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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探索心灵奥秘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述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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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时报》杂志从1861年初开始刊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部新的长篇小说《被欺凌与被侮辱的》。

  这个时期他的文学创作进入了广泛的实验期,他试图通过对各种文学体裁的不断试验,找到一种自己所最为得心应手的体裁。现在,他在进行着一种被人们称为随笔式的长篇小说的试验。这种小说是专为大型日报或杂志而写的,它要在一年内连载完毕,每次只刊登一小段。这就需要对每一段作特殊的剪裁,使每段末尾能够引人们的兴趣并富于戏剧效果,故事情节发展到最高时要突然中断;此外还要有一些象征性和简化的类型人物,把他描绘得象招贴画一样鲜明。于是一部长篇小说被每天的报纸隔断得支离破碎,但因其更接近于极端的随笔,而且具有连续性,因而这类小说仍具有广泛的读者。

  这部小说显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编织离奇情节的特长。小说一开始就展示给读者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个青年人发现,每天黄昏,都会看到一个如同行尸的老人,带着一条仿佛有80岁的老狗,雕塑般地坐在对面的糖果店里。一天,狗死在地板上,老人走出店外不远,也死了。这位老人是谁?为什么如此孤独地生活,又如此孤独地死去?小说布下了迷雾一般的悬念。随着情节的展开,读者才逐渐明白了,这个孤苦令仃的老人叫做斯密司,他本有个漂亮的女儿,但是却被一个贵族华尔戈夫斯基拐骗了去。女儿很快怀了身孕,但她很快就被那个狠心的贵族遗弃了,最终她死在了潮湿的地下室。外孙女尼丽从此过着痛苦的非人生活。以华尔戈夫斯基为小说的结构核心,他也是伊赫曼耶夫一家的悲剧的制造者。华尔戈夫斯基的儿子与伊赫曼耶夫的女儿娜莎相爱了。这原本是两个势不两立的家庭,伊赫曼耶夫就是被毁在华尔戈夫斯基手里,从此他过上了艰难的生活。然而,娜达莎不顾父母的反对,疯狂地爱着那个贵族少年,并为他离家出走。这给了被欺凌与被侮辱的的伊赫曼耶夫以沉重的一击。不过,轻浮空虚又有几分天真可爱的阿辽沙并役有真心喜欢娜达莎,他对自己的爱情感到困惑不解,同时,他也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卡加,他在两个女性之间犹豫不定。那个华尔戈夫斯基干涉起儿子与其情人的恋爱,他逼迫着儿子与百万钱财结婚,从而摧毁了娜达莎最后一点希望。最终不幸的娜达莎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小说的结尾提出了一直悬而未决的一桩疑案:自小在贫苦的生活中长大的尼丽竟是那个阔绰的华尔戈夫斯基的亲生女儿。贫与富的悬殊和父与女的亲情构成了小说强烈的戏剧冲突,作品的文学力量在人性的碰撞中产生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后来在评价这部小说时,显得并不满意。他认为,他只是“描写了很多玩偶,而不是人”,“里面尽是一些老生常谈,而不是体现在艺术形式中的人物。”但他深信,作品中仍有一些诗意,至少有两三处是热枕和强有力的,其中有两个人物是真实可信并充满艺术趣味。“作品写得很粗糙”,但大约有50页是他引以自豪的。

  作家所谓的两个真实可信并充满艺术趣味的人物形象指的是尼丽和华尔戈夫斯基。而这两个人恰恰是小说刻意所划分的两大类人物的典型代表。小说把主人公划分成心地光明的与精神堕落的这样截然不同的两大类,对两类人物的描写同步进行。在描写那位穷凶极恶的达官贵人的同时,又描写了被他所斯凌与侮辱的那些温顺驯服、行为高尚的牺牲品;在描写大城市中的蟊贼败类的同时,又描写了尼丽这样的一朵地窖里的鲜花。

  小说的中心人物,华尔戈斯基是一个魔鬼般的主人公,他影响了这个充满了各种悲剧事件的大城市中所有无辜受难者的命运。他是丑恶灵魂的化身。

  华尔戈夫斯基公爵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第一个资产阶级化了的人,集中了野心家与无耻之徒的全部丑恶于一身。这种人已经丧失了任何一点良心和人格,他的极端的个人利己主义使他在这个社会中为所欲为 。在他看来,“一切,整个世界都是为我而创造的”,他“喜爱权势、官衔、漂亮的住宅,打牌押大的赌注”,他“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受过良心债务”。“只要对我有好处,我一切都同意……”。反映在这部小说的社会抗议,正是针对华尔戈夫斯基之流生活的统治者,针对他们所拥有的万能的权力,横暴的枷锁而发的。小说通过对这一丑恶灵魂的鞭挞,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社会现实的态度。俄国农奴制改革以后,资本主义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并取得了生产关系领域的统治地位。与之相伴而来的,是金钱的势力和罪恶,是人民无穷无尽的苦难。对此,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仅有着敏锐的感觉和深刻的观察,而且拒不接受资产阶级扩展到各个生活领域的原则与方式。这在这部小说中对华尔戈夫斯基的无情揭露与批判中已经显示了出来。

  这部小说所刻划的另一类心地光明的人物是尼丽以及伊赫曼耶夫一家等等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形象。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所熟悉并一再出现在他的作品中的一些小人物,他对他们寄予了深切的同情。这些善良纯洁而又倔强的小人物,在苦难深渊里受尽迫害和煎熬,不时发出惨痛的哀号和愤怒的声音,但这已是灵魂破碎的声音。他们不能积极反抗,只能以倔强的容忍、高傲的蔑视来对待侮辱与损害,以被损害者彼此之爱来溶解苦难。这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未来作品所一再引申的主题,它是作者灵魂处的宗教观念的直接反映。

  对于当时的读者而言,这部小说所描述的一个不幸的爱情故事令他们脍炙人口。但是,批评界恰恰认为这个并不精彩的爱情故事大大消弱了作品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力度。特别是表现在作家对阿辽沙这个人物的描写上。在作者的笔下,阿辽沙同样是一个内心充满痛苦的人物。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试图自由地表达独立的愿望,但他又苦于不能,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他爱的是谁。他的真诚与天真更表明了他是一个因为内心分裂而痛苦的人。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将这个有着凶残贪婪的父亲的年轻人简单化,他以他所特有的心理分析的笔触描划了这个正在逐渐走向欺凌者行列的年轻人心灵上的堕落轨迹。作为一个艺术形象,或许他不如华尔戈夫斯基来得强烈,却也不乏令人回味之处。

  《被欺凌与被侮辱的》是采用一种快速的讲故事式的手法写成的,因而在结构方面便显得不够完善。这是这部小说的先天不足。在当时的俄国文学界,批判现实主义的创作已被确立下来,创造了一些新型的中长篇小说,诸如《前夜》、《贵族之家》、《奥勃洛莫夫》和《外省散记》等,这种40年代流行的随笔式小说已是一种过时的陈旧形式了。此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只在他的某些作品的局部结构中采取过这种形式。

  《地下室手记》

  《地下室手记》是陀思妥耶无斯基在1864年创作完成的一篇中篇小说。在一定意义上说,它是作者将要创作的长篇巨著《罪与罚》的直接草图,其中的人物脉络及其结构方式在《罪与罚》中又有所深化。

  谈到这篇作品,我们不得不关注一下车尔尼雪夫斯基1863年发表的长篇小说《怎么办?》。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这部小说里强调了人类理性的伟大,并在个人与他人与社会的关系上提出了著名的“合理的利己主义”的理论。他认为,个人的幸福和自由是包含在为大多数人的幸福和自由的斗争中,这种斗争并不摒弃个性,不要求自我牺牲或禁欲主义。恰恰相反,它使个人的愿望得到满足,才智得到发挥,个性得到发展和充实,使人类在精神上、道德上、人格上更完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这部小说曾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是当时革命民主主义阵营中射向沙俄反动政权的一枚重磅炸弹,对于当时的许多革命青年产生了重大影响。

  此时的陀思妥耶夫欺基已经几乎全部放弃了他曾经信仰的空想社会主义的信念,在他看来,空想社会主义及其关于建立普遍幸福的允诺,只不过是一种温情脉脉的虚伪谎言,是脱离当前现实生活的,更确切地说,是脱离街道潮湿阴暗,到处是积雪,充斥着放荡少女的彼得堡的现实的。对于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革命学说——群众斗争的原则,他是当然反对的。他认为革命与资本主义是一丘之貉,都是对人的天性的破坏。因而他一再攻击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合理的利己主义理论,他认为这个理论不可能符合人类天性的一切需要,彼得堡的现实也是不会接受这个理论的。因而,他随后写成了这篇以揭露一个极端个人主义的思想者为中心内容的中篇小说。

  小说共分两章,采用了主人公独白的叙述方式,其目的无疑是给小说带来一种深人内心、自省的总体感觉,同时,也给作者进行深刻的心理分析创造了便利条件。小说讲述了一个无名的主人公,他在妓院里与妓女丽莎邂逅了,丽莎爱上了他,但他通过各种方式从精神上折磨丽莎。他先是给丽莎描述了将要等待着她的各种悲惨命运。而当丽莎真的试图离开从前的生活,他又气急败坏地痛斥丽莎的善良愿望。丽莎最终愤然离去了,从而维护了自己做人的尊严。这个思想家在一个妓女面前显露了卑鄙的灵魂。

  作家笔下的这个无名主人公是一个离群索居者,他城府很深,而且尖酸刻薄。他憎恨一切有重大成就的进步人士,在他看来,那些进步人士之所以能显身扬名,似乎是依仗一种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的科学原理,地下室的人认为那种原理纯属欺骗与谎言。同时,他也因为“周围人们的精神堕落、环境的恶劣,同生气勃勃事物的疏远以及地下室中的凶恶气氛而轻蔑人生”。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导致他多疑和心肠冷酷。“我什么也不会得到……我是不会成为一个善良的人的!”这是一个丧失了享受人间普遍权利的人,因此,他同任何人道主义、诚实正直、利他主义等人类之间的美好东西格格不入。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丽莎,因为她的妓女职业而使她“属于所有的人”,但她爱上了一个最不值得她爱的人。那个受到众人侮辱的“爱发怪论者”,把自己刚刚受到的满腹委屈都发泄在她身上,他给她描述清白无辜的生活与做母亲的幸福,目的在于从精神上去折磨她。他还极力地向她描绘了等待着她的悲惨命运——从一个妓院转到另一个更糟糕的妓院,甚至转到草市场上的地窖,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各种难以治愈的花柳病,鸨母的殴打和敲诈勒索,严重的肺结核,甚至还有死亡和水牢……。他的目的绝不是在于启发她的革命觉悟而全在于刺激她对未来的恐惧。而她被吓坏了,不禁痛哭起来。几天后,她满怀着对清白生活的向往告诉他,她想要离开那个淫窟,她没有料到她的善良愿望得到的竟是他气急败坏的痛斥。他还塞给她一张钞票,企图由此断送她试图走上清白的路,而她忿然离去了,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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