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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部分

20_宋史-第9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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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逵未出贡闱,蒋璨除户部侍郎,给事中辛次膺以璨交结希进,还之。帝怒,罢次膺,付逵书读,逵不可,璨以此出知苏州,次膺仍得次对,逵兼给事中。未几,除中书舍人,登第六年而当外制,南渡后所未有也。帝语王纶曰:「赵逵纯正可用,朕于蜀士未见其比。朕所以甫二岁令至此,报其不附权贵也。」

  先是,逵尝荐杜莘老、唐文若、孙道夫皆蜀名士,至是奉诏举士,又以冯方、刘仪凤、李石、郯次云应诏,宰执以闻。帝曰:「蜀人道远,其间文学行义有用者,不因论荐无由得知。前此蜀中宦游者多隔绝,不得一至朝廷,甚可惜也。」自桧颛权,深抑蜀士,故帝语及之。

  逵以疾求外,帝命国医王继先视疾,不可为矣。卒年四十一。帝为之抆泪叹息。逵尝自谓:「司马温公不近非色,不取非财,吾虽不肖,庶几慕之。」

  方桧权盛时,忤桧者固非止逵一人,而帝亟称逵不附丽,又谓逵文章似苏轼,故称为「小东坡」,未及用而逵死,惜其论建不传于世。有《栖云集》三十卷。

  论曰:如圭师于安国,居正师于杨时,敦复师于程颐,表臣交于陈瓘,其师友渊源有自来矣。故其议论谠直,刚严鲠峭,不惑异说,不畏强御,大略相似。若夫居正辨王氏《三经》之缪,龟年首劾秦桧主和之非,程瑀力排蔡京之党,尤为有功于名教。张阐论事无避,洪拟朴实端亮,赵逵纯正善文,皆一时之良,为桧所忌而不挠者。语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信哉!

 





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张焘黄中孙道夫曾几兄开勾涛李弥逊弟弥大

  张焘,字子公,饶之德兴人,秘阁修撰根之子也。政和八年进士第三人,尝为辟雍录、秘书省正字。靖康元年,李纲为亲征行营使,辟焘入幕。纲贬,亲知坐累者十七人,焘亦贬。

  建炎初,起通判湖州。明受之变,贼矫诏俾焘抚谕江、浙,焘不受。上既复辟,诏求言。焘上书略曰:「人主戡定祸乱,未有不本于至诚而能有济者。陛下践祚以来,号令之发未足以感人心,政事之施未足以慰人望,岂非在我之诚有未修乎?天下治乱,在君子小人用舍而已。小人之党日胜,则君子之类日退,将何以弭乱而图治?」又言措置江防非计,徒费民财、损官赋,不适于用。又言:「侍从、台谏观望意指,毛举细务,至国家大事,坐视不言。」又言:「巡幸所至,营缮困民,越栖会稽,似不如是。」

  绍兴二年,吕颐浩荐,除司勋员外郎,迁起居舍人。言:「自古未有不知敌人之情而能胜者,愿诏大臣、诸将,厚爵赏,募可任用者往伺敌动静。既审知之,则战守进退,在我皆备,彼尚安得出不意犯吾行阙。」诏以付都督府及沿边诸帅。迁中书舍人。

  吕祉之抚谕淮西也,焘谓张浚曰:「祉书生,不更军旅,何可轻付。」浚不从,遂致郦琼之变。七年,张滉特赐进士出身。滉,浚兄也,将母至行在,上引对而命之。焘言:「宣和以来,奸臣子弟滥得儒科。陛下方与浚图回大业,当以公道革前弊。今首赐滉第,何以塞公议?」上念浚功,欲慰其母心,乃命起居郎楼炤行下,炤又封还。著作郎兼起居舍人何抡曰:「贤良之子,宰相之兄,赐科第不为过。」乃与书行。焘不自安,与炤皆求去,不许,言者论之,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

  明年,以兵部侍郎召,诏引对,上曰:「卿去止缘张滉。」焘曰:「臣苟有所见,不敢不言。如内侍王鉴,陛下所亲信,臣尚论列,岂有宰相亲兄自赐出身,公论不与。臣若不言,岂惟负陛下,亦负张浚。」上因问:「朕图治一纪,收效蔑然,其弊安在?」焘曰:「自昔有为之君,未有不先定规模而能收效者,臣绍兴初首以是为言,今七年。往者进临大江,退守吴会,未期月而或进或却,岂不为敌所窥乎?今陛下相与断国论者,二三大臣而已。一纪之间,十四命相,执政递迁无虑二十余。日月逝矣,大计不容复误,愿以先定规模为急。」

  寻权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黎确卒,诏赠官推恩,焘言:「确素号正人,一旦临变,失臣节,北面邦昌之庭,且为将命止勤王之师。今曲加赠恤,何以示天下?」诏追夺职名。

  时金使至境,诏欲屈己就和,令侍从、台谏条上。焘言:「金使之来,欲议和好,将归我梓宫,归我渊圣,归我母后,归我宗社,归我土地人民,其意甚美,其言甚甘,庙堂以为信然,而群臣、国人未敢以为信然也。盖事关国体,臣请推原天意为陛下陈之。《传》曰:'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臣考人事以验天意,陛下飞龙济州,天所命也。敌骑屡犯行阙,不能为虞。甲寅一战败敌师,丙辰再战却刘豫,丁巳郦琼虽叛,实为伪齐废灭之资,皆天所赞也。是盖陛下躬履艰难,侧身修行,布德立正,上副天意,而天佑之之所致也。臣以是知上天悔祸有期,中兴不远矣。愿益自修自强,以享天心,以俟天时。时之既至,吉无不利,则何战不胜,何功不立。今此和议,姑为听之,而必无信之可恃也。彼使已及境,势难固拒。使其果愿和好,如前所陈,是天诱其衷,必不复强我以难行之礼。如其初无此心,二三其说,责我以必不可行之礼,要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其包藏何所不有,便当以大义绝之。谨边防,厉将士,相时而动。愿断自渊衷,毋取必于彼而取必于天而已。乃若略国家之大耻,置宗社之深仇,躬率臣民,屈膝于金而臣事之,而凯和议之必成,非臣所敢知也。」上览奏,愀然变色曰:「卿言可谓忠,然朕必不至为彼所绐,方且熟议,必非诈伪而后可从,不然,当再使审虚实,拘其使人。」焘顿首谢。

  金使张通古、萧哲至行在,朝议欲上拜金诏。焘曰:「陛下信王伦之虚诈,发自圣断,不复谋议,便欲行礼,群臣震惧罔措。必已得梓宫,已得母后,已得宗族,始可议通好经久之礼。今彼特以通好为说,意谓割地讲和而已,陛下之所愿欲而切于圣心者,无一言及之,其情可见,奈何遽欲屈而听之。一屈之后,不可复伸,廷臣莫能正救,曾鲁仲连之不如,岂不获罪于天下万世。」

  既而监察御史施廷臣抗章力赞和议,擢为侍御史。司农寺丞莫将忽赐第,擢为起居郎。朝论大骇。焘率吏部侍郎晏敦复上疏曰:「仰惟陛下痛梓宫未还,两宫未复,不惮屈己与敌议和,特以众论未同,故未敢轻屈尔。幸小大之臣,无复异议,从容献纳,庶几天听为回,卒不敢屈,此宗社之福也。彼施廷臣乃务迎合,辄敢抗章,力赞此议,姑为一身进用之资,不恤君父屈辱之耻,罪不容诛,乃由察官超擢柱史。夫御史府朝廷纪纲之地,而陛下耳目之司,前日勾龙如渊以附会而得中丞,众论固已喧鄙之矣。今廷臣又以此而跻横榻,一台之中,长贰皆然,既同乡曲,又同心腹,惟相朋附,变乱是非,岂不紊纪纲而蔽陛下之耳目乎?众论沸腾,方且切齿,而莫将者又以此议由寺丞擢右史。如渊、廷臣庸人也,初无所长,但知观望,而将则奸人也,考其平昔无所不为,此辈乌可与之断国论乎?望加斥逐,庶几少杜群枉之门。至于和议,则王伦实为谋主,彼往来敌中至再四矣,陛下恃以为心腹,信之如蓍龟,今其为言自己二三,事之端倪,盖亦可见。更望仰念祖宗付托之重,俯念亿兆爱戴之诚,贵重此身,无轻于屈。但务雪耻以思复仇,加礼其使,厚资遣发,谕以必得事实之意,告以国人皆曰不可之状。使彼悔祸,果出诚心,惟我所欲,尽归于我,然后徐议报之之礼,亦未晚也。如其变诈,诱我以虚词,则包藏终不可测,便当厉将士,保疆埸,自治自强,以俟天时,何为不成?伏愿陛下少忍而已。自朝廷有屈己之议,上下解体,傥遂成屈己之事,则上下必至离心,人心既离,何以立国?伏愿戒之重之。」于是将、廷臣皆不敢拜。焘又面折如渊曰:「达观其所举,君荐七人,皆北面张邦昌,今嗫嚅附会,堕敌计,他日必背君亲矣。」

  焘既力诋拜诏之议,秦桧患之,焘亦自知得罪,托疾在告。桧使楼炤谕之曰:「北扉阙人,欲以公为直院。」焘大骇曰:「果有此言,愈不敢出矣。」桧不能夺,乃止。

  和议成,范如圭请遣使朝八陵,遂命判大宗正士亻褭与焘偕行,且命修奉,令荆湖帅臣岳飞济其役。焘与士亻褭道武昌,出蔡、颍,河南百姓欢迎夹道,以喜以泣曰:「久隔王化,不图今日复为宋民。」九年五月,至永安诸陵,朝谒如礼。陵前石涧水久涸,二使垂至忽涌溢,父老惊叹,以为中兴之兆。

  焘等入柏城,披鉏荆棘,随所葺治,留二日而还,自郑州历汴、宋、宿、泗、淮南以归。即奏疏曰:「金人之祸,上及山陵,虽殄灭之,未足以雪此耻、复此仇也。陛下圣孝天至,岂胜痛愤,顾以梓宫、两宫之故,方且与和,未可遽言兵也。祖宗在天之灵,震怒既久,岂容但已,异时恭行天罚,得无望于陛下乎?自古戡定祸乱,非武不可,狼子野心不可保恃久矣;伏望修武备,俟衅隙起而应之,电扫风驱,尽俘丑类以告诸陵。夫如是然后尽天子之孝,而为人子孙之责塞矣。」上问诸陵寝如何?焘不对,唯言「万世不可忘此贼。」上黯然。

  焘因请永固陵不用金玉,大略谓:「金玉珍宝,聚而藏之,固足以动人耳目,又其为物,自当流布于世,理必发露,无足怪者。」上览疏,谓秦桧曰:「前世厚葬之祸,如循一轨。朕断不用金玉,庶先帝神灵有万世之安。」焘又言:「顷刘豫初废,人情恟恟,我斥候不明,坐失机会。今又闻敌于淮阳作筏、造绳索,不知安用?诸将朝廷戒勿得遣间探,遂不复遣,我之动息,敌无不知,敌之情状,我则不闻。又见黄河船尽拘北岸,悉为敌用,往来自若,无一人敢北渡者。愿饬边吏广耳目,先事而防。」又言:「郦琼部伍皆西陲劲兵,今在河南,尚可收用。新疆租赋已蠲,而使命络绎,推恩费用犹循兵兴时例,愿加裁损,非甚不得已勿遣使,以宽民力。」又论:「陕西诸帅不相下,动辄喧争,请置一大帅统之,庶首尾相应,缓急可恃。」焘所言皆切中时病,秦桧方主和,惟恐少忤敌意,悉置不问。

  成都谋帅,上谕桧曰:「张焘可,第道远,恐其惮行。」桧以谕焘,焘曰:「君命也,焉敢辞。」十月,以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付以便宜,虽安抚一路,而四川赋敛无艺者,悉得蠲减。陛辞,奏曰:「蜀民困矣,官吏从而诛剥之,去朝廷远,无所赴愬。俟臣至所部,首宣德意,但一路咸沾惠泽。」上曰:「岂惟一路,四川恤民事悉委卿。」焘因言官吏害民者,请先罢后劾,上许之。又言:「军兴十余年,日不暇给。今和议甫定,愿汲汲以政刑为先务。」上曰:「当书之座右。」十年三月,至成都。

  在蜀四年,戢贪吏,薄租赋;抚雅州蕃部,西边不惊;岁旱则发粟,民得不饥;暇则修学校,与诸生讲论。会有诏令宣抚司纳契丹降人,焘为宣抚使胡世将言:「蜀地狭不能容,前朝常胜军可为戒。」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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