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_宋史-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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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遂决。太平兴国三年,进检校太师,从征太原,加兼侍中。八年,为弭德超所诬,罢为天平军节度使。旬余,上悟其谮,进封鲁国公,待之愈厚。
雍熙三年,诏彬将幽州行营前军马步水陆之师,与潘美等北伐,分路进讨。三月,败契丹于固安,破涿州,戎人来援,大破之于城南。四月,又与米信破契丹于新城,斩首二百级。五月,战于岐沟关,诸军败绩,退屯易州,临易水而营。上闻,亟令分屯边城,追诸将归阙。
先是,贺令图等言于上曰:「契丹主少,母后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遂遣彬与崔彦进、米信自雄州,田重进趣飞狐,潘美出雁门,约期齐举。将发,上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趣云、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彼闻大兵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地,彬亦连下州县,势大振。每奏至,上已讶彬进军之速。及彬次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雄州以援饷馈。上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反退军以援刍粟,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会,案兵养锐,以张西师之势;俟美等尽略山后地,会重进之师而东,合势以取幽州。时彬部下诸将,闻美及重进累建功,而已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议蜂起。彬不得已,乃复裹粮再往攻涿州。契丹大众当前,时方炎暑,军士乏困,粮且尽,彬退军,无复行伍,遂为所蹑而败。
彬等至,诏鞫于尚书省,令翰林学士贾黄中等杂治之,彬等具伏违诏失律之罪。彬责授右骁卫上将军,彦进右武卫上将军,信右屯卫上将军,余以次黜。四年,起彬为侍中、武宁军节度使。淳化五年,徙平卢军节度。真宗即位,复检校太师、同平章事。数月,召拜枢密使。
咸平二年,被疾。上趣驾临问,手为和药,仍赐白金万两。问以后事,对曰:「臣无事可言。臣二子材器可取,臣若内举,皆堪为将。」上问其优劣,对曰:「璨不如玮。」六月薨,年六十九。上临哭之恸,对辅臣语及彬,必流涕。赠中书令,追封济阳郡王,谥武惠;且赠其妻高氏韩国夫人;官其亲族、门客、亲校十余人。八月,诏彬与赵普配飨太祖庙庭。
彬性仁敬和厚,在朝廷未尝忤旨,亦未尝言人过失。伐二国,秋毫无所取。位兼将相,不以等威自异。遇士夫于途,必引车避之。不名下吏,每白事,必冠而后见。居官奉入给宗族,无余积。平蜀回,太祖从容问官吏善否,对曰:「军政之外,非臣所闻也。」固问之,唯荐随军转运使沈伦廉谨可任。为帅知徐州日,有吏犯罪,既具案,逾年而后杖之,人莫知其故。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其舅姑必以妇为不利,而朝夕笞詈之,使不能自存。吾故缓其事,然法亦未尝屈焉。」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及昌言自延安还,被劾,不得入见。彬在右府,为请于上,乃许朝谒。
子璨、珝、玮、玹、、珣、琮。珝娶秦王女兴平郡主,至昭宣使。玹左藏库副使,尚书虞部员外郎,珣东上阁门使,琮西上阁门副使。玘之女,即慈圣光献皇后也。芸,累赠魏王。彬,韩王。,吴王,谥曰安僖。之子佾、傅。佾见《外戚传》。傅,后兄也,荣州刺史,谥恭怀。
璨字韬光,性沉毅,善射,以荫补供奉官。常从彬征讨,得与计议,彬以为类己,特钟爱焉。
迁宫苑副使,出为高阳关及镇、魏、并、代、赵五州都监。雍熙中,命知定州,改尚食使。淳化二年,领富州刺史,徙知代州。明年,擢为镇州行营钤辖,徙绥、银、夏、麟、府等州钤辖。契丹入寇,屡战有功。诸将多欲穷追,璨虑有伏,力止之。至道初,迁四方馆使、知灵州,徙河西钤辖,改引进使。范廷召将兵出塞,命璨为之副。丁外艰,起复,为鄜延路副都部署,拜赵州刺史,领武州团练使,充麟、府、浊轮副部署。出蕃兵邀继迁,俘馘甚众。入为枢密都承旨,改领亳州团练使。
契丹入寇,命为镇、定、高阳关三路行营都钤辖,领康州防御使,再知定州。明年冬,拜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天德军节度。入为东京旧城都巡检使,连拜彰国、保静、武宁、忠武等军节度使。在禁卫十余年,未尝忤旨。天禧三年春,以足疾授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卒,年七十,赠中书令,谥武懿。
璨起贵胄,以孝谨称,能自奋厉,以世其家。习知韬略,好读《左氏春秋》,善抚士卒,兼著威爱。虽轻财不逮其父,而敬人和厚,亦有父风。子仪,官至耀州观察使。
玮字宝臣。父彬,历武宁、天平军节度使,皆以玮为牙内都虞候,补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沉勇有谋,喜读书,通《春秋三传》,于《左氏》尤深。李继迁叛,诸将数出无功,太宗问彬:「谁可将者?」彬曰:「臣少子玮可任。」即召见,以本官同知渭州,时年十九。
真宗即位,改内殿崇班、知渭州。驭军严明有部分,赏罚立决,犯令者无所贷。善用间,周知虏动静,举措如老将。彬卒,请持丧,不允,改阁门通事舍人。迁西上阁门副使,徙知镇戎军。李继迁虐用其国人,玮知其下多怨,即移书诸部,谕以朝廷恩信,抚养无所间,以动诸羌。由是康奴等族请内附。继迁略西蕃还,玮邀击于石门川,俘获甚众。以镇戎军据平地,便于骑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以东,循古长城堑以为限。又以弓箭手皆土人,习障塞蹊隧,晓羌语,耐塞苦,官未尝与兵械资粮,而每战辄使先拒贼,恐无以责死力,遂给以境内间田。春秋耕敛,州为出兵护作,而蠲其租。
继迁死,其子德明请命于朝。玮言:「继迁擅河南地二十年,兵不解甲,使中国有西顾之忧。今国危子弱,不即捕灭,后更强盛,不可制。愿假臣精兵,出其不意,禽德明送阙下,复河西为郡县,此其时也。」帝方以恩致德明,不报。既而西延家、妙俄、熟魏数大族请拔帐自归,诸将犹豫不敢应。玮曰:「德明野心,不急折其翮,后必飏去。」即日,将其士薄大都山,受降者内徙,德明不敢拒。迁西上阁门使,为环庆路兵马都钤辖,兼知邠州。封泰山,进东上阁门使。
帝以玮习知河北事,乃以为真定路都钤辖,领高州刺史。玮尝上泾原、环庆两道图。至是,帝以示左右,曰:「华夷山川城郭险固出入战守之要,举在是矣。」因敕别绘二图,以一留枢密院,一付本道,俾诸将得按图计事。复为泾原路都钤辖兼知渭州,与秦翰破章埋族于武延川,分兵灭拨臧于平凉,于是陇山诸族皆来献地。玮筑堡山外,为笼竿城,募士兵守之。曰:「异时秦、渭有警,此必争之地也。」祀汾阴,进四方馆使。逾年,上表还州事,愿专督军旅。帝不欲遽更守臣,以密诏敦谕之。改引进使、英州团练使,复知秦州,兼泾、原仪、渭、镇戎缘边安抚使。
时唃厮嵒强盛,立遵佐之。立遵乃上书求号「赞普。」玮言:「赞普,可汗号也。立遵一言得之,何以处唃厮嵒邪?且复有求,渐不可制。」乃以立遵为保顺军节度使,恩如厮铎督。西羌将举事,必先定约束,号为「立文法」。唃厮嵒使其舅赏样丹与厮敦立文法于离王族,谋内寇。玮阴结厮敦,解宝带予之。厮敦感激,求自效,间谓玮曰:「吾父何所使?欲吾首,犹可断以献。」玮曰:「我知赏样丹时至汝帐下,汝能为我取赏样丹首乎?」厮敦愕然应之。后十余日,果断其首来。厮敦因献南市地。南市者,秦、渭之厄也,玮城之,表厮敦为顺州刺史。
初,张佶知秦州,置四门砦,侵夺羌地,羌人多叛去,畏得罪不敢出。玮招出之,令入马赎罪,还故地,至者数千人,每送马六十匹,给彩一端。筑弓门、冶坊、床穰、静戎、三阳、定西、伏羌、永宁、小洛门、威远十砦,浚壕三百八十里,皆役属羌厢兵,工费不出民。伏羌首领厮鸡波、李磨论私立文法,玮潜兵灭其帐。其年,唃厮嵒率众数万大入寇,玮迎战三都谷,追奔三十里,斩首千余级,获马牛、杂畜、器仗三万余。迁客省使、康州防御使。马波叱臈立栅野吴谷,玮选募神武军二百人,斩栅,获生口、孳畜甚众。
宗哥大首领甘遵治兵于任奴川,玮遣间杀遵,及破鱼角蝉所立文法于吹麻城。既而河州、洮兰、安江、妙敦、邈川、党逋诸城皆纳质为熟户。时玮作堑抵拶嵒咙。拶嵒咙,西蕃要害地也。先是,玮遣小吏杨知进护赐物通甘州可汗王,还过宗哥界,立遵邀知进,语曰:「秦州大人直以兵入拶嵒咙来,幸为我言,愿罢兵,岁入贡,约蕃汉为一家。」因使种人党失毕陵从知进来献马。自是唃厮嵒势蹙,退保碛中不出。秦人请刻石纪功,有诏褒之。
天禧三年,德明寇柔远砦,都巡检杨承吉与战不利。以玮为华州观察使、鄜延路副都总管、环、庆、秦等州缘边巡检安抚使。委乞、骨咩、大门等族闻玮至,归附者甚众。拜宣徽北院使、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签书枢密院事。
宰相丁谓逐寇准,恶玮不附己,指为准党。除南院使、环庆路都总管安抚使。乾兴初,谪左卫大将军、容州观察使、知莱州。玮以宿将为谓所忌,即日上道,从弱卒十余人,不以弓韔矢箙自随。谓败,复华州观察使、知青州,徙天雄军,以彰化军节度观察留后知永兴军。拜昭武军节度使、知天雄军。以疾守河阳,数月,为真定府、定州都总管,改彰武军节度使。卒,赠侍中,谥武穆。
玮用士,得其死力。平居甚闲暇,及师出,多奇计,出入神速不可测。一日,张乐饮僚吏,中坐失玮所在,明日,徐出观事,而贼首已掷庭下矣。尝称疾,加砭艾,卧阁内不出。会贼至,玮奋起裹创,被甲跨马,贼望见,皆遁去。将兵几四十年,未尝少失利。唃厮嵒闻玮名,即望玮所在,东向合手加颡。契丹使过天雄,部勒其下曰:「曹公在此,毋纵骑驰驱也。」真宗慎兵事,凡边事,必手诏诘难至十数反,而玮守初议,卒无以夺。后虽他将论边事者,往往密付玮处之。
渭州有告戍卒叛入夏国者,玮方对客奕棋,遽曰:「吾使之行也。」夏人闻之,即斩叛者,投其首境上。羌杀边民,入羊马赎罪。玮下令曰:「羌自相犯,从其俗;犯边民者,论如律。」自是无敢犯。
环、庆属羌田多为边人所市,致单弱不能自存,因没彼中。玮尽令还其故田,后有犯者,迁其家内地。所募弓箭手,使驰射,较强弱,胜者与田二顷。再更秋获,课市一马,马必胜甲,然后官籍之,则加五十亩。至三百人以上,团为一指挥。要害处为筑堡,使自堑其地为方田环之。立马社,一马死,众出钱市马。降者既多,因制属羌百帐以上,其首领为本族军主,次为指挥使,又其次为副指挥使,不及百帐为本族指挥使。其蕃落将校,止于本军叙进,以其习知羌情与地利,不可徙他军也。开边壕,率令深广丈五尺;山险不可堑者,因其峭绝治之,使足以限敌,后皆以为法。天雄卒有犯盗者,众谓狱具必杀之,玮乃处以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