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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女特工自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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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非去不可,那就去吧,我一路诅咒自己自杀式的盲目服从,同时又被职业
意识所驱使,很想去修补好我那出了状况的程序。
  谨慎起见,我在进入叙利亚之前绕了一段路,我选了一个不常用的通道,用的
是另一本护照。这些预防措施使得行程整整拖长了一天。到达目的村庄的那天晚上,
正好是美国向伊拉克开火前几个小时,在调解阿拉伯国家之间的军事紧张局势方面
美国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一招。
  我试着和联络人联系。找不到他。我很担心,决定打听他的消息。他的一个邻
居给我开了门,邀请我进去喝杯茶,“解解旅途疲乏”。我身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我刚做完长途旅行。觉察到这是个圈套,我拒绝了他的邀请,继续上路。几分钟后,
一辆警车追了上来,停在我前方。我迟疑了一下。是抓住这个机会就势被捕完成任
务呢,还是跑为上策?跑到哪儿去呢?两秒钟的迟疑已经太长。枪顶了上来,我别
无选择了。
  一到军营,我就知道情况严重了。在进口出,有几十号人,都是犯人家属或者
亲友,在申辩自己无辜。士兵很不耐烦地拨开他们腾出一条路来。他们把我径直押
进长官办公室,而不用通过普通的“笔录室”一关。这帮人刚刚做了一次大规模搜
捕。我属于什么情况呢?是因为我本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刚才去打听那个联络员
的消息?他是因为和我有关系而抓,还是因为其他事?叙利亚军官很快就让一切真
相大白。他冲着我:
  “你来这是个错误,没有可能再出去了。我有来自大马士革的命令。”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非完全撒谎。
  “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你明白些了吗?秘密警察
要亲自审问你。我刚刚通知他们你被捕的消息。他们就快到了。”
  突然间我忧心忡忡。虽然他们没有找到我确切的罪证,但是我想摆脱是不可能
了。管他呢,也许他们是在虚张声势,我不是还有巴勒斯坦保护人吗。
  “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白费劲了。不用指望你的朋友。自从我们说明了你的双重游戏,他们就不
想再听人提起你!”
  一切都清楚了:我的联络员被捕,程序没有回应……肯定是最后一次报告被一
帮机灵人看到了,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又怎么样,我反正不承认就是了。
  “双重游戏?我吗?真主在上,这是毫无根据的诬蔑!”
  “闭上你的嘴!”军官一拳打在桌上,站起身大声喝斥我:“你欺骗那些游击
队!你利用他们来干反叙利亚的活动!我们刚刚抓住了你们所有的人,所有的,你
听清了吗?他们全招了。八个人都招了。”
  八个?哪八个?我熟悉他们的审讯方式,所以并不是真的很吃惊:七个受审,
八个招供。
  “不可能。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
  “是吗?那今晚你去敲X 的门干什么?”
  “我刚到,想找个歇脚的地方。”
  “偏偏就找上他!狡辩是没用的,我们已经知道你参加了一个反叙利亚的巴勒
斯坦恐怖组织。”
  原来如此!这个愚蠢的联络员——他可能也在咒骂我!——他从未对我说过这
些活动。这回我是真的非常吃惊,没有装出无辜的样子。那军官发现了。
  “耍心眼是无济于事的。”
  “不是耍心眼,你搞错我的身份了。我是抵抗阵线的人,为真主党而战斗。我
确实不是反叙利亚分子。”
  “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这么说,我们走着瞧!”
  他向士兵做了个手势,他们把我丢进一个人满为患的监狱里。上个星期这里面
只关了两个人。今晚得有五十个上下。这是要向大马士革来的人表现当地长官的工
作成效。
  我被关在一个单间,里面已经有十几个犯人。抱一丝侥幸,我想找找有没有我
的联络员,但他不在其中。我靠墙坐下打盹,一只耳朵还注意听着旁边人的谈话,
但一无所获。第二天一早,应该说我是被粗暴地弄醒了。我被带到——说拖到比较
准确——审讯室,在里面见到了我的联络员和其他七个不认识的人,全都血肉模糊
的。我一跨进门檻,我的联络员就迅速否认道:
  “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不认识这个人”,这正是我想说的。他向我隐瞒了自己的某些活动,他经
历里最关键的部分,而这令我怒火中烧。见我走近,他垂下眼睛。
  我趁机变为主动:
  “这是干什么?”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个军官指着我说。
  “没有的事!”
  我被扔到地上,随即皮棍披头盖脸地打了过来。我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打法…
…不,可以肯定地说,我从未受过这般毒打。等勉强苏醒过来,已经只有我一个人
了。走道的另外一头传来惨叫声。我忍着头晕,想尽量坐起来。可完全没了平衡感
:那最狠的一击使我内耳鼓膜错位了。我一直被认为是这样一种人,就是在遭受意
外猛击之后,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调整过来……都什么情况了……动都动不了我能怎
么办……“他们的办法一点都不管用……”等回去以后我得告诉多夫……如果我回
去了……别想远了,现在首要问题是从这里出去。
  我试着扶墙站起来。完全站不住,我瘫倒在地。听到声音,一个当兵的走了进
来,问怎么回事。我尽量告诉他,为了把鼓膜复位我得怎么怎么着。他搞不懂,叫
来一个下级军官。那人懂了,他也有过这种经历。在当兵的帮助下,他把我扶起来
然后重新重重地丢到一边。我的头撞到墙上,又失去了知觉。
  等醒过来,轻微的恶心感觉没了,代之以晕眩和脖子扭痛。但大体上平衡找回
来了。我终于站了起来,向着一扇打开的门走过去。走廊尽头的喊叫声已经停止。
几个正在聊天的士兵转过身来看见了我。想偷偷遛出去是没戏了。当兵的过去敲门,
通知他们我醒了。一个军官探出头来:
  “很好,把他带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进刑讯室。在受训期间听人说起过,也让我看过当事人的证词和
报告,还对我进行过模拟训练,非常痛苦。但所有这些都没法和这里所弥漫着的恐
怖气氛相提并论。里面八个疑犯,有几个在昏迷状态,另外几个涕泗横流。我的联
络人显得比较坚强,没其他人那么恐惧。不管怎么说,我没有选错人。看见他倒在
地上却目光无畏,我不再记得和他之间的嫌隙。好歹我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如
果我能让我们两个都从这里出去,他将是一个最可靠的联络员。角落里挤了七个人,
那第八个人在哪呢?我转过身,看见了,那人四仰八叉躺在一张桌子上,四个人围
在旁边,刚刚对他用完酷刑。不由自主地我一阵恶心,差点背过气去。
  〃 坐下来会好受点。“联络员小声对我说,上气不接下气。
  我照他说的做了,觉得又有了力气:“没事了。”
  他看着我。如果不是那张脸已经又肿又烂不成人形,我敢担保他是想努力笑一
笑的。
  桌上那个人昏过去了。他们把他丢回躺在墙脚的同伴中间,又去整治下一个。
时间过的很慢。太漫长了。
  轮到我了,在联络员前面。审问的人中间,有两个自称是秘密警察。我再一次
声明自己是冤枉的,并且说了一通我的履历。谁知道有没有用……
  毒打,灌水,电刑。我惊诧于他们如此精于此道,很担心自己会和其他人一样
撑不下来。受训的成果这时候显出来了。我挺了过来,并且在到达忍受极限之前做
出了不行的样子。我假装昏了过去。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识破,把我丢到其他人中间。
我的头重重撞在水泥地上,真的昏过去了。
  在令人窒息的冷水泼浇之下我苏醒过来。有几秒钟我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我看
到了联络员,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终于想起来了。我感到精疲力竭,极度敏感,
全身火辣辣地痛,心脏狂跳一阵,然后好一阵子又好象停止了跳动。
  这间房子和开始那间一样,惨兮兮的,一面墙空着,对着军营的后院。天花板
上挂了一个简陋的绞架。八个被关进来的人,有五个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没气了。
其他人泪流满面。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当兵的把我拎起来,带到他们长
官和那两个特派员跟前。
  “你还是坚持原来的供词吗?”
  我能有什么供词呢?但愿我什么也没说过。肯定没有。突然又是一阵巨痛……
一个当兵的把我打倒在地,我点头表示不改口供。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你不为他做点什么,那就没办法了,他将作为叛徒而付
出代价。不是吗?”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惊呆了,没有任何反应。联络员被带到绞架下。一个士兵
让他站到脚凳上,我感觉那凳子矮得可笑。他们把绞索套到他的脖子上。另一个士
兵把我带到近处。我以为这一幕无非是要吓唬我。其他还有知觉的犯人开始哀求。
我还是呆呆的,难以置信。
  从大马士革来的官员里有一个问我:
  “怎么样?改主意了吗?如果你招供,可以把你的死罪改成监禁。我们并非针
对你个人;我们要做的是禁止一切在我们国家所进行的反叙利亚活动。在我看来这
非常合情合理。”
  “我为真主而战,为了巴勒斯坦……还有叙利亚。我的上级可以作证。我从来
没有什么阴谋,我也不认识这些人。”
  我的声音沙哑虚弱,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我两眼一直盯在联络员身上。他也
看着我。在他的目光里,找不到一丝希冀和祈求。有的只是仇恨和疲惫。忽然间,
我发现他是如此年轻。
  “很好,”那个叙利亚人说:“是你亲手判了他死刑。”
  他向士兵做了个手势。
  我不相信。
  十几秒钟后,他碎裂的喉骨发出极其痛苦的声音,绝望的挣扎,人在最后的求
生欲望和痛苦之中惊跳了一下……
  我条件反射地冲向他,几个士兵将我拦住。眼看着他还有一丝动静我极力想挣
脱。他就在两米之外,就两米。我根本不相信他们到最后一刻还不救下他。两秒钟
长得就像永恒,他的身体沉重地摇摆着,断了气。
  我的责任。我的罪过。
  如果我配合,说些什么,随便什么,他可能还活着……他可能还活着吗?是的,
他可能还活着……
  我必须振作起来,确认并非我的沉默置他于死地而是那个当兵的一脚踢掉了他
的脚凳。和他们力图让我相信的恰恰相反,不是我杀死了他。不,不是我。可是多
年以后,那恐怖的声音,那场景,从未离开过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存在于我的生活
之中呢?
  拷打持续了一整天。我崩溃了,开始像其他人一样哭泣。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
那套说词不松口。另外几个人里面,有两个相继招了供。对他们的供词那些军官显
得很满意,但是秘密警察并不这样想。他们想要把贝鲁特的联络点也一网打尽。
  夜幕降临,两个士兵把我带到楼上一间办公室。几个人把我放在椅子上就出去
了。疼痛,发抖,神经跟撕裂了一般。我竭力让自己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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