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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苦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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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心当作动力,更好地投入工作和训练中去!那些天来,文工队按照师政治部的统一安排,也开始了入朝作战教育,为适应未来朝鲜战场需要,文工队也组织了射击、投弹等军事训练科目。而且,春红大姐又从天津、保定接来几个新队员,队里
根据文工队成份新的特点,对全队开展“夜间教育”——在夜里给队员们出情况,让队员们单独执行任务,锻炼胆识。有时让小队员夜里摸黑到死人岗,从刚刚镇反枪毙掉的死人身上寻找反革命证据;有时让小队员单独到土地庙的泥佛座后取回
“密令”……搞得我们心惊胆战,头皮直发麻。
    半个月过去,我忙于训练生活,渐渐把王队长与我谈的“个人问题”抛到了脑后。我以为此事就算过去了,却不料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不但没有结束,而且才刚刚开始。
    那天下午,我和文工队员们一起在村头场院上进行射击预习训练。四月中旬的阳光已经开始炽热。我卧在地上,瞄着一百米外的靶子。太阳晒得浑身发燥,觉得棉衣快穿不住了。
    “廖沙——让苦夏过来一下,有事找她!”身后不远处传来王队长的喊声。
    我回头一看,场院边的一株槐树下,站着王队长和另一位领导——宣传科的武科长。武科长戴的眼镜在阳光下不时反光,好像眼眶里揿亮了两个小手电筒。
    我撂下步枪,起身掸掸身上的土,走到王队长和武科长面前。
    在我走到距他们十几步时,我听见武科长对王队长说了一句:“妈的这个翟二小标准不低哩!”
    听到这话,我心一阵发紧:会不会又是那个所谓的“个人问题”?
    我的预感没错。
    当王队长把我向武科长做了介绍,我向武科长敬礼、武科长与我微笑地握手之后,王队长开门见山地说:
    “苦夏同志,上次我跟你谈的事考虑怎么样?武科长对你也很关心……”
    不是我明确拒绝了吗?怎么又来问?我暗自琢磨:会不会是要给我介绍武科长?无论怎样,我也不应发火,不应失态,尤其不应该哭。我告诫自己:沉住气应付,实在不行就找理由推脱呗!
    “谢谢王队长,谢谢领导的关心。”我尽量委婉地说,“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我不想过早结婚。”
    “哎呀你怎么这么犟呢!”王队长有些不耐烦,“早啥早?我说不早就不早,我们深县乡下,像你这么大的早抱孩子啦!哪个女的早晚不得嫁人,嫁个老革命老团长还不光荣?”
    又是翟团长!我不知为啥心头起了一阵火,居然反驳王队长了:
    “既然光荣,王队长咋不从你老家给翟团长介绍一个?再说全师女同志没结婚的多啦,为啥非找我?”
    “这你问翟团长去?他认准你了呗!”王队长气恼地说。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我梗着脖子说,语气带有挑衅意味。
    “你!”王队长一下怔住了,顿时火起,喝道,“你反了你!别忘了你是个军人!”
    一看王队长动了肝火,我心里发怵了,口中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冷静些,都冷静些。”一旁的武科长开口了,“苦夏同志,你想想看,你既然参加革命队伍,有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把一切交给革命、交给党呢?换句话说,是不是以革命利益为重,以全局利益为重呢?”
    “结不结婚,和谁结婚,不是我的个人问题吗?跟革命利益、全局利益有啥关系?”看见武科长为我讲道理,我掉转头,不再搭理气咻咻的王队长,转而与武科长理论起来。不过,我参加革命才几天,哪里是武科长的对手?武科长一番语重心
长的劝导,说得我哑口无言。
    “你瞧,王统之同志,苦夏同志是通情达理的嘛!她是没有搞清个人问题和革命利益的关系——这可有你的责任哟!只要弄清道理,苦夏同志是会正确配合组织的……苦夏同志,是这样:翟团长,翟玉祥同志,是我们全师资格最老的团长,他
跟我们师的侯师长在红军长征时是一个班的战友,侯师长都两个孩子了,翟团长还是光棍一条。为啥?他把心思全用在打仗上啦!立过六次大功!小功数不清!全中国的解放有翟团长一份功劳!到现在翟团长的个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无非是因为
他文化低些,人老面些。可是,再不抓紧解决,不是更老面了吗?翟团长的个人问题,成了咱们师的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大问题!为此侯师长专门对政治部有过指示。我们为什么从各地招来一批文工队员?为什么挑一些文化高的、忠诚可靠的女同志
来?目的之一,就是要为部队许多像翟团长这样的老同志解决个人问题,同时也解决了你们的参军问题,和你们自己的个人问题……你们既然参加革命,就要爱革命队伍,爱革命同志,看过《谁是最可爱的人》这篇文章吧?谁最可爱,谁最值得爱?
要搞明白这个问题!苦夏同志,部队即将入朝作战,我们必须尽早解决翟团长的个人问题,让他把这个包袱放下,轻松上战场,带领部队打胜仗……你要是配合组织工作,不就是照顾革命利益和全局利益吗?不就等于为抗美援朝做了贡献吗?你仔
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是这么个道理!”王队长一边帮腔。
    “可是……”我低头寻思半天,找不到好的反驳理由,但还是拼命挣扎,“可是我跟翟团长不熟,根本没有感情……”
    说一出口,我就知道多余。武科长两眼一亮,镜片后射出惊喜的目光,用胜利在望的口吻回答我:
    “这个当然是客观事实,不过,都是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改变的——我们可以变不熟悉为熟悉,变没有感情为充满深厚的革命战友之情!感情问题是可以培养的,只要立场站对了,其它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武科长讲了这么多,这是领导上组织上对你的关心爱护和培养,你可不要辜负组织上的期望!”王队长对我说,又好像是说给武科长听的。“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呵?”
    “不不!”我连连摆手。
    “这样吧,还是相信苦夏同志,让她再考虑考虑,能自觉配合组织……”武科长上前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希望你能以全局利益为重,积极地自觉地配合组织……”
    “没有感情基础,会害了翟团长的……”我拼命挣扎,想捞住最后一块不下沉的木板。
    “我们决不搞拉郎配!也相信翟团长的选择——他看中的是你,如果组织上有违他的意愿,把别的女同志介绍给他,不是更没有感情基础吗?那样才会好事办成坏事……好了,就讲这些吧,组织上相信你,苦夏同志……”说到这里,武科长转
对王队长指示道,“我看你们结合抗美援朝教育动员,组织全队同志好好学一学《谁是最可爱的人》,从思想感情上让一些新同志转变立场,树立正确的爱恨观……”
    离开王队长和武科长时,我竟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我是真心觉得对不起领导和组织,不能下决心按领导的意图去做,使上级领导为我这件事牵扯时间和精力。
    为此我内心自责而感到不安。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我处于神思恍惚中。射击预习,指挥员喊了起立验枪的口令,我还趴在地上发呆;回驻地宿舍路上不留神让石头绊了一跤;洗脸时泡湿了毛衣袖子自己还不知道;连吃饭也没有胃口。春红大姐发觉我的神情异常,悄悄问我,下
午在场院射击训练时,武科长跟你谈什么啦?怎么老是发呆,魂不守舍的?春红大姐一问,我忍不住流泪了。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她听后,怜惜地用手摸摸我的脸,责怪地说:
    “你怎么认识翟团长啦?谁牵的线?”
    “就是那回参加舞会,蔺副闭长介绍我跟他跳舞,就那么认识的……”
    “这个蔺有亮,不干好事!”春红咬了咬嘴唇,想了一下,又问,“你是说,王队长第一回跟你谈个人问题,是让廖沙找的你?”
    “嗯。”我答,“廖沙队长还嘱咐我,要我对个人问题自己做主。”
    “那我问问廖沙再说。”
    春红大姐便吩咐秋月去请廖沙来一趟。
    秋月找来廖沙时还闹了一场笑话。
    当时是晚上八点来钟,文工队一位新来的女队员正在洗脚。她是春红大姐从天津招来的,名叫刘冬茹,是一位天津盐商的女儿。
    生得娇小可人,像一只玲珑的玉鸟儿。整日里低声细语,脚步都迈得万分小心,似乎担心随时踩死蚂蚁。这天晚上她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把一双玉足浸在盆里,春红大姐便逗她,说瞧你那一双脚,又白又嫩跟白面捏得似的,小心在盆里泡化了。
冬茹红了脸,低头搓洗。这时候,秋月一推门就喊:
    “来了,廖沙队长来了!”
    廖沙跟在秋月身后进门,看见冬茹一边洗脚,并没在意,便问春红有什么事。那边冬茹忙不迭地擦脚穿鞋,一边就伤心地五官挪位眼泪叭嗒叭嗒。还嗔怪秋月:
    “都是你秋月!”
    “怎么啦?小姐!”秋月惊诧地喊道。自从冬茹来后,秋月攻击的矛头时而从我身上向她那里转移。
    “人家洗脚,你带男的进来……”冬茹泪眼婆娑,缩着肩坐在板凳上。
    “哈哈哈……”秋月大笑起来,“我当是咋啦?闹半天怕男的看脚呀?真是封建思想资产阶级思想没改造的大小姐!”
    看到这一幕,春红大姐和我们几个女兵都笑了起来。而廖沙却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笑啥?笑啥?脚?谁的脚?冬茹的脚?没看呀!太遗憾啦!我没看见呀!”
    众人更是笑个不停。而冬茹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在两腿间,两手抱头不看大家。
    秋月坐在炕沿儿上,甩掉鞋子,一把扯掉袜子,把两只光脚敲鼓似地乱晃,一边叫着:
    “看吧,脚有啥好看的?”
    廖沙捂着眼喊:“快穿上穿上,不看不看不看!”说着往屋外逃去。
    春红姐拉了我一把,说:
    “走,咱们到外边去谈吧。”
    在和春红、廖沙向村外小河边走去时,我想着刚才那一幕:冬茹洗脚被男的看
见了都害羞要哭,这在部队里看是不是资产阶级小姐的娇气?或许是封建思想残余?
过去,北方大户人家女儿,久居深闺,连生人都不能随便见,何况赤脚露臂的,那
还不是丢人吗?
    看来,我们这些城市学生兵,思想改造真是必要的。那么,在对待个人问题上,我是不是也有旧思想呢?追求自由婚姻是好的,但也不能厌恶资历老的工农干部呀?谁让你参加革命了呢?要是不参军呢?像我母亲,不也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我父亲吗?可是……
    唉,我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们走到了村外。春红和廖沙一路悄声谈着我的“个人问题”。
    后来,春红站下了,说:
    “看来真是不好办。”
    “是呀!王队长也拖了一阵子,理由是队里缺文艺骨干,可是上边催得急,说结婚了人不调走,该演啥还演啥,王队长没辙了,才开始做苦夏的工作……”
    春红想了一阵。我看见,星光洒在她俊美的脸庞上,她思考时紧绷着的嘴唇线条分明,刚劲有力。那时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春红大姐要是个男的多好,那我一定争取嫁给她!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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