想成功,就必须冒风险。对我帮助最大的是我有几位好老师支持我,他们相信我。可能有95%或98%的专业人士反对我,但系里的弗里德曼、斯蒂格勒相信我。虽然他们并不总是同意我,但他们相信我。这是非常重要的。你要提出某些重大的观点,你就必须承担风险。当你提出了某些重大的观点时,人们可能会批评、嘲笑你,但你不要害怕。我就是这样的个性。许多人都嘲笑我,我仍觉得从长远看来我会是正确的,而且将会被证实是正确的。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这种个性。如果你多愁善感,害怕批评,犹豫不决,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就不要指望能提出重大观点。
记者:
您认为经济学家应该在政策制定方面更为积极些吗?
贝克尔:
你是指美国还是泛指?
记者:
泛指。
贝克尔:
我想应该尽量准确地谈这个问题。在美国,我认为不要那样。经济学家在研究政策方面已非常活跃。但在中国,你们当中更多的人涉及制定政府政策的研究,这是正确的。美国的情况就不同,我们更多的经济学家从事基础研究,我们要确保有大量的经济学家从事基础研究,中国将来最终也要有更多的人从事基础研究。但现在的情况是:中国一个这么大的国家,受到良好的专门训练的经济学家寥寥无几,这是当前最大的压力!所以,你们当中许多人要投身于政策性的研究。这不是一个坏主意。在美国,并非仅仅研究华盛顿的经济政策。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甚至很少人去过首都华盛顿。我们长期呆在办公室做研究工作。而在哈佛大学,他们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是去华盛顿。但我们认为我们能做的首要任务,是从事有关更为长远利益的研究,而不是研究短期的政策。我认为在先进国家,在最好的经济学家中应有恰当比例的人去从事基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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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经济学纵横谈之三(4)
记者:
许多中国的经济学家来自不同的大学或学派,他们对中国政策常有不同建议和主意。
贝克尔:
这就是竞争。这是出让主意方面的竞争。我们讲授市场的竞争,我们也相信出主意方面的竞争。存在不同的学派,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有不同学派。在哈佛大学培训后形成了某种学派,我们有竞争,我们有芝加哥学派。50年代、60年代乃至70年代经济学的争论,是芝加哥学派间的争论。芝加哥重视市场,重视人力资本等等。现已出现了一种新的竞争的均势,这是哈佛大学已感觉到的。各学派之间存在竞争。我们存在不同观点和见解,我们希望存在不同的观点。希望存在不同观点之间的竞争。这就像在市场,有更好的观点或见解,就会产生更好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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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经济学纵横谈之四(1)
记者:
上海复旦大学洪文达教授、中国社科院张曙光教授,还有西南财经大学的杨晓维等先生似乎认为,您并未明确提出“交易费用”这个概念,但现在这个概念已被广泛使用。您是否可以对这一概念的内涵给予界定呢?
科斯:
当人们说到“交易成本” (Transaction Cost),他们指的是某些活动的成本。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定义。目前,我们遇到了使用专业术语的不一致性这样问题。问题不在于你如何运用定义,而在于你是否意识到在交易的时候,你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这纯属定义的问题。我感兴趣的是人们应该进行交易的活动。所以,当人们说“所有交易成本,部分交易成本”,或“信息成本”或其他的表达法,这都是纯粹定义上的问题。分析优于定义。重要的是要考虑到这样的事实,即市场并非一个无需代价的运作。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就有必要引入经济学的理论。经济学理论有相当长的时间被排除在外。对我来说,定义的统一性的意义在于使得大家都能合作同样的专业术语。因为当你说,我要包括这一类的活动于“交易成本”中,但另外的人会说,我只包括这些,或另外的活动于“交易成本”中。我们只是对不同的活动给予不同的名称而已。我做的定义更具体,照顾到市场运作中的所有成本。怎样去做定义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对交易过程中出现的困难能够考虑到。你想要知道为什么要考虑到交易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吗?因为有两种进行方式,当出现了“交易成本”时,第一种是综合数种方法去产生不直接涉及市场的结果。公司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第二种进行方式就是采取降低交易成本的步骤。许多事情都可以发生。可以通过法律的完善来疏通交易。所以有两种进行的方式,它们都与“交易成本”的存在有关。至于定义的统一性问题,目前还不十分令我担心。所以有两种进行方式。它们都与“交易成本”的存在有关。所以定义的问题并不使我特别担心。
记者:
在中国,经济学上的“产权”概念与法律意义上的“产权”概念有点区别……
科斯:
我觉得这一点难以理解。就我来看,产权是指一种权利。人们所享有的权利,包括处置这些桌椅的权利。这个问题就跟我们讨论交易成本时一样,无非是一个术语问题。这意味着应明确人们所享有的权利。比如,你拥有一把椅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能送给别人吗?有时可以,有时却不可以。你还能有什么权利?能把这把椅子搬到另一个地方去吗?有时可以,有时却不可以。但你能说出你能做什么。假如拥有一块土地,你能用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