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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单世联]西方美学初步1-第31部分

小说: [单世联]西方美学初步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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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瓦洛还明确地表达了他的贵族趣味和标准,悲剧主人公必须是上层人物,第三等级只能在喜剧中出现,在好好认识城市,好好“研究宫廷”,俗语不能出现在悲剧中。他不满莫里哀的粗俗:

莫里哀琢磨着他的作品,
他在那行艺术里也许能冠绝古今,
可惜他太爱平民,常常把清湛的画面
用来演出那些扭捏难堪的嘴脸,
可惜他专爱滑稽,丢开风雅与细致。

在剧坛上我喜欢富有风趣的作家
能在观众的眼中不甘失他的身价,
并专以情理娱人,永远不稍涉荒诞。
而那些无聊笑匠则专爱鄙语双关,
他为着逗人发笑,满口是猥亵之言,
这种人该让他去用木板搭台唱演,
让他去七扯八拉迎合新桥的口味
对那些贩夫走卒耍他的低级滑稽

与布瓦洛相呼应,差不多同时建立的“法兰西艺术学院”的主要任务就是发现、制定一系列简单、确实可靠、相互依存的绘画法则。这些规则在此后差不多两百年内规范着艺术,高乃依、拉辛、莫里哀是戏剧三大家;普桑是绘画的代表。1820年2月25日,雨果的《欧那尼》在巴黎上演,法国古典主义终结。

    从文艺复兴到1750年,布瓦洛以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贺拉斯的《诗艺》为权威,重新阐述了一套文艺原理,在二百年的时间内只经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变化。一般地说,要为文艺制定一套合乎理性、一成不变的法则是注定不能成功的;仅仅以理性解释文艺无疑过于苛刻;把“理性”、“自然”等同于某种文明状态也显得过于狭隘。深谙法兰西性格及其文学的斯达尔夫人就认为,法国人在某些方面是太文明了,它的典章制度,它的习俗风尚扼杀了人的天然状态。新古典主义的刻板、过分的理智化、说教味等,受到浪漫主义最充分的批判。然而,如果没有布瓦洛的工作,近代美学能否建立就大有疑问,在他之前的文艺复兴没有美学,在他之后,没有一个重要人物或思想与他无关。所以20世纪的批评史的权威韦勒克认为,新古典主义的目的基本上是正确合理的,它力图发现文学、文学创作、文艺作品的结构以及读者反响这几个方面的原理和规则,否定这一种尝试的必要性会产生十足的怀疑主义,造成一团混乱,终而流于整个理论上的无所作为。而18世纪思想史的研究研究权威卡西尔在《启蒙哲学》中也对古典主义作了肯定性分析。他认为,把古典主义美学引入歧途,试图为创作确立一定规则的,是古典主义的二流摹仿者,而不是它的真正创始人。古典主义美学并不自命能够直接地给人传授艺术真理,却自认为能够保证艺术家不犯错误,并出测定错误的标准。
 
 
 2005…7…8 9:51:00           
 
  buteram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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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楼  
 
 

 

三  英伦三杰:新古典主义的张力

    新古典主义是一场全欧性的文化运动,意大利有格拉维拿(G。V。Gravina,1664─1718)、缪越陀里(L。A。Muratori,1672─1750),德国有高特舍特。

    被称为英国批评之父的德莱顿(John Dryden 1631─1700年)是促成英国文学中新古典主义的第一个人,他是复辟时代(1660─1700)最重要的悲剧作家,但他在批评只上的位置更高,正是从他开始,英国文学逐渐由创作的时代转向批评的时代,由蒲伯和约翰逊推向顶峰。他们在基本信奉法国新古典主义的同时,向英国的经验论和文学传统开放,显示了新古典主义可能具有的张力。德莱顿是由于承袭着莎士比亚的伟大传统,蒲伯是由于他的经验论,约翰逊是由于他的常识感,他们都没有像布瓦洛那样明确而强硬地制定规范。

    德莱顿的主要理论著作《论诗剧》(1668年)是用对话体写成的,他让当时的各种观点都出来说话。其中尼安德代表他自己,尤吉尼斯认为前一代戏剧并不比当代的好,克莱茨赞成古代戏剧,里希迭斯说法国戏剧优于英国戏剧,全篇也就分为“古今之争”、“法英之争”、“诗韵之争”三部分。三个问题最后都没有结论,原因不在于有人认为的是德莱顿四面讨好,而在于他虽然试图把法国新古典主义的趣味引进英国,却不想否定英国传统中他觉得仍有价值的那一部分。

    克莱茨详尽阐述了时间、地点和动作“三一律”的具体内容,认为它是古人的遗训,也是一切正规戏剧所应遵守的规则;而在古今之争中站在今人一方的尤吉尼斯对此表示不满,认为如果我们只知因袭陈规,便会丢掉古人的完美而双创造不出自己的新东西,他指出古典戏剧的缺点,如对爱情这一最常见的情欲弃置不顾。里希迭斯悲叹英国没有好诗人,而在黎塞留的扶持下,法国却成为欧洲戏剧的代表,他们遵守规则,没有像英国那种荒唐的悲喜混杂剧;他们富于常识,不像英国人在舞台上表演凶杀死亡;他们文词优美,悲剧有韵脚。尼安德认为法国的规则可以使完美的地方更见完美,但不能在没有完美的地方给予完美,他批评法国戏剧结构千篇一律,感情缺乏,想象狭隘,情节陈腐,舞台受到束缚等等,同时却肯定英国戏剧宏伟雄壮,热烈激动,并触及观众灵魂,甚至像莎士比亚这样不大规矩的戏剧,想象也更加雄伟,写作更加有力。

    德莱顿的基本态度是今胜于古,但古人也有许多长处;法国戏剧固然严整,但英国戏剧也不应妄自菲薄。从这里还很难看出他的新古典主义立场,只是在另一篇文章《悲剧批评的基础》(1679年)中,他的崇古立场才比较明确,即根据亚里士多德、贺拉斯,郎吉弩斯论说悲剧中的行为、人物性格和悲剧的目的。德莱顿向英国引进了法国新古典主义,但立场并不僵化,他对古、今、英、法戏剧的评论有着长久的合理性。

    蒲伯(Alexander Pope,1688─1744)生处新古典主义已牢固确立起来的时期,他比德莱顿严格得多地追随布瓦洛,以至被称为英国的布瓦洛。德莱顿的《论诗剧》用充满自由讨论情调的对话体写成,蒲伯的《批评论》(1711)却是用布瓦洛式的秩序井然的诗体写成。其要义,一是服从规则:

首先要信奉自然,照它正确的规范,
用始终如一的规范,制定你的判断。
正确无误的自然,始终是非常绚烂,
像明朗的、不变的、普照的阳光一般,
定必授予万物以生命、力量和美丽,
她是艺术的准绳,又是根源和目的。 

    二是节制:

缪斯的骏马,应该指导而不应鞭答,
应约束它的烈性,不应策动它飞驰。

    三是摹仿自然与古人,古人就是发现自然规则的人,“荷马和自然原来是不可分”,诗人的全部工作就是在具体的情况下应用古人已经发现的规律:

我劝你拿荷马的作品研究和欣赏,
日间你研读荷马,夜里就仔细思量,
由此而作成判断,由此而求得箴言,
请你去追踪缪斯直到她们的渊源。

    四是学习法国人,亚里士多德给希腊人制定了规则,贺拉斯给罗马人制定了规则,布瓦洛给当代制定了规则。

但批评的学问在法国最隆盛:
一个生来守法的民族服从规律;
布瓦洛仍然凭借贺拉斯的权威在统治着
然而勇敢的不列颠人却藐视外国法律,
不甘被征服而自居于化外。

    不过即使是蒲伯也和法国理性主义者不同,这就情与理的不可偏废。《论人》中说:

情本属自私,但如出于正途,
亦可隶属理性名下,而受理性照顾。
情而有理性之助,即可追求高尚的目标,
提高自己的身分,取得美德的称号。

尽管仍然是以理为主导,但情也可成为“美德”,这是法国古典主义不愿说出的。

    英国的新古典主义发展到约翰生(Samuel Johnson,1709─1784年)呈现出一种矛盾和现象,一方面他的武断程度不下于蒲伯,他的名言是:假如蒲伯不算是一个诗人,那么,到什么地方去寻找诗?另一方面,他又受到另一些影响而难以接受蒲伯的教条主义。

    约翰生重复了新古典主义的基本观点,如诗的职责是描写永远不变的自然与情欲,诗人必须摆脱时代和民族的偏见,追求普遍的、超越一切的永久不变的真理;如诗人的任务不是考察个别事物而是考察类型,要注意普遍的特点和大体的形貌,要突出那些对有心人和粗心人都同样明显的特征等等。

    莎士比亚是每个英国批评不能忽视的存在。约翰生为《莎士比亚戏剧集》所写的序言(1765),就是根据新古典主义的规则来批评莎士比亚的。他认为莎士比亚的成就在于能够给具有普遍性的事物以正确的表现,莎剧的一个人物通常代表一个类型。而他不满的,是莎士比亚为了给读者以快感而牺牲道德教育,没有给善恶以公平合理的分布,常常写得有失体统和不合式。德莱顿曾以莎士比亚来矫正法国规则,而约翰生却以法国规则来范围莎士比亚。

    但约翰生并不完全对法国人亦步亦趋,他对时间、地点的整一作了彻底毁灭性批评,他的批评武器也是常识。如新古典主义者说第一幕的地点在亚历山大,第二幕就不能说成是罗马。约翰生反驳说,舞台不过是舞台,观众本来在第一幕时就没有认为它真的是在亚历山大。既然没有观众相信舞台上的一切是真实,第二幕把它成是罗马又有什么不可?时间的整一也没有更合理的基础,时间服从于幻想,想象几年和几个小时都不费力气,我们很容易把实际行动的时间加以压缩,观众并不要求摹仿实际行动的戏剧一点不作变化。

    约翰生是最后一个新古典主义者,他摧毁时间、地点整一的武器是常识,却也是美学的:这就是戏剧摹仿自然,但并不就是自然,它的虚拟性使它可以有充分的自由。后来的浪漫派也是从这个缺口摧毁了新古典主义的堡垒。英国新古典主义的理智是在拜伦如火的热情中融化的。

四  维柯:主流之外的发现

    蒲伯有一句诗:

自然与自然的法则隐藏在黑夜里;
上帝说:牛顿诞生吧!于是,一切光明。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沐浴地光明之中。笛卡尔、布瓦洛为时代立法,但众声喧哗,除培尔(1647─1706)代表怀疑论思潮外,他还有两个对手。明显的是他同时代的同胞帕斯卡尔(1623─1662年),他也是一伟大的数学家和思想家,但他关心的不是构造一种系统的认识论或现实的合理模式,他仅仅希望揭示人类理性不可避免的弱点以及信仰的必然性。在《思想录》中,他描述了人类的绝望、动摇和卑劣性的各种形态。而人类的力量和尊严似乎更在于人至少能认识到自己的不完善性。这种把握自己的不完善性的力量,正是人的伟大之处。帕斯卡尔的思想具有一种特殊的生动性和张力,不但在理性时代引人注目,后来还深刻影响了浪漫主义和存在主义。可惜的是,他没有沉思美学问题,而他的思想本来很容易通向美学。

    笛卡尔的另一个潜在对手是意大利的维柯(Giambattista Vico,1668─1744年)。他是一位法学家、语言学家、历史学家,终其一生,维柯一直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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