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食物 [美]尤金·n·安德森-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诗经》常将国(城市)与野(田地)、山与泽做对比。后两个名词通常译成”mountainsandmarshes“,显然有点像是指”荒芜的高地和荒芜的洼地“。德克·博德(1981年)指出,许多泽是干的,而不是湿的。这种在所有土壤类型中最肥沃的土壤,在周朝中期大都仍是荒地,这表明人口对土地的压力较小。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仍在那里生存,尤其是鹿(在休耕地里繁衍生长),但狩猎已成了富人的一项运动,而不是穷人的生存方式。根据《诗经》中几首诗的评论,野生动物仍是农作物的主要危害动物。耕作区显然人口众多,而荒野地区则人烟稀少,但人口绝不像汉朝和汉以后那样密集。
纤维作物是丝、麻和葛[耿宣(音译),1974年;李蕙林,1974年]。主食无疑是粟。到这时,Setaria和Panicum的很多品种已被栽培。有些是”粘性的“。有几种(特别是一些粘性品种)尤其适于酿酒。另一些粟种可能也已种植。大麦和小麦无足轻重;但稻却非常重要--鉴于周朝本土气候干旱,这令人称奇。各种豆也被视为主食。广大范围内的蔬菜、水果及其他植物性食物被利用;很多可能是采集的野生植物。
《诗经》至少提到了44种确定的或可能的食物性植物;相形之下,《圣经》只指出了29种。《诗经》提到了几种鱼,还提到了所有通常驯养的动物及野生的可猎动物。同今天一样,对鱼的鉴赏能力使人们偏爱某些来源的鱼;周洪祥(音译)(人物集注)挑出了《诗经》第138首,在这首诗里,特殊河流中的鲂鱼(通常译成”bream’‘)和鲤鱼受到偏爱。
在《诗经》中提到的确定的或可能的食物性植物名单,根据耿宣的著作
(1974年)改编如下:
谷物
黍和稷(Panicummiliaceum)。
大麦(Hordeumvulgare)和小麦(Triticumaestivum)。耿宣怀疑小麦的存在,但在周朝它已完全被移植。
稻(Oryzasativa)。
粟和粱(Setariaitalica)。
蔬菜
葛(Puerarialobata)。在较老的文学作品中译成“dolichos”。真正的扁豆属这时可能已存在于华南,但有一个不同的中国名字。耿宣将葛列为纤维植物,但他指出其芽、叶和块根都可以吃,因此无疑也是一种食物。普通百姓以葛的纤维织布做衣。葛履在《诗经》中有质地优良之意。
麻(Cannabissativa)。主要也是一种纤维植物,但种子被食用。它作为一种药物的用途未在《诗经》里提及,但到汉朝(也可能在周朝)已被知晓,在中国它从来不太被重视。
葑(Brassicaspp.)。耿宣声称,芜菁B.rapa是已知的品种。这肯定有误。白菜以其各种形式(或许还有别的品种)被食用。萝卜(Raphanussativus)几乎肯定被包括在一些附注中,尽管耿宣没有提到。
韭(Alliumtuberosum)。被耿宣误称成另一种韭(A.odorum)。
谖和谖草(Hemerocallisflava)。现称黄花菜,是来源不明、遗传复杂的栽培品种,可能到周朝已开发。
芹(Oenanthejavanica)。也可能是Cryptotaeniaannadensis。
瓠(Legenariasiceraria)。正像其名称所示,这主要是一种经济植物,但嫩果食用广泛。
瓜(Cucumismelo,可能是var.conomon)。别的甜瓜这时还未被了解。
菽(Glycinemax)。
荷(Nelumbonucifera)。在《诗经》中并未当作食物性植物而确切提到、但以后常用、周朝几乎肯定食用的蔬菜:
蓍(Achilleasibirica和/或A.millefolium)。最初是药用;这可能恰好导致了用作通灵植物。在以后的时代,它回复为一种药。其苗偶被食用,尽管并不被认为非常可口。
蘩(Artemisiavulgaris)。嫩苗被食用,今日朝鲜用做调味的香草。
蓷(Leonurussibiricus)。一种非常普通的路边草,用做一种药,且至今还被视为能治百病。
葵(Malvaverticillata)。显然是周朝的一种主要食物;李蕙林(1969年)认为这是中国古代最重要的蔬菜。白菜应已成为其强大的对手;与李蕙林的断言相反,烹调白菜不必用油;现在通常是煮或蒸着吃。
芄兰(Metaplexisstauntoni)。
疲q(Plantagomajorvar.asiatica)。另一种主要的药用植物,近代少量食用,可能周朝亦然。
葍(Phytolaccaacinosavar.esculenta)。
藿(Rhynchosiavolubilis)。
荠(Sonchusoleraceu ̄)。休耕地及其他耕作地里的一种草;《诗经》非常普遍地提到这一点。它显然也被广泛食用。
苍耳(Xanthiumstrumarium)。嫩芽在今日广泛食用,在周朝无疑也吃它。
蒲(Acorusgramineus)。可能包括香蒲(Typhalatifolia)。
藚(Alismaplantago)。
茆(Braseniaschreberi)。周朝文献把它当做食物频繁提及,特别是在有关著名美味莼菜羹的前后文中。
萍(Marsileaquadrifolia)。
荇菜(Nymphoidespeltatum)。
榆(Ulmusspp.)。嫩叶、树皮与种子在后世(大概也在周朝)被食用。
竹(Bambusaspp.及其旁属)。竹笋在《诗经》中被当成普通的风味食品提及。
水果与坚果
桃(Prunuspersica)。原产于中国;其他本地的品种大概也被食用。
李(Prumussalicina)。这是中国的土生品种,不同于欧洲的品种,《诗经》常提到。
梅(Prunusmume)。中国画家和诗人最喜爱的植物,《诗经》里是重要的结果植物。西方文学作品几乎千篇一律地误译成“plum”或“prune”。它是杏的一个品种,与西方的P.armeniaca是近亲。耿宣认为后者(杏)也可能在中国找到,但在《诗经》中未提及。
枣和棘(Ziziphusjujuba和Z.spinosa)。华北最普通和流传最广的果实,为废弃的田野与其他高低不平、开阔干旱、难以成活的自然环境区中最常见的木本植物。从新石器时代至今格外流行,与别的果实一起在《诗经》里被提到。
枸(Hoveniadulcis)。因其果串而被栽培,其梗茎而非果实被食用;味道像非常好吃的无核葡萄干。
榛(Corylusheterophylla)。
栗(Castaneamollissima)。曾在4首诗中与别的林木或坚果树一起提及,从上下文可以看出它是一种重要的食物。
桑(Morusalba)。主要用来养蚕,但其果实显然也被食用。
松(Pinusspp.)。作为一种林木被提到;其坚果可能被食用。
栎(Quercusspp.)。也是一种林木,其种子被食用。
椒(Zanthoxylumpiperitum,同为Z.simulans的植物及其他)。《诗经》里提到的主要香料,显然极广泛地用于为食物添加香料和薰香居室等等。其果实看上去像黑胡椒子,但该植物与黑胡椒和辣椒并无亲本关系。在《诗经》中主要出现在隐喻的情节里:小果实成双成对地长在短梗茎上,整个看上去像是微型的男性生殖器;因而它在《诗经》及其他中国早期诗歌里是男性器官的标准比喻。[“spicy”(香料)的双重含义可能为全世界共知。]
木瓜(Chaenomelesjaponica)。
《诗经》的佚名作者是优秀的生态学家,他们注意到了黄蜂捉毛虫喂幼蜂、露水浓重与香蒿长势相关这类情况(《诗经》第173首;我以为这是能吸吮露水的品种之一,同那些在加利福尼亚南部的品种一样)。他们也是最杰出的诗人。《诗经》中壮观而丰富的生态学藻饰华丽而夸张。在《诗经》中有已知最早的四重读音节的四行诗范例,头两行描写一些生物现象(通常是植物的),次两行则用诗人强烈的情感关切--通常是浪漫的并每每是性爱的--与之对应。葛兰言(1930年、1932年)令人信服地论证了这种形式源于已到婚龄之年轻人的节日:姑娘们用四行诗揶揄小伙子,小伙子们则以他们自己的诗回应。这种风俗--连四行诗一起--在现在的华南及东南亚继续存在。它也残存在边远及保守的客家人中,他们的“山歌”全都是这种风格。它也存在于越南人中间,而在马来人中间,现在则以一种被宗教上极端拘谨的伊斯兰教修改过的形式--“盘头诗”的形式存在。
在长诗中,又包括了出身神话的颂诗。其中一首叙述了周朝世系的始祖后稷的传说。他不仅“种之黄茂。。。。。。维秬维秠,维糜维芑”(高本汉,1950年,第201页),还“蓺之荏菽”。这表明到周朝中期时,大豆已很古老,包含在神话起源中;看来周初可能正是大豆传入的最晚时限。这些长诗中有许多处把旱灾说成是最糟的灾祸。在《诗经》第265首里,这类“於乎哀哉”在一切时代的文献中都能见到,高贵者的掠夺成性被比做旱灾。
很多植物在《诗经》里成对出现,以平行的两行对仗,并在一行中并列:竹与松、葛与藤、小麦与大麦(这一点意义重大,因为它们是冬季栽培的外传谷物)、粟与稻(夏季栽培的本地谷物)、枣与梅(两者都是长在高地的多刺果树--它们又各自与桑配对)、野兔与雉等。别的物质和非食物性植物也配成一对,如金属与玉、白杨与柳树。栎树、松树、栗树这类树木常与山区连在一起被提及。《诗经》最常提起的是艾。很多不同的品种都被命名;显然艾这个物种除了富于诗意以外,在生态学上也很突出,这种印象经由对中国新石器时代及早期王朝的花粉研究而被证实(何炳棣,1975年;段义夫,1969年)。
在孔子以后的两个半世纪里,出现了许多别的哲学流派,提出了各种伦理学和逻辑学体系,它们全都力争被统治者认可以及在政府和政治中得到应用。中国早期哲学归根结蒂全是政治哲学:其目标是创造和维持一个管理有方的国家,而墨家学派的哲人像现代经济学家那样称其为着民众的最大福祉和最小危害。儒家学派的弟子们面临着其老师未曾遇到的挑战:他们不得不建立起一个完整体系,以免遭尖锐抨击。在所谓的“百家”中,最难对付的竞争者是法家学派,它力主通过法律与发展农业的积极政策来实行强有力的统治。
其他挑战者包括神秘主义,它在早期中国的条件下融入富于哲理的道教,它对食物的看法颇像禁欲主义。精美的食物和独到的技术在《道德经》(作者不详)和《庄子》(庄周作于公元前3或4世纪;很多内容是后人加上去的)中受到谴责(翟理斯,1926年;葛瑞汉,1981年;魏礼,1939年、1958年)。周朝文献相当部分已佚;有些作为以后的增添部分残存在《庄子》中,有些则残存在编纂于汉朝的《列子》中(葛瑞汉,1960年)。同时,墨翟主张兼爱,杨朱却主张为我;墨翟倾向于极端节制食欲,杨朱则倾向于及时行乐。周朝科学包含了医学和营养成分;这一点以及它的民间表征,将对中国的食物产生深远影响--我相信,这种影响的程度跟信仰体系向来对某种文化的饮食习惯所起的作用一样深刻。不过这对儒家体系并没有直接的威胁;相反它们倒是互补的。
意味深长的是,所有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