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世联]西方美学初步1-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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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作恶还以为是取法于天上的神灵;铁伦提乌斯笔下的青年在吟不咏“金雨、杯中、迷惑、天宫”的词句时干着风流勾当。
第三卷2节:戏剧只是为了满足人的好奇心,人们愿意看自己不愿遭遇的悲惨故事而伤心,他们并不希望悲惨的故事不要发生,而是唯恐故事不够悲惨。一个人愿意看戏引起悲痛,而这悲痛就作为他的乐趣,这岂非一种可怜的病态?一个人越不能摆脱这些情感,越容易被它感动。一个人自身受苦,人们说他不幸;如果同情别人的痛苦,便说这人有恻隐之心。但对于虚构的戏剧,恻隐之心究竟是什么?戏剧并不鼓励观众帮助别人,不过引逗观众的伤心,观众越感到伤心,编剧就受到赞赏。如果看了历史上的或竟是捕风促影的悲剧而毫不动情,那就败兴出场,批评指摘,假如能感到回肠荡气,便看得津津有味,自觉高兴。淫猥的怜悯使观众假多情地欣赏自己虚伪的同情与忧伤,我们关心的不是现实生活中的被掠夺者和穷苦人,而是舞台上罪孽深重的情侣和罪恶昭彰的歹徒。看戏是抗脏的疥癣和空虚无聊,如果人类的子孙只以荷马和罗马剧作家描绘的众神为榜样,他们就会沉入深渊。至于戏剧演员,是和角斗士、骑手、妓女同一等级的。
第十卷33节:音乐之娱本来紧紧地包围着我,控制着我。这些歌曲是以你的言语为灵魂,本应在我的心中占有比较特殊的席位,但我往往不能给它们适当的位置。因为和谐有乐曲更能吸引人,内心的各式情感都可以抑扬起伏的歌声中找到适合自己的音调,整体心灵都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和所荡漾。唯其如此,人们往往把乐曲置于“神圣的歌词”之上。人的感觉本应该伴站着理智,驯顺地随从理智,仅因理智的领导而被接纳,但在音乐中却反客为主地超过理智而自为领导,在不知不觉中犯了罪。
第十卷34节:绘画无所不至地俘虏着我。每天只要我醒着,它们便挑逗我,不让人有片刻的安宁。白天,不论我走到哪里,彩色之王、光华灿烂浸我们所睹的一切,即使我另有所思,也不断用各种形色向我倾注则而抚摩着我,具有极大的有渗透力,使我经常失足。人们对衣、履、器物以及图像等,用各种技巧修饰各百般工妙,只求悦目,却远远越出了朴素而实用的范围,更违反了虔肃的意义,他们劳神外物,钻研自己的制作,心中却抛却了自身的创造者,摧毁了创造者在自己身上的工程。
奥古斯丁是一个对美有着巨大热情的人,“除了美,我们能爱什么?”但他终于从深渊中觉悟,所有低级的美,所有的世俗艺术都不能使灵魂干净,都不能使人接近上帝;它们也不能培养人的美德,而是加重了邪恶的力量,使人堕落;那些献身于所谓文艺的人,与其说是自由的,不如说是奴仆。从伦理、教化、宗教的立场来,奥古斯丁认为必须杜绝世俗艺术,设立审查制度。在他看来,只有《圣经》中才有自由的文艺,《圣经》应该取代人们对渎神的神话诗、演说家漂亮的谎言以及难以促摸的哲学思考。至于音乐,要采用相传亚历山大里亚城主教阿塔那西乌斯所采用的方式比较妥善,用这种方式咏唱诗篇,声调极少变化是歌唱,更近乎朗诵,具有严肃的目的。
美学史上诅咒艺术的不少,奥古斯丁前有柏拉图,后有卢梭、托尔斯泰,这几个人都不是不懂艺术的外行,卢梭和托尔斯泰都是严格意义的大作家,柏拉图和奥古斯丁以哲学著名,但柏拉图肯定是少有的大戏剧家,奥古斯丁则是罕见的诗人和作家,即使他们的反艺术论也流露出对审美心理的深入洞察。这些对美和艺术有深入体会的人会对艺术如此不留情面;而他们批评艺术的理由又有基本的相似,都是基于理性和道德的考虑。这是美学必须回答的问题。把情欲与理性、审美享受与伦理规范对立起来,这在人性世界的各种要求都有了极大的伸张空间的现代社会,似乎是僵化迂腐之论,但这个问题是不容回避的,因为人的内在冲动需要多方面协调,人的外在世界需要总体性秩序。如果说他们解决的办法过于严酷的话,那也不过是人类困境的无奈反映。
2005…7…8 9:48:00
buteram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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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楼
第二编 天路历程
第10章 经院美学
赞美歌飘拂在曼陀铃上,回绕在香炉里,
圣母,这是待福国的圣歌!
让夜晚的群星结束这回声,
那是神往的眼神,闪烁的灵光!
圣母啊,你用强壮、正义的对圣体
为惨淡人生中憔悴的诗人
创造了满贮苦药的圣酒杯
和一朵带着死亡芬芳的鲜花
── 马拉美《花》
经院哲学的原意是“学院中人的思想”,经院哲学既是哲学也是神学,它诞生在11、12世纪,终结于17世纪,13世纪是它的鼎盛期。经院哲学以“经院”为生存环境、以亚里士多德意义上的“辩证法”为操作原则,试图根据基督教原则缔造一个单一的概念体系,把上帝与世界、自然与人、认识与活动紧密地联系起来。在数百年的历史上,经院哲学大师频出,学派纷呈,但在美学上,经院哲学家的看法比较一致,这部分是由于对他们来说美学问题并不重要,因此可以形成共同看法。
一 经院之前的三个学派和一个观点
奥古斯丁和鲍伊修斯分别死于430、525年,直到8世纪的加洛林复兴才开始从无知的深渊中挽救欧洲大陆文化的努力,西方世界的美学也从此开始。
在中世纪,看待世界的美有三种方式,以心灵的眼睛在世界的美中发现精神的类似性和意义;以肉眼在可见的形式中直接看到美;以学者的眼睛科学地看待美。这三种方式分别为11─12世纪正统神秘主义的三个学派所持有。
禁欲的西多派。西都教团是11末世纪在法国由圣贝纳尔(Bernard de Clairvaux,1091─1153 )创建的,一度成为神秘论、心灵性以及禁欲主义的中心。对赞美歌作出解释并在其中表达自己的美学,是西多派的传统,所以圣贝纳尔的《赞美歌启示录》以及这个修道院的其他人的论著中都有一些美学内容。
圣贝纳尔的神秘论、禁欲主义直接沿袭柏拉图、奥古斯丁、普洛丁、伪狄奥尼修斯,他承认感性的、物质的和外在的美,但心灵的东西特别重要,内在的美高于感性的美,“没有一种肉体的美可以和灵魂的美相比”。灿烂的百花会凋谢,漂亮的面容会衰老,值钱的衣服会穿坏,黄金的美和宝石的光彩以及任何这类东西都且毁灭。由于肉体的美导致欲念和自傲,它又是道德的丑。心灵的美并不要求肉体的美,在美的躯体中可以发现一个可怕的心灵,反之亦然。除了对立的关系外,肉体美与精神美还有另一种关系,心灵的美虽不是肉体的美,却通过肉体表现出来。圣贝纳尔用光来比喻,心灵的美像黑暗中的一束光,它浸透到肉体之中,直到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每一种外貌,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笑容都变得光艳照人。肉体美既是精神美的对立面,又经的表现,真正的美属于心灵而非肉体,但在某种程度上,它又是肉体的。就肉体的、感性的美本身而言,它是多余的、有危险的,就它是精神美的表现时,它又是重要的。由于只有精神才是美的,即便在肉体中,美的也只是精神。所以,西多派的美学不是二元论,而是一元论。比如,外在的美有三种:无瑕的东西的美、从高雅的趣味与装饰而生的美、外型与色彩的妩媚,这些显然属于感性的美,但西多派却赋予一种神秘论的解释:赎罪生出第一种美,禁欲的生活生出第二种美,感恩的灵感生出第三种美。
西多派对精神美的本质作了具体规定,心灵的装饰有两种类型,即谦逊与纯真,或清白与博爱,都是伦理学的、禁欲主义的。至于什么是精神的美,他们大多采用传统的、适用于可见物的概念,如认为美在相等、尺寸及各部分的相互关系之类总的看,西多派的美论是宗教性的、道德论的和形而上学的而不是审美的。
与此相应,在圣贝纳尔的艺术论中,禁欲主义特别强烈。圣贝纳尔关心的是与宗教制度相适应的艺术,他的基本立场是反对奢华的艺术,虽然装饰性的艺术本身并非丑恶,但对于已经放弃了尘世生活的人来说却是不合适的。他曾注意到,某位圣者的肖像被展示出来,但人们更多的是赞赏这肖像的美而不是敬服其神圣,教堂被装饰得金壁辉煌,在吸引了祈祷者的目光时使妨碍了他们的感情,所以丑陋的美或美的丑陋这种荒诞可怕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修道院是教友们读书的地方,
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的那些荒诞的怪物有什么好处?
那些不可思议的变形的美,
那些美丽和畸形有什么好处?
雕刻那些不洁的猿猴,
那些凶残的狮子,
那些怪异的坎陶儿,
那些半人怪到底是何用意?
简言之,
到处都是各种各样奇异怪诞的形状,
这样我们就会受到引诱去注意大理石而不是专心读书
整天都在惊叹这些东西而不是思考上帝的法则。
经验的维克多学派。在12世纪的精神生活中,巴黎的圣维克多会修道院因其结合了经院论倾向与神秘论倾向而成为一个中心。这个教派的雨果(Hugues de St。Victor,约1096─1142)写过一本当时绝无仅有的一本专门的美学著作,收入他的多卷本的《启蒙知识七卷书》中。
雨果区分了两种美:可见的和不可见的。尽管他更重视“不可见的美”,但他仍然不同于圣贝纳尔而因其本身的原因而欣赏“可见的美”。对不可见的美的观照依靠直觉的心灵也即理智,对可见美的把握则依靠和想象;不可见的美是单纯的,可见的美则是纷繁多样的;不可见的东西因其实在的本质而成为美,可见的东西因其形式而成为美。两种美虽然本质差别却又不是全无关系,可见的美将心灵引向不可见的美,并表现了不可见的美,人的心灵觉醒之后,便从可见的美上升到不可见的美之中。中世纪在这个问题上有四种看法,西都派认为可见的美与不可见的神圣美相比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普洛丁留下的看法是可见的美作为不可见的美的反映是有价值的;第三种认为可见的美作为不可见的美的象征是有价值的;第四种认为美具有自身的价值,与不可见的美没有任何关系。雨果持第三种看法,认为可见的美是不可见的美的符号与形象。真正的美当然是神的,但造物的装饰作为对上帝的反映也是有价值的,感性的世界似乎就是上帝亲手写下的一部书。因此,他以中世纪极少有的经验主义的认真态度研究了这个世界的美,尽管最后仍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理智的、神学的超越性结构。
雨果对“造物的美”即可感的美作了分类,比古代的比例、和谐等更细致了。他分为四种类型:位置、运动、式样、性质。位置是事物的秩序和安排,事物的安排包括在事物本身之中(“定位”),各部分的安排属于单一的事物(“组织”),空间的安排不仅是感性的形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